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丁喜、小馬、王大小姐互相攙扶著,在沙漠中飛速奔逃。
除了王大小姐之外,每個人都渾身是傷,尤其是小馬。
小馬和楊錚一樣,練得都是拼命功夫,憑借瘋虎一般的猛攻,愣是逼退了曹仁超,沖出了重圍。
王大小姐雖然沒有受傷,但跑路之時多是她在施力,相當于一拖三,真氣和體力幾乎見底,完全是靠著精神意志在支撐。
理論上來說,面對高手圍攻,最佳選擇是留下一個斷后,其余三人跑路。
但四人都是硬骨頭,絕不可能拋下同伴獨自逃生,因此雖然勉強沖出包圍,卻一直沒能脫離曹仁超的追捕。
曹仁超也是急了。
這是他此生最大的一次賭博,贏了山高海闊,輸了死無全尸。
如果不能把這四人留下,到時候事情敗露,都用不著朱翊鈞殺他,吳明就饒不了他。
“呼呼”
丁喜喘了幾口粗氣,道:“我說,咱們這么跑,就算不被殺死,也會活活累死。”
小馬道:“那你說怎么辦?”
丁喜道:“停下來,和他們談判。”
王大小姐驚呼道:“你腦子沒有毛病吧?談判也是需要籌碼的,咱們有什么籌碼和他們談判?”
丁喜道:“他們的目標是劫鏢,不是殺人,求的是隱蔽,如果咱們沒能及時回去,他們就暴露了,這不就失敗了么?”
除了“討人喜歡的丁喜”這個愛稱之外,丁喜還有“聰明的丁喜”這個贊稱。
如果是往常,還真有談判的可能。
但現在卻絕對不行,因為吳明已經確認事情暴露,要把黃石鎮作為最終的戰場。
就算要留幾個人質,也是先廢了武功甚至廢掉手腳再說。
“不用跑了,你們現在已經安全了。”
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把四人嚇了一大跳,看清來人,才稍稍安定。
來人不是別個,正是青龍會龍頭老大,凌勝男。
凌勝男道:“事情早就已經暴露了,黃石鎮很快就會成為龐大的戰場。”
王大小姐怒道:“你在利用我們!”
王萬武被青龍會害死,雖說是曹仁超一派做的,歸東景也已經身死,但王大小姐對于青龍會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小馬也狠狠地瞪著凌勝男。
他不喜歡凌勝男的處事方式,更不喜歡被人利用。
凌勝男道:“你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百里長青會看不出來么?”
丁喜道:“但他還是答應了。”
凌勝男道:“沒錯,我答應給他朝廷方面的支持,讓他把聯營鏢局做大做強,不只是軍餉,押送糧草兵器,聯營鏢局也都有份。”
凌勝男的做法,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字——招安!
如果百里長青孤身一人,絕對不會同意,但他不是一個人。
聯營鏢局是長青鏢局、鎮遠鏢局、振威鏢局、威群鏢局、中原鏢局五家鏢局合并而成。
百里長青是總鏢頭、大當家,背負著五家鏢局好幾千人的衣食。
鏢局行本就是和氣生財,官面關系非常重要,有朝廷加持,聯營鏢局必然會飛速擴充,鏢局弟兄的生活不會有問題。
可是之后呢?
百里長青總會老去,誰能支撐更大更強的聯營鏢局?
是鎮遠鏢局的“神拳小諸葛”鄧定侯?還是中原鏢局的“乾坤筆”西門勝?亦或是親兒子丁喜?
鄧定侯沉穩有余開拓不足,西門勝性子太過剛烈,丁喜則是太過隨和。
不管是為了讓聯營鏢局好好延續下去,還是為了磨煉丁喜,和青龍會合作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退一萬步說,就算聯營鏢局敗落了,憑借官面關系,丁喜也能吃喝不愁,大不了去六扇門當個神捕、顧問。
這個道理,百里長青早就已經想明白,丁喜以后也會明白。
什么時候呢?
當然是和王大小姐成親,有了孩兒之后。
當爹和沒當爹完全是兩種概念,再怎么跳脫的人,當爹之后也會變得沉穩,再怎么鋒利的棱角,也會為了孩子而軟下來。
別說百里長青,就連玉羅剎這等強人,為了后代香火,也是算計連連。
凌勝男沒有和丁喜解釋這些。
沒必要解釋,沒時間解釋,就算有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雖然還有些迷糊,但丁喜等人至少明白了一件事——他們已經安全了。
曹仁超拿出了全部實力,凌勝男當然也不會客氣,把自己麾下的高手盡數帶來,要和曹仁超一局定輸贏。
過不多時,曹仁超帶人追了過來。
看到凌勝男,曹仁超陰陽怪氣的說道:“原來是大龍頭當面,大龍頭身負青龍會榮辱,可千萬要小心,萬一死了,豈不是青龍會的損失。”
凌勝男冷笑道:“曹公公放心,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是么?看來大龍頭是迫不及待要排除異己了,可惜大龍頭不明白,青龍會是皇家手中的刀,永遠也不可能歸于一人。”
“我也從來沒打算徹底掌控青龍會,我只是想除掉你而已。”
“現在么?”
“當然不是,你還沒有準備充分,我也有一些暗手沒到,三日后,聯營鏢局的鏢會送到黃石鎮,那個時候,咱們了結一切。”
“好,咱家就等著看大龍頭的手段了。”
曹仁超冷哼一聲,帶著手下轉身就走。
如果再給曹仁超十年歷練,他想都不想就會沖上去和凌勝男拼,現在卻是差了一些。
至少在勇氣和氣魄方面,是比不得凌勝男的。
青龍會兩位龍頭王見王,定下生死貼,本世界最頂尖的兩位高手,呂云澄和吳明,也終于見面。
“呂云澄,二口呂,白云的云,澄澈的澄。”
“吳明,口天吳,日月明。”
“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沒有名字,一種是死人,一種是被剝奪了名字的人,你是哪一種?”
“你不妨猜猜。”
“我猜你是上一代的南王,當年的金鵬王國之事,一是為了財富,二是因為金鵬國內藏有月形門和太陽門的部分秘籍。”
“差不多。”
“但我還有一個疑問,你是如何修成的四照神功?”
“我師父灌頂給我的,他和我一樣,也是沒有名字的人。”
“我能知道他曾經的名字么?”
“你不妨再猜猜。”
“我猜你師父是后一種情況,被剝奪了名字,往前數幾十年,應該只有寧王的親信下屬或者幕僚符合這個條件,他的子嗣雖然也無名,但不可能練童子功。”
“你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當年進宮刺殺先皇,使得三位王爺重傷而死的,應該也是你吧?”
“那時我剛剛得到師父畢生功力,心氣不免傲了一些,做了點年輕氣盛的事情。”
“最后一個問題,宮九已經死了,誰為南王灌頂?”
“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