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發鬼出,魂斷神誅。
眼見又一個同門師妹在自己面前身死道消、死狀瘆人,饒是柳若云內心剛強,心中的防線也在此刻轟然崩塌,一時悲傷欲絕、情難自已、口不能言。
周圍的峨嵋弟子和醉紅顏的伙計更是心生怯意、手腳發軟、瑟瑟發抖。
前方的夜氏兄弟也終被這驚雷喝聲所驚,方才注意到常坤已進場開殺,趕忙回撤支援。
水如鏡見狀亦不敢耽擱,協同兩個妹妹一鼓作氣掙脫開后方兜率幫嘍啰的纏殺后,一同向柳若云那趕去。
常坤不再“兒女情長”,雖想抱得美人歸,但理智尚存,柳若云一時已無法再戰,將其他人除去后,自有大把時間來降服這峨嵋女俠。舉刀左搖右擺,兜率幫幫眾旋即落位,圍將而上,將醉紅顏與峨嵋派的隊伍自中間部位隔散成兩撥。
鬼泣神號聲起,夜氏兄弟殺至常坤身前。
“常坤惡賊,受死!”夜潮涯怒喝。
“聽聞你二人的鬼泣神號雙刀組,雙鬼拍陣、懾神驚魂,今日便讓我這赤發鬼來試試究竟誰能亂鬼誅神!”常坤運轉起陰煞功,斷魂刃如有神助,陰氣發散、攝人心魄。
常坤的陰煞功屬陰系內功,一發功便陰氣溢散,煞像顯行,一旦欺近敵身,便能亂敵意志,擾敵心神,因而,會去修習陰煞功之人,必定已是內功修為深不可測之人,否則施展起內功來,便會氣力供應不足,反而自誤。傳言陰煞功若能修煉至大成,運轉后的厲鬼幻象厲害無匹,一旦傷及敵身,煞氣入體,阻塞血脈,其腦海中便為厲鬼幻象所纏繞,不得解脫,終只能死于驚懼或是血液不通。
光是從表面上看,常坤運轉著陰煞功,亦能在夜氏兄弟的圍攻之下游刃有余,便足以斷言此人修為深厚,只是不知其陰煞功修煉至第幾層境界,能對夜氏兄弟造成多大威脅。
夜氏兄弟武學及心法亦是有些來頭,鬼泣神號雙刀連同與之相匹配的內功心法亂神訣,是夜氏族人在機緣巧合下于祖墳中發現的,許是相隔多代未曾現世,或是此門心法及武學的修習條件較為苛刻,需體質相近、靈犀相通二人同時修煉,呼吸吐納頻率同步,才能有所進境,因此夜氏一族不論武學或是心法在江湖中的名氣均不甚響亮。
夜逢山與夜潮涯為孿生兄弟,被族中之人寄予厚望光大門楣,二人由醉紅顏酒樓走入江湖,亦是要闖出一番自己的天地來,因而,兄弟二人自也絲毫不怵常坤,既已陷入苦斗之中,便不能落了威風,全力相博,若是能將常坤在此拿下,定能讓江湖為之一顫。
亂神訣屬性較為復雜,既有金系內功的凌厲無匹,又附帶著陰系內功的精神攻勢,因而常坤一時間竟是驚疑不定,莫非過于小瞧了這兩兄弟,年紀輕輕便修有兩門內功,還能運用自如,當真是后生可畏。
三人的激斗圈中,陰風四起,神鬼亂嚎,飛沙走石,無人敢近。
水氏三姐妹見此沒有近前去添亂,而是協助其他伙伴抵御兜率幫幫眾的攻擊,也見機護著失神落魄的柳若云遠離常坤,往前方行去。
一聲氣勁相碰的炸裂聲響起。
只見一身著黑袍的身影從激斗圈中倒飛而出應聲倒地。
夜逢山與常坤內力相拼不敵,遭勁氣反彈,受了些內傷。
失了夜逢山的助力,夜潮涯的進攻也失了凌厲的勁頭,很快便被全面壓制,險象環生。
常坤跺腳陣地,一股勁氣自地面中傳向夜潮涯。
夜潮涯不假思索,縱身躍起躲避。
怎知此舉竟是著了常坤的道,雙腳離地后失了重心的夜潮涯被常坤一記刀客常用的鎖云氣勁輕易吸拽至身前。
一招劈砍被夜潮涯橫刀相截,但緊隨其后的膝擊便已無從招架。
腹部硬受了一擊,夜潮涯登時目眩神迷,體內氣息如翻江倒海般撲騰亂竄,神號刀脫手而去。
