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利刃入肉聲緊接著抽刃而出聲!
血花迸濺!
地上本已被喂得微醺的花草,再被灌上這口血酒,徹底不醒于世,統統躺倒!
但凡對一人恨之入骨,又已將手中匕首扎入其人之身時,總不急于將匕首拔出,總會借匕首之銳利伺機對其人體內臟腑進一步重創,下手越是殘忍,越是能宣泄心頭之恨!
然,這雙匕首的主人出手快,收手更快,顯然很清楚,稍有遲疑,定會先一步被那柄橫掃而來的大黑劍劈飛腦袋。
此人今日專為刺殺姜逸塵而來,可不是來換命的,想要得到的結果自然是敵死他活,即便自己不得不死,也絕不能死在敵人前頭!
是以,這第一擊,他下手有多狠,拔出匕首時便有多狠。
那兩柄血淋淋的匕首不僅刃尖被磨得極為光滑銳利,在刃身上更有三兩倒鉤,也不難見那倒鉤上掛著的薄薄血肉。
除此之外,這兩匕首上還被喂了數種劇毒,此人在這數月間已拿不少人做過實驗,這些毒的作用不相沖突,中毒者大半見血封喉,功力稍微深厚些的,縱能抵抗久些,卻也活不過半個時辰。
故而,只要能在姜逸塵身上多扎些窟窿,讓姜逸塵多沾染匕首上的毒,其命休矣!
電光石火間,姜逸塵還是展示出了身為殺手的臨敵應變,周身氣力匯集數處守住致命要害,而后敏銳地洞察出對手出手方向,稍稍側過身,雖難阻匕首深入了左右腰畔,好歹還是避開了腎臟要害,不至于遭受兩重重創。
能與自己如此苦大仇深之人屈指可數,尤其是自己三個身份下,唯有身為殺手夜梟時得罪之人較為雜亂,而自己原先的身份和而今這黑無常的身份真正會留下仇怨都有且僅有一人。
所以,當那兩柄匕首深深扎入腰畔時,答案便呼之欲出。
——尹厲,那個對他由妒生恨之人,那個便是連老伯也提醒他必須小心提防之人!
尹厲認出了他的身份,接下來他毫不懷疑尹厲會當眾揭穿他的身份。
報仇,除了斃其命,還可當眾揭其短,盡管姜逸塵自認那些過往絕不是自己的短處,但如果可以他自然不希望過往所為被昭告天下,畢竟只要他還能活著,這些鮮為人知的過往之事定會給他增添不少大麻煩。
當當當!
姜逸塵抵御住了尹厲接下來的三次進犯。
數年未謀面,尹厲那滿頭銀發稀松了不少,面頰上的肉似也向姜逸塵一般被削過似的少了不少,眉宇間那種玩世不恭的散漫之味更是蕩然無存,獨獨那眼中的殺意有增無減!
看著姜逸塵腰畔凝結出肉眼可見的冰霜,對上姜逸塵滴水不漏的防守,尹厲眸中的不甘之色漸濃。
再細看姜逸塵那時而聚精會神,時而迷離渙散的雙瞳,尹厲暗暗慶幸這段時日來的準備終非徒勞無功。
尹厲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饒有興致道:
“黑無常?”
“殺手夜梟!”
“姜逸塵!!!”
尹厲每道出姜逸塵的一重身份,面上便多出一條笑紋。
“哈哈哈!哈哈哈…”
尹厲笑得愈發張狂,因為他已想到一個好主意。
盡管姜逸塵用霜雪真氣封住了傷口,但匕首上的毒早已侵入到了其血液中,只要不讓姜逸塵停止活動,加快其血液流動,再用言語擊潰其精神,勢必能讓其盡早毒發身亡。
片刻間,數年間積壓心中的郁結和妒恨,化作渾身氣力,打得越發氣勁,轉變出口成鋒的惡語,勢必吐氣揚眉!
“你自己的名字甚至都沒前兩個稱謂來得有名氣!”
尹厲一面譏諷著姜逸塵,也不忘向朗聲向舞劍坪的人介紹起來。
舞劍坪上的爭斗尚未偃旗息鼓,可總不乏已閑下手之人一聽這似乎有些趣味的戲碼。
“你們沒想到吧?這仨都是同一人!”
“你也沒想到吧?會是由我來揭穿你?”
“呵呵,我卻想到了。你總是躲在女人背后,但女人又能靠得住多久?你又能躲多久?”
“遲早會有這一天,你會因為女人,坑害了自己!”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雞毛瑣碎沒人會在意?”
