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分道揚鑣

　　曹有豎某種層面上也算得上是這一屆學生之中的天才，能夠靠著自己和幾個同學就開發出這一套體系來。

　　而從客觀上來講，這套體系的確比霄霄的那一套更適應中州，人們總是會傾向于獲得成就更容易的路線，假如能夠通過器官移植的方式，獲得強大的超凡能力，那就會有大部分的人放棄通過自己辛辛苦苦的構建經脈，來獲得超凡力量。

　　倘若是能夠通過向神的祈禱，就直接獲得強大的超凡能力，那更是會讓無數人放棄傳統的修煉，而通過這種祈禱的方式來獲得力量。

　　曹有豎所開發出來的這套體系相對于傳統的職業者體系來說就是獲得力量更簡單的辦法，特別是對于那些難以將傳統的職業體系堅持下來，沒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來實現對自己身體的精確控制的那部分人來說，更是如此。

　　畢竟他自己需要同時兼容制造和使用外骨骼的，但其他人卻不需要，其他人只需要使用就夠了，而單純的使用所需要的經脈精細程度，能達到正式職業者的級別就已經夠用了。也就是體內的經脈達到毫米級就夠用了，在有植脈者的輔助之下，這種事情的難度并不是很大。

　　而且在機甲之中也可以刻錄斗技，甚至比起在人體之中更加簡單，也就是說未來，完全可能存在那種通過道具來使用斗技，對自身的實力幾乎沒有要求的裝備，而這些裝備毫無疑問將破壞平衡。

　　相當一部分人不需要修煉，就同樣也可以擁有強大的力量，而這比起辛苦的修煉毫無疑問是更加吸引人的。

　　霄霄是在一個月之后才逐漸發現端倪的，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她對自己的學生的經脈構建進行檢查，發現了許多問題，自己的學生所構建的經脈，有不少開始出現的偏差和之前的設計有所不同，而她在詢問之后，又發現不是構建的失誤，而是主動進行了調整。

　　已經培養了這么多年，霄霄是相信他們自己對經脈的設計能力的，所以就并沒有進行干涉，然而隨著一個月的時間過去，霄霄開始注意到他們的設計出現了很明顯的傾向性的變化，有接近三成的學生，徹底放棄掉了傳授經驗的結構，不再具備著在工廠之中，幫助工人進行生產定標的職能，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獨立使用的觀測技能，可以在個人生產的過程中，提高精度，提高效率。

　　在逐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后，霄霄也終于開始召開了年級會議，對這一個月來發現的問題進行探討。

　　“我發現各位同學最近對于體內的經脈構建，出現了一些分歧，一部分同學嚴重違背了教科書上的構建原則，看起來是走上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必須要提醒你們，領袖及職業者的道路，是經過了無數的先輩摸索才得出的，是上千萬人上億人總結而出的，我并非不允許大家進行創新，而是必須要提醒你們，這樣的改動很可能讓你們無緣領袖級職業者，畢竟不同的經脈之中是會出現干擾的，而我給你們的這套體系，是最大限度的屏蔽了這種干擾，從而實現的領袖級職業者，目前也只有這幾種方案，可以將經脈的精度提高到十微米級，甚至更精細的程度。

　　你們的改動，未來很可能導致思維加速模塊，和空間轉移模塊，與你們現在構建出來的能力相互干擾，導致你們無法成為指揮官，也無法成為時空騎士，植脈者在達到領袖級之后，是可以通過簡單的調整來轉職成為這兩種正統職業的，而你們倘若是繼續偏離正統道路的話，有超過九成的概率，會止步于高階職業者巔峰的程度。”

　　霄霄的話，讓不少的學生都遲疑了起來，雖然他們之中許多人都已經認識到了，領袖級職業者雖然強大，卻必須要依賴于社會生產，依賴于工業體系，但西北地區已經證明了這套體系的成功，如果他們選擇離經叛道的話，很可能會錯過很多東西。

　　但還有一部分學生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曹有豎更是代表著他們站了起來發言：“老師，我想至少就我自己而言，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您不是經常說，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嗎？如今我已經成年了，也認為自己有能力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領袖級職業只有在西北地區才能夠發揮出真正的實力，而西北地區占據整片大陸的面積也不過是百分之一，真正想要適應整片大陸，我認為還有更合適的職業體系，而我愿意作為這套體系的開拓者，即便作為開拓者可能會像您一樣，因為開拓的道路上犯錯，一生永遠也無法達到這套體系的巔峰，我也絕不后悔，就像您開拓了這套體系的時候，也從不會因為自己之前犯的錯誤導致實力停滯不前而后悔。”

　　曹有豎說的義正詞言，甚至許多學生都被感動了，只有極少數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同學，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不想和傳統的修行者有沖突，根本不是什么開拓新道路。

　　霄霄雖然并不是沒有什么社會經驗的雛，但對于自己的學生她卻從來都不會用最壞的角度進行揣測，所以她是選擇性的相信了曹有豎的話，甚至是產生了一絲共鳴。

　　畢竟霄霄如今最大的遺憾之一就是，自己已經注定不可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到巔峰了，達到領袖級職業者就已經是霄霄職業生涯的巔峰了，而在領袖級職業者之上，理論上是可以繼續提升的，到了這個層次依舊可以分出三六九等，而他現在只能算得上是下位時空騎士，而漠鐵的領袖目前的經脈結構體系已經精細到了真正的微米級，保守估計已經超越了中位，達到了上位時空騎士的級別，甚至可能還有所超出。

　　而霄霄之前構建自己的經脈的時候積累了太多的錯誤，已經注定和上位領袖級職業者無緣了，而她教出的這些學生之中，因為是從身體生長發育的時候就開始培養，其中有不少都是上位領袖及職業者的種子，這其中就包括了曹有豎。

