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讓人惡心的關鍵并不是好看不好看,而是在于他平時的形象與現在形象的恐怖反差。
眼睛告訴腦子說這逼人絕不可能是雷龍,但記憶卻反復強調說這逼人就是雷龍。
這種記憶思想和感官上的不協調,會導致人強烈的不適,就像暈車。
現在雷龍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他對黃蝶兒的虧欠心理已經達到了一種令他自己都扭曲的地步。
要說他一個人扭曲也就算了,他偏不,他非要穿女裝,然后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晃悠,就屬于他自己活不下去沒關系,大不了就是個死,但死了也要臭塊地惡心惡心人的那種。
自從昨天晚上雷龍第一次嘗試女裝,到今天為止他已經換了十二套衣服,而且從上午九點到下午六點,他的快遞就沒有停下來過。
化妝品,來幾套。
假發套,來幾套。
蘿莉裙,來幾套。
公主服,來幾套。
假萊子,來了八套,各種尺寸的都有。
皮爺這個黃播都讓他整得吐了一天,非纏著張瑤讓她給自己檢查一下是不是得了細小。
更關鍵的問題是他不光惡心皮爺,他還惡心所有人。小張哥耐受性應該是挺好的,他都不愿意多看雷龍一言,當了多年地縛靈的小張哥現在居然會主動出門去散步了。
毫不夸張的說,這都是雷龍的功勞。
而且只要他在店期間,客源量銳減八成,主要是這里大多為熟客,熟客看到雷龍這逼樣子,別說吃飯了,就是水都喝不下一口。
“你堂堂雷法天龍,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像什么東西!”
黃蝶兒指著雷龍的鼻子罵他,這兩天雷龍的確是把這弄得是怨聲載道,黃蝶兒罵他那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種事別人也不是很好開口,究其原因可不就是因為雷龍對黃蝶兒的虧欠感導致的么。
但黃蝶兒罵他就沒有什么心理壓力了,本身是事情的女主角,雖然現在再世為人的時候因為一些陰差陽錯而變成了個小伙子,但糾其根本內核卻還是黃蝶兒本身,是那個即便是在臨死時還會告訴雷龍“鍋中有飯”的那個人。
“我不需要你有什么愧疚,我更不是那種把這個事反復拿出來說的人。萬法隨緣你沒聽說過?修行?我看你是修到了狗身上去。”
黃蝶兒罵的可難聽了,這可算是把耗子的心聲給吐露了出來,但如果同樣的話換成是耗子來說,今天他要是不被雷龍打掉半條命,那雷龍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雷龍。
“當年你以雷法擊碎我心脈時,我沒有恨過你。但現在看到這副樣子的你,我惡心!”
雷龍低著頭不說話,一邊默默的把臉上的妝容和假發套摘了下來。
“你那絲襪等會脫!”
黃蝶兒怒斥一聲后拂袖而去:“好好反省!”
她走了之后雷龍這才踩在臺階上慢慢往下退絲襪,看到他小腿上迎風招展的腿毛,耗子一聲笑卻是沒憋住。
“笑什么笑?”
“要我說,你上輩子栽在她手里是一點都不冤,黃蝶兒還真挺兇的。”
雷龍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敢發表意見,只是脫下兩條絲襪之后回到了屋中,不多一會兒就換上了正常的打扮走了出來。
“這樣不正常多了么。”
耗子的話讓雷龍長嘆一聲:“我這不是想補償她么,前世她過的太苦了,我也沒有什么能給她的。”
“你真想說補償,那就不如求著小張哥給你倆變個性。”耗子搖頭道:“就你這么個惡心法,等下次大姐回來,她非打死你不可。”
雷龍坐在那默默的點上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他看著耗子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你別打我主意啊。”
大概沉默了一根煙的時間,雷龍突然開口說道:“你說我能不能用言靈直接把她的女兒身給恢復過來?”
“那你怕是要被小張哥罰哦。”
“那我都認了!不行,我去跟她商量一下。”
雷龍從柜臺里一個跳躍就翻了出來,臨走前還對耗子說道:“看店啊。”
說完,他一路疾馳的在他們基地外頭的海灘上找到了坐在那哭的黃蝶兒。
雷龍在她身后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后坐在了她旁邊,伸出手攬住了黃蝶兒的肩膀:“別哭啦,這不是來給你道歉了么。”
黃蝶兒委屈的不行,頭順勢就往雷龍的肩膀上這么一靠,而雷龍側過頭看到的卻是一張男人臉,他連忙轉過的腦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后說道:“要不…我想法子恢復你女兒身吧?”
“真有能耐嗎?可是圣主不是不許么?”
