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叮咚叮咚~”
敲門聲響了半天,似乎怕屋內人聽不到,徐曼凝轉而又按響門鈴。
這下子,鈴聲和敲門聲交替不斷的響起。
對于房間內兩個人來說純屬于是正午兇鈴了…
李培風和武問月在臥室一動不敢動,生怕發出動靜被外面察覺。
但經過剛開始的慌亂,現在也冷靜下來,小聲交流著。
李培風道:“藏是藏不了的,她一進來肯定會發現你搬到這和我合租了。你我不藏還好,一藏到時候反而會更火上澆油。要我說不如直接把咱倆合租的事兒告訴她…”
武問月咬牙切齒:“你閉嘴吧,別出聲,她敲一會門就走了!”
雙方眼神你來我往,最終達成默契:裝家里沒人。免得到時候徐曼凝進來后,不好解釋這種現狀。
過了一會,敲門聲和門鈴都漸漸停歇,兩人估計是徐曼凝走了。
剛松一口氣,李培風的手機又響起,來電人正是徐曼凝…
“靠!你趕快掛了!”
武問月嚇得一激靈。
“別慌!慌個雞毛!”
李培風迅速捂住手機喇叭,然后將鈴聲調到靜音,一時間卻也不知是接還是不接。
顯然,這是門外的徐曼凝發現他家里‘沒人’,直接給他打電話問他的蹤跡了…
“人應該還在門外等著呢!”
李培風面色凝重:“我若不接,她肯定會一直打。我若接了,怎么解釋我在哪?”
武問月心亂如麻:“你就說你出門了,不在家。”
李培風無語:“今天返校,那么多師生都在大門口看到我了!我出哪個門?從北門到南門嗎?”
“那你就說你在學校…”
“我說我在學校或者在其他地方,她若過去找我怎么辦?!我難道要和她玩賽跑?看誰先到終點?!她若不去找我,直接說在家門口等著我讓我回來,這又怎么辦?那不成關門打狗了么?”
“你才是狗!你個狗男人!都怪你!”
李培風瞪大眼睛,冤屈之情宛如竇娥附體:“你上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閉嘴!”
武問月帶著怒氣狠狠掐了他兩把,然后壓低嗓音:“那就不接!不管她怎么打都不接,電話不通,敲門不開,她過一會就走了!”
我怎么感覺你比我還怕她?
李培風心中生出疑慮,但還是冷靜地點頭,分析起局勢:“好,玩失聯唄?但今天我失聯了,那明天呢?明天不行后天呢?總有一天會她再來家找我,我們能一直躲著嗎?”
“只要你不搬走,她終究會知道你我合租這件事的,到時候聯想這次的失聯,你覺得她會怎么想我們?”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情況下,武問月不應該如此慌張,也不該如此懼怕徐曼凝進入房間。
試問,妻子來捉奸,最慌的是誰?
最慌的絕對是丈夫,而不是小三。
小三被捉奸,沒準心里松了一口氣,想要攤牌并借此機會趁機上位。
而丈夫因為不想離婚,所以才會慌張地讓小三躲起來,避免被妻子看到,試圖挽救婚姻。
眼下三人雖然不是那種關系,但也是同理,武問月不想讓徐曼凝進屋的原因也就清晰了。
那就是,在她心里,徐曼凝的位置很重要。至少和李培風不相上下,否則她的行為解釋不通…
這就是真相!
想通這一點,李培風再看向武問月,只感覺這個少年感十足、又帥又酷的美女知己是那么的可惡!!
呵,女人的話騙人的鬼!
男人倒霉,從相信女人開始!
“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武問月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辦法啊!!”
“我想辦法?”
李培風淡定中透著一點不滿,緩緩道:“月月,你要知道,能讓男生死心踏地從來不是錢和外貌,是責任,是偏愛,是用心,是三觀,是溫柔。”
“你現在的舉動很讓我失望!還想做我女朋友?就你這瞻前顧后的樣子,怎么給我遮風擋雨,怎么做我女朋友?!!”
