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呼嘯,雪花在狂風的席卷下,滿天亂飛。
山神廟內,一簇篝火熊熊燃燒,龍門鏢局一行十幾人坐在篝火旁邊取暖,八九個身材魁梧的莽漢,一個錦衣少年,一個丫鬟,眾人有說有笑。
篝火上面架著樹枝,樹枝上掛著一口鼎鍋,里面濃稠的湯汁正咕嚕咕嚕冒著熱氣。
隨行中唯一的丫鬟從行囊里掏出肉干,切成塊兒丟進鼎鍋中,濃郁的肉香四溢。
“這鬼天氣,雪要是再不停,我們就要被困在這里了。”一個中年漢子抱怨道。
“你也別抱怨了,跑完這一趟鏢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就是苦了少錦公子,本來是跟我們來歷練的,誰知道碰上這么個鬼天氣。”
說話叫趙承,龍門鏢局的鏢師,也是這群人的領頭者,年紀四十左右,面容枯瘦。
被稱作少錦的錦衣少年是龍門鏢局總鏢頭都大錦的兒子都少錦,第一次跑鏢,跟著出來歷練。
只是他全程冷著臉,一句話沒有說。
丫鬟盛了一碗熱乎的肉湯給他,都少錦并沒有去接,很是嫌棄的看著。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餐餐不離海參,有時候一餐甚至要吃兩根海參,什么時候吃過這種垃圾東西。
某一刻,山神廟外傳來積雪被踩踏的‘滋滋’聲音。
篝火旁所有男子齊刷刷的拔出單刀,從篝火旁躍出,擺成六合陣,戒備的盯著門口。
一個衣裳破舊的青年僧人頂著風雪出現在山神廟門口。
青年僧人身材魁梧,身高將近一米九,面容清秀俊朗,手中拿著一根鑌鐵棍,背上背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彎刀。
“打擾了,夜里天寒,借個火!”青年僧人撣了撣身上的積雪,開口說道。
“哪兒來的?”趙承開口問道。
“北邊!”青年僧人的回答比較簡潔。
“去哪兒?”
“南邊!”
趙承瞇著眼睛盯著青年僧人,當看到青年僧人背后的彎刀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趙承剛準備開口,都少錦卻搶先說道:“地方是有,但憑什么借給你個乞丐!”
先來后到,這是江湖規矩,出門在外誰先占到就是誰的。
青年僧人也不說話,只是抬起鑌鐵棍,猛的一記橫掃,砸向旁邊的一根沉重柱。
“砰!”
碗口粗的柱子應聲而斷,飛檐坍塌,轟然砸落在地上。整個山神廟都在顫抖,瓦片滑落,灰塵漱漱落下。
青年僧人面容冷峻的收回鑌鐵棍,這一棍二十年的力量,夠不夠資格住。
江湖規矩,誰拳頭大,誰就有理。
趙承眼疾手快,拿起蓋子蓋住了鼎鍋,避免灰塵掉落在鍋中。
他眼皮子微顫,眼中閃過一絲鋒芒,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青年僧人這一棍充分的展示了他的實力,不好招惹,真要是打起來,誰吃虧還不一定。
而且這還是一個苦行僧!
江湖上有四不惹,和尚,道士,女人,小孩兒。
沒待都少錦繼續說話,趙承便急忙開口道:“你可以進來,但不能靠近我們,還有,想借宿的話,總得有點兒表示吧!”
“江湖規矩,我懂!”
青年僧人從懷里摸出一個凍的梆硬的饅頭,丟了過去,然后踏進了山神廟。
趙承抬手接住饅頭,捏了捏,這饅頭硬的可以當暗器了,他撮了撮牙花子,‘這特么就是你的江湖規矩?’
不過趙承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青年僧人進屋后,找了個墻角,放下鑌鐵棍,解下背上的彎刀,放在地上。然后坐下,從袋子里拿出干糧開始吃起來。
這青年僧人就是季晨,一路向南,跋涉了十幾天,終于碰到一個能避風雪的山神廟。
他一邊吃著干糧,一邊查看系統。
這一路走來,遇許多不開眼的山匪流寇,其中還有幾個落單的北莽狼兵,一番酣戰之下,全滅了那群狼兵,背上這把彎刀就是那個狼兵頭領的。
這些人都為他提供了不少殺伐值。
他的殺伐值已經積累到了48個,還差兩個就能達到了50個。
都少錦注意到季晨身邊的彎刀,開口問道:“那是狼刀么?”
趙承看了一眼,說道:“沒錯,北莽狼刀,只有狼王才配擁有,狼王在北莽軍中的職位很高,相當于我們大明的總旗。”
趙承知道都少錦的意思,大明邊軍論戰功行賞,一把北莽狼刀在邊軍中的價值相當于一個總旗,如果把這把北莽狼刀賣給那些急于立功的邊軍兵油子,或者來邊軍鍍金的公子哥,絕對能賣到一個天價。
這一把刀,抵得上他們好幾趟鏢的利潤了。
所以他才有意無意的提醒少年,沒有必要還是別打那把狼刀的主意,一個能殺掉狼王的苦行僧,能不招惹最好還是不要招惹。
都少錦有些不以為意,說道:“一個有把子力氣的乞丐而已,能厲害到哪兒去!說不定那狼刀是他在什么地方撿到的,畢竟這兵荒馬亂的,死個把狼王也很正常。”
都少錦顯然是沒有把趙承的話放在心上,真要有本事,何至于穿的跟乞難民似的。
窮文富武,練武是最燒錢的職業,沒有點兒家底,根本不敢觸碰武道。
都少錦自幼修習百家武學,各方面都有涉及,拳,掌,指,腿,刀,槍,劍,戟,樣樣都會。
就連他爹的三樣絕學,連珠鋼鏢,大金剛掌和降魔掌也習的三分火候。
在鏢局之中,他自認為除了他爹,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就算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故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沒有在意趙承的提醒,對著季晨說道:“喂!那乞丐,把你那刀拿來給本公子看看。”
季晨有些皺眉,都少錦的頤指氣使以及高高在上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
他看向趙承,道:“你的人好沒有規矩!如果伱不會管教,我不介意教教他什么是江湖規矩。”
都少錦臉色瞬間陰沉,“哪兒來的賤和尚,也敢跟本公子講規矩,本公子看上你的東西,是你這一生的榮耀,別給臉不要臉。”
“都少錦…”趙承厲聲呵斥了一句。
然而他這么一吼,非凡沒有壓制住都少錦,反而激起了都少錦的怒火。
“姓趙的,你只是我們家的一個鏢師而已,注意你的身份,我才是你的主人。”
趙承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開口道:“既然如此,等押鏢了完這趟鏢我會辭掉鏢師的身份,龍門鏢局水深,是養大龍的地方,我這小蝦米怕淹死在里面。”
周圍的鏢師也連忙附和道:“頭兒,我們跟你,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都少錦臉色變的很陰沉,他沒想到他隨口的一句話竟然引起了嘩變。
他強忍著怒氣,忍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話。
不過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鏢局需要改革了,這些老江湖不除掉,等將來自己成了總鏢頭,定然壓制不住這些人。
這次回去之后,立即把改革的事情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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