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的辦事效率還是很不錯的,姬無命逃獄不久,通緝令便已經發到各處州縣。
藏匿者與之同罪,擊殺或生擒者,不僅有巨額賞銀,還有朝廷欽封的“大俠”名號。
見到官府貼出的懸賞令,白展堂內心…毫無波瀾。
原劇情中他害怕,是因為打不過姬無命。
如今鎮上有呂云澄,有鷹眼神捕,還有深不可測的朱老前輩。
別說區區姬無命,就算是公孫烏龍、缺德道人來了,也不可能翻了天去。
白展堂甚至希望姬無命早點來,看看能不能混點功勞,減輕一些母親的勞累。
心里想的很好,但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可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在一個平平常常的下午,姬無命出現在了同福客棧門口。
雖然已經過了兩年,白展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姬無命。
姬無命的容貌并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目光有些呆滯,時不時會露出嗜血的狠辣。
當年有白展堂勸阻,姬無命犯下的事并不算多,但入獄之后,在眾多罪犯的影響下,姬無命的惡念被充分激發出來。
沒有恢復記憶,還稍稍有點收斂,一旦恢復記憶,必然是堪比上官云頓的大魔頭。
白展堂自知不敵姬無命,看他渾渾噩噩的狀態,靈機一動,開始各種忽悠。
在白展堂的故事中,同福客棧是個黑店,姬無命是黑店大當家,兩年前被捕入獄。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姬無命當然也不例外。
姬無命最在乎的就是家。
對,姬無命有家室。
他的妻子是社團大佬芳姑,女兒是佟湘玉的未來弟妹盛秋月。
龍門鏢局時期,盛秋月三十一歲,而武林外傳和龍門鏢局相差二十年左右。
算算年齡,芳姑比佟湘玉大六七歲,盛秋月比莫小貝大兩三歲。
姬無命腦子出了問題,又被白展堂一頓忽悠,以為同福客棧是自己家,誤把佟湘玉當成了芳姑,把莫小貝當成了盛秋月。
費盡千般力氣,白展堂終于穩住了姬無命,求援的郭芙蓉也找到了呂云澄。
“呂…呂大哥,姬無命來了,你不是想要找人試劍么?趕緊去收拾他吧。”
郭芙蓉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幾口粗氣才把話說完。
“不必心急,老白打不過姬無命,穩住他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姬無命就是個瘋子,誰知道他會什么時候動手。”
“我覺得老白至少能拖到晚上。”
“你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動手?”
“晚上清凈,不會擾民。
而且今天是初六,魄中魂半,其平如繩,為上弦月。
上弦月的月光下,我的淚痕劍會比平時更加好看。”
郭芙蓉聽不懂呂云澄的話,拉過無雙,小聲道:“嫂子,呂大哥是不是閉關的時候出了岔子,腦子出問題了。”
無雙道:“別理他,什么上弦月下弦月,都是借口,他就是吃飽了懶得動彈。”
“哦,嫂子,跟了這么一個懶人,你可真是辛苦…”
話未說完,一塊栗子皮砸在了郭芙蓉頭上。
郭芙蓉訕笑了幾聲,小跑著離開了。
無雙有些擔憂的說道:“相公,姬無命武功高深,要不要叫上幾個幫手?”
“姬無命的事兒晚上再說,咱們先談談你剛才編排我的事兒。”
“我又沒說錯,你可不就是懶得動彈么?”
“我吃飽了懶得動彈,還不是因為你做的飯太好吃了,主要責任在你不在我。”
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如此不講理的。
無雙雖然已經熟悉呂云澄時不時的歪理,卻也只是熟悉,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胡攪蠻纏。
“哼!我就編排你了,你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對了,你的瑜伽大法練得怎么樣了?”
“入門了,你想做什么,讓我陪你練武?”
“對,練武。
朱老前輩前幾天送來一些畫作,說是定親禮物,我昨天才悟透,咱們今天晚上試試。”
朱老前輩以畫入道,武功淵深,授人武藝全部都是用畫作的方式,而且十有八九是 ——春!宮!圖!