李培風神色嚴肅的說完這段話,又反問道:“不就是徐曼凝嗎?不就是你我共同的前女友嗎?她來就讓她來嘛,我是不怕的,早晚都要知道的!難道還能瞞她一輩子?”
“何況現在你我沒有確定關系,只是倉促而草率地進行了一些比較單純的肉體上的交流和碰撞,我覺得我們的友誼還是存在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比較坦蕩而高尚的,你我之間清清白白,告訴她咱們合租的事兒,這有毛病嗎?這沒毛病!!”
“還清白,清白個屁啊?!”
武問月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你的意思就是演戲?但我可沒你那么好的演技!你能不能要點臉?”
“全盤托出我是沒意見,但問題是你愿意嗎?”
武問月欲言又止:“我不是不愿意,就是那樣的話徐曼凝…”
“別騙我,也別騙你自己!”
李培風眼神犀利:“你對她仍有感情!你這么搞對得起我嗎?你這個三心二意的渣女!我呸!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
“閉嘴,你這個小婊子!我明白了!”
“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
武問月被這話搞得有點心態敗壞,狠狠地看了李培風一眼后,整理好衣服,起身而去離開臥室。
“我知道她不愛我~她的眼神說出她的心~我看透了她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她的回憶~清除得不夠干凈~”
李培風在心中默默地唱著歌,同時也站起身收拾褶皺的床單,消滅兩人剛剛進行柔道所留下的痕跡。
“嘟~嘟~嘟~”
入戶門前,武問月甚至能隱約聽見通話連接音。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武問月心中一發狠,伸手直接擰動門把手。
“咔噠~”
“還以為你不在家,門怎么開的這么…”
入戶門前,徐曼凝左手拎著一大兜子菜,右手拿著手機放在耳側,看門開了,剛沒好氣地抱怨兩句,結果抬頭便見到了武問月。
她怎么在這兒?難怪這么久不開門!
徐曼凝臉色瞬間由白轉紅,這是情緒激動血氣上涌的表現。
“來啦?”
武問面帶微笑,盡量維持一個平靜的語氣。
但徐曼凝很不平靜,手一松,把袋子里的菜‘咣當’往地上一扔,瞇著眼睛大步闖進房間,發現客廳沒人便直奔主臥…
“曼凝?”
李培風坐在臥室的電腦桌前,頭戴耳機正在敲打鍵盤,見徐曼凝開門進來后,摘下耳機,似乎很是詫異:“你什么時候來的?”
李培風裝蒜一直很有一套!
徐曼凝沒有說話,或者說實在懶得拆穿他,只是皺著眉頭,深深嗅起室內空氣,但沒有聞想象中應有的石楠花味道。
周身反而被一種淡淡的清新、冰冷的氣味所包圍,就像是被夾雜香檸、薰衣草、泥土氣息的海風輕輕拂面。
“居然用香水來遮蓋!”
說來奇怪,聞到這氣味,徐曼凝心中的憤怒反而略有減少,但仍然不死心地尋找蛛絲馬跡,打量起了臥室。
她先看了看平整的床單,沒有察覺異樣,又邁步走向床頭的垃圾桶,打開垃圾桶的蓋子,見里面空空蕩蕩,便關上了。
“在找什么呢?”
武問月也跟了進來,見她這幅偵探看案發現場的模樣有些緊張,也有些慶幸。
幸好剛才沒來得及動真章,幸好今天起床后自己把垃圾倒了,否則現在肯定要死人的…
徐曼凝仍然沒有說話,撇了武問月一眼,繞開對方,走出臥室,來到了次臥。
當見到曾經存儲雜物的房間變成了干干凈凈,充滿生活氣息的臥室后,徐曼凝冷冷的一笑。
為了印證心中猜想,徐曼凝打開了墻壁的衣柜,見到那些熟悉的衣物,她銀牙緊咬憤恨道:“居然都過上日子了?!”
