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本世界諸多場景中,選一個最浪漫的。
縱橫初次聯手御敵,韓非創立流沙,衛莊紅蓮桃花樹下劍舞,蓋聶單人獨劍帶走天明,全部都不能排在第一。
至少在呂云澄心中,不能排在第一。
呂云澄心中的第一只有一個,那就是嬴政和韓非的相會。
一個是鐵血霸氣的千古一帝,唯才是舉,求賢若渴;一個是堅毅正直的法家集大成者,懷才不遇,徒自嘆息。
如果兩人能夠聯合在一起,那將會創造出何等的精彩?
老天是見不得完美的,所以韓非死了,任何一個世界的韓非,都沒能在嬴政麾下效力。
一個如此聰明的人,不管是被毒酒毒死,還是被六魂恐咒害死,都不只是嬴政的損失,而是整個世界的損失。
韓非的主張難道沒有缺點么?
當然有,而且不止有一處缺憾。
天下沒有任何事物是完美無缺的,有的只是一次次的修改完善,隨著時間的變化、世界的變化而修改完善。
剛好,韓非就是一個崇尚改革、崇尚變化的人,他的思想主張當然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
可惜他死的實在是太早,沒時間對那些理論進行修改。
現在呂云澄給了他這個機會,嬴政也給了他修改的機會,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他自己了。
三個時辰后,嬴政和韓非的談話結束了。
韓非因“冒犯君王”之罪被囚禁于秦國,不過不是囚禁于監獄,而是囚禁在了王宮的一處偏殿。
理論上來說,那地方也可以叫做冷宮!
從另一種理論來說,這也可以叫做脫褲子放屁!
不過誰讓韓非提倡要忠君呢?
在滅韓之戰發生前,只能委屈他在王宮偏殿著書立說了。
李斯對此也覺得不爽。
他本來是想要坑死韓非的,可韓非被囚在王宮,羅網不可能在王宮出手,陰陽家也拒絕了出手,尋常刺客和毒物奈何不了逆鱗劍靈。
就算把逆鱗寶劍拿走也沒有用。
劍靈只要感覺到韓非發生危險,便會自行趕來,而且就如同呂云澄預想的那樣,逆鱗不僅僅是寶劍,還是韓非內心的具現。
厲害的從來不是劍靈,而是韓非的內心。
隨著心之逆鱗逐步彌補,韓非的內心會越來越強,劍靈也會越來越強。
有朝一日,劍靈或許能夠斬出“天地失色”或者“合縱連橫”一類的強招。
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是“天地之法,執行不怠”、“觀天道,執天行”了。
紫女留在王宮偏殿陪伴韓非,呂云澄本想去找東皇太一打一架,發現東皇太一沒有出手的欲望,只能悻悻離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眨眼間便到了秦王政十四年。
姬無夜和白亦非的爭斗到了白熱化,“夜幕四兇將”中的翡翠虎被白亦非坑死,蓑衣客跑路到了秦國,加入了羅網。
“百鳥殺手”少了墨鴉和白鳳,面對白亦非逃都逃不了,去多少死多少。
新年剛過,姬無夜和白亦非在斷魂谷發生了一場大火并。
姬無夜在新鄭經營日久,麾下精兵良將眾多,甚至把自己精心訓練的鐵騎盡數調來,在人數上有絕對優勢。
白亦非武功高深,提前從雪衣堡調來了精兵,人數雖多有不如,氣勢卻分毫不弱。
千軍萬馬集群沖鋒,殺得人是血人,馬是血馬。
最終,在領兵打仗方面,還是姬無夜更勝一籌,白亦非敗退,回到了雪衣堡。
雪衣堡是他家族數代經營之地,完全是一個鐵桶堡壘,不受韓王管束,擺出一副固守的姿態,不管是韓宇還是姬無夜,都無可奈何。
姬無夜也沒能得到半點好處,回到新鄭后,本想趁機奪位,卻被剛剛修成百步飛劍的衛莊刺殺。
不久之后,衛莊成為了新任大將軍。
此番變故自然引來秦國的高度注意,甚至有一部分就是羅網所為。
不過這些和呂云澄沒什么關系,因為呂云澄的孩兒,終于要出生了。
緋煙懷的是孩子,不是哪吒,用不著三年零六個月,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伴隨著一聲啼哭,呂云澄終于有了孩兒。
女兒。
一個鐘靈毓秀可愛至極的女兒。
呂云澄歡喜異常,抱著女兒就不松手,看起來簡直像是傻了一般。
“夫君,給女兒取一個名字吧。”
“我的女兒,在你出生前,為父每晚都會夢到一片廣闊的叢林,叢林里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條小溪每一只蝴蝶都在呼喚著你的名字。”
緋煙額頭滿是黑線,心說我知道你喜歡女兒,這很好,但現在和你說話的是我,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
還有你這做的是什么夢,我怎么不知道?而且總覺得這個夢怪怪的。
“夫君,咱們的女兒叫什么?”
