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所言,句句屬實!”
“當真?”
“當真!我夙月愿以性命做擔保!”
“性命?本便在我們手里的東西,可不是你用來討價還價的籌碼。”
“你!——我若有意相欺,大可隨意敷衍你們,又何必畫出圖來?”
“圖?你說的是這張?”
“是。”
“你能確定這圖不出半分差錯?”
“我本便有過目不忘之能,任何路我只需走過一遍,便能分毫不差地記下,你們要我畫出來,我便花了兩天功夫分毫不差地畫出來,該注意的地方也一一做出標注,理應不會有差錯。你們若是信不過,親自驗證一番不就知道了么?”
聽到這兒,姜逸塵已徹底明白過來戀蝶前兩日出現在冥府之握,果真是為探路去的。
較令他意外的是,這夙月并不是幽冥教的人。
夙月究竟隸屬哪個幫派?他去過冥府之握,是被幽冥教請去的嗎?他是什么時候被請去的?若是近來之事,那發出邀請之人,也只有夜殤了,夜殤可向他許諾了什么?
一連串疑問,接連在姜逸塵腦海中浮現,他企盼著在逆蝶和夙月接下來的的對話中,能得到答案。
“你是故意裝傻呢?還是有心充愣呢?既然把你揪出來,自然是已經驗證過了。”這回說話的是奚夏。
“真有錯?!”夙月提高了嗓門,不可思議道。
“錯沒錯,我們沒法完全印證,我只知道我妹妹險些為此丟了性命!”逆蝶狠聲道。
“哼!”這聲冷哼,滿是輕蔑和嘲笑的意味。
“噢?看來獨孤兄有另一番見解?”奚夏問道。
“自己能力不足,卻在別人身上找問題,也只有你們九州的人才干得出來。”那人又道。
姜逸塵仔細一聽,赫然發現這人適才并未言語,這復姓獨孤之人,是被聽雨閣抓來的第七人。
“我早與你們說過,既然落到了他們手中,便做好躺著出去的準備,你們偏是不信。這般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到頭來,他們一句話便能把先前許諾推翻,出爾反爾向來都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這不馬上就應驗了么?”復姓獨孤之人冷聲道,只是這回他的說話對象并不是聽雨閣眾人,而是那些同被抓來之人。
聽其所言,一直在強調九州二字,鄙夷九州結義盟的人,莫非這群人來自四海會盟?姜逸塵心中暗道。
“獨孤羽,你們搜魂殿的人都是孤兒,都是瘋子,沒有半點人之常情,你視死如歸隨你去,我們可不愿和你同道。”這人是最先開口討饒之人,聲音沙啞,應是為老者。
聽聞搜魂殿之名,姜逸塵當即明了為何這七人中,唯有這獨孤羽如此硬氣,搜魂殿前身是個殺手組織,在而今這亂世江湖上,以賺取殺人賞金為生存手段,再也不是那些殺手組織的專利,而是那些稍具規模門派便會配備的一個堂口。
在此情形下,曾經各個威名赫赫的殺手組織,遭遇到了空前競爭,終是抵不過百家爭鳴的局勢,隨而土崩瓦解。
搜魂殿還能留存至今,得歸功于當年殺手領頭人在年邁之際做出的調整改變,使之不單單以刺殺生意作為營生。
而今,搜魂殿相比昔年自是要沒落不少,不過,仍是全由孤兒組成,專精于刺殺的同時,兼顧情報,鏢局等職能,在四海也是小有名氣。
聽雨閣逮來搜魂殿的人,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不知這獨孤羽在搜魂殿中,是否排得上名號?可否從其嘴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來?
