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龍馬拉車,極盡尊榮。
這種特殊的神駿,據說有蛟龍的血脈,能夠日行萬里,再布置上特殊的虛空法陣,甚至可以撞破虛空,在虛空之中穿梭。
在禁制御空飛行的中央大路上,能夠有這樣的特權,利用這等神駿馬車橫渡虛空的,只有皇室成員才有這個資格。
而來人,正是當代道華圣皇的第二位皇子,華元辰。
城門口。
注意到這幾匹龍馬拉車,從半天空上降落,來到了城門口。
步虛空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天家無情,皇家無親。
在多少年之前,三位皇子之間,就因為競逐圣皇之位,而早就沒有了兄弟之間的感情,這就算是在俗世皇朝之中,都是常見事情。
更何況,當年華夜皇子本就是最有望繼承圣皇之位的皇子,遠遠地將大、二皇子甩在后面。
如今華夜皇子重生歸來,修為跌入血肉衍生境界。
這個時候。
二皇子強勢來到皇城,目的為何,不言自明。
希律律 幾匹龍馬的馬蹄,足足在距離陳沙面前三四丈的時候,才穩穩停下,馬車的簾子被一只手臂緩緩掀開,同時傳出了一聲笑意:
“聽說三弟回來了。為兄的,不遠萬里來見見你。”
掀開簾子之后,出現在陳沙面前的是馬車里的一個華貴如玉的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四五歲。
僅僅從氣勢上感應,這馬車內的男人,氣勢只比千變萬化巔峰的步虛空,弱那么一線。
而遠遠碾壓于現在的陳沙。
這就是千變萬化和血肉衍生之間的差距,是血肉微粒之中能量的巨大鴻溝。
“你就是二皇子…”陳沙眸光閃動,看著這個馬車內的青年。
“嗯?”卻不料,陳沙這一開口,引得隨行馬車的一個身著紫色袍子的中年男人的沉聲:“三皇子未免有些目無尊卑了。”
陳沙著眼看了過去。
這個紫袍男子的氣勢,同樣也強過于他,乃至于比這二皇子還要更強大一些,跟步虛空比起來,也不逞多讓。
心中一轉。
大約就猜出來了,這多半是那三個神族之中的一位,支持二皇子的半神。
“陳鐘離,三皇子經歷了一些事情,如今是血肉衍生,重生回來的新身軀,對于皇朝之內的一些事情,都忘卻了,你不要找事。”步虛空雙手抱胸,語氣微沉。
“哦?”
馬車上的二皇子聽見這句話,再次打量了一下陳沙,淡笑道:
“難怪,血氣雖然是老三的感覺,面容卻變了很多,居然現在才只有血肉衍生境界,看來老三你當年是遇到了很難言說的劫難啊,幾近于大乘武神的境界,居然只剩下一些碎肉轉生…”
說罷。
他眉毛一掃那位陳家半神,道:
“既然老三是碎肉轉生,那失去了皇室素養,也不能夠怪他,是你應該向他道歉才對。”
跟在馬車旁邊的這位身著紫袍的陳家半神,心中一動,面色一改,轉為低頭歉意,上前一步,看向了陳沙:
“三皇子勿怪。”
陳沙與其眼神對視,莫名感應到了一股什么。
心下冷笑。
臉上卻清淡一笑,轉而對步虛空說道:“我們還是進皇城吧。”
說著。
也不看這位二皇子一眼,轉頭便向著城門口走了過去。
步虛空則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陳家半神一眼,用警告的眼神掃了他一下,但沒有多說什么,緊跟著陳沙背后走了進城。
看著陳沙的背影離去。
二皇子用手拉上了馬車的簾子,發出一聲自語:“雖然境界跌落了不少,可這個性格,還是當年那么讓人生厭,看來真的是他。”
“陳鐘離…”他叫了一聲陳家半神。
噠噠噠 馬車重新走向了城門,趕著馬車的陳家半神,輕輕翕動嘴唇,用無人可知的聲音道:
“二皇子放心,只等今天夜晚,在下便能為你探知到三皇子這些年來,到底經歷了什么,發生了什么…”
“那就好!”