武問月也跟了進來,開口解釋道:“我昨天剛搬過來,現在和他合租,因為之前我租的房子被房主賣了,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曼凝你別誤會。”
徐曼凝沉默片刻,忽然優雅地假笑:“誤會?我怎么能誤會呢?月月,我又不是個瞎子,我有眼睛的!”
“我絕對沒有在和你相處了一年后,才看穿你們用純潔而高尚的友誼來掩飾彼此間暗戳戳的情愫和內心深處想要進行交配的欲望!”
“我絕對沒有因此卑鄙的認為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出于故意讓李培風吃醋,將我視為一個工具所以才和你分手的。更沒有在和你分手后,出于報復心理主動追求李培風,成為他的戀人并想方設法公開戀情,讓你黯然銷魂、傷心欲絕、為你戴上一頂大綠帽子,感受我所承受的痛苦與背叛…絕不是這樣的,嗯!”
“你說什么?!”
武問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臉上變了顏色,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對方像是第一次見到徐曼凝那樣的陌生。
“你,你追他是因為這個?我們根本…”
徐曼凝見到武問月的表情,大有復仇成功的快意,仿佛把埋藏心里許久怨恨全都抒發了出來。
但很快得意又變成了怒,不可遏制的怒,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可是我真沒想到,我都這么做了,你們居然還能不知廉恥地搞到一起?不嫌亂嗎?!不覺得惡心嗎?!下賤!!”
“下賤?確實很下賤!”
武問月也在憤怒地顫抖著,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厲的目光:“以前彎成蚊香,現在直成鋼板,你以為說一句為了報復,就可以完全撇清裝自己了?”
“你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可憐?如果單單是為了報復我,那你今天又來他家干什么?”
“不要再為自己的三心二意,水性楊花找借口了!你就是個朝秦暮楚到連性取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女人!奇葩!無恥!”
徐曼凝緊握雙拳,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她,這一巴掌早就呼上去了。
“水性楊花說誰?!”
徐曼凝怒目切齒地一字一頓道:“你們都已經被我捉奸了還敢污蔑我?!”
“你管這叫捉奸?我們干什么了?只是合租而已!”
武問月同志臨場發揮,演技飆升。
“撒謊都不會,既然只是合租,你們為什么這么半天才開門?!不是做賊心虛是什么?”
徐曼凝堪稱人間大清醒,找到破綻連連逼問。
“李培風在聽音樂碼字根本沒聽見,我剛才在衛生間方便,我褲子都沒穿就給你開門?!”
武問月見招拆招,連連躲閃,回答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又如太極之道四兩撥千斤。
“好啊,你還會撒謊了!”
“怎么,你想動手?”
終于,一位女戰士和一位女法師開始在中路對線,看樣子薅頭發、扯衣服、互扇耳光等等技能隨時能在下一秒見到了。
而在門口的看完全程的李培風,那叫一個汗毛直豎,三觀崩壞。
原來徐曼凝追自己并不是因為自己的魅力,更多是為了報復武問月?
“我…”
李培風感覺自己好像從爆款男頻爽文進了撲街女頻小說的世界,最糟糕的是這本書的主題是百合,自己雖然拿了個男一的劇本,但實際就是兩個女主的可憐工具人、汽車上的備胎、后備箱的千斤頂。
有用的時候頂一頂,沒用了后備箱萬年藏。
蚌埠住了,原來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我好不容易認真兩次!”
“你們卻讓我輸得鎮么徹底?!”
“焯!!!”
我們的關系進一步沒資格~畢竟深愛過退一步卻又舍不得~最痛苦莫過于~愛不得忘不舍…
“都別吵了!”
李培風踩著心中的BGM,怒氣沖沖地拍門而入:“我來講句公道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