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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開解

戀上你看書網,蜀臣  “丞相,此事我方才與伯約私下計議過了。”

  得姜維示意后,關興亦不推脫,含笑而道,“我等二人皆以為,現今我軍乃依前計去困守陳倉城為佳。至于孫吳無法為我大漢牽制逆魏兵力,我軍只需略微調整部署即可。”

  言罷,關興頓了頓,終究忍不住嗤笑著加了句,“彼江東鼠輩,素不足與謀!我大漢已然非昔日困守巴蜀之時困頓,不管有無彼等助力皆能獨力破逆魏、還于舊都!”

  “呵呵”

  聞言,丞相不由搖頭輕笑了幾聲。

  論大漢上下,最痛恨亦是最鄙夷孫吳之人,非關興莫屬了。

  無他,源于舊日的國仇家恨耳。

  故而,丞相對他后面那句話聽而不聞,待柱杖步歸軍帳內就坐后,便徑直發問道,“為何安國與伯約皆以為我軍不暫罷兵更佳?且如何調整部署,可裨補無有江東牽制之失?安國可詳言之。”

  “諾。”

  已然就坐的關興,恭聲而應,“丞相,我與伯約竊以為我軍今歲如前計而行,緣由有三。”

  “一者,孫吳雖敗北,然終究令逆魏雒陽中軍跋涉千里作戰,依歸師之路以及休整時日推算,彼等今歲無法入關中。亦可言之,我軍現今拔營圍困陳倉城,無憂逆魏來擾也。但若我軍罷兵歸去,翌年再困陳倉,恐彼等已然嚴陣以待,令我軍難進軍也。”

  “其次,乃是戰略布局之故。我軍意圖拓寬渭水河谷、兵進汧渭之會的意圖已顯,彼逆魏必有所覺也。若不盡早實施,恐會催生出變故來。所謂彼一時、此一時,反之亦然。故而,我與伯約皆以為此時宜進不宜退。”

  “再次,乃是........”

  言至此,關興微微停頓了下,才莞爾而道,“再次,乃是我軍恐來不及罷兵歸去了。驃騎將軍與子瑾亦得悉了江東敗北軍情,然而至今仍未有書信來請示........我竊以為,依驃騎將軍素來勤勉王事的性格,恐今已然驅兵南下矣!”

  呃!?

  聽罷,丞相略作愕然。

  旋即亦莞爾而笑。

  的確,以魏延的性子推斷,得悉了江東敗北的軍情,必然也會猜測得到丞相或會有暫且罷兵歸去之念,故而會搶在丞相改變心意之前便驅兵南下,將一切敲定成事實。

  蓋因一旦他督各部南下了,丞相必然不會再讓士卒反復行于途。

  畢竟,朝令夕改與臨戎不武,不僅會傷了軍中銳氣,更會讓兵將私下生出怨言來。

  見丞相已然意會,關興便繼續說道,“丞相,我與伯約覺得,若是今歲兵困陳倉城既成事實,我軍或看略微調整戰略。如困陳倉以及在汧渭之會屯田自給,亦無需太多兵馬便可做到,不若分數部歸子瑾調度,看能否先將隴東全境復歸我大漢。”

  關興話語甫一落下,另一側的姜維便起身拱手請命,“丞相,如安國所言,我二人皆意屬‘困陳倉而復隴東’之舉。以困陳倉之必救而迫逆魏大軍來守御,令子瑾得以擊隴東之時。若隴東可下,我軍兵鋒可威逼關中腹心與長安城,屆時逆魏必回援也!亦可謂之,有無孫吳牽制,我軍皆可令逆魏空有兵力優勢,亦不免因守御之地太多,步入顧此失彼之困也!丞相,我常年在隴右與河西督兵,自忖略有武力,斗膽自請前去助子瑾一臂之力。”

  “伯約不避艱辛,可嘉!”

  丞相輕輕頷首,含笑贊賞了一句。

  但卻對關興與姜維的提議以及請命,皆不置可否。

  而是略略斜頭,瞥了一眼已然漆黑一片的軍帳外,便擺了擺手說道,“暮色已深,你二人且去用暮餐吧。”

  亦讓關興與姜維面面相覷。

  待看見彼此眼中皆有不解之意后,才連忙如言領命而去。

  “諾,興告退。”

  “諾。維先告退。”

  出了中軍帳,看見值守甲士之中有一人還捧著食案,似是已經等候了一會兒。

  常年鎮守漢中,知道丞相現今少食多餐的關興,連忙揮手催促那捧食案的甲士入帳,亦拉著姜維往自己的營帳而去,“伯約且入我部用餐罷。我部營地近些,若是稍后丞相召我等復議亦便利些。”

  “卻之不恭。”

  姜維沒有拒絕,只不過移步而往時,還笑著揭穿了關興,“今夜丞相必不召我等復議了。以安國之智,豈能不知丞相乃是在等候著子瑾書信來,待知驃騎將軍是否已然驅兵南下了再作決策?”

  “嘿,你這人無趣!”

  對此,關興無有被揭穿的感概,而是反詰了句。

  且左右顧看了下,見無人注意后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正值我軍將要拔營之際,我欲與伯約小飲幾盞,難不成還要在丞相軍帳前宣揚?”

  “哈哈哈”

  姜維大笑,毫無誠意的擺了擺手,“好!好好!安國言之有理,此乃我之過”

  且行且笑。

  不多時,至關興軍帳。

  二人草草果腹罷,便各自拎著一馬奶酒囊,閑聊著戰事林林種種的瑣碎。

  待不大的酒囊見底,姜維將要歸自軍營時,還倏然斂容問了句,“安國,依你之見,我方才請命前去助子瑾一臂之力,丞相可會允否?”

  唉,果然!

  聞言,關興心中便嘆息了一聲。

  他今夜強拉姜維來共飲,就是知道姜維此番請命的顧慮——在他心中,依舊將張苞的戰死歸咎于自身。

  哪怕大漢上下皆無有此念。

  比如他少年時便與張苞同為天子劉禪的近侍,有父輩的情誼與多年的朝夕相處,可謂刎頸之交,但他也沒有將張苞殞身歸罪于姜維的調度上。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當局者迷罷。

  “依我看來,應是不會。”

  默然了少時,關興起身送他出營寨時,直言不諱,“孟監軍歸去漢中后,虎步軍丞相已然轉予伯約督領,怎能朝令夕改讓伯約離去?”

  但說罷,不等姜維出聲,他又加了句,“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尸還,乃是我等軍中男兒命數。文容殞身,非戰之過,伯約莫要耿耿于懷。如若伯約委實無法釋懷,那便為還復舊都勤勉些,權作為文容肩負未竟之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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