“呵,菊老頭,即便這些人最后遵守諾言,廢了你的武功,再給你一堆金銀,可你能確定自己還有命花么?你們珠光寶氣閣會就此放過你?”獨孤羽曉以利害。
“黃口小兒,休要胡言!我們珠光寶氣閣本便無心江湖爭斗,卷入這是是非非,實屬無奈。我所透露的消息,無一傷及我閣,不會對不起閣中人,我問心無愧!”菊老怒叱道。
“嘿,對不對得起,可不只是你表面看到的。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懶得和你多費唇舌。”獨孤羽道。
不管是逆蝶還是奚夏,其間都未曾插言一句,這兩俘虜已完成了一番廝殺,得出了人各有志的結論,反倒為聽雨閣接下來的訊問,做足了鋪墊。
天知道此時聽雨閣眾人心中是多么樂不可支。
貓在墻后的姜逸塵亦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相比搜魂殿,珠光寶氣閣他要更為陌生,不過從聽雨閣先前對話中,他已大致知曉此閣在四海盟中要屬末流,應與一曲流年閣歸屬同一范疇,一曲流年閣都是文人雅士,這珠光寶氣閣想必也都是些喜好擺弄古玩珠寶的雅客吧。
可這下姜逸塵又弄不明白了,拐來搜魂殿的人還好理解,畢竟干著殺人越貨的活,情報定當不少,而拐來珠光寶氣閣的人,實在令人費解。
在江湖這顆大樹上,爬得越高,才能見識到各種細枝末節,而越是處在底端,始終易被一葉障目,知之有限。
即便這菊老是珠光寶氣閣中的重要人物,可若是仔細計較,他吐露十句真話的價值,恐怕遠不如從獨孤羽嘴中逼問出的一條消息。
“咳咳!回歸正題哈。夙月兄,你說過,那天你和烽火樓、翡翠居、真武道館的三位長老受邀至冥府之握作客?”奚夏道。
“不錯。”夙月道。
“那還請你再重復次,那三人分別是誰。”奚夏道。
“烽火樓,蒲扇子。翡翠居,玲瓏夫人。真武道館,筱妖。”經菊老和獨孤羽一番鬧騰,夙月似乎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語氣很是平靜。
“這倒是不錯。”逆蝶肯定道,“可是,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去往冥府之握,真就這一條路?夜殤若是誠心相邀,就不怕你們在驚魂谷那出現失足的意外?”
還真是夜殤!姜逸塵微微有些訝異,卻又覺著均在情理之中,趁著各大勢力在昆侖消磨時光,他若能在后方,將這些幫派,整合在一起,為其所用,那昆侖之行,幽冥教不管有無收獲,至少在牌面上還有略微增強。
“我想,這也是夜殤在考驗我們的誠意。”夙月沉思了一會兒,回道。
“你是說,若你們四個幫派遣出之人實力不夠,便無法通過那驚魂谷,夜殤也便不會選擇同你們合作?”逆蝶分析道。
“正是。”夙月道。
“你們這回碰上的意外,莫不是夜殤親自出現?!”夙月忽然驚聲道。
“不錯,我妹妹依你之言,挑著青天白日去的冥府之握,在過了驚魂谷后,當真碰上了本該死去多年的泰蠻、施易、肈信,在了結三人之后,出現了一個高手擋住她去路,不久后,夜殤也出現了。”逆蝶道。
“也便是說,這冥府十八重,令妹僅是闖過三重,便迎來了夜殤?”夙月越說越是震驚。
“怎么了?”肉蛾似乎察覺到夙月發現了什么,沉聲問道。
“呵呵,這夜殤真是好心機!他深知我有過目不忘之能,在帶我們走過冥府十八重時,還做了簡要介紹,這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夙月失笑道。
“這不可能!如此說來,夜殤豈不是故意通過你來向我們透露冥府之握的細節,他也早已知道我們有對付幽冥教的想法!”奚夏連連否定道。
“哈哈!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們自以為行動隱秘,無人知曉,殊不知,夜殤已走在前頭,誘餌上鉤!”獨孤羽總算逮到了機會,肆意嘲笑聽雨閣眾人。
“不無可能。不過,夜殤也沒那么神,他知道有對手在暗中潛伏,想對付幽冥教,卻不知對手是誰,對手藏在哪。否則,今晚大可將我們一窩端了,而不需只遣來一人,隔墻偷聽。”肉蛾道,“你說是吧?墻后的朋友。”想看的書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