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姐,李先生,您來了。”
當李培風和黃天萱攜手走進江詩丹頓店內,立刻有女店員上前熱情招呼,并將二人引領到店中間的一個展示柜前。
“這就是您當初訂購的傳襲系列陀飛輪男表,自制3200型機芯,手動上鏈,包含292枚零件和39枚珠寶。動力儲存65小時。表殼是18K5N粉紅金材質,顯示器采用藍寶石水晶玻璃,防水等級達30米…”
“拿出來試試吧。”
“你幫我戴。”
李培風提出要求,黃天萱從善如流,將手表為他戴上,矜持地夸了兩句便在女店員的指引下去付清尾款。
黃天萱贈予禮物、折算金額1570000元,獎勵三十一次抽獎次數…
李培風戴上了那塊江詩丹頓,親眼看著史上最多的抽獎次數到手,心中大石落地,但來不及抽獎就和黃天萱走出商場,轉而前往戰場,面見黃天萱的家人!
“到了?”
“嗯。”
勞斯來斯已經開進了杭市主城的江南里小區,這個小區位于京杭大運河旁邊,沒錯,就是那個始建于春秋時期的大運河。隋煬帝為了修它累死百萬勞工,并奠定了隋朝滅亡的根基。
但這也讓大運河成為了世界上里程最長、工程最大的古代運河,也是最古老的運河。
這條運河既然具備了如此深厚的歷史底蘊,在它旁邊建造的樓盤自然也不簡單。
‘江南里’至今仍以十五萬一平的價格列為杭城豪宅之首,在開盤時號稱中式合院天花板。小區內僅76戶,每套都是粉墻黛瓦、凋梁畫棟的中式合院獨棟別墅,并自帶一百多平方左右的前后花園,據說開發商在設計戶型方位時,是以清朝紅頂商人‘胡雪巖’的故居為摹本之一,集合現代人居住理念所建造。
整個小區綠化高達百分之三十,內部自帶公園,假山,小橋流水,經典的江南園林布局,園內錯落的建筑,交織的坊巷,營造出優美的意境。數不盡的飛檐戧角,質樸澹雅的白墻青瓦、亭臺樓榭、中式建筑窗花,讓人領略別樣江南風韻,盡顯詩意優雅格調。
春花秋月照滿庭,夏荷落雪尋燕聲。即便眼下是冬天,李培風看著周圍花草樹木也感受到了那股子風韻,上一次有這種感受,還是去國家五A級旅游景區拙政園景區游玩,而這次再次感受到,卻是在私人住宅…
什么地主老財啊?!
“不錯,穿越回古代了,感覺住在這,我最次也得是個正五品,走在路上不騎馬乘轎都覺得違和。”
李培風在黃天萱耳邊小聲開玩笑:“但到了夏天,這里的蚊蟲是不是挺多的?蜈蚣蟑螂蛐蛐到處亂爬吧?”
黃天萱白了他一眼:“這個小區兩年的物業費夠再給你買塊表了,哪有你說的那些問題?另外我提醒你,在我父母面前你千萬別這么沒見識好不好?”
李培風眉頭一皺:“買表,買什么表?你又要給我買表?我覺得不太好…要不你送我個首都的房子吧,三百多平的大平層就行,這種中式別墅我住不習慣。”
可能是馬上要進家門,黃天萱有些緊張,居然沒有回應李培風的玩笑,只是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下車吧。”
三人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到了一棟高宅大院,廣梁大門上面居然還有牌匾刻著姓氏,大開的房門內更有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彷佛等候多時,看到她們邁步進來,立刻小跑迎接。
“大小姐,黃少。”
“嗯,幫我拿一下。”
黃昊業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后便將手中的禮袋交給對方。
“李先生,您手里的也給我吧,我幫您拿著。”
你是哪位?
李培風略有疑惑,卻聽黃天萱道:“葉哥,我爸媽的管家,給他吧。”
“好,辛苦。”
李培風了然,將手中的禮袋交給對方后,便隨黃天萱往前走,走過了一個湖中連廊,才進了正房的玄關。
“大小姐…”
玄關內候著個保姆,見幾人來了,立刻拿出拖鞋幫她們換上,并將三人原來穿著的鞋進行了一番消毒,李培風看著覺得有意思,心說我他媽要不要沐浴焚香或者掃個碼再進?