見此良機,常坤自是不會給其喘息之機,欲乘勝追擊,一刀了結了夜潮涯的性命。
怎知,方才舉起斷魂刃要揮砍而出,竟被定住了身形。
雖瞬間便沖開穴道,但這么慢上半拍,夜潮涯也已稍稍緩過了神,翻滾向后逃去。
常坤怒極,舉目四下搜尋那搗亂之人,不時便已鎖定了正朝他怒目而視的水如鏡,心中閃過一抹驚詫,這女人當真厲害,竟能同時打出兩記隔空點穴的天禪劍。
此時常坤已沒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反倒多了幾分慎重,他可不是靠著下半身過活的淫邪之徒,決計不會在女人身上栽了跟頭。
常坤身形閃動,主動對水如鏡發起奇襲。
“退開!”水如鏡朝著水如月和水蕓靈喊到。
聽得刀劍鏗鏘之聲不絕于耳,二人的纏斗難解難分。
誰說女子不如男,適才夜氏兄弟都招架不住的常坤,水如鏡以一人之力獨斗竟還未落于下風。
水如鏡這番生猛令得柳若云和其他同門師妹也有些驚愕,而醉紅顏之人則是暗自乍舌,唯有水如月和水蕓靈對于自己的大姐充滿著絕對的自信,自小為孤、相依為命的她們知道水如鏡背后的付出有多大,廢寢忘食地修煉,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都是為了有朝一日她有羽翼豐滿之時,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將兩個妹妹護于身后,不再令她們陷入危險之中。
然,姜還是老的辣,水如鏡到底是通過一股沖勁和不妥協的韌勁在與常坤相抗,于打斗經驗或是武學套路,亦或是功力深淺上都遠不如常坤,常坤故意示弱地暴露命門,令得水如鏡全力進攻卻始終只開花不結果,待得其氣力稍有一絲懈怠,便露出了破綻,在蕩開水如鏡綿綿不絕攻勢后,打斷了她的節奏,隨而刀鋒一橫,直往其腹部招呼過去,欲一擊致命。
只見得斷魂刃在空中忽而一頓,也便在這須臾之間,水如鏡玉步輕踏斷魂的刀身,向后彈射飛出,與常坤拉開了一段距離。
落地后,水如鏡卻驚魂未定,那一瞬她便也以為將要命喪于此了,不禁往后方張望是誰出手相救。
又一次,即將斬殺敵手的時刻被打斷,常坤心中的驚駭不下于水如鏡,但更多的卻被憤怒所充斥,他原以為剛剛救得夜潮涯一命的僅是水如鏡一人,而今看來,那兩記隔空點穴的勁道竟是出自兩個人是手。
常坤思忖著,究竟是誰在暗中偷襲,此人武藝定當不高,否則也不需這般鬼鬼祟祟,大可光明正大地與水如鏡或是夜潮涯等人合力將他拿下。
“你們這些自詡正義之輩的武林人士竟也行偷偷摸摸之事,實在令人不齒啊。”常坤出言諷到。
“哼,于爾等奸邪無恥之輩,自可用非常之道對付。”知曉常坤欲將那隱匿不出之人用言語激出,水如鏡冷言相對。
“呵,原只想好好收拾收拾那暗中鼠輩,如此也不必再費唇舌了,多費些氣力送你們歸西!”常坤咧嘴笑道,隨而斷魂刃的黑氣散去,隨而雷光隱現,隔著三四丈遠水如鏡亦能聽得刀身上似有雷電纏繞,嗞嗞作響。
“快閃開!”這回未待水如鏡或是其他人的提醒,峨嵋派及醉紅顏等人早已爭先恐后地往兜率幫幫眾逃離的方向逃閃退避。
他人退閃得快,然,水如鏡一時心切,跑出數步后,腳下一個拌蒜,倒在地上,已能聽得背后似是裹著雷電的刀芒呼嘯而來。
“大姐!”水如月和水蕓靈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