　　他能夠放棄自己未來的前途，而探索一條全新的未知的道路，霄霄是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開拓者的，只是看到接近三成的學生，都有這方面的傾向，她卻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些人最終會和傳統的修行者合流，最終很可能不僅不會推動時代的變革，反而會進一步的推動階級的固化，霄霄覺得自己倘若是死后，這些人在社會之中占據了主導，很可能根據他們的階級本能，將她留下來的傳承斷絕，而后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通過傳統的人身依附方式的師徒關系的方式，來小規模的進行傳承。

　　霄霄并不喜歡用最壞的惡意揣測自己的學生，但此前所學的社會學知識卻告訴她，倘若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了這條道路，那未來這種發展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霄霄嘆了口氣最終放棄了對學生們的勸說，在這一路前行的艱難路途之上，總會有人掉隊，總會有人分道揚鑣，她并不期待所有人都能夠跟上自己的腳步，此時的她才體驗到脫離了組織獨自出來奮斗的艱辛，即便是莫名其妙的獲得了天庭中的巨大權力，想要將這份權利兌現，也并不是靠著一張令牌就夠的。

　　想要獲得足夠的權力，就需要有足夠的人聽從自己的命令，需要建立起龐大的組織，對組織內部的成員有足夠的掌控能力，通過利益理念等諸多方式團結起來這部分人，而不是單單靠著武力威懾，單單就靠著一張令牌就能搞定的。

　　而現在還能有接近兩千弟子跟在自己的身邊已經讓她相當滿意了，這些精英未來如果跟她一起教導更多的人成才，那這片大陸的改變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到來了，到時候推翻了傳統修行者的統治，她也就有足夠的把握來對抗天帝了。

　　時間緩慢的流動著，跟隨著曹有豎走離經叛道的那一派的職業者，逐漸發現自己的確難以突破高階職業者的桎梏，經脈的復雜程度延伸到了三四十微米這個級別之后，就無法再朝著更細微的層面進行延伸了，因為他們現在構建出來的結構，沒有經過足夠多的驗證，彼此之間會出現干擾，讓極其細微的微脈無法正確的運作。

　　但即便如此，他們的修煉卻并沒有停下來，因為對于他們來說，經脈的構建無法繼續才是他們真正修煉的開始。

　　到了這個時間段，學生們的自由度其實已經大大的提升了，每周只需要回到學校上一兩節課，匯報一下自己的修煉進度就夠了，剩余的時間則可以自己支配，只要不是和各大家族簽訂長期的契約，他們怎樣利用自己的能力理論上都是可以的。

　　而這也對大陸原本的修行體系帶來了巨大的沖擊，當這一大批頂級植脈者可以大規模的主動接私活之后，之前那部分因為心急而雇傭了職業學院的學生的修行者頓時就后悔了，對比于那些耐心等待，知道內部消息的斗圣，他們發現自己體內的經脈結構，雖然同樣可以瞬發各種斗技，可冷卻時間明顯要更長的多，釋放出來的威力和釋放出來過程中的可操控性，也都是要差的遠，更重要的是，高等級的植脈者可以在一個人的體內植入數量更多的多的斗技，并且他們所布置下來的脈痕，類似磁吸一樣的效果更強的多，在延伸經脈的時候，出現失誤的可能性更低。

　　雷應諾最近就接到了一單給半圣調整自己體內經脈的活，之前這位半圣因為等不及了，有仇敵上門，必須要盡快提升實力，不得不選擇了職業學院之中的一名優等生，提前給自己體內構建了經脈。

　　當時找上門的仇人達到了一星斗圣的級別，按理來說雙方之間實力差距巨大，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可卻靠著自己體內構建的經脈，靠著天階級別的斗技瞬間釋放，成功打贏硬是完成反殺，而且戰斗的過程比他自己想象中還要更加順利，根本不是經過了艱苦的戰斗而獲勝，而是幾乎獲得了碾壓性的勝利，把一星斗圣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終完成了斬殺。

　　然而隨著三年時間的過去，隨著法術學院內院學生逐漸開始外出實習，他才發現那些斗圣體內所構建起來的經脈體系比他的要優秀的多，之前他的優勢，現在卻變成了劣勢，無奈之下只能畫重金，請求內院的優秀學生來幫自己進行經脈的改造。

　　雷應諾算得上是相當刻苦努力的類型，自身的天賦雖然不是最頂級的，在學院的考核之中也能夠排進前五百，偶爾運氣好甚至能排進前一百，不過即便如此，對于這種已經構建了經脈，需要進行改造修正任務，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只能盡力而為。

　　好在這些天來，他設計的改造思路并沒有出現問題，讓他順利的完成了改造工作，今天是最后一次調整，做完了，這次調整也是他拿尾款的時候了。

　　即便事先已經商量好了報酬，雷應諾在拿到尾款的時候依舊忍不住雙手有些顫抖，這是他第一次接如此高難度的活，而經歷了半個月的辛勤勞動，他所拿到手的竟然足足是一枚八品丹藥，和一枚天階低級斗技卷軸，前者還好說，后者即便對于半圣級別的強者來說都是壓箱底的寶貝，雖然斗技卷軸是可以復制的，但交給了別人也就意味著自己失去了一張底牌，一般情況下是根本不會有人這么做的。

　　而雷應諾現在的斗氣修為也才不過是斗靈巔峰的級別，以往的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靠著自己的勞動和才華，獲得這般豐厚的報酬。

　　而他聽說，自己曾經的室友曹有豎，在他之前就已經外出接單，雖然受限于自身的經脈結構，精細程度上不如雷應諾，但因為接單的數量更多，如今的積蓄恐怕已經相當豐厚，而對方據說已經開始購買材料打造自己的專屬機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