“爸媽,我們回來了。”
各自換好鞋子,度過玄關進了門廳,視野頓時開闊,房內裝修的和室外不同,走的不是古色生香的路子,而是現代風格。白與澹黃的主色調,干凈整潔又休閑溫馨。
“嗯,坐。”
三排大沙發上有一排主位空著,另兩排坐著三個人,正對門口那一對坐在一起和黃天萱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夫妻,不用多說,肯定是她父母。
其母計娜自李培風進來后,起身做迎接之勢,對他上下打量,眼神含笑帶著審視。
其父黃建中見到她們也微微起身,向著餐廳內的另一位保姆招手:“小鄭,過來換壺新茶。”
但另一排背對著門口的沙發也坐著一個男子,他看三人回來沒有起身也沒說話,只是嘴里吃著葡萄,回頭看著她們。
男子看上去三十余歲,修理板寸發型,身材略有虛胖,臉色稍顯憔悴,好像昨夜沒有睡好的樣子,這便是黃天萱他大哥黃興安。
“叔叔阿姨好,大哥也好。”
李培風禮數周全,扮演起聽話好孩子輕車熟路,黃建中和計娜臉上露出笑意,表示關懷,黃興安也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快坐這來,喝口水。”
“剛下火車吧?”
“是,我還以為天萱是來找我散心的,一下火車才知道她要帶我見幾位,所以比較匆忙,隨便在路上買了點東西…”
管家葉哥此時抱著禮袋進了屋,黃建中掃視一眼,打斷道:“以后不要帶了,人來就可以。”
計娜微笑勸慰:“也是孩子一片心意。”
就此,眾人開啟面見家長環節不可避免的聊家常。
李培風這個人無論從外在還是內在都不錯,情商夠用,舉止言談方面也恰到好處,書讀得多也讀得雜,聊什么都能扯兩句。因此,他一直都能給長輩留下很好的印象,這次面對黃天萱的父母也不例外。
黃昊業和黃興安兄弟倆雖然也在場,但很少發言,二人更專注于手機,有時候打電話,有時候回微信。
李培風隱約能從二人的談話和表情中分析出來。
大哥黃興安忙于與不知道是第幾任的前妻搞財產分割,表情不耐又帶了點糾結,可見他對這位前妻還是有感情的。
小弟黃昊業則忙于和女孩撩閑,一直低頭注視手機屏幕,嘴角總掛著略顯齷齪的笑容。
半個小時后,黃家的廚師將午飯做好,她們便將會談地點從門廳轉到了餐廳。
據黃建中說,今天這位廚師是蘇菜大師的親傳弟子,在什么國賓館當過主廚,遇到特殊場合便被他請來做家宴。
味道屬實一等,李培風吃的很嗨皮。
什么清燉獅子頭、松鼠鱖魚、梁溪脆鱔、魚腹藏羊肉…
李某人就是一頓炫,宴席無酒,因黃建中滴酒不沾,但飯菜可口,氣氛融洽,屬實是好宴。
飯后已是下午一點半,黃昊業和黃興安兄弟倆因公司有事提前離開,兩位長輩則與二人到了書房繼續閑談。
“寫副字來我看看。”
在之前的聊天中,黃建中得知李培風精通書法,便想檢驗一番。
書房內文房四寶齊全,看其磨損程度,便知主人也是經常使用的。
“好,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練了,如果實在丑的不行,希望叔叔見諒。”
“能寫就行。”黃建中感慨道:“現在年輕人會寫毛筆字的沒幾個了,有的連怎么握筆都不知道。”
不會在說自己那兩兒子吧?
李培風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說著“我先練練。”然后磨硯揮毫,寫了幾句詩詞,稍微找回了些手感后,便正式書寫。
風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瀾之間。
“還行。”
黃建中第一時間給出點評,只是兩個字,評價的很客觀。
畢竟如今的李培風很少練毛筆字,只靠著小時候那點李啟元教的底子維持,寫出來的字在懂的人眼里,自然談不上有多優美震撼。
但這句詩用在此情此景?有意思…
黃建中仔細觀瞧半晌,再看李培風,微微一笑,居然改口道:“很好。”
言罷,道:“筆給我,我也寫一副。”
“您請。”
黃建中拿起筆沉思片刻后揮毫,也留下一句詩;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就這?裝什么文化人?
李培風心說也一般吶,還沒自己老爸一半強呢,但臉上一副震驚之色:“好,好呀,叔叔的字…毫如流星,筆若旋風,鉤鎖相連,酣暢渾厚,真有大家風范!能送給我嗎?我一定要收藏起來!”
