春日鄉間的午后,外頭正下著小雨,到處都彌漫著那股濕潤潤的味道,陳枝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敞開的窗口吹來清新的風,舒服得讓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這批貨非常急,現在咱們產能不夠,我打算把生產規模擴大一點,不過這樣的話流動資金可能就很緊張了,我們得想辦法到樓下那位大爺那里去騙點錢啊。”
“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他不也是老板嘛,讓他拿個兩三百萬啥的,有啥問題?”
由遠至近的嘈雜聲讓陳枝明抬起了頭,她看到小小姐跟一個即便是穿得嚴嚴實實但扔給人一種魅惑天成的女孩子在聊天,她們說要去樓下騙錢,甚至聲音這么大一點都不避人。
“這咋多了個人?”
魅魔小姐進來之后看到陳枝明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指著她問:“這是你朋友啊?”
小小搖頭:“這是許薇介紹過來上班的,我們這里不是少個財務嘛,她來當財務的。”
“那好啊。”
魅魔小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拉開抽屜抽出一摞票據:“這些票歸你了,然后這個禮拜你跟我出趟差。”
“啊?”陳枝明愣了片刻:“好。”
“小小啊,讓他融資的事就交給伱了,咱們說好了我主外你主內。”
“哦…我去問問。”
說完,小小就走了,大概十分鐘之后他上來了,然后手上拿著一張七百萬的支票,表情其實是很迷茫的,然后他將支票遞給魅魔小姐:“他給了…”
“我就說嘛,他肯定會給。你咋跟他說的?”
小小笑了笑,臉瞬間漲得通紅:“我說張哥…我們流水不夠了,想擴大規模。”
“然后呢?”
“他說哦。”
“哦?”魅魔小姐眨巴著眼睛:“就光一個哦啊?”
“嗯。然后我說我們差七百萬。”小小指著支票:“然后他就給開了七百萬的支票。”
“虧了!”魅魔小姐一拍大腿:“早知道要一千萬了。”
其實對于小張哥來說,這個農場本身也是圣主基金投資的產業之一,又不用他出錢,都是公款。別說七百萬了,就是七百億今晚之內也能給拿出來,無非就是寫個支票簽個名的事情罷了,甚至都不用走賬。
但這對于陳枝明來說就感覺有些離譜,憑空注資不過賬這是打算送她去提籃橋會計進修學院啊…
于是她連忙站起身小聲說道:“那個…要走賬的。”
“啊?”魅魔小姐一愣:“走賬?走啥賬?”
“那個…”陳枝明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疼,她指了指魅魔小姐手上的支票:“這個,要走賬的。”
“哦,那就走。”魅魔小姐把支票遞給她:“交給你了。”
“啊…這…要出納給我的…”
魅魔小姐一臉茫然:“你兼一個出納不行嗎?對了,你再把咱們的法人章啊、營業執照啊啥的收一下,都歸你管了。”
陳枝明頓時感覺大事不妙,她拉住正要往外走的魅魔小姐,連比劃帶說的給她解釋了一下這么干大家都要進去吃飯的事情。
“那咋辦啊?”
陳枝明手舞足蹈的把一個正經公司的組織架構描繪給了魅魔小姐聽,她聽完之后只是哦了一聲:“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行就去人才市場撿幾個過來。”
“啊…撿…”
陳枝明頓時知道自己這三四千塊錢可能要拿的不容易啊,她還想再說什么,魅魔小姐就風風火火的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她跟小小兩個人了。
小小看著她呆若木雞的模樣只是笑了笑,然后說道:“那就辛苦你了,到時候我會酌情給你加點工資的。”
之后的幾天陳枝明真的超辛苦,她既要干秘書干的活又要干財務的工作還要干人資的活,特別是財務那一塊,她是萬萬沒想到這里記賬居然都是用一個手抄本來記賬的,比如張老板二十箱貨多少多少錢現結、勝利超市一百五十箱貨欠賬等等。
所以陳枝明為了整理這玩意天天得加班到十一二點。
這都不算完,第二天一早她又要去跑招聘會,忙得腳都沒法沾地,吃飯都是邊走邊吃。
而這天,她剛從招聘會回來卻發現小小姐正在食堂自己做飯吃,沒有看到張師傅的人影,于是她便問了起來:“小小姐,今天怎么是你在這里啊?張師傅呢?”
