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良和張英奇再看著那天際盡頭蝗蟲一般的修士大軍壓迫而來,不得不心跳加速,但轉頭卻看到了陳沙和魏大山緩步走來。
“掌門師叔!”
“師父!”
兩個人小臉煞白,第一時間就跪在了陳沙和魏大山面前:
“我們兩個人給師門闖禍了。”
魏大山此時也看到了那天際盡頭的修士大軍和無邊異象,臉色同樣震恐。
他顧不得第一時間先扶起自己的一對徒弟。
而是看向了陳沙,驚聲道:
“師弟,這些人…”
陳沙面色自然,先是扶起來了跪在面前被嚇壞的這對師侄,道:“關你們什么事情,別說你們沒有闖禍,便是真的闖禍了,也有你們師叔我在,怕什么。”
扶起兩個人之后。
他對著魏大山平緩一笑:“別擔心,只是拓跋飛和周青兩個人回來了而已。”
“那兩個人…”魏大山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炮彈一般沖出去的兩個青年。
這時候。
卻聽著半天空上有熟悉的聲音喊道:“陳沙,你還記得我嗎?”
陳沙抬頭看去。
微微一笑。
怎么能夠不記得呢。
“玉皇山最后一位天師,你還沒死呢?”
這林姓獨臂道士,正是陳沙當年在趙國京城玉京觀門口大殺四方時候,一連擊殺玉皇山掌教天師和趙姓天師,最后只剩下了一個林姓天師和一個龐姓天師逃回了玉皇山。
林姓天師聽到陳沙這句話,當即臉色氣得發白又轉紫:“陳沙,你都沒死,我當然不可能死!”
他感受著背后的修士大軍,已經距離這里不到幾十里,這等距離,大約半盞茶時間就能夠來到。
因此,林姓天師背靠著后面的大軍,脊柱從未挺得這般筆直,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沙,冷笑道:“陳沙,你沒有想到你會有今天吧?”
在他說話的時候。
同行的彭日朗道士則是趁機在一旁仔細的審視著陳沙,他想要知道這個道一山掌門,究竟有沒有達到陽神級數。
但這一個審視,卻感覺陳沙完全如同一個凡人一般。
這讓他心驚。
“有點不對勁,他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普通凡人。”
這便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陳沙的修為高的連他這個陽神一層都看不出來。
“難道是陽神中后期,乃至巔峰…”
彭日朗猜測著。
可伴隨著后方游龍觀的千百修士的氣勢,已經壓迫到了頭頂,他能夠感受到游龍觀之中熟悉的那幾個陽神朋友的氣息,心下又穩定起來,心道:“我們這么多人,便是陽神巔峰也不怕!”
沒見到連萬象道門都來了嗎。
雖然他也不太清楚,為什么這兩波勢力能夠來的這么快。
卻就在他想著這些,同時林姓獨臂道士冷笑著看著陳沙的時候。
忽地,從他們身后的那千百踏劍的修士的前方,有一個流星一般的身影,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重重的墜落到了這里,伴隨著一聲微笑朗聲:
“游龍觀觀主天水真人在此,請殿下恕我將他綁了過來。”
這句話論前半句話沒有任何問題。
在彭日朗、林姓道士恍惚的時候,下意識的都涌現驚喜,以為是他們游龍觀的觀主第一個來到了這里,好似炮彈般砸在了現場。
可是當他們聽到后半句話。
再眼神一花之后,凝視清楚了這炮彈般砸落下地,到了陳沙面前的身影之后,卻是四個人全都臉色慘白。
只見砸落下來的那是一個背對他們的高大青年的背影,僅僅從背影看去,那青年生的虎背蜂腰,身材極好,而最令他們瞬間失聲的則是在那青年腰間夾著的一個比獵戶打中的獵物還不如的一個人。
那人被沒有一點體面的夾在腰間,露出半個屁股半個頭,身穿大黃色龍紋道袍,頭發散亂,雖然遮住了面龐,可不論是彭日朗還是林姓道士,亦或者其他兩個道士,都在第一瞬間認出了這個人。
“觀主!”
彭日朗下意識的失口大喊:
“他夾著的怎么可能是觀主!”