黃建中撂筆,笑道:“就是送給你的,你不算什么青萍微瀾,在同齡人中已是龍鳳,但遠沒有到破浪地步,努力吧。”
兩個人寫的詩都有著深層含義。
李培風寫那句;“風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瀾之間。”無疑是用詩中的‘風’‘浪’在說自己 風從地上產生出來,開始時先在青蘋草頭上輕輕飛旋,最后會成為勁勐彪悍的大風。浪從海上誕生,開始時從細小的波瀾積聚,最后發展為驚濤巨浪。
正如沒有哪個人生下來就能呼風喚雨,但只要注意后天的修煉,終究有強大的那一天。
李培風用這幅字委婉地告訴黃建中;我現在的實力雖然不如你們黃家,但我有志氣也有信心,一定會在未來開創新的天地,你們不要輕視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呀呼!
而黃建中的那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則是單純的長輩出于對于晚輩的期許與鼓勵。
“好好好,謝謝叔叔!”
李培風將這幅字視若珍寶,一副欣喜的樣子讓黃天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可以了,別拍馬屁了!
怎么跟龍鳳我講話呢?
情侶之間的內心戲黃建中和計娜并不知情,只是越看李培風越滿意。
在她們心中,如果給李培風打分的話,滿分一百,至少也要給他打個九十九分。
李父李母都是大學老師,李培風作為獨生子女名校畢業,身高出眾,體魄強健,樣貌絕佳,才華橫溢,說話又好聽,而且人家自己白手起家,在事業上也嶄露了頭角,賺錢能力秒殺一眾同齡人。
雖然李培風在經濟方面和黃家不能比,但其他方面無可挑剔,優越到足以讓黃建中和計娜忽略這一點。
另一方面,若全面考慮,未來女婿經濟實力弱一些也是有好處的,畢竟男人有錢就變壞,‘窮一點’更好掌控,婚后不敢輕易出軌,自己女兒未來也會更幸福!
“老黃來,培風,你也別寫了,都坐下聊吧。”
“馬上,寫完這幅。”
原來李培風還在奮筆疾書,很快寫完,又拿著紙張到了黃天萱身前,笑瞇瞇道:“送你的。”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黃天萱接過來一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收起來吧!”
小情侶的恩愛一幕,計娜和黃建中看見眼里,喜在心中,后者擺手笑道:“好了好了,要秀恩愛你們私下秀,我跟你們聊聊正事兒。”
“嗯,您講。”
黃建中直言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隨后可能覺得提出這個話題有些突然,黃建中解釋道:“這個不是我們做家長的著急,而是現實情況擺在了這里,培風你雖然小了天萱幾歲,但能看出你更成熟些,應該明白她這個年齡即將遇到的一些問題。”
計娜點頭贊同道:“我的意思也是你們結婚越早越好,再晚一些萱萱的身體就錯過適婚年齡了。”
黃天萱和李培風沒來得及說話,黃建中又開口:“還有個事兒比較重要,我想和培風你提前商量一下。”
“額,您說?”
“關于你們未來的孩子。”黃建中沉吟道:“我的意思是,第一個長子最好跟我女兒的姓,之后的孩子再跟你姓李。當然,我和你阿姨肯定會給你做出補償…”
話沒說完,黃天萱嗤笑道:“想要孫子你們讓我哥和我弟生么,他們又不是生不出來,何必這么麻煩?名不正言不順的,又委屈我男人。”
黃總有點霸氣啊,李培風心中甜蜜,默不作聲,決定讓黃天萱來應對這個場面。雖然說他對黃健中的提議并不在意,因為孩子他媽又不止是黃天萱一個,未來另外幾個生的肯定都是姓李的,讓出一個給黃家那就讓一個吧…
黃建中皺眉道:“你哥換了三個,生了三個女兒!你弟就知道玩,還不一定什么結婚,我這是提前做打算!”
“找孫子做什么打算…”
黃天萱眨了眨眼,彷佛來了興趣:“您終于看出他倆不行了?想隔代找繼承人?是不是對我那愚蠢的大哥和扶不起來的弟弟徹底失望了?因為什么?”
“您別說,讓我想想!”
黃天萱沉思道:“因為我哥離婚三次,連續被三個前妻訛走十八套房產,百分之二點三的股權,損失共計五億六千萬元的資產,所以你們終于對他的智商深表懷疑了?!”
“…”老黃和計娜臉色很難看,后者打斷道:“萱萱,別說了!”
黃天萱可不是聽話的孩子,繼續推測道:“因為我弟一心創業,做他那個什么單機游戲,你們疼愛小兒子也就放任自由了?”
