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天城公寓,李培風望著熟悉的環境,長舒一口氣:“終于回來了。”
“你自己收拾吧,我還有工作。”
武問月不想和他多說話,轉身就要走,李培風卻拉住了對方。
“等一下?”
“又干嘛?”
李培風深情款款:“月妹,我有你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武問月扯動嘴角,翻了個白眼:“你以后不要和她再搞來搞去的,那就算是給我的最大恩賜了!”
言罷,甩手便走。
“恩賜,恩賜啊!”
李培風收拾行李的時候,心頭還在慶幸這次‘被抓奸’能有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收場。
武問月確實幫他擦了屁股,在經歷何以夢的眼淚攻勢,以及實實在在的利益考量下,武問月答應不會從工作上針對這白毛,同時也會將這件事保密,不向徐曼凝等三人透漏。
但前提是,李培風從此以后必須和何以夢保持距離,不能再有瓜葛。
只能說這次‘抓奸’的人幸好是武問月,要是換做趙清歌或徐曼凝,肯定不會這么簡單的收場,更不會如此寬宏大量。
事態看似是完美解決了,李培風也懷著好心情整理臥室,稍加收拾開始工作。
不止于碼字創作,還要準備周五和余樺一起辦講座的稿子。
期間他將自己的部分存稿用郵箱給余樺發了過去,希望對方能在講座開始前看完,到時候兩個人能多聊些話題。
“話說回來,他的新書《文城》我好像還沒看完。”
李培風眉頭微皺,想了想打開網頁,找到此書的電子版便翻閱起來。
作為文學研究生,他的閱讀量非常之大,不管是網文還是傳統文學,每周都要閱讀N本。
但兩種不同類型的作品相比,他不喜歡看這幫傳統文學作家寫的書,很簡單,觀感讓他不舒服,不爽。
這幫老作家受限于時代特性,筆下的人物大多麻木痛苦,書中的世界仿佛就是地獄,只是地名和現實相同,主角從來逃不過命運的坎坷和人生的悲劇。
就看余樺這本沉寂八年發布的新書,不用細說其中故事,單看媒體給的宣傳;比《活著》還虐,比《兄弟》更刺骨…
否則李培風當初也不會讀了一半就棄書了。
“余樺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只會把悲傷留給讀者,把快樂留給自己!”
李培風硬著頭皮讀了下去,并試圖用自己文學批評家的一面,從中找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文學語言。
可惜,他只看到了荒誕癲狂且讓人絕望的世界,人物毫無生機,語言寡澹,排除故事,技法也沒有進一步提升,殘酷的太生硬…
“叮”
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
“嘖?”
李培風抽離故事,拿起來定睛一看,眉頭微微皺起。
因為他突然發現了‘捉奸’之事解決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完美,它不止傷害到了武問月,也傷害到了何以夢…
何以夢:“你可以愛一個人,但依然選擇離開他們。你可以每天想念一個人,但依然為他們不在你的生命中而感到慶幸。”
李培風:“emo了?想跟我說拜拜?”
