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是暗裔
傍晚，當暗紅的身影從月色下出現，攜帶著漫天血氣出現在盡頭岸線的那一刻，就連經歷過無數戰爭的德萊厄斯也為此而感到了心驚。
雖然在來之前德萊厄斯就做好了與非人類的存在作戰的準備了，但是當親眼看到了這頭暗紅的怪物帶著毀滅性的破壞沖來的時候，德萊厄斯的手心還是不免的出了把汗。
好在手里頭的武器帶給了德萊厄斯安全感，冰冷的斧柄，黑色切割者那粗糙的手感讓德萊厄斯安下了心。
諾克薩斯之手也是人類，會感到緊張也是在所難免的事，但德萊厄斯很快的就控制好了自己的緊張和不安，在戰場上，他早就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轉身看向兩頭隨行帶來的龐大地龍，其長度確實是不小，但是高度僅僅只有著兩三米多，這高度只不過是到那個怪物小腿下的位置，為此，一個好的戰略是必不可少的。
“重力術，血魔法，虛弱詛咒。”
德萊厄斯看著面帶恐懼的法師團隊，大聲的呵斥道：“隨你們去發揮吧！”
“不，長官，雖然他還離著我們很遠，但是我能感應的到。虛弱詛咒和血魔法，應該是不會對他起到作用的。”岣嶁身體，穿著紅色法袍的法師連忙對德萊厄斯說道。
依稀間，老法師在那個“惡魔”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經驗告訴他，血魔法和詛咒術是不會對對方起到作用的。
“那你就使用別的魔法，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們怎么去做嗎？”
德萊厄斯抬高脖子，“魔法要還不管用，那就用你們手中的武器。”
轉身，德萊厄斯望向遠處的高大身影，比這還要高大的怪物，諾克薩斯人不是沒有殺死過。
雖然確實得承認，這個惡魔給德萊厄斯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此時此刻，火光中，能看到諾克薩斯人和弗雷爾卓德的蠻族正常瘋狂逃亡，他們被驅趕著向山脈逃去，就正如斯維因所說的那般，這個惡魔的目的地并非是不朽堡壘。
如果不管的話，那完全可以以舍棄一部份的城鎮，和放棄一部分諾克薩斯人的生命利益來避開這個怪物，不與之對戰，但是真要那樣做的話，德萊厄斯就不是德萊厄斯了。
過問斯維因的命令，是身為一個軍人的素養，
但保護帝國子民的安危，也同樣是軍人的職責。
此刻，德萊厄斯身后的士兵們早就各自散開，奔向四處，符文鐵被他們布置在了周圍。
這是貼身服務于德萊厄斯的一支軍隊，可以說是諾克薩斯最精銳的部隊，因此，在得到將軍的命令后，即便他們心有恐懼，也是馬上執行了命令。
片刻后，符文陣形成，眾諾克薩斯士兵手中的符文武器也隨之亮起。
“德萊厄斯，我們，我們真的能攔下他嗎”因芙提婭提著短弓站在德萊厄斯身邊，咬著牙猶豫片刻，她最后還是出聲詢問。
德萊厄斯只帶了百人軍隊，如果是幾千，甚至是上萬人的隊伍，那因芙提婭不會問出這種話。
可看著那快有山高，一腳踏去能摧毀無數樹木的怪物，因芙提婭怎么也不認為自己身后這百人，能夠攔截住這只怪物。
會死的.