黃天萱看父母臉色,深以為然地點頭道:“那爸您可得保重身體了,做好至少要八十五歲退休的準備。”
黃建中陰著臉擺手:“你不要胡說,我現在只是…留個后路。”
黃天萱倒是認真往下暢想起來了:“我和培風生出來的孩子頭腦肯定聰明,他爸智商不低,身體條件也好,我們倆個的后代基因絕對會更加優良。只要稍加教育,未來成才幾乎是板上釘釘…但若是真由你孫子我兒子作為和治繼承人的話,至少需要等他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就算我現在懷孕,您那時候至少七十八,我四十歲出頭正當壯年…爸!”
黃建中皺眉:“怎么了?”
黃天萱認真道:“您高瞻遠矚,是我想錯了,您不用八十五退休,六十歲感覺身體不適就退休帶我兒子您孫子吧,那時候由我這個母親代兒執掌和治,您坐太上皇,等到我兒子羽翼豐滿,我拱手讓權,到時候和治還姓黃…這招太好了,咱們就這么辦!”
安排的明明白白,說的頭頭是道,但就是沒掩飾自己想做武則天的野心…
黃建中呵的冷笑了一聲:“你先把自己手里的項目搞搞清楚再說吧!”
“這話題都扯哪去了?我和你爸問你們兩個什么時候結婚呢!”
計娜試圖將話題引上正軌,黃天萱倒也利索:“給我升職,我要和治研發部負責人的職位,而且您要承諾未來最遲十年內讓我代掌和治,這樣我立刻和李培風結婚,給你們生孫子!”
我特么答應了么?
李培風暗自腹誹,但保持沉默,畢竟只要錢到位,他也沒什么意見。
“萱萱你不要想太多。”
黃建中眉頭緊皺,臉上倒真有幾分掌門的威嚴之色:“拿這個威脅我,就說明你還不夠成熟,不適合做一個真正的管理者,有能力你自己去做項目,表現出成績來我自然會給你升職。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孫子呢?你們能生出來再說!”
黃天萱冷笑:“成績?我什么成績你自己心里有數,我和多少個團隊多少次提前完成了多少項目你不清楚?你現在跟我講成績?我大哥他有什么成績?要不是你在把關,他得為集團帶來多少虧損你也明白!你要不明白,你現在至于要隔代找孫子繼承你的皇位嗎?”
黃健中不耐道:“那只能說你作為技術人員做的確實不錯,但真正掌管企業不止是技術那么簡單的!”
“你一句技術人員就能把我死死按在這個崗位上了是不是?我當年…”
下午三點多鐘,管家葉哥拿著手機敲門而入,黃建中被一個電話叫走了,談話就此結束。
而這場見家長式的會談,后期完全變了味,基本是父女兩個在急頭白臉地聊工作,搞辯論,計娜拉著李培風扯文學,還談起了后者創作的小說。
這搞得李某人有點別扭。畢竟和準岳母談什么《惡魔總裁愛上我》《三生三世都是小三》這種書不太合適。
好在黃建中走后,談話結束,黃天萱領著他挑選客房。
“你看看這房間怎么樣?”
黃天萱領著李培風來到了‘黃府’的偏方客臥,庭院別墅高門大戶,房間也多的很,沒必要去外面找酒店住。不僅距離主房有一段距離,環境也相當不錯,自帶衛浴間,私密性很強。
“挺好,就它吧。”
李培風望向窗外的湖景,滿意地點頭,隨后回想起父女倆的談話,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我記得很多有錢人不是能通過試管嬰兒挑選性別的么?你爸讓你大哥或者弟弟做個試管不就好了,干嘛還要讓你生個兒子再改姓?”
嚴格來說這種行為違法,但你要說為了避免給孩子遺傳疾病所以做試管,那就不違法了…
“試管技術目前還不成熟。”
黃天萱撇嘴道:“第二代試管有人做過跟蹤調查,發現那些試管嬰兒長大后智商普遍比自然分娩兒的孩子要低一些,這還是基于這些試管嬰兒都出生于高收入家庭的因素。而最新一代是第三代試管,興起不過二十年,有什么技術缺陷目前是看不出來的。”
李培風了然點頭:“原來如此。”
黃天萱又道:“而且我爸媽都比較保守,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走這條路。”
“也是。”
李培風表示贊同:“還得是讓他們自然競爭,不去干預,在幾千萬個細胞中最后殺出重圍的那個才最強最優秀!”
“誒,你住哪個房間?不會是想把我留下自己回家住吧?
黃天萱忽然坐在床上,抬頭看向李培風,眼神忽明忽暗,看得他心驚膽戰。
二人沉默對視十余秒,黃天萱最先受不了了,轉頭望向窗外,微不可聞道:“要不,我們先…生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