“哼!要是你一直低調下去,或許你有機會和你的名字一樣,默默無聞。”
“可惜,你并不安分!”
“從西江郡到晉州城,從漢陽村到云天觀,從幽冥教到江寧郡,你每一步都走得很精彩!”
“哈哈哈!你一定想不到,竟會有人去把你那些雞毛瑣碎掃到一處,摸清其中關系!”
尹厲已有些語無倫次。
可關注到這邊動靜之人卻越來越多,那些終于脫離生死之戰的江湖人士,未來得及為自己感到慶幸,便被故事主角“殺手夜梟”吸引了注意。
“你只走錯一步棋,你實在不該去江寧郡,去了江寧郡也實在不該救那賤蹄子,她已把身子送給其他男人了,不是你,不是你,哈哈哈!”
尹厲并未說出那女人的名字,但姜逸塵顯然一清二楚他所說之人是誰,他并不在意尹厲對自己的嘲笑,卻不允許若蘭被言語侮辱,但尹厲涂在匕首上的毒已開始在體內興風作浪,他還能強撐不倒已是不易,哪還有氣力出言維護若蘭名聲。
“你舍不得我碰那賤蹄子,你自己輪不到!那慕容康還不如你,她都懷了別人的種,你還去救她。呵呵,這世上若還有其他男人對她念念不忘,我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我更想不出緣何堂堂幽冥教黑無常,會冒著開罪紅衣教的風險,去救個道義盟的人。”
“姑蘇那死胖子肚子里的消息雖多,卻從來不好從他嘴里打聽,但他一說救下那賤蹄子是個純情小生時,我就能確定幽冥教新晉黑無常和你是同一人!”
“我說過,第一次碰上你時,你不過是只任我揉捏的螻蟻,因為你丹田空無一物。”
“第二次見面,你已能耍弄些把戲,可那內功實在不是你們道義盟會有的東西,那門道就是《霜雪真氣》,就連幽冥教都已沒人修習的《霜雪真氣》!”
“正常人當然不會去練這古怪玩意,只有丹田出現異狀無法聚氣,才會去尋這旁門左道,修煉這種不需從丹田練起的內功。”
“你消失了一段時間,是因為你那養母所在的西山島被攻陷了。”
“你想要自己報仇,蟄伏多年后再出來時,已有些能耐,但那些能耐遠遠不夠,你只能偷偷地復仇,找實力弱些的仇人復仇。”
“地煞門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在高人指點下,你一直完成得不錯,直到意外情況出現,易無生出現在你面前,你只能通過裝死把他糊弄過去。”
尹厲的語速愈來愈快,聲音沒有半分降低,手上動作自然慢了不少,他卻渾不在意。
因為他好像感受到一種快感,一種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最為嫉恨之人最不愿人所知的傷疤一道道揭開,好似生吞活剝仇人的感覺實在是要比一刀斃其命讓人感到愉悅!
“一門《霜雪真氣》自然遠遠不夠,另一門木系內功也僅是輔助,相較出入江湖時,你已強橫不少,可要想變得更強,幽冥教你當然非去不可,因為那有《陰風功》,《陰風功》本就是《霜雪真氣》的絕配!”
“你沒缺胳膊沒少腿,不可能平白無故加入幽冥教,便需要些機緣。”
“彼時幽冥教在謀劃場行動,這行動足夠隱蔽,沒有興師動眾,后來搞砸了,走漏了些風聲,才教我給打聽到了。”
“這云天觀是什么地方,若非你,我恐怕此生都不知在那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竟還藏著此等道觀。”
“幽冥教一直致力于煉制那些古怪丹藥,要想有所突破,自然得尋些在煉丹上有點能耐又不存在利益沖突的幫派合作。藥谷居高臨下,江湖各方盯著,誰也不敢亂動,摸到蒼梧山去便人不知鬼不覺。合作久了,幽冥教便有所圖,意圖吞下云天觀,而你只要先一步混入云天觀,就不難在幽冥教的行動中渾水摸魚。”
“云天觀既是煉藥之地,也需藥材供應,離那最近最穩定的藥材供應就是漢陽村的四兩千斤堂,你便當上了四兩千斤堂的伙計為云天觀送藥。”
“在漢陽村時,你也沒閑著,紫夜軒、琥珀山莊和真武道館七人被暗殺于酒樓之上,他們的致命傷是劍傷,而與他們發生過口角的吳桐卻用的是刀,很顯然,那七人也是死于你之手!”sxbiquge/read/8/8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