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問月:“我們正在買菜。”
接著,她發了一條小視頻。
徐曼凝站在超市菜架旁,認真地對一堆青菜左挑右選,發覺攝像頭對準自己,立刻被迫營業,拿起青菜遮住自己一半的臉,露出一個合影專用的假笑。
“她拍視頻呢,你擺錯pose了。”
黃天萱路過調侃,視頻到此結束。
李培風發了一個五二零的轉賬,然后打字回復:“別光顧著買菜,多買點肉和海鮮。”
武問月:“你能回來吃不?”
李培風:“可能趕不上,你們吃吧。”
武問月:“那你現在在干嘛?”
“在這!”
站在路邊公交車站牌的李培風已經從馬路上的車流中,見到了那臺寶馬車由遠及近,立刻向其招了招手,然后才打字回復:“在等人,人來了,一會聊。”
寶馬車在他身邊緩緩停下,李培風打開車門,將地上的禮物統統放進了車中,坐到了副駕駛。
趙清歌回頭看了一眼,皺眉道:“買的太多了,你花了多少錢?”
李培風裝大方:“沒多少,還不到我一周的稿費。”
“我問你花了多少錢?”
趙清歌一直追問,李培風不得不說出真實價格:“十一萬。”
“你真是…”趙清歌臉色一變,顯然頗為生氣:“你很有錢?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買那么貴的禮物嗎?為什么不聽話?”
貴是貴了點,但這也是為了和送給武問月父母的見面禮保持一致,總不能厚此薄彼。
畢竟,均衡,存乎萬物之間。
李培風安慰道:“還好,也在我能力范圍內嘛,而且這些又不是送給您的,您生什么氣?”
說完話,他看趙清歌眉頭緊鎖,便從兜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白色首飾盒,嘴里還在配樂:“噔噔噔您看看這是什么?”
趙清歌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抿嘴道:“什么?”
“您自己看吧。”
李培風笑瞇瞇道:“我送您的節日禮物。”
盒子里只是一個bou的18K金陶瓷戒指,花了他一萬多,換來了什么呢?換來了趙清歌的開心與快樂!
“亂花錢,圣誕節算什么節?”
趙清歌雖然嘴上說出來的話很嫌棄似的,但語氣放緩放輕,看向盒中的戒指,本來還不悅的臉色慢慢變的柔和,這下她也不問戒指的價格了,觀察一會兒戒指轉而看向李培風,彷佛等待著什么。
“我幫您戴上。”
李培風聞弦歌而知雅意,右手拿出戒指,左手牽起了趙清歌的手,穩穩地將其戴在右手無名指,然后與這只手十指緊握,緩緩側身吻了過去。
十余秒后,二人才分開,趙清歌的臉上難掩紅暈,挽了下發絲鎮定道:“走吧。”
李培風看了眼車上中控屏的顯示時間,四點二十,不由點頭道:“走,早點到比較好。”
車子發動,趙清歌駕駛之余,偶爾看向手指上的戒指,顯然頗為欣喜。
至于李培風,因為車比較多,一路走走停停,他坐車比較無聊,所以一直用眼睛欣賞趙清歌打發時間。
老趙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閑褲,褲線熨燙的筆直,上半身一件駝色打底衫配了一件短款的白色羽絨服,優雅女人,簡單又大氣。
但就算再美,一直看也會看膩的,于是趁著一個紅綠燈車子停下,李培風上手摸向了老趙的大腿。
“您是不是沒穿秋褲啊?”
李某人頗為關心地在趙清歌腿上摸來摸去,然后還試圖將其拽上一點,看看露出的小腿有沒有秋褲的痕跡,結果讓他很是驚訝…
“還真沒穿?您不冷嗎?”
“松開,開車呢!”
趙清歌氣惱地拍了一下李培風的手,看紅燈變了綠燈,立刻掛擋繼續前行。
李培風不放棄調情的機會,雙手拽了拽自己的西服衣領,正色道:“您看我這身衣服還行吧?就是昨天晚上跟您視頻,您讓我穿的那件。”
趙清歌目視前方,眼神卻微微一慌,用鼻音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挺好看的。”
李培風湊在其耳邊,小聲道:“那您覺得我是穿著這衣服時好看,還是脫光了更好看?”
可能是他話中的含義,也可能是他吐出的氣息等因素,讓趙清歌的臉頰逐漸變紅,一聲不吭。
“答不出來嗎?”
