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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不給,你不能搶

  這位年輕掌門也是宗師!

  呼呼~~

  白玉廣場之上,真氣與勁力混雜狂飆,所掀起來的勁風席卷十幾丈外,令道一宗各處大殿的屋瓦都簌簌而動,震蕩塵土。

  再看那只手擎天的年輕掌門站在氣流中央,身軀如岳凝立,頂著李劍舟的強大一擊,腳下半分晃動都沒有。

  “掌門師弟!”

  宋鈺等人驚呼:

  “他什么時候成就的宗師級數?”

  眾所周知,這方天下的練武之人,共有十二個品階。

  下九流的練武之人,從第九流到第一流,都是外功皮肉,再精深些,也不過是肌肉勁力的變化多端,或以勁擊樹,力有明暗之分罷了。

  似這九流級別,即便是功力達到了江湖第一流的地步,也不過爾爾。

  乃因肉身勁力再強,也不過苦熬身體的莽夫罷了。

  唯有在這第一流的基礎上,再邁進一步,將下九流的肉身精魄化為“氣魄”,在體內養就一口真氣…

  外練筋骨,不如內練一口氣。

  而宗師的產生,便是需要內心之中先生出一股屬于自己的大氣魄。

  將自身的這種大氣魄化為真氣,那自身的氣魄有多強,真氣就有多雄渾!

  這一代中,即便是天資最強的李劍舟,也是下山歷練經過數年磨礪心性,才養成了一身傲骨天成的宗師氣魄。

  然而陳沙自被掌門帶回山上以來,幾乎從未下山游歷過,竟也能養成宗師級的氣魄,于體內產生強大真氣。

  “怎會?你竟偷偷修成了宗師!深藏不漏到這等地步!”

  李劍舟與陳沙兩掌相對,感受著面前傳遞而來的滾滾真氣,好似龍游大海,掀起巨浪沖擊般的真氣,喝問道:

  “這道一印中的‘龍形掌意’從何而來,不是我道一宗的武功?”

  “自悟!”

  陳沙平靜一語,震驚四面八方同時,腳下一踏,接了李劍舟一掌后主動出手,再次一掌拍出,一股天下陽剛直至的功力瘋狂涌出。

  一掌之內,正是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變化。

  他入宙光碎片之內,一次又一次的見證洪七公教授郭靖武功,更是跟一代宗師洪七公進行了數千場的交手,見證了洪七公全套掌法的每一招每一式。

  可以說,陳沙對丐幫這一門天下至剛至陽的掌法的各種變化、精義,已經熟悉到了不能再熟的地步。

  因此不止將降龍十八掌的每一招真氣變化偷學過來,更能刪繁就簡,以“道一印”駕馭整套掌法,打出一掌之內,包含降龍十八般變化的駭人威力。

  因此,這一掌拍下,掌印倏忽間漫天皆是。

  “自悟?”

  李劍舟大聲笑了,為陳沙的宗師功力而驚訝,但根本沒有忌憚。

  但眼見著漫天絕地的掌影呼嘯而來,瞬息間就籠罩霸占了他身體的大半部位,心臟、脖頸、膝蓋、天靈、丹田等等要害。

  他下意識反擊,接連拍散十數掌影,卻驚震發現,這漫天掌印看似繁多,卻實際上還是陽剛至極的“道一印”一擊而已。

  倏忽一刻,真正如排山倒海般的一掌已經蓋壓而來。

  李劍舟甫自接手,便是胸膛滾動,喉間為之一甜,宛若承受了泰山壓頂般的重擊。

  “好剛猛的掌法,這是他自悟的?”

  “不!可!能!”

  他眼睛血絲擴散,強提自身功力,腳下一跺,沒有后退,鼓蕩著袖袍,縱橫呼嘯的真氣匯聚在掌間,要強壓回去。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李劍舟不相信陳沙的功力會比自己深厚!

  “只是他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掌法剛猛罷了,以武理而言,凡事剛過易折,他掌風陽剛至極,也就意味著一掌之后,正是最虛弱之時…”

  李劍舟下山游歷十幾年,與天下高手也比拼不知多少回合,對于各家門派的武功,乃至于武學上的拳理,都已經有深刻領悟。

  否則決不能成為宗師級數。

  然而,這一掌回擊之下,卻是不僅沒有感受到陳沙一掌變弱,反而掌勢更強過三分,宛若高亢于九天之神龍,本應力盡,掉落云霄,卻竟還有飛龍歸海的大氣勢,源源不絕…

  降龍十八掌,歷經多位丐幫幫主。

  尤其是在某一位幫主手上,將原先的廿十八掌,刪繁就簡改為十八掌,這十八掌又經過他那兄弟靈鷲宮主的提深精義。

  這一套天下至剛至陽的掌法,不僅僅是掌法剛猛,其中更是象征著易理。

  降龍十八掌根本就沒有剛過易折的時候,而是主要體現出一個龍的變化!

  九五在天,然后亢龍有悔…

  李劍舟的單只衣袖瞬間被陳沙一掌震爆,衣服碎布如紙屑紛飛。

  “咳咳…”

  他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身軀連連倒退七步。

  “師父!”

  殿門口的那對少年少女驚惶大叫,正是李劍舟帶回山的那對徒弟程琳和趙云空。

  尤其是少女程琳,眼中關切形成水霧,心中難以相信:

  “師父,你不是說同門武功根本不如你嗎?”

  怎么,竟是自己師父被這個“年輕掌門”打的吐血。

  白玉廣場上,被一掌拍飛出去七步的李劍舟,大喝一聲:

  “換劍來!”