會死！
她的心臟在狂跳，心中裝滿不安，喉嚨發干，腿也有些發軟。
因芙提婭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 是啊，即便她再怎么學德萊厄斯，旁人也說她像德萊厄斯，可是見著越來越近仰天咆哮的恐怖怪物，因芙提婭還是心生畏懼。
她不是德萊厄斯，她比他差遠了。
“因芙提婭副官，這是戰場，再說這種話，我會以叛國罪治你。”德萊厄斯轉頭看著因芙提婭，臉色平靜，眼神冷漠的說道。
“.是，我錯了，長官。”因芙提婭一僵，下一刻深呼吸說道。
“死在戰場上，是士兵的榮耀。”德萊厄斯手提黑色切割者，深呼吸一口氣，伸出大手按在因芙提婭的肩膀上，“況且，你不會死的。”
“你怎么不讓她死？德萊厄斯。”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德萊厄斯身體一震，揮動巨斧看向四周。
“長官？”因芙提婭看著突然激動的德萊厄斯。
“別找了，德萊厄斯，我不想出來的話，你是找不到我的。”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德萊厄斯看向因芙提婭，又看了看身后的幾個法師，皺起了眉頭。
因芙提婭和法師們沒一點的反應。
他們難道沒聽到這個聲音？
可是這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就像是.直接出現在了德萊厄斯的腦海里一樣。
“你是誰？”德萊厄斯低下頭，開口說道。
“你要怎么保護因芙提婭？你要怎么阻攔面前墮落的飛升者，就憑你手中的斧子，和你只是人類的力量嗎？德萊厄斯，你應該聽那個人類的話，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你不過只是個平凡的人類。”
“你甚至不是你身后法師們的對手，他們至少還會魔法，但你呢？你跳起來能砍到那個暗裔的腳踝嗎？”那個聲音嘲弄說道。
“.”德萊厄斯默默的往前走了幾步。
因芙提婭見狀，想要跟上，但是卻被德萊厄斯一句“別過來”給制止住了。
站在原地，因芙提婭疑惑的看著德萊厄斯的背影。
“你知道它是什么東西？”
“當然知道，我和他們打過交道，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們還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要更強。”
“暗裔？我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這不是典故之中傳說中的故事嗎。”德萊厄斯皺起眉頭。
他甚至還聽過“暗裔戰爭”這個故事，但德萊厄斯只把它當成了故事。
人的一生不過百年，千年前的事對人類來說，太過久遠，久到根本無法證實，也無力去證實。
“傳說？對你來說的話那的確是個傳說。”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在聽了我的話后，你打算怎么做？還是要去送死嗎？相信我，德萊厄斯，你和你帶的這些人類，不過也就是他幾劍的事情，你們甚至攔不住他一分鐘。”
不等德萊厄斯回答，那個聲音就自顧自的又接著說道：“我甚至不能理解你為什么要出現在這里，你是為了什么？”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反正你就快死了，告訴我也沒什么關系吧？”
德萊厄斯沉默了一會，而那道身影離的更近了。
德萊厄斯甚至已經聽到了他的咆哮聲。
“哈？人類的軍隊？”
“是來見證，神圣的屠戮嗎？”
偉岸的血色身影也瞧見了德萊厄斯，大聲的嘲笑起來。
山坡下，已經有諾克薩斯人逃到了這里，那個怪物并非是追趕不上他們，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玩弄這些逃亡的人類。
“救，救救我們，德萊厄斯將軍！”有人認出了德萊厄斯，大聲的在呼救。
德萊厄斯指揮士兵，讓諾克薩斯人順著路線逃亡，爬上山坡，那些野蠻人的身體要更加的好，他們拉住了逃亡的諾克薩斯人，將他們當成了墊腳石。
見狀，德萊厄斯猛地從原地跳了出去，手中巨斧自上而下，用力劈去。
“噗！”
“血，血！”
德萊厄斯擦掉臉上的鮮血，用力一揮斧頭，將黑色切割者斧身上的鮮血灑落，看著亡命的蠻族人，高舉戰斧。
隨行的士兵也跟著行動，牛頭人擠上前，用力一拳砸向蠻族人。
“你不是為了保護人類？”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在德萊厄斯的腦海里。
“我為什么要保護他們？”德萊厄斯回答道。
面前一個野蠻人恐懼的提起武器，對向德萊厄斯，他們明明有武器，也敢于反抗德萊厄斯，但卻.不敢對身后的存在出手嗎？
“咻！”
一根弩箭漂亮的射穿了野蠻人的腦袋，洞穿出鮮血和腥白的腦水，因芙提婭又搭上一根箭矢，看向四周的蠻族人。
“那你出現在這里？”那道聲音疑惑了。
“蠻族人的死活與我無關，甚至我也不在乎諾克薩斯人的死亡，我只是履行我的職責，畢竟，殺死敢于挑釁帝國威嚴的存在。”
德萊厄斯說著，一把抓過了一個在逃亡人群中的年輕諾克薩斯人。
他身著老款的輕甲，臉上混合著鼻涕和泥水，眼中滿是恐懼，被德萊厄斯一把抓起，他嚇壞了。
這是個年輕的鎮鄉士兵，家鄉被惡魔給摧毀，他活了下來，并展開了一場逃亡。
德萊厄斯抓住了他，一把轉過他，讓他對向那頭怪物。
“不不，放開我，放開我！”他恐懼的尖叫著。
“身為士兵，你竟敢背對著敵人。”德萊厄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掙脫。
因芙提婭看著這一幕，眼中神色流轉。
“我，放放開——”
“給我聽好！”
德萊厄斯轉過他，將他舉起，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眼，德萊厄斯咆哮道：“身為帝國的士兵，若是逃跑，就是死！”
年輕士兵被嚇壞了膽子，德萊厄斯松開手，他癱軟在地。
對向他的是鋒利的斧刃，德萊厄斯的聲音冷漠無比，“你是想現在就死在我的手里，還是拿起武器反抗你的敵人？”
“諾克薩斯人從不逃跑，我們會贏的，即便是碎尸萬段，粉身碎骨。”
“我——”
士兵看著閃爍的利光，感到一陣恍惚，他，沒有死在那只怪物的手上，現在卻要死在自己最崇拜的，最尊敬的帝國元帥的手里嗎.