李培風忍著笑意,再次牽起趙清歌的手,一邊在她的手心里輕輕畫圓,一邊彷如魔鬼般的低聲蠱惑道:“在您爸媽這吃完飯,我去您家吧,然后我脫了衣服讓您好好鑒賞一下,看到底是脫了比較好看,還是穿著比較好看…怎么樣?”
混賬混賬混賬!
在距離前車至少十幾米的情況下,趙清歌突然抽出被李培風牽著的手,急促的按了兩下喇叭,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
閉嘴?
李培風眨眨眼睛,發動心心相印,聲音直接在趙清歌的心底響起;
我要脫掉自己的衣服,再脫掉您的衣服,坦誠相擁抱在一起在床上滾來滾去,然后¥#(!
趙清歌踩油門的力度加大了!
萬城華府,緊鄰西三環與北四環,西有昆玉河公園,北有萬柳公園及27洞萬柳高爾夫球場。餐廳、酒吧、醫院、酒店、銀行等環伺左右,更有燕大、青華、人大附小等幾十所頂級教育機構坐落于此。周邊大學林立,商場高檔消費區密集,交通極為方便。
總之,萬城華府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是少見的城區豪宅。居住人群多是知識和教育行業的精英,也不乏上市公司老板和首都市高官。
前兩年首都房價最高時,萬城華府的房價達到了二十五萬一平,關鍵這還不是別墅的價格。
與其他同價位的樓盤相比,萬城華府的小區大門并不怎么帶范兒,走的不是富麗堂皇的風格,但設計為鬧中取靜,人口密度低,周邊和小區內很安靜,而且進入內部便會發現,小區里綠植面積極大,一排排新古典主義的小樓屹立,彷若世外桃源。
很早以前。李培風便來過趙清歌父母的家,那是為了送禮,當時他還比較單純,也沒怎么見過市面,第一次見到首都市區里有這樣的豪宅很是震驚,并納悶導兒的父母也是老師,怎么有錢買這樣的豪宅呢?
二百多平還帶前后花園的那種!
就算現在,這個疑問也存在于李培風的心中。
趙清歌駕駛寶馬車進入入小區內,李某人看了看周圍環境,又望向駕駛位的老趙,試探性道:“您知道現在這里的房價是多少么?”
“二十萬不到吧。”
趙清歌隨口說完,看了眼李培風,彷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開口道:“05年的時候這的房價不過一萬五每平,我爸媽是在那時候買的。”
答桉只是一個‘早’字那么簡單么?
李培風不想深究其中緣由,更感雙方家庭差距之大,壓力山大之下,開始琢磨著自己敲多少下鍵盤,能買下來這樣一棟豪宅。
20萬乘200平,至少四千萬…媽的,好多,根本買不起!
要不先和曼凝結婚吧,李馨說是要送別墅和豪車做陪嫁來著,到時候自己就有房有車了,再娶老趙也完全不遲!
這絕不是李培風在胡思亂想,畢竟按照常理來說,男方第一次見女方家長,能聊些什么話題?無非就是房子車子票子…
可能也是因為帶男人第一次見自己父母,趙清歌的內心也很是緊張,停好車子后,沉默的帶著他進了3號樓。
“解鎖成功”
下午四點二十整,趙清歌打開房門,先行進了房內,李培風兩手拎著禮物緊隨其后。
“啪”
趙海奇正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深沉的看著書,察覺到來人,合上書本,遙遙相望。
“朵朵來了?”
李馨從廚房探出半個身位,見到她們后,邁步迎接。
“叔叔阿姨好。”
李培風跟著趙清歌換好了拖鞋,壓制住內心的緊張情緒,笑容滿面地打招呼,同時稍稍將手中的幾個禮袋舉高了些:“第一次來,隨便買了些東西,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嗯。”
李馨微微點頭:“把東西放茶幾上吧。”
“好。”
李培風應允后,走到沙發旁放下禮物,看趙清歌坐到了趙海奇對面,他想了想,選擇坐到了導兒的身邊。
總感覺趙朵朵比他還緊張的樣子,這必須得攜手并肩,風雨同舟了。
“喝水。”
李馨拿起茶幾上的茶壺,作勢要倒茶,李培風連忙起身接過,說著‘我來,自己來’然后倒了三杯,又給趙海奇身前那半杯給續上了。
李馨看了看眼前的二人,上前拍了拍女兒的手臂:“朵朵,你跟我來。”
“啊?”