可不光是他,其他幾個人也同時大喊,卻是皆認出了那就是他們的游龍觀觀主,有著陽神四層修為法力的——天水真人。
砸落下來的青年正是拓跋飛。
他夾在腰間的那觀主,明顯還有意識,雖然亂發披面,可此時臉色卻是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羞憤欲死。
作為陽神四層大高手,總領千百道士,鎮壓三州之地的道府總觀主,居然被像一只雞仔一樣夾在腰間,這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苦。
可偏偏,他的一身法力在拓跋飛的恐怖力氣之下,被壓制的絲毫不能反抗。
“怎么會是觀主…觀主怎么會被擒拿到這里…”林姓道士喃喃自語。
卻忽地聽到天際盡頭千百飛劍都呼嘯而來,發出了一聲一聲的怒吼大喊:“大膽匹夫,快將我們觀主還回來!”
“還我們觀主!”
“我們觀主有個三長兩短,今天就血洗了你這山門!”
嗖!嗖嗖!
彭日朗和林姓道士只見在這些怒吼聲中,一道又一道的飛劍落在了他們身畔,成千上百的劍修飛劍鋪天蓋地,將下面的道一山上的幾個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但終究是因為忌憚自家的觀主還在拓跋飛手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率先出手。
彭日朗和林姓道士對視一眼。
眼神之中閃過驚恐。
卻才后知后覺明白過來,原來游龍觀成千上百修士傾巢出動,壓迫了過來,根本不是因為來幫助他們,而是…那虎背蜂腰的青年竟然掠走了他們的觀主!
這時,便聽著那個千百修士之中,踩在飛劍頭上的為首的一個身披銀色龍紋道袍的中年道士,怒喝一聲:“下方山門,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掠走我們觀主,究竟意欲何為?”
下方道一大殿之中。
曹良和張英奇兩個小孩子,早就已經被頭頂這些密密麻麻、遮天蓋地般的成千上百劍修們的數量和威勢嚇壞了,他們畢竟年紀尚小,哪里見識過這種陣仗。
在那身披銀色龍紋道袍的中年道士的喝問之下,其聲音,如同天雷滾滾,震人心魄。
就連被拓跋飛夾在腰間的游龍觀主,天水真人自己也是羞憤怒喝:“士可殺不可辱,你們擒我來此,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妨說個明白?”
魏大山和曹良、張英奇下意識的看向了陳沙。
陳沙則是微微一挑眉,對著拓跋飛問道:“我不是讓你們去告訴他們,不要來我這里生事,你怎么將人家老大都帶上門來了,而且,還沒把事情說清楚?”
拓跋飛臉色微紅,撓了撓頭道:“沒辦法,說不通啊,我剛說了幾句話,他們就一擁而上了,我就懶得跟他們解釋什么,三拳兩腳下去,先拿了他們頭領,準備跟他一個人說清楚,這漫天的劍修就追我,追我就追我吧,又不敢出手,沒辦法,就這么一路被他們跟著回到了山門?”
說罷,他看著陳沙挑眉,說道:“把他們頭帶來山上說清楚,再把他放回去也是一樣的。”
然后將腰間的那個“旨意”卷軸扯了出來,道:“這是你們游龍觀派人發來的旨意吧,帶你來這里,就是想告訴你們,這里不是你們可以管得到的地方,不管你們游龍觀和什么萬象道門如今的勢力有多大,都管不到我們這里。”
當他腰間的天水真人和漫天的修士們,看到了拓跋飛甩出來的那個卷軸之后。
終于才知道了拓跋飛為什么而來。
天水真人頓時羞怒道:“原來你們是因為不想服從萬象道門的轄管,不想在我游龍觀造冊登名,所以才大膽包天的到我游龍觀生事,那本觀主也不妨告訴你,這件事是如今神州修道者都要遵守的規矩,別說你將本觀主綁了,就算是你將本觀主殺了,萬象道門的規矩,依然還是規矩。”
“你今天可以侮辱本觀主一時,可隨后萬象道門就能將你們一一消滅!”
