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周雖然有猜到,「舊日大地」與「現實交匯」,天空出現異象,肯定會給社會層面帶來巨大風波,對此心里早有預期,但真來到了外面,他才發現外面比想象中還要亂很多。
街道上,車流堵塞,人群慌亂,宣揚末日的聲音絡繹不絕,恐慌正在蔓延,人們因為未知而恐懼。
楊七周并沒有插手的打算,因為這是官方的職責。
他當前最在意的還是那含有「道標」「真理」「神性」夾雜在一起那未知的呼喚。
「就是這里嗎?」小巷深處,楊七周身影驟然勾勒出來,警惕望向四周。
「秘修人」對那可怕的囈語仍舊心有余悸,鄭重點點頭道:「當初的呼喚感很強烈,我印象很深刻,所以不會有錯的。」
「兔子」也在一旁附和,
「命運閃耀」掀起的漣漪應該還沒有撫平,高位格神靈干涉這個世界的可能很微小,有著「自然之王」的特性,還有「心靈之龍」「王權之力」以及諸多傳說級神奇物,自保應該沒有問題。
念頭在腦海里浮現,楊七周稍稍安定,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起來。
黑暗之中,
一道亮光從不可視界的深處照耀,逐漸變得璀璨,縹緲的囈語在此時傳進了耳中,
「道標…命運…正確…真理…終將到來。」
「這邊。」
楊七周猛的睜開眼睛,也不管「秘修人」和「兔子」能不能跟上,就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兔子」撓了撓后腦勺,滿臉錯愕,「那個方向不是通往「和平街」嗎?」
「秘修人」臉上也浮現出疑惑,
京都很大,就算是本地人,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地方,可作為在京都長大的京圈大小姐,對于一些特別繁華的地段還是熟悉的。
和平街是有名商業街,高檔商場高樓大廈云集,光是在那里從事工作的就有十幾萬人,每天更是有近百萬客流量,很難想象,明顯帶有神秘要素的囈語,會從那里傳來。
「先跟上再說。」
「秘修人」雖然好奇,但還是強壓住了疑惑,帶著「兔子」一起追上了前面的身影。
三人七拐八彎,很快就來到了小巷的盡頭。
可讓「秘修人」和「兔子」感到震驚的是…眼前景象并非是那繁華的街道,而是充滿荒涼氣息,好像是上個世紀建設的教堂。
「難道是我記錯路了?」「兔子」自我懷疑起來。
「秘修人」卻搖了搖頭,面露警惕道:「不,我們沒有走錯,正常來講穿過這條小巷,確實是到「和平街」,有問題的不是我們,而是這座教堂。」
楊七周點頭,深以為然。
京都是什么地方,全國中樞,寸金寸土,一個上世紀的教堂屹立在這里,不可能沒有人知道,更別說這樣荒涼,好像被世界遺忘一樣。
忽然,
教堂深處,又一陣囈語聲傳來,
「你…終于…來了。」
這話是在對我說嗎?楊七周深感詭異,警惕到了極點,下意識就打算問「秘修人」和「兔子」聽到了什么,可余光一轉,就看到兩人消失了。
她們什么時候離開的?