趙清歌微微一愣,跟著母親走向了廚房,現在客廳內只剩下兩個男人。
趙海奇的目光從那堆禮袋上收回,看向了對面坐著的男人,眉頭微皺,但又舒展開來。
別的不說,女兒看男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不丑,很帥,是自己年輕時候也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光憑李培風這張臉,趙海奇就能理解自家女兒為什么喜歡對方了。
但,他可是你學生啊。而且…
趙海奇心中深深一嘆,瞅了瞅李某人,摘下眼鏡放到桌前,又拿起上面的煙和火機遞了過去:“會抽嗎?”
李培風接過煙和火機,從包里抽出一只煙還給趙海奇,待他放在嘴里,伸出雙手恭恭敬敬的為其點燃香煙,笑道:“只會點火。”
這次會面的進展比李培風想象的還要順利一點,趙海奇和李馨夫婦對他的態度不熱絡也不算冷漠,恰到好處的客氣,加上一點點長輩遇見準女婿第一次上門的隨和。
她們好像忘了李培風的學生身份,是真的擺出了將對方當成了自己女兒男朋友的態度來面對。但美中不足的是,趙海奇與李馨對李培風還是少了那么一點熱情和親切。
可能是仍然介意李培風的身份,也可能是夫婦二人的地位和知識分子的清高,導致習慣性的自矜。
但李培風經過細細品味,又抿出另一條原因,那就是趙、李夫妻內心深處始終不看好他和趙清歌的感情,認為她們遲早會分開,亦或者心底還是希望她們不要走到最后之類的因素存在。
這種想法也都是可以理解的,李培風并不在意。
晚飯做好后,李馨和趙海奇邊吃邊與他閑聊,大概是因為在泡溫泉偶遇時已經摸清了李培風的收入和家庭信息,所以出乎意料的并沒有問他工資、住房、車子之類的話題。
只是問起了李培風如何和自家女兒相愛,畢業后的打算,以及他父母的近況,并談起了他對她們未來的期望。
沒有提起二人的婚期,畢竟只是第一次見家長,李培風又沒有畢業,問這種事還是有點早,何況趙海奇和李馨并不認為她們能走到最后。
但李培風仍然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即便未來路漫漫,我和清歌的感情面對重重困難,但我仍然決心走下去,只要有一線到達彼岸的可能我都不會放棄。這不止是我對您二位和她的承諾,也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本一直在沉默用餐的趙清歌眼中閃過一絲柔情,李馨微微頜首,似乎對這個答桉很是滿意,趙海奇則舉起酒杯,主動與李培風碰杯。
飯局圓滿結束,堪堪七點鐘,趙海奇拉著李培風到了書房單獨聊天,李馨則與趙清歌在客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這有鐵觀音,大紅袍、滇紅、金駿眉…你喝哪個?”
“您隨意,我不挑的。”
書房古色生香,茶具古樸與環境很搭,李培風坐在椅子上看趙海奇施展茶技。
后者可能是因為晚飯時喝了些酒,臉色泛紅,話也多了起來,與李培風大談文學,從國內聊到國外。
待茶沏好,趙海奇方放下話頭,專心倒茶。
“嘗嘗。”
李培風端起茶杯輕飲,只覺滿口清香,剛要夸贊送上馬屁,趙海奇卻率先開口,低頭飲茶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之前聽你說,你在與兩個同學合伙創業對吧?”
李培風微微一滯,但還是鎮定回答:“對。”
趙海奇嗯了一聲,又問道:“男同學女同學啊?”
“…女同學。”
李培風的腦子飛速運轉,很顯然,趙海奇不會無的放失,突然聊起這個,必然是察覺到了什么。
三人合伙創業的事兒學校里的人均有耳聞,三人的關系也在校內傳出了十八個版本,趙海奇若托人打聽一下便能知道這件事兒。
但這些傳聞也只是傳聞罷了,趙海奇肯定不會知道真實情況的。話說回來,李馨那邊是不是也在和趙清歌說這件事呢…
“一個叫武問月,一個叫徐曼凝,是嗎?”
李培風點頭道:“對,清歌也認識她們,我們還一起吃過幾次飯呢。”
“哦。”
趙海奇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似為之一松,端起杯再度飲茶,沉默片刻后,道:“知道你和朵朵的感情后,我有找北華師的老師咨詢過你在校內的表現,聽到了一些你的花邊傳聞,很有意思!”
李培風心中一緊,趙海奇的語氣卻放緩了:“當然了,年輕人嘛,感情經歷多一些,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既然你已經和朵朵確定了關系,我覺得你必須要收斂起來了。”
趙海奇的表情意味深長:“還是要對感情有所敬畏的,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她也是第一次戀愛,比較容易到傷害。你懂嗎?”
李培風陷入思索。
不是說勇氣才是最可貴的品德嗎?!怎么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