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垮經濟?”
在袁同學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英砸呵呵笑了起來:“胡德友你認識的對吧,一直給你們供貨的就是我。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吧,我沒辦法帶你去貨倉,但你只需要相信一點,那就是東西絕對充足。”
這一點其實英砸是真沒辦法,小賣部綁在了胡德友身上,其他人就看不見也進不去,而除了胡德友之外就連英砸自己都沒辦法直接調貨出來,他都試過好幾遍了,也不知道他馬總是怎么在富士山下埋核彈的,英砸覺得馬總是在哄他開心,馬總喜歡騙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病兩千多年了,不過真到那一天,就當他埋了好了。
不過英砸嘛,別看平時像是個傻批,但對于看破不說破這種事他在行的很,畢竟連女人心都懂,世界上基本也沒啥特別的人際關系問題能難得住他了。
而袁同學一聽英砸就是胡德友口中那個神秘的老師,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從他的言行舉止穿著打扮來看,可信度還是非常高的。
“原來您就是那位神秘人,感謝這段時間的幫助。”
其實即便是英砸跟他確定了周圍人沒辦法聽到他們的對話,但袁同學仍然特別小心謹慎。
“你肯定心里特別疑惑吧。”英砸用勺子攪動起咖啡來:“我也不跟你隱瞞,我是從未來回來的。”
“未來?”
袁同學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戰爭一定勝利了對吧!”
他語氣里沒有一丁點的懷疑和困惑,他并不關心英砸到底是不是未來人,脫口而出的就是對勝利的堅定渴望。
“當然啊,不然我哪有臉回來。”英砸笑了起來:“還帶了那么多東西回來。”
袁同學沉思了一陣,他即便是接受過先進的教育,但什么未來人這種事對他來說也太過于先進了,不過強大的心理素質并沒有讓他有太多的震驚,只是看向窗外點了點頭:“國家怎么樣了?誰最后勝利了。”
“人民。”
聽完這句話之后,袁同學雖然臉上仍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他的眼睛里閃出了光:“我就知道!”
他的眼神極堅定,像是從來沒有懷疑過勝利必將來臨一樣。
“你不問問自己嗎?”
“我?我有什么好問的呢,我要的是勝利,我要的是重整山河,至于我自己,無所謂了。”袁同學笑道:“我的身份是個大漢奸,我一定會被審判的,去年線斷了之后就沒有人能證明我們的身份了。”
英砸倒是愣了片刻:“你都知道自己的后果了?知道了你還這么堅定?”
“當然。”袁同學驕傲的抬起頭:“這是我的榮耀,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和我的同志都知道后果,但不后悔。”
英砸點了點頭:“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敢,只要一天沒死,我就只是英雄的戰友。”
“行,你牛逼。”英砸豎起大拇指:“見識到了。”
袁殊擺了擺手:“現在說說怎么摧毀汪偽的金融吧。”
袁同學是個大才子來的,正兒八經東大的畢業生,各領域都有所涉獵,英砸的方案就是擠兌銀行,然后進一步的增加通貨緊縮,想辦法讓各級糧商放糧,逼糧價跳水,然后再引發擠兌。
袁殊認為這完全可行,如果趁著現在儲銀券在糧食的加持下還比較堅挺的時候來完成這件事,完全可以用事半功倍來形容,因為這種偽幣本質上就是一種寄生蟲貨幣,現在的堅挺那是因為根據地收這玩意,量還挺大。但一旦這些錢短時大量往回吐的時候,那他們就該知道什么叫末日了。
至于老百姓,他們當前也買不起東西啊,最窮苦的那一批人都是干一天活吃一天飯,有的還吃不上,偽幣的崩盤跟他們有雞毛關系吶。
不過英砸也跟袁殊說了,他的所有物資都只能通過胡德友來中轉,其他任何人都沒辦法中轉貨物,所以暫時還是讓他們過幾天好日子吧。
“你們需要一個中轉倉庫,這很簡單。”袁殊翻閱著英砸的身份證明說道:“你的身份根本挑不出毛病,是很容易通過商行審核的,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英砸嗯了一聲:“還有金融權限,我想玩一手做空。”
“怎么做?”
