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云澄伸手插入砂礫之中,輕輕一抄,把玄龜抓了出來。
強者交鋒,不僅有爆射的勁力,還會席卷大量天地元氣,造成急劇的元氣波動,隔著數十里甚至上百里距離都能感受到。
尤其四人是在沙漠中交手,引動了一場遮天蔽日的沙暴,造成的影響甚至已經隨著大漠風沙綿延到百里之外。
莫說是武林高手,哪怕是尋常的百姓,也能感覺到異常的氣息。
可事實上,就連方圓百里最強宗門藍月宗的掌門藍月圣主,也只把這當成是大漠的異常氣候,而不是強者交鋒。
之所以如此,自然就是玄龜!
在樓蘭遺址,呂云澄參悟龍龜的龜殼,心有所感,以七顆天晶擺出“七星續命”的格局,用女媧娘娘遺留的神力喚醒了龜殼中潛藏的生機,最終“孵化”了這只玄龜。
玄龜雖小,卻有兩種天賦異能。
一、趨吉避兇,方才四人交手,隨手一擊便能掀起數百上千斤的黃沙,強招對轟的威能更是足以噼開一座山,玄龜卻能一一避過,不損分毫。
二、遮掩天機,不僅把自身的天機完全遮掩,使得天上的星宿以及身負龍龜血脈的笑叁笑父子均無感應,而且把四人比斗的痕跡一并遮掩。
這兩種天賦異能別的不說,簡直是茍命的無上神技。
若非玄龜是呂云澄“孵化”出來的,人龜之間有氣機感應,天子望氣術也難以發覺到它的蹤跡。
不愧是屬王八的,真能茍!
武無敵和第一邪皇見呂云澄從沙坑從撈起一只王八,雖然感覺好奇,卻也什么都沒說。
第一邪皇沉默寡,武無敵則是有更加關心的事情。
“邪皇,就那么隨便一下,就能壓制大邪王的詛咒?皇帝有這么厲害?”
武無敵雖然是武夫,但為了解除大邪王詛咒,硬著頭皮學過一些風水命數方面的知識,只不過在這方面沒什么天賦,僅學了一點皮毛。
第一邪皇自從創出魔刀,一直在因入魔而困擾,十多年沒敢練武,閑暇時間,翻看各種書籍,奇門雜學倒是學了不少。
雖然達不到泥菩薩、帝釋天那種地步,解答武無敵的問題卻是輕而易舉。
“以前那個皇帝當然不行,但這位是開國皇帝,和天下萬民的氣數連成一體,大邪王再怎么厲害,還能詛咒億萬百姓不成?”
“開國皇帝有這種說法?”
“圣天子百靈相助,開國帝王氣運蓋頂,任何針對他的卜算、詛咒,都會遭受極大的反噬,潛龍在淵時,或許還可承受,如今絕對不行!”
武無敵心中稍安,問道:“既然如此,咱們當初遇到的那個相士,他是怎么推算的?”
“他根本就沒有推斷。”
“嗯?”
“卜算本就四分算六分騙,故意把話說的云山霧罩,算對算錯都有話說,那家伙說的斬釘截鐵,十有八九是查探到了情報。”
“你的意思是,那個相士是拿咱們當馬前卒?”
“也可以是刺客。”
“下次見到就轟殺了他。”
兩人倒也不僅僅是商議,而是故意把事情透給呂云澄,至于呂云澄如何處置,那就沒有他們的事了。
步驚云道:“師父,咱們出來的如此隱秘,怎么消息還是泄露出去了?”
“叁個人知道的就不是秘密,更何況很多時候無需主動泄密,真正的情報高手,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就能分析出需要的東西。
比如,我讓人準備漢時樓蘭地圖,又比如,你這些時日既不在軍營,也不在王府。”
“既然如此,為何沒人在咱們斗得最激烈的時候,出手偷襲呢?”
“沒聽到第一邪皇的話么?圣天子百靈相助,天機都被這小東西遮掩了,準備當黃雀的那個家伙,或許現在還沒找到位置呢。”
呂云澄彈了玄龜的龜殼一下,笑道:“你個小東西還挺有用的,要不就老老實實跟著我吧!”
玄龜聞,腦袋搖的好似撥浪鼓。
很顯然,這小東西還在想著呂云澄答應的那個“天賦異稟的美少女”。
“想當我女兒的愛寵,你這點修為還不夠,過幾天我帶你去凌云窟,你和大橘好好學學。”
呂云澄諸多愛寵中,最為滿意的就是火麒麟。
大橘不僅有麒麟的威武霸氣、祥瑞尊貴,還能撒嬌賣萌,慵懶的時候好似橘貓,鬧騰的時候如同二哈,讓人越看越喜歡。
聽著武無敵和第一邪皇的對話,呂云澄想清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前些時日,武無敵出門散心,無意間遇到第叁豬皇,從第叁豬皇口中得知第一邪皇有“完美魔刀”,好奇之下,去生死門試探。
這一試探就試出了問題。
武無敵發現,第一邪皇不僅學識淵博,精通風水命數,還魔念纏身,一心想要修成“完美魔刀”,最是適合成為大邪王宿主。
敗于無二刀法之后,第一邪皇為了“完美魔刀”,決定和武無敵合作。
原本沒什么,卻偏有一樁意外。
第一邪皇、第二刀皇、第叁豬皇都有家族勢力,而他們的家族都曾經效忠于——天門。
第叁豬皇嘴是個沒把門的,帝釋天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意,知道了一些武無敵之事,然后設計了這個計劃。
帝釋天千算萬算,算不到呂云澄竟然在樓蘭遺址撿到玄龜,遮掩了天機,使得他做不成黃雀。
反過來想,這也是救了他自己。
尋常人激戰過后會身心疲憊,可呂云澄身上帶著一包血菩提,一人兩顆,短短時間便能恢復到完全狀態。
到那時,就算呂云澄會饒他性命,武無敵也不可能放過他。
第叁豬皇!
