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親情變質了?
這是李培風第一次收到終點集團的年會邀請，而且聽夏勝說，這次的年會規模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
終點集團不僅僅是想將這次年會辦成旗下作家的年度交流聚會、網絡文學業內的盛典，還要邀請娛樂圈的演員和導演來參加，唱歌跳舞脫口秀加頒獎，各種類型的節目層次不窮。
所以這次與其說是年會，不如說是晚會，全程有錢鵝網絡直播，滬市電視臺錄播，目的在于擴大網文影響力，促進網文影視開發。
前兩年，終點集團搞過一次類似的活動，請了不少流量明星、著名歌手，以及金牌編劇。舉辦地點也是在滬市，場地是梅賽德斯奔馳文化中心，門票賣的還挺貴，沒受到邀請的人只能買票入場，而肯花錢買票的，基本沒有沖著網文作者來的，大多某個明星的粉絲，沖著能見偶像一面而花的這個錢。
那場年會也被電視臺錄播了，李培風看了兩眼覺得沒什么太大意思，因為喧賓奪主了，體現不到網文作者，鏡頭都在跟著明星，搞得跟國內影視頒獎典禮一樣。
眾明星出場的時候，那聲勢不說排山倒海，卻也震的人耳朵轟鳴。
網文大神出場講話，全程掌聲稀稀拉拉，有跟沒有一樣。
“這次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了，終點對晚會進行了調整，保證走向不會跑偏。而且這次邀請的明星也都更大牌，不像上次大多都是流量明星，你要是來了肯定不后悔，就當帶家人來旅游了…”
實話講，李培風是挺想去的，所以掛了電話后，便和兩個女孩商量起來。
“時間是比較趕，但也算來得及，五號下午到家，六號待一天，訂七號的機票出發到滬市，從八號開始呆一周，再回來過年，不耽誤什么。”
徐曼凝若有所指：“滬市是個大城市，旅游一周應該挺有意思的。”
武問月瞥了他一眼：“你自己跑那么遠去開年會？”
李培風坦然一笑：“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自己去把你們丟在寧遠城？咱們都去，一起去滬市玩！”
武問月這才滿意點頭，徐曼凝立刻也露出笑臉：“其實我們也沒必要必須五號去寧遠城啊，提前幾天離校不也行么？我有幾個同學前兩天就回家去了，只要跟導師說一聲就行。”
武問月嗯了一聲：“對，提前走是最好的辦法，把車票退了再買，買不到直接開車回去也可以。”
經過三人一陣商議，最后決定明天早上便出發，車票是買不到了，直接開車走高速，四百公里，一上午的時間也到了。
兩個女孩紛紛拿起電話跟導師請好假，便匆匆放下碗快，進了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李培風也拿起手機跟趙清歌說了一聲，本來還有些擔心老趙可能還在生氣不肯放他，結果那邊沉默片刻，也答應下來。
“行，你早點走吧。”
這么痛快的答應了，李培風反而有些不安，用心心相印感受了一下趙清歌的心情，除了煩悶和惱怒之外倒也沒察覺到別的情緒，可冥冥之中告訴他，這次回家事情不會那么簡單，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對了，我還沒跟老爸說呢！”
李培風恍然，明天這就回家了，他還沒告訴李啟元自己要帶兩個女朋友去見家長的喜訊！
這必須得提前說一聲，給老爸做個心理準備，也通過老爸讓老媽做好心理建設，否則一聲不吭，李培風就把兩個女孩領回家，他怕父母被這個喜訊驚得住院了。
“現在打電話也來得及。”
李培風猶豫片刻，最終鼓起勇氣用手機撥通了老爸的號碼。
“什么事？”
“爸啊…家里裝修的怎么樣了？”
李啟元澹定道：“硬裝結束了，軟裝剛開始，燈具和衣柜什么的都沒裝。你幾號回家？寒假的時候幫著弄一弄。”
“哦哦，好的。”李培風乖巧地應下，接著又硬著頭皮問道：“那個，我看到您朋友圈曬的照片了，您之前不是說要買普拉多嗎，怎么新買的奧迪Q5l？”
“你爺爺說我開霸道像包工頭，所以換了Q5。”
李啟元略有疑惑：“你幾號回來？不回家過年了？”
“不像包工頭，哪里像什么包工頭，爸您英明神武瀟灑帥氣，開什么車不影響您的氣質…”
“有話直說！”李啟元語氣加重：“別閃爍其詞的！”
“這個嘛。”李培風咬牙道：“我們預計明天中午到家，而且不用您開車接站了，因為我們也是開車回去。”
“我們？”李啟元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語調微揚：“除了你還有誰？問月嗎？車又是誰的？”
“車是徐曼凝給我們倆買的。”
李培風深呼吸一口，鎮定道：“這次是我們三個一起回家，順道給您和我媽拜個年。”