  自他在眾人面前喊出陳沙憑什么當掌門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要心高氣傲的他在原本不如他大半的陳沙手下,當一輩子所謂“長老”,他還不如去死。

  此番回山,為的若不是執掌道一宗,他何必寧肯犯大不孝之名,也要在師尊靈前爭位…

  是以,不拼到他山窮水盡,決不罷休認輸!

  嗡~~

  一聲“換劍”之下,李劍舟背部一抖,一柄修長寶劍出鞘,被他握在手中,劍面如水般閃爍寒紋。

  此時道一宗諸多長老們已經怔怔無言了。

  他們根本就不能想到,陳沙竟不僅早早突破到了宗師,還竟能在拳掌上面,穩穩壓住李劍舟。

  “這…”

  一些暗中支持看好李劍舟的長老們目瞪口呆:

  “劍舟居然被打的吐血!”

  在道一宗內,長老們無形中分為兩個派別。

  現在李劍舟這一派的長老們震驚莫名。

  魏大山也是神態怔怔。

  另一些長老已經在心中猜測:

  “難道一直以來陳沙才是同代弟子之中的第一人,只是因為他是掌門親子,一直在藏拙…”

  否則無以解釋現在這一幕。

  被外界和門中都寄予厚望的李劍舟,千里奔喪回來,竟然不敵年輕掌門。

  此時見著他拔劍而出。

  薛秀心暗道:“可惜了,他的鋒芒已經被陳沙霸道的挫去,即便他原本劍術更勝拳掌,現下也發揮不出七成了。”

  一個本來信心滿滿決定一招既終招的奪位之人,卻竟被反掌拍的吐血。

  心中猝然遭受到的打擊,是極其嚴重的。

  薛秀心再看向陳沙,眼中光芒閃爍:“不愧是參玄的兒子,看來我此番前來為的那事,不虧了。”

  然而她再一看陳沙面對李劍舟的拔劍之舉,竟然…

  “什么,哭喪棒?那只是一根柳棒而已…”

  忽地大殿門口一片嘩然。

  只見陳沙隨手一吸,真氣便卷來大殿門口放著的許多為今日準備的哭喪棒其中一根。

  “你?”李劍舟見陳沙只吸來一只棒子,眼中沉怒壓在心底,呼嘯間一劍劃出,劍尖噴吐劍氣,好似一條蛟龍活了過來。

  陳沙只眼神淡漠,一步步走出,手執柳棒,以木棍對寶劍,左右敲打,橫掃…

  “那是…”

  “區區木棍竟也能使出如此精妙的招數?”

  “這也不是道一宗的武功!”

  長老們看著陳沙以柳棒輕松寫意的對敵李劍舟的寶劍,皆生出望洋興嘆之感。

  “錯了,我們都錯了。”

  再看李劍舟面對一根木棒,使出了一身宗師級的劍法,卻傷不到陳沙分毫,眼中光彩越變越黯,臉上逐漸多出一絲慘笑。

  他本就拳掌被壓,心里銳氣被挫,此刻面對一只木棒,竟然無法破解。

  心氣驟然大減。

  真氣運行就有了一絲滯怠,才及驚醒,便覺手指被剁掉一般,一下子被陳沙木棒抽打而中,寶劍掉下。

  鐺啷~

  李劍舟驚慌抬頭。

  嗚啦~~

  帶著狂沛氣力的木棍,已經抽在了他的身上,將李劍舟抽打在地,瞬間直不起腰半跪在了地上。

  “怎會,怎會如此!”

  李劍舟內心情緒如同翻江倒海。

  他千里奔喪回來,為的就是要教訓這個不成器的師弟,然后以武功堂而皇之的奪回屬于自己的掌門之位。

  但,竟不想…

  不成器的反是自己!

  自己這么多年來賴以自傲的武功和天賦,算什么?

  戲臺上的一個丑角嗎?

  “嘶啊…”

  李劍舟還想爬起來,卻發現這一棍背后的真氣,已經鎖住了他渾身氣血,讓他僵直半跪在了那里,正對著陳參玄的靈堂,就像是一個被強行要求懺悔下跪的不孝子。

  “呵哈哈…”

  李劍舟面色漲紅,然后又轉慘白,遭受重大打擊的他,神智都有一些癲狂。

  陡然發笑,大聲笑了出來,望著靈柩流露出無盡失意:

  “好一套變化多端的棒法。”

  他看向陳沙,道:“這棒法叫什么名字?”

  陳沙將柳棍丟在一旁,淡聲道:“打狗棒。”

  “打…狗棒。”

  李劍舟咬牙切齒,臉色青白變幻,仰天發笑:

  “這就是師父私教給你對付我的武功嗎?”

  他只能如此猜測。

  在場的諸多長老,乃至宋鈺等師兄也是如此想的。

  就連周三通也小聲嘀咕:“師兄的武功我都會,這兩門他居然沒教過我。”

  陳沙道:“你誤會了,我爹他沒有留給我任何對付你的東西。”

  在一千多場戰斗之中體悟他人的武功,每一場半個多小時,看似半月枯坐,實則日日夜夜戰斗了數年,其中枯燥與收獲豈是他人能理解。

  一言既出,全場震驚。

  “兩門武功竟不是陳參玄私傳給他這唯一兒子的?”

  “不可能!”李劍舟道:“我不相信!”

  “你相信若何,不相信又若何?”

  陳沙淡聲道。

  “我爹他既然沒有把掌門之位傳給你,而是傳給了我,你就不應該再想。”

  他走向大殿,背對著李劍舟,冷聲道:

  “這位置,我不給你,你不能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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