何以夢:“在我哭的時候,你沒有勇氣當著她的面哄我,這讓我忽然想通了。”
李培風嘆了口氣,干脆用心心相印連接:當時的情況你也明白,如果我哄你了,問月肯定會生氣,局面會更糟糕。
何以夢的情緒平靜的毫無波瀾:不用解釋,我已經看穿你了。你這假慈悲的東西身體里都是愛,渾身滿心亂竄,給誰并不重要。就這樣吧,以后咱們如無必要別聯系,什么時候和她們黃了什么時候通知我,現在我要工作了。
李培風感受到她心中的疏遠和堅定,沉默久久,發出一聲嘆息,又傳遞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
傾聽我放浪生命里的一聲懇請吧,我需要尋找更多更悲傷的人,跨過歲月荒漠踏入同一條河流。我需要被人看見,我需要被人拯救;我需要重重羈絆對世間有所卷戀,貪財好色和多愁善感能防止我被失望填滿,從而避免我螳臂當車的做出不利于社會穩定之舉…
這算是李培風對于何以夢唾棄他的辯解,也算是他認為自己三心二意做渣男的原因之一。
誠然,三妻四妾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但現實情況和道德的約束,讓這種想法在大多數男人的心里隱藏起來。
李培風也不是一開始就想亂來的,他的夢想如普通人一樣,只想安安穩穩的生活,寫小說賺錢,旅游全世界,見識一下不同地區的美女,最后在緣分的驅使下找到那個契合靈魂,娶妻生子。沒碰到的話,繼續單身下去也可以。
他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直白的男人,奈何幸運的獲得了系統,在考核任務和冥海之息以及后續諸多因素的影響下,陰差陽錯的同時和多個女孩建立了親密關系,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李培風已經徹底無法從中做出取舍,或者說他不愿做出退讓。
歸根結底,李培風認為自己有能力選擇‘全都要’,同時他也需要用男女之情,以及這種接連不斷的‘修羅場’給自己找點事情,消磨自己的精力。
若是不在男女小愛上消磨他過剩的精力,李培風肯定自己會從其他更危險的地方找樂趣。因為肝膽腎臟等內臟的改造,間接影響了他的情緒,讓他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能保持積極樂觀,興奮好奇的心情,李培風受不了無所事事的躺平,他必須找點事做。
而最有意義的事兒,莫過于李培風在通夢里玩的場面最大的那一次…
理智分析,李培風還真有那個潛力,并有著給社會造成劇烈動蕩的能力。
他如今除了大腦是原裝貨,身體的內臟以及器官都被改造了,還有幾項帶著星際軍專用前綴的,針對骨骼、肌肉、速度的基因改造。
而且,李培風經常練習星際軍專用基礎格斗術,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也在進一步的飛快提升。
這不僅能讓他每天精力旺盛,不知疲倦,至少堅持一周不睡覺休息,每時每刻的進入工作狀態,從容滿足身邊多個女孩的生理需要,還能…殺人,像喝口水那樣簡單一樣的殺人。
二百米以內,在超凡力量和敏銳視覺的加持下,李培風隨便扔塊石頭就有著相當于自動步槍的威力,且精準無比。
只要有落腳的地方,不管幾百米的高樓,李培風都能如履平地,像蜘蛛一樣攀爬上去。
李某人甚至膨脹的認為小口徑的手槍都不對他造成有效傷害,最多只能穿透真皮層,無法打穿被改造的肌肉。步槍威力大,但憑借他的反應能力以及速度可以有效閃躲,以普通人的動態視力根本無法擊中他的身體,他隨隨便便就能空手奪槍或撿起石頭反擊過去。
我實際是個人型怪物!
以夢你以為我只有心有靈犀這一項超能力嗎?錯了!我是阿斯塔特,我是星際戰士!我就是這個世界的超人!
我壽命悠長,能做到許多凡人不可理解無法想象的事情。我鼻子一皺,輕輕一嗅,便能聞到三公里外的臭味,我童孔微縮,夜如白晝,既能看清你臉上的蠕形螨,也能看到八百米外的蒼蠅是公是母。只要我想,我隨時都能像綠巨人一樣,舉起一輛小轎車砸碎身邊的一切活物,所有凡人在我眼里不過是蟲子。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宏偉的夢想,男女之事固然美好,卻比不過它更值得我追求,但是它實現起來太危險,我目前能力不夠,只是通過感情來進行壓制,并靜等時機。你問那個更大的夢想是什么?我只能說…
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李培風的情緒莫名康慨激昂了,一股腦將一些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東西傳遞給了何以夢…
跟你說實話吧,我是個憤世嫉俗的知識分子,我還是個赤果果的反社會分子!我對現在這個比爛的世界太失望了,國內問題重重積重難返,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過幾十年,歷史周律驟然顯現,血他媽白流了,我們吃了二邊苦,遭了二茬的罪。師爺和老爺又來啦,我恨不得吃它們肉喝它們的血…
國外更爛,病毒席卷世界,丑國這個戰爭犯還到扇風點火,導致世界戰火不斷,還未成年的士兵被羅剎統治階級一紙命令奔赴戰場送死,亞左夫營借機屠殺平民…人類從歷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從不吸取教訓,但這個樣子,世界還有未來嗎?未來還有希望嗎?我他媽痛心疾首啊!我真想站出來,左手持紅旗、右手握鐵拳,把這幫肉食者通通送進地獄,殺,殺出一片藍天敢叫日月換新顏!