李啟元沉默片刻，緩緩道：“我看就沒那個必要了吧？武問月還好，徐曼凝來咱家給我和你媽拜什么年？”
李啟元開始裝湖涂了，或者說，在李培風不親口承認事情的真相之前，他還心存僥幸不敢相信自己兒子的膽大包天，神通廣大，大錯特錯，錯上加錯地居然真敢帶著兩個女孩來見父母。
但李培風注定要戳破李啟元的僥幸，弱弱地說道：“爸，她們都是我女朋友，您早都知道了，那三枚戒指您也看到了，別跟我含湖其辭啊。”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李培風索性全盤托出了：“這次回家，她們兩個也都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來見您和我媽的，見面禮每人一份都買好了。而且我之前出資讓您換車又換房的，可沒少出血，您這時候千萬不能坐視不理，多少幫我勸勸我媽，做一做她的思想工作。”
李啟元又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問道：“你叫我什么？”
李培風連忙道：“爸誒，親爹啊，敬愛的父親，您幫幫忙吧！”
李啟元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爸現在仍然是你爸，但你媽已經不一定是你媽了。”
什么意思？李培風心中一緊。
“你媽要跟你說話，嗯，我在開車，剛才她一直坐在副駕駛。”
李啟元話音還沒為徹底落下，于慧芝那壓抑著怒火的嗓音已經從聽筒中出現。
“李培風，我沒你這么有出息的兒子！
李培風內心一慌：“媽，別這樣，我永遠是你的風風啊。”
“你不是了，我的風風沒有這么無恥！”
“母愛無私。”李培風卑微又真誠：“無論孩子如何，母愛都是無私的，你不能因為我談了兩個女朋友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閉嘴！”
于慧芝氣急了：“你先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你們三個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去學校看你，我記得問月和曼凝不是情侶么，你怎么又插進去了？”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接下來，兩個女孩在臥室收拾行李，李培風則坐在椅子上開始講起三個人的恩怨情仇，為了讓于慧芝理解，他從多年前剛認識武問月的時候開始講起，然后一步步講到徐曼凝和武問月戀愛，又講到徐曼凝和自己戀愛，最后三個人是怎樣發展，經歷了多少曲折，最終確定了復雜的情侶關系，并一起攜手創業，取得了何等矚目的成績。
總而言之，為了能夠引起老媽的共情，讓于慧芝消除抵觸，李培風將三人這段注定不會被世俗認可的感情，說的情深似海、生死不渝、天造地設假偶天成缺一不可了。
她愛她，她愛她，她愛他不敢說，她恨他，但最后也愛上了他，她愛他最后表明心跡，最后三個人都互相愛了，愛了，愛了…
“所以你要帶她們回家來見我們？”
于慧芝語氣平緩，但氣仍舊沒消：“你們三個都這樣了，還有見我們的必要么？難不成你還想拋下一個，和另外一個結婚？”
李培風皺眉道：“現在談結婚太早，帶她們兩個見您和我爸也是很有必要的，除非您希望我一直把這件事兒瞞著您，能瞞多久瞞多久…”
于慧芝冷哼一聲：“你敢？！”
李培風連稱不敢，隨即道：“明天中午我們估計就能到家，媽你和我爸明天放假吧？”
明天是1月1號，元旦，有接連三天的法定假日，李啟元和于慧芝作為高校教師當然是放假的，但這個假期注定會過的不是很舒服…
“放假，回來吧。”
于慧芝心煩意亂地說完，又察覺到了問題所在，緊張道：“問月父母那邊她打算怎么辦？要是你武叔叔和喬阿姨知道了這件事，上咱們家門來找你算賬，那你還是別回來了！”
“您別擔心，問月和曼凝打算暫時先瞞著父母。”
“瞞能瞞多久？”
于慧芝不悅：“問月和曼凝在不在你身邊？把電話給她們！”
兩個女孩在臥室早已聽到動靜，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在客廳處遠遠望著李培風。
“您要跟她們說話？行…”
李培風話音剛落，于慧芝立刻又反悔了，或許是還沒做好面對兩個‘準兒媳’的心理準備，唉聲嘆氣道：“算了，等你們回家再說吧。”
“好好。”
這邊掛了電話，李培風稍稍松了口氣，局勢比他預想的要好些，爸媽的反應沒有那么激烈，也沒有將她們拒之門外。應當是李培風那番說辭起了作用，更重要的，也是他在和武問月與徐曼凝的這段感情中，并沒有背上所謂的‘道德污點’。