不,不對,「秘修人」和「兔子」并沒有消失,只是我看不見了。
在「自然之王」的支柱特性加持下,楊七周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表情浮現出鄭重,先是動用了真實之王的殘留環威能,接著支配王權之力,化身為頭頂桂冠手持權杖充滿威嚴的皇帝形象,沉聲說道:
「一切的真實,都不可被掩蓋。」
「一切的假象 ,都要于此消退。」
隨著話音落下,面前的「教堂」一陣晃動,未知的囈語也受到了干擾,充斥著雜音。
可最終這一切都平復下來。
倒是原本消失的「秘修人」和「兔子」,就如同有一只畫筆在描繪,從臉到全身,逐漸勾勒了出來。
此刻她們臉上露出驚恐與茫然,慌張打量四周,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看到彼此的身影以后,這樣的情緒才逐漸消退。
「老板,剛才怎么回事,我在聽到一陣囈語后,你就忽然消失了,我還以為,還以為…」「兔子」聲音里充滿哭腔,看起來是真被嚇到了。
「秘修人」在安撫好這小丫頭后,也表示遭遇了相同的事情。
「你們聽到的囈語是什么?」楊七周沉聲問道,同時腦海里也生出各種猜想。
「你終于來了。」
「你終于來了。」
「秘修人」和「兔子」異口同聲的回答,對于面前這個充滿皇帝威嚴的身影,心里生出莫大的畏懼。
和自己聽到的囈語一樣,
看來這呼喚聲很大概率是陷阱。
楊七周若有所思,心里很快做出決斷,沖著「秘修人」和「兔子」說,「你們先離開,越遠越好,等我解決這里的事情,會去找你們。」
「可…」
「兔子」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就被「秘修人」攔了下來,
「「執燈人」閣下,那后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們在外面等著,注意安全。」
很快「秘修人」就帶著「兔子」,從小巷深處退了出來,回到那煙火尋常的街道。
「兔子」眼里充斥著不解,問道:「老板,為什么要離開,我感覺那聲呼喚很親切,萬一教堂里有寶藏,豈不是便宜了「執燈人」。」
「那不是寶藏,是陷阱。」「秘修人」聲音有微不可查的顫抖,心里后怕不已。
「陷阱?」
「小丫頭,之前你叫我別管囈語,先去找「執燈人」閣下,那時候表現的挺聰明,怎么現在就犯起蠢來了。」
「哎呀,老板,你就別賣關子了。」
「真笨,用你那只知道吃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如果真是寶藏,那你我聽到的呼喚聲怎么可能會一樣,這分明就是為獵殺而布下的陷阱。」
得到提醒,「兔子」也回過味來,俏臉頓時變得煞白,近乎呢喃的說道:「這么說,當初如果我們沒去找「執燈人」閣下,而是先去探索,豈不是就完了。」
「秘修人」本想說倒也不至于,若真遇到危機,完全可以詠頌「贏神」的尊名,祈求執燈人閣下的幫助,可忽然她想到,那時這位詭調局唯一S級未記錄在冊玩家,正把注意力集中在關鍵劇情上面,很有可能不理會祈禱,就沉默了下來,
心里的后怕也更濃了。
注視著「秘修人」和「兔子」離去的身影,在通過「靈性」感知,確定她們到了安全地方以后,楊七周就將注意力重新投放到了面前教堂上,
「我倒要見識一下,這里面有什么古怪。」說著,楊七周就向前邁進了一步。
眼前景色變幻,
一閉眼,一眨眼,不知道什么時候,楊七周竟然來到了古老教堂的祈禱廳。
被鐵鏈懸掛的的巨大吊燈憑空搖擺,泛黃的墻壁上掛滿了充斥宗教色彩的油畫,面前則是禱告臺,是神父進行彌撒的地方,來到這里以后,那原本還比較縹緲虛幻的耳語,也驟然清晰了不少。
「只是針對我,沒有理會逃跑的「秘修人」和「兔子」?看來這棟教堂的主人,詭異的源頭,已經察覺 到了我的威脅。」
楊七周若有所思,目光隨意的向四周打量起來。
教堂空間并不大,也沒有什么密室,只是一眼就能夠打量的真切,根本不需要刻意探索。
就在這時,
墻壁上油畫的眼睛都轉動了起來,瞳孔緩緩下移,視線放到了楊七周的身上,充滿詭異、怪誕、驚悚。
如果是普通人面臨這種境地,怕已經被嚇得發瘋了。
「裝神弄鬼,有意思嗎?」
楊七周撇了撇嘴,隨即抬起手,打出一個響指,接著四周景象就如同玻璃板破碎,很快就消散了。
眼前也再次恢復成昏暗的小巷。
「幻覺?不,不對,剛才的景象中,有微弱的「真實力量」摻雜在里面,如果被迷惑之人,真的認為自己進入了「教堂」,那么原本虛假的幻象,就會成為既定的事實。」
「「真實力量」是屬于「正確」象征的分支。」
「所以說,」
「這里詭異的源頭,還真可能與「正確巫師之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楊七周喃喃自語,對眼前的「教堂」更感興趣了。
他繼續向前邁進一步,