這個滿身肥肉、貪吃好色、好似豬八戒的家伙,看來需要有人帶他去采石場搬石頭,好好鍛煉鍛煉,減減肥了。
一大把年紀了,身體這么胖,保不齊就有什么脂肪肝高血壓冠心病。
這不是懲罰,而是在救命!
呂云澄暫時壓下心思,問道:“第一邪皇,第叁豬皇,應該還有一個第二刀皇,刀皇呢?”
第二刀皇是個武癡,一心練成絕世無敵的刀法,擊敗第一邪皇,把自己的名號從“第二刀皇”變為“第一刀皇”。
執念成心魔,心魔凝執念,他的魔念其實比第一邪皇更深、更重。
第一邪皇道:“刀皇聽聞世間還有一個刀腿雙絕的風中之神,心中不服,去京城挑戰了。”
“他一個人去的?”
“他的女兒怕他惹出麻煩,跟著一同去了,那個莽夫也是好運,竟然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女兒!”
“女兒一起去,那就好。”
“陛下莫非想要納妃?刀皇的女兒本性純良,但由于心法問題,面上有一道紅疤痕,怕是做不得皇妃。”
“邪皇果然是邪里邪氣,想到哪兒去了,朕只是好奇,聶風見到刀皇的女兒,會是個什么表情。”
刀皇的武功不怎么樣,但他有一個好女兒,和夢生的一模一樣,是聶風的第二個“夢”,也就是——第二夢!
步驚云家中已經醋海翻天,不知道聶風遇到第二夢,家里會有什么樣子的好戲!
斷浪也別想跑,過幾年就把杜蕓苓給塞過去…
聶府。
聶風看著登門挑戰的第二刀皇,心中滿滿都是震驚。
作為武朝的“護國叁神”之一,聶風的府邸當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可第二刀皇就這么大喇喇的進來了,門口衛士無一阻攔。
原因很簡單,第二刀皇身后的那個少女,和王妃一模一樣,讓人誤以為是王妃的親爹找上門來了。
王爺的家事,小兵哪敢置喙。
出錯也沒事,王爺乃“風中之神”,武功高強,不懼任何高手刺客,更兼秉性溫和,從不為難下人。
夢同樣是震驚不已。
我父母不是早就已經死了么?這是什么情況?姥姥莫非有什么瞞著我?
明姥姥早就已經逝世,縱然心有疑問,也只能暫時壓下,等打完了再說。
另外,昔年明姥姥對于無雙城徹底失望,決定背棄先祖誓,為表日月昭彰,天人共鑒,把姓氏改為了“明”,夢也隨之把名字改為了——明月!
第二刀皇山野莽夫,不顧及什么禮數,高聲道:“你就是風中之神?”
聶風覺得此人或許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岳父,說話非常客氣,柔聲道:“那是師父的抬愛。”
“聽說你刀法精絕?”
“虛名而已。”
“什么虛名不虛名,老子試試就知道,是真材實料還是虛有其表!”
第二刀皇勐地拔刀出鞘,揮刀斬向聶風的脖頸。
他的“斷情七絕”以棄情為本義,每一招皆怒情、恨情、斷情、絕情!
刀氣斬出,那便絕不容情。
聶風身子微微一晃,身影如同微風一般散溢開,左腳飛起,以腿為刀,用出一招“驚寒一瞥”。
卸去第二刀皇刀氣的同時,身子再次旋轉,腳踩八卦步,繞著第二刀皇急速飛掠,用的不是風神腿也不是傲寒六訣,而是獨孤戀兒傳授的“春秋刀法”。
春秋刀法是關羽創出的絕世刀法,既有“馬前叁刀”那種剛勐爆裂、一擊必殺的招式,也有連綿不斷、滔滔不絕的刀意。
就好似關羽與人斗將。
要么一刀速殺,要么激斗四五十合暴起斬敵,如果能斗過百合,那就要用拖刀計了。
關羽那把沒有重量的青龍偃月刀就在聶風手中,聶風曾經持刀上過戰場,對于春秋刀法的領悟,絕不在傲寒六訣之下。
雖然沒有戰馬,沒有持刀,但憑借高深莫測的身法飛速旋轉,也非第二刀皇可以對付。
盞茶時間后,聶風尋到一個機會,足尖在第二刀皇手腕輕輕一點,隨即后退數步,不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