“嘿,你怕不是知道吧…”雷龍說到這里突然閉了嘴,然后才改口道:“反正是有法子,不過有禁令,我不能說給別人聽。”
黃蝶兒倒也不怪他不肯告訴自己,畢竟他們這一行亂七八糟的規矩特別多,甚至還有一些事情甚至連提都不好提。
只是這轉化女兒身,那可是大事,斷然不是說去泰國做個手術就能搞定的事,甚至于…有可能是會觸犯禁令,因為黃蝶兒現在使用的身體并不是她自己的。
“不管了,豁出去了。”雷龍起身回頭看了黃蝶兒一眼,清了清嗓子說:“將…把…等會啊。”
“你要干什么?”
“我組織一下語言。”
雷龍想了許久之后才開口說道:“將黃蝶兒現在的身體變成她自己的身體。”
話音落地,雷龍胸口突然像是被利刃穿透了似的,鮮血滋滋的往外冒。
黃蝶兒愣了一下,立刻沖了過來捂住了雷龍的傷口:“你怎么了?”
“沒事,我天龍體。”
說完雷龍繼續說道:“將黃蝶兒現在的身體變成她自己的身體。”
這次仍是沒有成功,雷龍的左手咔的一聲被生生折斷,他疼得慘叫出了聲音,像條從浴缸里跳出來的觀賞魚一樣在地上彈來彈去。
看到他這樣,黃蝶人都嚇傻了,她哭喊著求人來幫忙,但卻被雷龍的右手輕輕捂住了嘴巴,雷龍虛弱而顫抖的說道:“為了你,我什么代價…都愿意付!將黃蝶兒現在的身體變成她自己的身體!!!!現在!”
這次話音結束,黃蝶兒立刻開始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出現了變化,但她顧不得這些,抱起已經完全昏厥了雷龍進入到了倉庫之中。
張瑤此刻正在那測試一條機械臂,看到黃蝶兒沖進來,她當時就嚇了一跳:“你是?誰?”
黃蝶兒一愣,指著自己:“我啊,黃蝶兒。”
張瑤看了看她懷中的雷龍,然后又看了看完全陌生的黃蝶兒,最終選擇拿出了一面鏡子。
在張瑤把雷龍放到臺面上的空檔,黃蝶兒開始照起鏡子來,她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了曾經的樣子,唇紅齒白、皮膚白皙,一顰一笑間都是風情萬種。
張瑤在旁邊啟動醫療機器人幫雷龍檢查,眼睛卻一直在打量著黃蝶兒。
說實話,張瑤雖然這些日子見多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但這種程度的奇怪卻還是第一次。
主要倒不是男變女,主要是這也太好看了吧?那皮膚、那樣貌、那身材,甚至還自帶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又純又欲不說,看上去還賊可愛。
這原來就是黃蝶兒的本來樣子?
不過好景不長,隨著日落西山,黃蝶兒的樣子再一次恢復成了男兒身,雖然她驚愕于自己的變化,但更擔心雷龍的傷勢。
因為即便是黃蝶兒也是第一次見到天龍體無法自行恢復的傷勢,甚至于到現在都還處于昏迷狀態。
“你怎么又變回來了?”
張瑤取來腎上腺素剛準備給雷龍懟一管子進去卻發現黃蝶兒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我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我已經用激光給他止血了,不過他現在還挺危險的。”
“為什么不去醫院啊?”黃蝶兒急的快要哭出來:“去找圣主也好。”
“沒事,我這搞不定去了醫院也白搭。”張瑤一邊在給雷龍處理傷口一邊回答黃蝶兒的問題:“剛才我已經給他發了消息了,他說不管的。”
“啊?圣主不管?為什么?”
張瑤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你別廢話了,過來幫我固定一下他手腳。”
而在另外一邊,小張哥坐在那里,眼睛卻一直像在看什么地方似的,別人跟他說話他也回答,但眼神卻始終沒有收回來。
“雷龍當時就是這么說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干傻事。”
“他已經干了。”小張哥回答道:“在張瑤的倉庫里。”
話音剛落,皮爺一頭撞開小店的大門:“不好了不好了,雷龍好像要死了。”
小張哥慢慢垂下眼皮,卻沒有任何動作。
“你不管啊?他可能要死了…”
“我說過,每個人的結局都是自己選擇出來的。”小張哥搖頭道:“言靈之力不是讓他胡作非為的,他這叫自食惡果。”
“可是他要死了!”皮爺焦急的跺腳腳:“張瑤那邊快救不回來了。”
小張哥這次終于收回了眼神看向皮爺:“有句老話說,錯要承認,打要站穩。讓他多痛一陣吧。”
聽到這句話,皮爺反倒是一屁股坐了下來,表情也不急了,臉色也好看了,甚至從屁股口袋里闊綽的拿出了一張百元大鈔:“老板,來只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