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被帶到了之前保護她的房間里,經過簡單的包扎之后,她的頭前被耗子點起了七星燈。
七星燈在點亮之后迅速熄滅了三盞,但耗子并不以為意,他先是將六枚銅錢分別放在七星之六中,再將剩余的兩枚銅錢放在許薇的額頭和肚臍上。
在這個過程中,七星燈又滅了一盞,這代表許薇的魂燈已經只剩下三盞,但耗子卻仍然不以為意。
他拿出一根線香放入許薇的口中,手指一捻便引燃了細香,而這時第五盞燈已經開始忽明忽暗,但此刻即便是油燈再微弱卻怎么也無法熄滅了。
三根紅線分別鎖住許薇的三尸,使符紙制命六甲,引天燈運使五行、別銅錢率離還合、束金鎖消除三鬼、驅桃枝滌蕩五神。
至此就算是把許薇的神魂給鎖住了,除非對面的能耐遠高于他,否則就是對面折騰掉一層皮也別想動許薇分毫。
但光是鎖住神魂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反擊,這里就要看之前的八枚銅錢了,驅八枝錢設奇門遁甲,天門、氣門分別為生死兩門,剩余六門各置六盞天燈之中,空下一門設為陷阱。
索魂者定要與被索者相互勾連,這勾連之時,如果進入了這八門遁甲之中就會迷離其中,對方神魂必然會想要擺脫困頓,那么能夠擺脫的地方只有這八門之中唯一缺的那一門。
但恰恰就是這一門卻是耗子定下的陷阱,神魂由此出,卻會被引入生死兩門之中,生門看似活路卻因被封了六識成了思路一條,那死門…正常人都不會去闖死門,因為死門雖然的確是破陣之處,但其中兇險異常,百分之五十會直接回歸氣海再有金鎖導命回游七星,那就是白忙活了。
到這一步,基本上耗子已經從客場作戰變成了主場作戰,他此事不慌不忙的點起孔明燈,一頭任由孔明燈飛去,另外一頭則放置一個蠶繭,這蠶繭一頭束在孔明燈上,一頭繞于許薇的小指頭上,孔明燈最終會飄向施術者所在的位置,接引許薇被奪走的魂魄歸來復生。
布置好一切,耗子雙手快速捏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土地祗靈…”
防護壇場、備守壇庭的安土地神咒一出,整個屋子里都是光芒四射,脆弱的蠶絲就如鋼絲一樣堅韌了起來,孔明燈拉著這根蠶絲一路飄向遠方。
“皮爺,跟上!”
正蹲坐在陽臺上的大黃狐貍看了一眼耗子,腳下一竄,便騰空而起,腳下狐火滾滾,跟著這孔明燈一路跑去。
而在城市的另外一端,在一個幽深安靜的地方,一個法師也在做法,突然之間他手捂胸口,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濺射到了前方的邪神靈位上。
在一陣劇烈的眩暈后,他連連后退數十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鼻之中鮮血直流,腦袋渾渾噩噩到說不出話來。
略微探查便發現自己勾魂不成,神魂反倒受損,歸位時十不存一,心脈震斷,修為大損。
這法師略微喘息之后,便是掐指一算,大叫一聲不好,連滾帶爬的就往外跑。
門口有他的弟子數十名,一見師父如此狼狽的往外跑,連忙上去詢問情況。
“快跑!”他喊了一句,拼著修為盡失的風險朝著屋中吐出一口濁氣,濁氣見風而燃,頃刻間大火便在屋里燒了起來。
“師父怎么回事!”
“遇見高手了,來不及解釋了,快走!!!”
這法師在弟子的攙扶下快速坐上汽車,可就在汽車剛發動的一瞬間,一個重物就落在了車頂,生生在車頂砸出了個大坑。
接著他們就看到一叢毛茸茸的尾巴,接著尾巴消失,前擋上則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狐貍腦袋。
弟子們都看傻了,而那法師剛想祭出法器,就感覺胸腔一滯,再次一口鮮血噴出。
可面前的狐貍不可跟他們客氣,想到之前自己受的那委屈,還有可能遭小張哥罵,皮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呼一吸之間狐火沸騰,利爪像拆快遞一樣把汽車的頂棚生生掀開,隨機選擇了一個幸運小朋友叼起來就是一通甩,甩完扔到一邊又去叼第二個。
不過經過短暫的失神,車里的人可不能坐以待斃,他們拉開車門四散而逃。
憤怒的皮爺立刻開始追趕,抓到一個就發瘋一般撕扯一個。
最后就剩下了那個法師坐在車上捂著胸口呼哧帶喘,皮爺漂亮的黃色毛皮上沾滿了血跡,目露兇光的再次回到車前,碗大的眼睛出現在了車窗邊,狐火甚至從汽車的縫隙之間穿透了進來。
那法師想跑,但神魂卻被困在了八門遁甲之中,自己嚴重受傷,現在哪怕是條狗都能輕易弄死他,更別提這樣一個兇相畢露的狐貍精。
皮爺一口撕下車門,碩大的腦袋伸到了那個法師的面前,只是微微側了側頭,那法師就高呼一聲,腦袋一歪沒有了聲息。
“沒用的東西!”