他這話一說完。
“不用等隨后了,萬象道門的諸位已經來了。”
天際上的那位銀色龍紋的道士,看著道一山東方天空蔓延而來的異象,驚喜開口:
“天水師兄,你再忍耐片刻,我看這異象之中,不管是萬象道門的大長老歐也真人,還有神霄宗的王忠長老、正一道的張守正長老,以及方仙道的萬華長老…”
被夾在腰間的天水真人,聽到自家師弟的聲音。
也是驚喜不已。
被道出名字的這些位,可都是陽神巔峰的高手,昔年在各自的道門之中,也是鎮守一方的存在,修為地位僅在他們的掌教之下,如今歸服了萬象道門之后,地位也都是僅在道主龍泉子一人之下的。
天空上。
林姓道士和彭日朗聽著這被叫出了姓名的人,也是對視之后臉色大喜:“四位陽神巔峰。”
如果說上一番他們還在為自己家觀主稀里糊涂被人綁到這里而感到莫名驚恐,可再看到萬象道門居然來了四個陽神巔峰之后。
底氣,重新回到了心里。
林姓道士臉色冷笑,看著陳沙居然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雙手背在身后,竟饒有興趣的在打量著自己所有人:“你還不知…”
他正要出言冷嘲。
忽地,在那東方的四道強大的陽神巔峰的異象之后,冉冉升起了萬千氣象,匯聚成為了一個超然的身影。
伴隨著那東方異象背后之中一位陽神修士的大喝:
“掌教龍泉子駕到!”
龍泉子!
萬象道門的掌教,如今神州南地的地位、修為權勢最高之人,天下五大絕頂巨頭之一。
林姓道士和彭日朗對視,難掩震撼:
“龍泉子掌教,居然親自蒞臨,到底是誰通報的消息?”
彭日朗小聲道:“難說,畢竟那陳沙手上有著那件元神至寶‘天蒙石碑’,據說其中有著元神教的所有寶藏,讓我們的道主親自前來,也是有可能的。”
林姓道士卻只感覺到陳沙必死無疑,心中更加暢快。
而那位身穿銀色龍紋道袍的道士,也是無比震撼:“掌教道主,居然親自前來解救觀主了?”
就連被拓跋飛夾在腰間的觀主天水真人,也是聽著這震天地的聲音后,傻眼了:“貧道在萬象道門中,竟有如此重要…”
他覺得自己受辱,雖然也事關萬象道門的門面,可充其量心里只認為有個陽神巔峰的巨頭出面來解救自己就足夠了。
怎么也不能想到,會讓掌教道主親自出面。
一時間,天水真人更是無顏面對,頭顱低低下垂,感動到無以復加。
“所有人都讓開一條路,迎接掌教道主駕到!”
天上的銀色龍紋道袍道士,連忙指揮千百飛劍上的修士讓開道路:
“肅立兩旁,不可直視掌教道主大駕!”
飛劍上的修士們全都聞言肅立,有大膽的抬頭看去,只見從東方而來的一架神異的龍船寶舟上,舟頭站著數位身影,分別都如大日般散布光華,尤其當中的一位身披鶴氅,面貌威嚴,一舉一動氣象萬千的道人,只讓他們看一眼,便感覺無比懾人,如同臣民直視皇帝一般,心中打鼓。
只見,在林道士和彭日朗等千百修士的注視下。
在魏大山和張英奇、曹良的膽戰心驚之中,那艘龍舟,瞬息之間,便從極遠天際,降臨到了道一山的這里。
張英奇和曹良看著自己的師父臉色已經蒼白了,他們也是心跳不已,誰都知道如今南方大地是由誰做主,正是這龍舟上的那位龍泉子道主。
卻小心看向自己掌門師叔,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張英奇內心猜測,自己掌門師叔,是不是不管面對什么人,都沒有表情似的。
卻正在如此做想的時候。
只見那身披鶴氅、氣象萬千的龍泉子道主,下了龍舟之后,直直朝著陳沙走了過來。
林姓道士看著這一幕,激動的手指攥拳都在發抖,心中大叫:“道主,快,一巴掌拍死陳沙,用你的元神修為,碾死他!”
但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瞬間讓林姓道士石化當場。
也令在場的千百修士,同時如被雷擊。
只見龍泉子帶著四個陽神巔峰的巨頭到了陳沙面前之后。
他首當其沖的雙手抱拳,對著陳沙拜見道:
“貧道龍泉子,實在不知道仙人已經蒞臨神州,沒有管束到道下修士,令這游龍觀修士們,叨擾了仙人清凈,還請恕罪…”
語氣之誠懇卑微,說罷之后,竟還對著陳沙俯首深深一拜,將姿態放得無比之低。
這簡直令所有人都傻眼。
陳沙看著拜見自己的龍泉子,語氣自然的問道:“恕罪不恕罪的另說,我只好奇一件事,你與那元嬰道的伍沖虛,當時是如何在那方天地之中隱藏著躲過了陸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