車內的二皇子道:
“現在嘛…”
他眼中精光一閃,道:“去皇宮寶庫。”
陳沙走進了皇城,越發靠近皇城中央的這六座山一樣的雕像,這些雕像的身上,每一個都充斥著難以形容的霸意,尤其是各自眉眼之間,看向這天地的…都是一種輕蔑。
仿佛,這世上再沒有任何比他們更強大的生靈了。
“這六位,從左至右,分別是初代皇祖古釋圣皇…二代釋殺圣皇…三代殺心圣皇…四代心魔圣皇…第五代魔道圣皇…最后一位,便是你的父皇,第六代道華圣皇!”步虛空也是在抓住一切時候,在給陳沙介紹著昔日的種種。
陳沙點頭,一一將這六個大乘武神的樣子記了下來,尤其是第六位,道華圣皇。
華夜的父親。
兩個人走著,逐漸來到了皇城內正東方,這里全部的區域,都赫然是一座座華麗的大殿組成的皇宮。
皇宮守衛森嚴,禁制密布,更是籠罩在一片淡淡的紫氣之內,讓人一眼看去,便會心中有壓抑之感。
但有著步虛空的帶領,兩個人直接就進到了皇宮,經歷千回百轉,陳沙逐漸發現了周圍的守衛越來越森嚴,而正前方,則是一座廟堂。
在那里,陳沙已經見到了一個個身形氣質高大,尊貴,血氣如海洋般的存在,分別是幾位身穿蟒袍的王爺,以及十多個絕美女子皇妃。
“前面就是宗廟,你多年未歸,飛升前,宗廟里還以為你隕落了,甚至為你在其中樹立了牌位,如今你活著歸來,那牌位在半天前就被取下了,只要你重新在宗廟諸位牌位前上一炷香,便可重新回歸皇室了。”步虛空說著:“這株香,叫做皇香…”
陳沙點了點頭,走上前去,還沒有說什么,便聽著那里氣勢最強大的一人,沉聲道:“三皇子華夜歸來,可喜可賀,請為宗祖上香。”
他手里多出了一炷香,金色的,縈繞著一股神秘的法則氣息。
陳沙注視了片刻,上前踏步,將之插在了宗廟面前的鼎爐上。
就在他內心還覺得這儀式太過簡單的時候。
卻見。
當那株香插在了前方的鼎爐上面之后,這里的所有皇室王爺,皇妃,乃至于禁制守衛們,都不由得屏息了,同時看向了那株插在了鼎爐上面的金色燃香。
就連步虛空都在遠處提起了心,心中喃喃道:
“一定要保留住至少六成以上血脈啊。”
看到陳沙只有血肉衍生境界的一刻。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猜出來了,陳沙現在的這具身體,就是華夜皇子的幾團碎肉衍生出來的新身軀。
這種身軀里面,還能保留多少的“武道金血”,決定了陳沙的皇子血脈,還有多純正。
血脈越純正。
那株金色的燃香,會燃燒的越多,直至燃燒到底!
卻見。
陳沙也意識到了這株香,貌似帶著一些決定性的因素。
當一縷煙絲從那株金色燃香上面浮現之后。
陳沙也敏銳的感應到了,在自己的體內,一縷縷極為尊貴的血脈,似乎與那燃香產生了某種共鳴,這種共鳴越強烈,那燃香燃燒的越快。
然而。
此刻卻見那縷燃香,燃燒的速度極為緩慢。
宗廟前,幾位王爺和皇妃,都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看向了陳沙,心中嘆氣:
“當年最天才的華夜皇子,終究還是廢了嗎?”
看這柱燃香的速度,到最后,也只能燃燒三分之一而已。
這證明。
陳沙這具身體里,最多也只保留了當年華夜三分之一的武道金血,未來也只有當年華夜三分之一的潛力。
若是如此。
大乘武神之路,便與陳沙絕緣了。
“三分之一,怎會…”
步虛空臉色蒼白。
他死死地盯著那株燃香,再看向陳沙的背影,一臉的痛苦:“華夜啊…”
他不敢置信。
當年這最引以為傲的皇子,徒兒,到底遭遇了什么,居然讓體內最珍貴的武道皇血,變得如此淡薄。
若只有這種程度,未來的圣皇之位,不可能再有資格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金色的燃香,只燃燒到了三分之一,快熄滅了。
陳沙的眼神,也默默的注視著這根燃香,心中自語一聲:
“我現在這具只是分身而已,真身還在驚神谷中,如果你這株燃香真的那么靈驗,那就應該把我的真身也算上,距離大乘武神,只差半步,就能煉化了那仙界碎片驚神谷,成為那可與那六位雕像一般的境界,否則算什么考驗!”
或許是陳沙內心的聲音被聽到了。
亦或許是…
這燃香的判定標準,真的是以某種神異的法則感應為由。
只見。
就在那將熄未熄之間,看似要熄滅,卻始終不熄滅,就這樣,雖然燃燒的緩慢,卻仍舊是在慢慢的燃燒著…
這一下子。
徹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
甚至于。
在燃燒的過程之中。
簌簌簌 那宗廟之中的牌位們,在這一刻,居然都抖動起來。
一位王爺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背后的牌位,震驚道:
“才燃燒了一半,諸位先祖居然就認可了他的血脈純度,極為看好他的潛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無人知道的兩座大地之外的虛空一處。
一片草原上。
一個端坐在石椅上的男子。
兩只手,緩緩抬起,撕開了驚神界的天穹。
一雙眼神幽幽,似乎穿破了層層的空間,落在了中央大陸,皇城,皇宮,宗廟之前的那一根燃香之上。
目視著。
那一炷香,從頭燃到了尾!
宗廟前。
步虛空從一開始看著只能燃三分之一,到最后,居然全都燃盡。
他,無比震驚狂喜:
“純血!十成純血!”
他不敢相信的看向陳沙背影:
“我本以為能夠保留六成就是極限,居然是十成,到底是…”
再加上剛才的先祖們的認可。
這證明。
陳沙體內的血脈,不僅沒有損耗,甚至,其潛力比當年還大。
而后一瞬間。
他便聽到了宗廟前的那位王爺的大喝聲:
“三皇子華夜,今日認祖歸宗,可重開永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