“曉夢,咱們的女兒就叫曉夢!‘莊生曉夢迷蝴蝶’的曉夢!”
緋煙自是不知李商隱的詩句,不過這詩句頗為文雅,還蘊含了道門大賢之典故,倒也頗為不錯。
她卻不知,呂云澄當初稱贊她的那句“藍田日暖玉生煙”,同樣出自于李商隱的。
“夫君的意思是,女兒未來要修道,她的天賦怎么樣?”
“咱們的女兒天生道體,百脈全通,前額、脊柱、下頜各有一根道骨,呈先天三才排布,修道資質遠遠超過我。”
“比夫君還強?”
“我雖然也是道體,卻是后天以真氣洗練而成,經脈也是以真氣貫通,屬于后天道體。”
“先天后天不都是道體么?”
“我相當于金礦,需要一點點找尋、提煉;曉夢相當于金庫,直接搬就可以了。”
“這么厲害?”
“當然,要不怎么能是我的女兒。”
“曉夢豈不是能繼承地宗宗主之位?”
“以曉夢的資質,想這些東西,著實有些浪費了,她應該有更高的追求。
當然,如果曉夢沒有這個想法,那坐在我的肩膀上坐享其成,我也是不介意的。”
“你可真是寵她。”
“那是當然,我的女兒我不寵,還有誰寵?”
呂云澄看了看焰靈姬,道:“靈姬,上次的事情做的不錯,再去一趟陰陽家,和東皇太一說,我女兒出生了,讓他送賀禮來,也不用太多,二三百件就可以了。”
焰靈姬心說東皇太一會不會送來二三百件賀禮我不清楚,但我很可能吃到東皇太一親手做的二三百個大耳帖子。
有你這么坑徒弟的么?
“沒事沒事,去吧,就和東皇太一說,我女兒出生,我心情大好,把蒼龍七宿借給他研究三十天,他肯定會同意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徒兒能不能帶人一起去?”
“想要帶誰?”
“弄玉!”
“行,弄玉一起去吧,有好玩的你們可以先挑幾件。”
焰靈姬和弄玉對視一眼,快步去往陰陽家。
另一頭,東皇太一掐算到呂云澄的孩兒出生,且資質非凡,剛剛感嘆呂云澄的好運,轉而就感覺到了一陣惡意。
掐算一番,發現又是“破財”,而且比上次更嚴重。
正在疑惑之時,焰靈姬和弄玉找上門來,張口就要賀禮,一二百件不嫌少,七八百件不嫌多,東皇閣下看著給就行。
東皇太一道:“就只有這些?”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焰靈姬敏銳的感覺到了東皇太一的心情有些波動。
焰靈姬趕忙說道:“當然不止是如此,家師說過,小師妹出生,心情大好,愿把蒼龍七宿借給東皇閣下參悟三十天。”
“還有呢?”
“師父這些年研究的內容,也可以共享給東皇閣下。”
“據我所知,他拿到銅盒就藏了起來,何時研究過?”
“師父說,看到銅盒的時候,東皇閣下就會看到他這些年的研究成果。”
這些當然是焰靈姬編出來的,不過她已經看過銅盒,知道自家師父是怎么“研究”的,這話倒也不算是騙人。
“留下銅盒,你們可以走了。”
“東皇閣下,晚輩告退。”
弄玉把托盤中的錦盒放下,和焰靈姬快步離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東皇太一覺得有些詭異,打開錦盒之后,看到銅盒上的劍痕,立刻明白呂云澄這些年研究了什么。
“混蛋!呂云澄,你是天字第一號的大混蛋!”
怒罵幾聲,東皇太一收斂精神,命令云中君去準備賀禮。
雖然對于呂云澄的做法感到不滿,但這至少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銅盒可以被破壞。
如果能夠用劍斬開,那就可以用煉金術之類的方式解開。
對于東皇太一而言,這種認知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當然,不管有沒有價值,該罵混蛋還是要罵。
怒意也是人性,呂云澄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保留人性的存在了。
云中君就是徐福,這貨修為一般,但對于迎來送往之事頗為熟稔,東皇太一對他很是放心。
徐福接到命令之后,頓時覺得頭大。
三百件賀禮,貴了不好輕了不行,總不能送三百個大金元寶吧?
國師有女,送賀禮的自然不只是一家。
咸陽的權貴大多送了賀禮,就連嬴政都專門派人送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