和預料的一樣,眼前風景再次變幻,楊七周出現在了小巷外的街道上,「秘修人」和「兔子」也在附近,看起來很驚訝,還問「閣下,你怎么也出來了」。
楊七周沒有理會她們,而是若有所思道:「不再是教堂的內部,而是外界,看來詭異的源頭害怕了,想要驅趕我離開。」
「可惜晚了。」
「我已經盯上你了。」
楊七周嘴邊充滿惡趣味的戲虐笑容更濃了,如同剛才一樣,抬起手,緩緩打出了個響指。
噼里啪啦。
眼前的景色再次如同玻璃一樣破碎。
兩步,三步,四步,楊七周朝著教堂前進,雖然緩慢,但很悠然,而每走一步,就必然變幻到另一處風景中,有時候是沙漠里,有時候是大海中,更夸張的一次是置身在了星空深處。
可惜,
假的就是假的,再沒有成為既定事實之前,破解起來并不困難。
幾分鐘過去,
楊七周順利來到了教堂前,抬起右手,放在門上,接著用力一推…
門被推開了,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由鐵鏈懸掛的巨大吊燈,泛黃的墻壁上掛滿油畫,大堂中擺放了不少長椅,和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臺上面多出了一個御座,上面正坐著一個女子,她頭發披下來,看不清面容,渾身血肉不規則扭曲,看上去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讓虛幻變為真實,很有趣的力量,如果換做別人怕真要著了道,不明不白的死掉,可惜,很不走運的你遇上了我。」
楊七周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來,翹著個二郎腿,還不忘記給自己點根煙。
這時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很不走運?呵,你真以為自己來到這里只是巧合?哈哈哈哈哈。」
「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楊七周嗤笑了一聲,嘲諷語氣十足,「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此時,
面前坐在御座上的女子身影,緩緩抬起了頭,披在臉上的長發散開,露出了布滿扭曲感極為丑陋的面龐,唯有那令人驚艷的眼眸可以證明,她之前的容貌有多么美麗,
「終于又見到你了。」
楊七周皺起眉頭,源自靈性的提示,他很自然就知道了,面前女子說這話完全是真心實意的感慨。「我們之前見過面?」
女子那令人驚艷的眼眸中,流露出憎恨 和恐懼,
「見過?沒見過?我也不知道,畢竟那個時候的你還不能算是你。」
打什么迷糊眼,故弄玄虛,和個「神棍」似的。
楊七周有些煩躁,站起身來,動用「王權之力」,化身為頭戴桂冠的皇帝,一手持有「命運再現」出來的真實之王的殘留環,一手握住權杖,就打算先制服這個能夠驅使「真實力量」的血肉怪物,至于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說。
可就在這時,
「女子」露出充滿古怪的笑意,給提了一個醒,「你不覺得,可以這種改寫世界線的力量很熟悉嗎?」
改寫世界線的力量?
真實之王?
等等,
楊七周仿佛想到什么,渾身巨顫,眼睛睜大,難以置信看向前方,
「你是「菲麗絲」?」
「你不應該在「千萬之主」的威能下死去了嗎?怎么會在這里,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御座上的「菲麗絲」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受到極大折磨,過了幾個呼吸才逐漸緩和下來,臉上露出猙獰與瘋狂,「死去?哈哈哈哈,那件事還沒發生呢,但是也等同于發生了,至于為什么會在這里,當然是想要殺死你,阻止早已經注定的悲運,可惜,命運早已經寫好了劇本,無人能夠提前,也無人能夠押后,更無人能夠改變。」
「還沒發生?你這話什么意思?」楊七周大感意外,急忙追問。
「菲麗絲」看起來并不吝嗇解答,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可就在這時,她的身體猛然鼓起來,「砰」的一聲炸裂,只有隱約虛幻的囈語在回蕩,
「原來…我的到來…也是劇本的一部分…」
「命運。」
很快一切就都平靜下來,而在「菲麗絲」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塊閃耀著流光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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