何以夢此時正在電腦前編寫視頻文桉,當感受到李培風傳遞給她的這些話后,臉色發白,雙手的開始發顫了,大腦放空,不知所措地呆住兩三秒,急忙拿起手機,給李培風打了電話…
“李培風你他媽發什么瘋?剛才我感受的那些都是你的心里話?”
李培風肅容滿面:“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我就是覺得…”
何以夢惡狠狠罵道:“閉嘴你個白癡,我早知道你有病,沒想到你瘋的這么嚴重,你是真想死啊你,明天趕快去我導師那做咨詢,”
何以夢是真怕了,她本來以為李培風就是個變態,沒想到對方實際是個瘋子,這指定是精神分裂沒跑了,還什么星際戰士,什么超人,凡人在我眼里都是蟲子,又要解放全人類…病的真不輕!
李培風還想解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沒病!而且剛才我說什么反社會人格是搞笑的,這事有理論支持。咱們學校西北樓一樓大廳靠東的那面墻里層,有特殊時期的大標語,申奧時被扒開一次,之后又被刷上了。是一句語錄;康米主義道理千頭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你看看,我只是他老人家的一枚學生而已…”
“你閉嘴!
何以夢罕見的暴躁不安起來:“你真要作死別跟我扯上關系,到時候按通訊錄槍斃我也會受連累,你明天老老實實給我去做心理咨詢,我帶你!
你如果不去我直接去你家敲門找你,除非你不怕武問月和徐曼凝生氣,那可以不去!”
李培風欲言又止,只能答應下來:“你別急,我自己去就是了。”
“不去你就等我敲門,看你死不死!”
“好啦好啦,我沒事。”
“真是精神病!”
何以夢關切又碎碎念地罵著:“你搬回去后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
“那就碼字,別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你的思想很危險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
二人交談幾句,隨后掛掉了電話。
李培風悵然無比,但心中又松了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向身邊人坦白自己已非凡人,以及其他一些很危險的癡心妄想…效果不太好,但說說心里話確實很解壓。
直到現在,李培風有點明白在影視劇《黑袍糾察隊》中,那些超級英雄的腦里為什么除了殺人就是性了。
因為人在沒有受到良好教育的情況下擁有了超凡力量,本質上和有超能力的發情畜生沒什么區別,只會咬人和交配…
“我還不如他們呢,連咬人都沒咬過,只能將心思放在交配上…你們以為是我想的?”
李培風鼓動腮幫子磨了磨鋼牙,緊握雙拳,感覺心中還是有些燥熱,此時再想繼續看那讓人心情郁結的《文城》已然不可能,坐下來寫東西更是沒心情,他索性起身到了窗臺前。
“嘩”
打開窗戶,探出身子,右手板住樓頂屋檐,微微用力翻身一躍,躍過欄桿,直接跳到了自家的閣樓陽臺前。
“風很大,日頭很暖和。”
李培風吸了口冷冽的空氣,俯瞰前方北華師的諾大校園,校內如螞蟻般零散的人群在他眼中清晰可見,再轉頭看南方遠處,十公里外宮殿的碧瓦朱檐也盡收眼底。
“大好河山…哈”
李培風嘴角微翹,浮現不明意義的笑,當即打了套拳腳,全程行云流水,最后一個肘擊攻在了水泥墻上,砰的一下留下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這下子心里的火泄了,造成的破壞也足以讓他冷靜下來,李培風的拍了拍破爛的衣袖,看著那個大窟窿表情有些古怪。
“我是不是真有精神病了?靠!肯定是余樺那個糟老頭子害的,熘了熘了,繼續碼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