“張師傅?哦,你說張哥啊。張哥說今天他要開個很重要的會,讓我們自己對付一頓,晚上他再回來。”
陳枝明心里還犯嘀咕呢,心說這食堂大師傅有什么重要的會要開呢,但這個公司的管理她也不好說什么了,如果有那只有一個字能形容,那就是亂。
“小小姐你還會做飯呢?”
“會啊,我從很小就會做飯了。”小小笑著說道:“你別管了,這段時間你辛苦了,等著吃就好了。”
而此刻的張哥在干什么呢,他正在跟四五個人坐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里開會,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基本上不能稱之為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都有,有黏黏糊糊的大鼻涕怪也有長著鴨子嘴的類人猿,其中還包括那個長得像圣誕老人每年都會去張哥那做客的老頭…反正就很奇怪。
不過這些東西雖然奇怪,但每一個都非常恐怖,因為這里加張哥一共六個,都是守護者。
是六個不同主宇宙的守護者,這次會議的主題是《關于加強對未知世界入侵的防御研討會》,雖然這六個守護者來自六個不同的世界,語言不互通。但對他們這個級別的來說,語言根本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都是各自主宇宙的至尊,如果非要說誰更牛逼,這還真沒有一個具體的標準,畢竟這就好像讓人去評論李白和蘇軾誰更牛逼一樣。要比做飯,那肯定是張哥最厲害啊。要比畫畫,那鼻涕怪天下第一。要比調酒的話,那白胡子老頭絕對當仁不讓。
什么?戰斗力?開玩笑呢,他們都是各自世界的唯心主義巔峰,在誰的世界誰最牛逼,這玩意沒有啥好比的。
而他們有一個非常同步的地方,那就是這幫人坐在一起死氣沉沉,沒有一個是愛說話的,加上大家都很客氣,最后討論了半天沒討論出來個屁。
“要不這樣吧,我們共同設置一個組織好了。從我們各自的世界里挑選一批人,這些人負責去協調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星球和不同的文明。”
張哥點頭,其他守護者紛紛點頭。
“那么具體該怎么操作呢?”
張哥搖頭,其他守護者紛紛搖頭。
這下好了,討論再一次的陷入了僵局,然后那個大鼻涕王湊到張哥面前問道:“你們的文明是無毛猴子為主體嗎?”
“不一定,只是剛好我是無毛猴子而已。”
“哦…那還真神奇呢。”大鼻涕王語調驚愕:“我是剛成為守護者的,好多東西根本不了解。你平時都喜歡干什么?”
“做飯。”
“哦,我喜歡畫畫。”
說完鼻涕王還拿出了一副自己畫的畫遞給張哥:“見面禮。”
“謝謝。”張哥也拿出了一份海鮮炒飯遞給他:“回禮。”
“哦,太棒了。謝謝。”
“好了,你們不要再溝通情感了,我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討論呢。”鴨嘴的守護者無奈的說了一聲,然后又問道:“你們的禮物有我的份么?”