皮爺罵了一聲,叼起這法師的皮帶一扭頭就回去了,而這時那房屋里燃起的大火也引來了消防員,但他們抵達現場之后卻發現這里出了好大的事…
皮爺把那個法師叼回耗子所在的地方,此刻許薇居然已經清醒了過來,她躺在床上感覺渾身哪哪都疼,就像被老虎拍了一巴掌似的…
“噢…”許薇試圖挪動身體,但劇烈的疼痛讓她發出了呻吟。
耗子看到她醒來,連忙打開燈,撤下了所有法器,然后蹲在她床邊說道:“你現在千萬別動,千萬別動…你沒死真的算幸運了。”
“好疼…”許薇疼得快哭出來了:“我做夢我被老虎咬了。”
耗子摸了摸后腦勺,傻傻的笑了笑。
正在這時,陽臺上一陣呼嘯,接著就見皮爺穩穩的落在了那里,嘴里還叼著個人。
它用抓抓把陽臺的玻璃門推開,頭一揚就把那個法師給扔那了。
“爽了。”
皮爺往里一跳,成為了那個一米五的短發小蘿莉,只是今天她不是很好看,嘴角全是血。
“抓回來了?”
“嗯,就這個逼人。”皮爺冷哼一聲:“不是你要活的,老夫全給他宰咯。”
“收斂點,你沒下死手吧?”
“看造化。”
這一句看造化…耗子就知道那些人兇多吉少,但這種事怎么說呢,皮爺到底是個妖,想要用世俗的法律和道德約束終究是很難的。
不過那些人也沒什么好說的,該死。只不過耗子隱隱感覺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可再不簡單也得等面前這個混賬東西醒了再說,而在此之前,肯定是先把許薇送醫院啊!
她被老虎拍了。
送醫院是要錢的,指望皮爺肯定指望不上,耗子…耗子把他炸成油渣連油帶渣賣了也不值幾千塊,所以最后他們在早晨的時候求助于小張哥。
然后他們順理成章的被小張哥說了一頓,但錢還是墊付了。
“要我說,這錢不還也沒事吧?”皮爺在那張珈暢的錢墊付了醫療費之后,突然問耗子道:“小張哥的錢就是我們的錢不是嗎?”
“你信不信他能叫大姐來吃了你。”耗子在賬本上記了一筆:“早知道找楊俊峰要了。”
“對哦!他看上去人傻錢多。”皮爺一拍腦門:“我怎么這么傻。”
“你們倆干脆湊一對算了,反正都不怎么聰明。”耗子抬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也九點了,過去看看許薇怎么樣了,等會還要回局子里去呢。”
許薇也是叫倒霉,不過倒也是應了當時的那卦中簽,雖然全身上下多處軟組織挫傷,肋骨、肩胛骨、肘關節、肱骨、胯骨都有一定程度的骨裂,但至少命是保住了,倒也不辜負了那中簽的簽文。
雖然可能要在床上躺兩個月,但終究比被人掏心弄死要強一百萬倍吧。
躺在床上的許薇渾身上下都纏繃帶了,看著耗子他們進來還比了個耶,心態看上去倒是挺好的。
不過看到她的慘樣,皮爺要錢的嘴多少是有些張不開了…
“你要不要給家里打個電話?”耗子坐在旁邊問許薇:“你這個樣子沒人照顧也不行啊。”
許薇的表情有些尷尬,她干巴巴的笑了兩聲:“能不打電話么…我不想麻煩我外婆,她年紀大了…”
“外婆?你父母呢?”皮爺在旁邊撥開一根火腿腸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問道:“叫你父母來啊。”
“他們…各自成家了,應該是叫不來的。”許薇笑了起來:“我來這里也是因為那個網友說可以給我找工作才來的…”
“那你倒霉了,你住院的錢可能是得張哥負擔了。”耗子咔咔吃著一包花生,滿口噴著碎渣說道:“你這兩個月高低是要花好幾萬,張哥肯定不會不管你,可你怎么還賬吧。”
“我…我不知道。”
“算了,我擔心這玩意干啥,張哥自有妙計。”耗子嘀咕一陣后突然眉頭皺了起來,他掐指一算后表情更是疑惑:“不對啊,怎么事還沒解決?”
許薇大驚:“還沒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