兩個女孩本身有感情，又對李培風有感情，所以三個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她們都能接受彼此，并享受這種關系，并未覺得受到了委屈，當父母的能怎么樣？罵兒子是個玩弄女孩感情的渣男？
那不符合實際情況，兩位女孩都沒說什么，并肯攜手一起來見你們做父母的，于慧芝和李啟元縱然心中覺得荒謬又無法理解，也只能選擇先見一面再說…
“說什么？”
“什么？”
“我說見了面，我們和她們說什么？”
“就…隨便聊嘛，第一次正式見面，聊聊她們父母，聊聊畢業后打算就好了，別的不要說。”
“哦。”
從車上下來，李于夫婦走在遼遠工大的校園路上，雙雙都有些茫然。
第一次做父母，第一次面對兒子領女朋友回家，而且還是兩個，面對這種事兒，她們也很無措啊！
“老公！你早知道風風的事兒是不是？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知道是知道，但我也不敢百分百確定，而且我以為她們很快就會分開…”
“分開什么？都要見家長了！”
于慧芝氣不順，李啟元也不想頂嘴，反過來服軟認錯哄著妻子。
雖然他很清楚，當時那種情況，即便把事情告訴了妻子也沒用，于慧芝知道了又能怎樣？白白生氣，影響不了最終結果，難道能命令李培風和兩個女孩分手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只能像自己一樣，諄諄善誘地勸導兒子兩句，以李培風的脾氣秉性，還是不會聽的。
夫妻二人對教育孩子的理念基本是一致，為了確定李培風的人格獨立性，自他青春期時便不再過度干預兒子選擇，不會像其他控制欲極強的父母那樣，命令子女必須如何如何，更多的是引導、擺事實講道理。
等待李培風上了大學后經濟獨立了，甚至還對父母進行物資上的幫助，李啟元和于慧芝就徹底撒手了。不撒手也不行，父母失去經濟大權后，對子女的掌控程度必然是越來越弱的。
何況這也是于慧芝和李啟元十分愿意看見的結果，她們忙著過二人世界，讓自己的人生一天比一天精彩還嫌時間不夠，哪有心情去干涉李培風的生活？
因此，她們要的就是一個能夠早早獨立展翅高飛的兒子，而非事事順從她們，毫無主見只知道啃老的寶男。
但現在看，有利有弊…
李啟元哄了兩句后，看妻子面色稍緩，嘆了口氣：“無論怎樣，我們都要準備明天的見面了。明早我去買菜，多買些，一會你給風風發個微信，問問她們有沒有什么忌口的。”
“好。”
于慧芝應下來，接著又皺眉問：“我們是不是還要準備兩個紅包？我聽人說女孩第一次見男方父母，男方家長要準備紅包的！”
李啟元面露遲疑：“咱們這沒那習俗，但風風說曼凝和問月給咱們買了不少禮物，那是該準備，你包兩個紅包吧，多包點。”
于慧芝不確定：“每人三千？夠么？”
李啟元搖了搖頭：“可能有點少，下班后你先取兩萬出來，到時候看兩個孩子買的禮物再定。”
“也好，反正風風給的錢我這還有不少。”
夫妻倆陷入沉默，在校園內的道路往辦公樓的方向走著，對面陸陸續續迎來了很多大學生拎著行李走出校門外，這都是放寒假準備回老家的學生們，其中不乏一對一對的小情侶。
見到那些年輕的情侶，于慧芝又想起了自家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復雜萬千：“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憑什么別人家的父母，只需要見兒子領回來一個女孩，而我們卻要面對兩個？”
李啟元安慰：“都是老婆你長得太漂亮了，兒子繼承了你的基因，所以…”
于慧芝無奈又煩惱：“別夸了，這以后婆媳之間怎么相處啊？一個就夠難的了，兩個不是要我命嗎？還有彩禮，這是不是也要兩份？哪有那么多錢啊，你跟他說，我們幫不上忙！”
李啟元輕嘆了口氣：“還沒到那一步呢，而且往好了想，沒準以后風風的女友就不是兩個了呢？”
“你是說她們三個早晚會有一個選擇離開？”
于慧芝說完話，思索著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不小，就算你我不去管，兩個女孩的家長若是知道了她們三人的情況，也絕對會干預的。曼凝和問月她們都是家中的獨生女，她們的父母肯定會讓她們結婚生子的，哪里愿意讓女兒這樣繼續和風風胡來。”
李啟元聽著妻子貌似很有道理的分析，想起了不久前和兒子的那通電話，沒有將內心深處的擔憂說出口。
老婆啊，我的意思是，風風未來的女友可能不止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