因為這一句話,原本最高級別的會議就變成了一場交換各自世界土特產的大會,因為大家都比較投緣,所以彼此約定有空一定去對方的世界看一下。
這一折騰,他們又忘記了本身要干的事情,最后還是張哥想起來自己還得趕回去做飯,于是就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等到下次會議的時候時候再確定就好了。”
他的想法一下子就得到了幾乎所有社恐守護者們的一致好評,然后他們就走了…啥事沒談成,就交換了一下紀念品,就走了…
守護者是真不行,這是張哥對守護者身份第一萬次發出了靈魂的質疑,而且不只是他這一個守護者不行是所有的都不行,這也讓張哥心里舒坦了不少。
他從那個全封閉的空間里退出來直接就踏入到了一樓廚房里,這會兒廚房已經沒有人了,張哥坐在那看著窗外靜靜發呆。
過了一會兒張哥微微抬頭:“清靈子,來一下。”
不到五分鐘,清靈子迅速的出現在了張哥的面前:“主上。”
“坐。”
“謝主上。”
張哥上下打量了一圈清靈子,然后說道:“你幫我個忙吧。”
“主上無需客氣,敬請吩咐。”
張哥嗯了一聲,說著他就把之前開會的內容告訴給了清靈子,清靈子一聽心都在怦怦跳,雖然張哥說起來很簡單,但這是什么?這分明就是造神啊,真正意義上的造神,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創世神,然后由這些創世神去完善和引導不同的世界,然后讓它們擁有能夠抵御外來侵略的能力。
清靈子不才,模擬經營類專業選手,平生最喜歡的就以這天地為沙盤,如今主上給了自己這么一個機會,如果能好好把握,那以后…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為主上將方案寫出來。”清靈子允諾之后便離開了。
一貫沉穩冷靜甚至有些冷酷的清靈子在走出房門的時候臉都是漲紅的,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壓都飆上頭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清靈子挺直了腰桿,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而她這幅樣子正好遇到午休回來的陳枝明。
陳枝明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可當清靈子側過頭看著她時,陳枝明打心眼里涌出一種難以明說的恐懼感,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打了個哆嗦,就像是人類天生懼怕毒蛇一般。
清靈子嗤笑一聲,瀟灑轉身,而陳枝明則快步的沖上了二樓,氣喘吁吁的跑到了辦公室里,然后就這么站在樓上遠遠看向大門口,可這會兒清靈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那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就好像在家里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但一轉身它沒了。
“你怎么了?”
小小看到陳枝明一臉驚恐還上氣不接下氣的于是便開口問了一句。
“剛才我看到一個好嚇人的女的,好恐怖。”
“好恐怖?誰啊?”
陳枝明大概描述了一下清靈子的長相,小小倒是覺得奇怪了:“她啊,她好像是張哥的朋友,雖然總是神神秘秘的,可也不嚇人吧,我跟她也聊過天,除了挺高冷之外都還好啊。”
“不是的,小小姐,她真的好嚇人,我一看就特別怕…”
“沒事沒事。”小小笑著擺擺手:“別擔心,張哥在這呢,什么都不用怕的。要是還怕,我帶你去張哥吧。”
小著就領著驚魂未定的陳枝明到了樓下,這會兒張哥正在那擺弄他新弄來的明信片。
“張哥,枝明被嚇到了。”
“嗯?”張哥抬起頭:“被誰?”
“你那個朋友。”
張哥哦了一聲:“沒事的,她會怕很正常,你去給她弄杯咖啡吧。”
“好的。”
小小給陳枝明剛把咖啡倒上,接著就見小馬打開門探頭探腦的進來了,他看到張哥之后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老大…我來了。”
陳枝明看到他之后也是吃了一驚指著他問小小:“他不是長安巷的那個人么。”
“是啊,這里都是長安巷的人呢。”小小笑著說道:“我們上去吧,別耽誤人家談事情。”
“嗯。”
小馬奇奇怪怪的看了陳枝明跟小小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張哥對面:“張哥,叫我啊?”
“嗯,可能有件事讓你去干一下。”
“包在我身上!”
張哥簡單的把引導和管理者的職責告訴給了小馬,小馬一聽就樂了:“讓我去當戒指里的老爺爺唄?行啊。”
“沒那么簡單,這次我會跟你一起去。”
“行行行,跟你一塊心里有底。”小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至少不會回不來了。”
張哥笑了起來:“還在為他打抱不平呢?”
“沒…就是覺得處罰有點重了。”
“他應得的。”張哥收起桌上的明信片:“那我們開始吧?你做好準備了沒有?”
“等一下…老大我問個問題啊,就是英砸那邊的時間同步了沒有?不然咱們這一年,那邊都過去幾千年了。”
“嗯,同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