是啊，關于這位將軍的故事他確實是個會臨陣殺死逃兵，親手裁決逃兵的男人，他的崛起之路上，甚至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長官。
但我，真的害怕.
正這樣想著，德萊厄斯卻抬起腳，一腳重重的踢飛他。
“拿起武器，士兵，這是我給你最后的機會。”
那個聲音又響起在德萊厄斯的腦海里：“說的不錯，但是你們的結局是一樣的，德萊厄斯，你們都會死。”
“你和他是一樣的存在？”近了，更近了，德萊厄斯看著那個存在，開口說道。
“呵，他可不及我。”那道聲音說道，雖然最后聲音變得有些小。
“在你們這些存在的面前，人類到底有多弱小？”德萊厄斯問道。
他不知道和自己對話的是個什么樣的存在，但德萊厄斯能確定，這家伙不是人類，不然的話也不能如此鄙視人類。
“微不足道，誰會去在意螻蟻的強不強呢？”
“那，我就用這微不足道的力量守護我所想保護的東西。”德萊厄斯沉聲說道，“你可以閉上嘴了，怪物。口口聲聲說著人類有多弱小，但如今這個世界已經是人類的天下了，我不管你是怪物，還是神靈，現在，給我安靜的看好。”
“即便是死，我也會讓它付出代價。”
“.”那個聲音沉默了。
片刻后，他笑了起來。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德萊厄斯，你有著我們所沒有的品質，你們人類，總是會誕生出一些奇怪的家伙。”
“你到底是好的人類，還是壞的人類？如果是好的，你為什么能砍死那些和你一樣長相的蠻族人？如果是壞的，你又為什么要舍棄生命去保護那些逃亡的人？”
“在我的眼中，你們都是同一個物種。而且剛剛，你是真的想要殺死那個士兵，對吧？”
“真是幼稚的問題。”德萊厄斯輕蔑的說道。
“德利克。”
“什么？”
“德萊厄斯，記住我的名字，這是你的榮耀——我是沃爾利加德的黑暗之神，暗黑的創造者，古道冷峻山川的鐫刻者，我是暗黑月狼，我是德利克！”
“這是你的名字？”德萊厄斯挑了挑眉毛。
“啊大！”因芙提婭突然驚呼起來，因為她看到一個狼頭從地面的黑影中出現，那只狼因芙提婭很是熟悉！
她和它相處了一個月！
即便有些變差，但因芙提婭還是認了出來！
狼身從影子中浮出，那只狼聽到因芙提婭的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更讓因芙提婭確信她沒有認錯。
只是它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因芙提婭感到了迷糊。
而德萊厄斯卻是眼神一凝。
德利克看著一臉震驚的德萊厄斯，露出獠牙，大笑了起來。
他當然不會真讓德萊厄斯送死，也不會玩什么最后登場。
這里在場的每一個士兵，都會是他未來的信徒。
就正如他和林文說的一樣，他將選擇諾克薩斯作為他的容身之處。
被神靈選中的他們，無權反駁德利克的意志，但德利克也將為此庇護他們。
這是一場交易——
也因此，德利克站了出來。
“你——”德萊厄斯的話還沒能說完，德利克就出現在他的身前，已經向著山坡下走去。
月色下，德利克的身子越變越大。
只是片刻，一頭足有百米高大，遮天蔽月，讓黑暗籠罩諾克薩斯陣營的狼出現了。
那個血紅的身影在它面前不值一提，十幾米的闊劍也變得如此渺小。
他停了下來，暗紅的身影飛了起來，手中巨大的闊劍對向了巨狼。
“哈，一頭古老的半神？你怎么會出現在這？”
狼嘯震天，德利克朝著虛弱的暗裔投出刺骨的視線，威脅道：“停下吧，墮落的飛升者，亞托克斯。”
“我不允許你再往前，現在繞道還來得及。”
“哈哈哈！”
面對巨狼的威脅，那道身影沖向巨狼，身影再度龐大，惡臭的血氣彌漫整個平原，他的身后，一雙巨翅展開，瘋狂的咆哮聲不斷：
“你敢威脅我？我可是亞托克斯，我是弒神者！我，是，暗裔！
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