“嗯,是一種貸款模式,跟地產房產掛鉤,房客按照房產價值的50到80保證金交給房東,然后簽訂租約。退租時,房客可以獲得全額保證金返還。而房東在這期間用自己的房產放到我這里來抵押更多的錢出去繼續購置房產,然后形成一個循環。”
袁殊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樣可行?”
“當然可以,不過前提是要在經濟上行的時候,一旦經濟不好了,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整個經濟就徹底崩了,我看這個在這里還是可以操作的。畢竟現在全國也就SH跟廣州有這個條件了。”
袁殊沉思片刻:“那就這么辦。”
袁殊現在可是升官了,他已經進入了汪偽的高層了,眼看就要坐到部門長級別了,在他的一手撮合下,英砸的洋行可就在幾天的時間里就把所有的手續都給辦出來了。
而這樣一下子,胡德友自然就成了全職經理人,從街頭小乞丐到一個洋行的經理人,胡德友的攀升速度非常之快,雖然他年紀不大,但畢竟是在那倆人的殘酷培訓下出來的,所以他具有超過他年齡的手段和能力。
一開始洋行還是正常經營,該交稅交稅、該經營經營,但關鍵是英砸他們運營根本不要本錢啊,所以他們的洋行到了1941年底就已經迅速發展成為大SH名列前茅的高級洋行了。
因為掛靠在汪偽的商貿部門,也算是有個“官方背書”了,所以各方勢力對他們也算是比較客氣,而且他們的百貨產品價格低、品質高,一下子就成為全SH最知名的洋行百貨之一。
大量的資金加上成本無限趨近于零,他們的擴張速度非常快,而且他們的擴張帶來的豐厚利益也成了八嘎跟汪偽眼里共同的香餑餑。
胡德友這個年輕人現在已經學會了蹦擦擦,整天在各界名流、富豪官員的組群里游蕩,住上了租界里最貴的房子,出入都是黃包車。
大家都說他是SH灘的經營神話。
因為他不光跟日本人做生意、跟汪偽做生意、跟偽滿做生意、跟光頭做生意,甚至還能名正言順的把東西運到邊區去。
甚至他的運送行為都得到了特批,因為什么?因為錢和物資啊。
現在歐陸戰局吃緊,德國督促八嘎盡快從遠東地區完成合圍,但八嘎缺衣少糧的根本無法支撐一個龐大的遠征軍。
但現在邊區居然可以提供大量的資金,這讓八嘎其實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甚至默許他們將飛機坦克和槍支彈藥通過這德友洋行運送到邊區去以解燃眉之急。
邊區呢,當然是出糧食、出錢來買武器買裝備。而在八嘎眼里,他們買這些就是為了跟光頭干的,這種坐山觀虎斗的事,他們自然是非常愿意干的,所以八嘎為了快速的籌集新關東遠征軍的軍費,幾乎是成箱成箱的往邊區賣東西。
到了1942年8月時,八嘎為了趕在年底前能夠重啟遠征軍,甚至開始往邊區賣加工設備了…
期間倒是也被光頭的人扣留了幾批,但八嘎一看那可不行啊,所以竟然通過外交手段向光頭施壓,意思就是要不你們就吃下來,要不就別耽誤老子賺錢。
光頭那邊根本吃不動這么大宗的貨物,只能忍著惡心眼睜睜看著那些對準他們的槍炮緩慢的通過火車路線運到了邊區。
而全程都沒有人去懷疑為什么邊區那么有錢…而實際上邊區的富是用礦產換的,礦產則是用賒來的設備挖的,更關鍵的是德友給邊區的礦石定價是跟別的地方不同的,簡單說就是他們在用2023的價買1940的礦。
反正大家賬面上都是賺錢的,至于誰虧,這當然是他們張哥從不查賬,要是張哥會查賬,能把這倆人吊在吊扇上開六檔用皮帶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袁同學此刻借著德友洋行的東風已經成為了商貿部門的總長,已經是非常大的官了,而在八嘎那邊他也為日本提供物資有功,42年5月的時候再次受到了八嘎天皇的當面嘉獎,成為短短幾年被天皇嘉獎次數最多的人,并得到了一枚旭日勛章。