這也使得他對于床笫方面并不特別隱晦。
給呂云澄的新婚禮物,既不是拳譜也不是劍法,而是一門名為“三溫鼎法”的雙修之術。
閉關數日,呂云澄領悟了其中三招,正想找個借口,和無雙好好試試。
無雙嗔道:“呸!一個老不正經,一個小不正經,都不正經,就知道欺負人。”
呂云澄邪笑道:“羊入虎口,后悔也來不及了,我在畫上寫了批注,你先去看看,我去同福客棧,免得真出事了。”
無雙掐了呂云澄一把,眼中含著羞澀、期待、好奇,紅著臉去了閉關室。
事實證明,呂云澄多慮了。
姬無命靠著本能地謹慎發覺到了一些不妥,卻都被白展堂舌綻蓮花糊弄過去。
直到晚上,一個個謊言堆疊起來,再也隱瞞不住,姬無命才徹底爆發。
姬無命是公孫烏龍的弟子,但并沒有學葵花點穴手,武功以掌法為主。
當年在江湖上,除了“盜神”之外,還有“開碑霹靂手”的綽號。
“開碑”是說他掌力剛猛,開碑碎石輕而易舉。
“霹靂”是說他出手迅捷,如狂風霹靂,勢不可擋。
盛怒之下出手,更是快如閃電,勁若奔雷。
沒了偷襲優勢,沒有施展輕功的空間,若非呂云澄時常刺激,武功有所進益,白展堂十招之內必敗無疑。
最可怕的是,隨著打斗,姬無命認出了葵花點穴手和葵花迷影,失去的記憶找回了一部分,對于白展堂越發怨恨,出手越發狠戾。
十七招后,白展堂被逼到了墻角。
“我想起來了,白玉湯,當初就是你出賣的我,出賣兄弟,罪該萬死,我殺了你!”
姬無命爆喝一聲,開碑掌力轟向白展堂的腦門兒。
就在這一瞬間,一把飛刀流星掣電,射向姬無命的掌心。
飛刀的力量并不算強,但卻恰到好處的點破姬無命的掌力,給了白展堂脫身的機會。
出刀之人,正是呂云澄。
選擇這個時間出手,不是為了裝逼,也不是為了折騰白展堂,而是想讓白展堂長點記性。
退出江湖不意味著沒有紛爭,過去的一切都能放下,唯獨武功不能放下。
至于發射飛刀的技法,自然是來自于飛刀門。
暗器的射程比掌力劍氣遠得多,在某些情況下很有用,得了飛刀門傳承秘籍之后,呂云澄花費一些時間,練了一手不錯的飛刀。
姬無命喝道:“你是誰?”
呂云澄面無表情的說道:“殺你的人!”
姬無命獰笑道:“殺我?老子先送你上西天!”
話音未落,掌力已經轟至。
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比“奔雷快手”青松只強不弱,招式之歹毒狠戾,還要更勝一籌。
姬無命笑起來陽光開朗,此時卻比十八層地府的惡鬼更加猙獰。
“鏘!”
淚痕出鞘,淡淡的月光下,劍身上的淚痕飄渺朦朧,充滿了奇幻的色彩。
像是清晨的薄霧,又像是江南的煙雨,既有以硬碰硬的強猛剛烈,又有以柔克剛的圓融柔和。
鐵血十二式——輕煙飛漫!
辟水劍法——夜雨蕭蕭!
截然不同的劍法,截然不同的招式,卻近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姬無命連出七八下重手,也沒能擊破這柔如柳,堅似鐵,舒緩自如,綿綿不絕的劍招。
從表面上看,呂云澄的劍法很像是武當派太極劍法。
實際上絕非如此。
太極劍講究“以意馭劍”,只有劍意,沒有劍招,臨敵之時,以一招化萬招,頗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意味。
呂云澄的劍法卻像是地下暗涌,每一次對轟,都會積蓄一分力道,待到力量積蓄到極限,便如黃河泛濫,摧枯拉朽。
姬無命沒見過這等奇招,但戰斗天賦著實不凡,敏銳的發現呂云澄的氣勢越來越強。
奶奶的,這小子有鬼!
必須阻止他!
姬無命暗罵一句,雙手猛地變掌為爪,左手抓向呂云澄手腕,右手抓向呂云澄肋下。
這一招并非公孫烏龍傳授的掌法,而是他在大牢中學會的絕學武技,名為“翻云十八爪”,是他壓箱底的絕招。
呂云澄乍見奇招,不免見獵心喜,左掌橫在胸前,用了一招“云橫絕嶺”,右手劍勢不變,任憑姬無命催動爪法。
“小子,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姬無命越打越兇悍,雙手一爪緊接一爪,抓向呂云澄周身要害,剎那間便是一十七爪。
十七爪之后,勁力氣勢積蓄到極限,累積的力量轟然爆發,左手掌,右手爪,打向呂云澄的肋下和心臟。
呂云澄面無表情,雙目死死盯住姬無命。
左掌忽的從劍圈中探出,一招“風舉云飛”氣勢磅礴,逼住姬無命的雙手。
淚痕劍上爆發出凄厲的光芒,弦月、淚痕、劍,在這一刻融合為一體,仿佛天外飛龍,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氣,洞穿了姬無命的心臟。
鐵血十二式——勇熾邪魔!
“鏘!”
寶劍回鞘。
“噗通!”
姬無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