而在光頭那邊,他同時收到了中統跟軍統的表彰,表彰他在情報戰線和經濟戰線上的卓越貢獻并附常凱申親筆書法“棟梁之材”獎勵。
只是邊區沒辦法給他獎勵了,因為袁同學的上線已經在那段時間的SH圍剿中犧牲了,整個SH的地下戰線完全失聯,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也絕對不后悔自己這么做的意義。而邊區那邊雖然在努力的試圖重新聯系,但畢竟現在日民滿蒙還有汪偽同時在防備他們,這讓邊區的滲透工作非常不順利,雖然戰場上的確是取得了不少勝利果實,但在地下戰線上卻已經損失近三分之一優秀的同志,還有三分之一處于失聯狀態,情況非常危急。
但大家都清楚的是,那些失聯的同志并沒有因此而放棄,他們仍然在工作著,情報的傳遞沒有間斷,但組織上卻并不知道是誰傳過來的。
“袁哥還有心思吟詩哦。”胡德友摘下圍巾掛在衣架上,然后轉身坐到了袁殊辦公室的沙發上:“那批貨已經被光頭截了一個半月了,日本人那邊非常生氣,再辦不好的話你可能就要被日本人罵八嘎了。”
袁殊哈哈的笑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已經升任信息局副局長的田文在門口敲了敲門,袁殊朝他點了點頭:“阿文來了啊。”
“袁部長。”田文也坐了下來,側過頭笑著看了一眼胡德友:“喲,今天什么風把你這個SH灘神童給吹來了?”
“當然是日本人的耳邊風唄。”胡德友無奈的說到:“貨被山城給扣了,我這不是來讓袁部長想想辦法么。”
“事情不好辦,快過年了,光頭那邊也是想弄點東西打打牙祭。”袁同學笑著說道:“我跟他們通過電話了,說這批物資是從邊區發出來的,他們扣留合情合理,還質問我說是不是邊區在跟日本人做生意,你讓我怎么回答嘛,這種明知故問的事情。”
“看來這幾年邊區是把光頭給打疼了啊。”
田文說完之后,起身:“關上門暖和點。”
門一關上,田文立刻拉過凳子坐在桌前對袁殊跟胡德友說:“邊區來了信號,說想要盡快恢復同志們的聯絡,但現在假消息滿天飛,虛虛實實的分不清楚,我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一旦暴露好不容易整合起來的戰線就會再一次崩潰。”
袁殊點了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暫時不要給出任何回應。根據情報,日本人會在春節期間對句容根據地發起一次前所未有的進攻,兵力會擊中在八到九個師團,他們這次是要鐵了心把那塊心病給治好。”
“消息確定可靠。”胡德友點了點頭:“前天阿部信行在酒會上找到我,說問我能不能盡快籌集到四十萬斤糧食和五噸各類罐頭。我問他什么時候要,他說年前。”
田文垂下眼皮:“現在德友也不好輕易離開了,傳遞消息的難度非常大。”
“沒事。”胡德友笑道:“我的摩托車已經傳給我小弟了。”
“誰?可靠么?”
“當然可靠,我親自篩選出來的。”胡德友說完之后,仰起頭看著袁殊:“我的申請書批下來了嗎?”
“應該是批下來了,不過現在發到你手上,路上一旦被截獲了,你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不過我作為臨時D委的負責人,就以SH市地下戰線D委的名義恭喜你,胡德友同志。”
“我還沒宣誓呢!”胡德友一下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需要說什么嗎?”
“你的忠誠無需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