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上古天尊的破綻
碧空如洗，大日高懸。
西北風徐徐的吹動，微風猶如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的拂過面頰。
郁郁蔥蔥的樹木，猶如林海一般，海浪波濤起伏，傳出了沙沙沙的聲音。
王方如極為苦澀的看著竇長生，從崇山回歸自己的道場，這一路王方如沒有任何松懈，極力的收斂氣息，小心翼翼的趕回。
但就在即將回到道場時，突然被竇長生攔截了。
這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夠知道問題出現在何處了。
自己從陳地親自監視竇長生，都已經聽見了竇長生和燕神帝密謀，要是竇長生能夠發現自己的話，在陳地的時候就已經對自己下手，絕對不會忍到現在。
所以事情顯而易見了，正是天機老人出賣了自己。
要是證據的話，王方如還能夠提供一個。
自己根本就沒有把隱匿神兵和天機神兵交還，這兩件神兵還在自己手中，所以竇長生能夠精準攔截自己，這必然是通過某種手段了。
畢竟哪怕是知道自己回歸道場，可無法確定行蹤，道場四面八方，皆是能夠回歸的。
而自己為了小心，更是故意繞了路，沒有走直線筆直回歸，所以竇長生要是當自己從崇山方向回歸，主動攔截的話，肯定是要錯開的。
太多，太多的理由了。
都能夠證明自己遭受了背叛。
對于天機老人的背叛，王方如是萬萬沒有預料到。
這可是仙齊亦師亦友的存在，雙方患難與共，一起度過了無數危機。
就算是投靠竇長生又能如何？
這能夠獲得什么好處？
權勢和修為，竇長生能夠給哪樣？
仿佛是看出了王方如心中的疑慮，竇長生非常善解人意，沒有讓王方如繼續猜測下去，直接開口講道：“壽命。”
“仙齊還有千年左右的壽數，在以往的話，這不算什么，只能夠證明仙齊距離死亡不遠了。”
“可現如今短則幾百年，長則千年，不朽時代要開啟了。”
“以仙齊的壽數，熬一熬，就能夠熬到不朽時代開啟。”
“不，不等到千年，仙齊就主動沖擊不朽神魔了。”
“親自開啟不朽時代，成為一尊不朽神魔，到時候仙齊的壽數，將會爆炸式增長，猶如我那師父暗王一樣。”
“他要是以凡俗的壽數來論，他二百多歲已經垂垂老矣，一只腳踏入棺材板了，距離死亡不遠了。”
“可成為神魔后，暗王還非常年輕，甚至是連壯年都沒有到。”
“仙齊能夠等，天機老人能等嗎？”
“那是不可能的。”
“天機老人壽數要比仙齊還大一些，雙方凡俗相交，差了近乎二百歲。”
“天機老人扶龍庭成功后，這才突破至神魔。”
“看似天機老人還有八百多年的壽數，但實天機老人壽數要遠遠低于八百年。”
“天機老人擅長天機術數，遭受天妒，哪怕是他一直很小心，絕對不會去犯忌諱，或者是動用種種代替之法，解決掉反噬之力。”
“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天機老人的壽數，一次次折損下來，哪怕是次次都不多，可日久年深，不斷累積下來，這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折損壽數少一些三百年，多一些四五百年。”
“所以天機老人壽數最多，不會超過五百年。”
“算最多也才是仙齊一半而已。”
竇長生冷笑起來：“要是沒有不朽時代開啟，天機老人也就認了，畢竟死就死了。”
“可不朽時代將要開啟，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斷衰老，就差那臨門一腳，天機老人怎么會甘心？”
“天機老人在看見你告密時，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一次機會，只有和我合作，天機老人才能夠獲得壽數。”
“本來天機老人一直苦苦思考，怎么才能夠在我手中換取到蟠桃。”
“可沒有想到機會，竟然從天而降。”
竇長生聲音冷下來，不愉的講道：“就因為你這一條蟲子，浪費了我一個蟠桃。”
“白白的給了天機老人。”
“本來找他合作，是要天機老人交出一些道源的，這樣天機老人有了盜取道源的罪名，立下了投名狀，然后再給他蟠桃，徹底把天機老人和我們捆綁在一起，成為自己人。”
“這是壞處，可也是有著好處。”
“也要感謝你，本來對于天機老人，我們也是遲疑不定的，雖然說千古艱難惟一死，可有的人是不懼生死的。”
“天機老人和仙齊這么多年情誼，患難與共，我很怕天機老人為了仙齊，根本不在意蟠桃。”
“不過這是白擔心了，天機老人把你交出來，這就是投名狀。”
“有了天機老人配合，仙齊永遠無法出現了。”
竇長生目光平靜注視著王方如，冷澹開口講道：“你也不用把這一切，全部都記錄下來。”
“你故意挑起話題，引誘我說這么多。”
“而且我還看出來了，你這根本不是真身，而只是一道分身而已。”
“盡管分身能夠以假亂真，可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你這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也不得不說，你倒是有一些本事，已經開始防范天機老人了。”
“短短時間之內，就想到了反擊之法。”
“要是我大意一些，你就會成功了，我們的圖謀將會功敗垂成。”
竇長生平靜繼續講道：“直接殺了你，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你可以放心，你的真身我盡管知道在何處，但我不會殺你的，我要給你一段時間掙扎。”
“借著你把一些我看不順眼的家伙，全部都給引出來，然后尋找一個理由殺了他們。”
王方如不敢置信的看著竇長生，對方風輕云澹，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像是死人一樣。
這讓王方如非常難受，盡管自己不如竇長生，可也是堂堂一尊神魔。
對方這是什么目光，是把自己當做獵物了，那已經不是嘲笑了，是根本看不上自己。
認為自己就算是繼續折騰下去，也根本逃脫不出竇長生的手掌心。
太狂了。
這可要比暗王表面張狂，狂傲了何止十倍。
王方如回想著竇長生的訊息，知道竇長生這個人酷愛冒險，很喜歡搏命。
一些本來簡單的事情，到竇長生手中會復雜起來，尤其是風險也會大幅度上升，這全部都是壞處，可好處也明顯，要是竇長生賭命成功，租后收益非常驚人。
竇長生能夠有今日，也正是竇長生一次次冒險一搏，獲得超出事件的三倍，五倍收益，獲得了這一些收獲后，竇長生一日強過一日，十天半月不見，就已經強了一倍。
而如今推翻仙齊，這樣的大事，竇長生竟然還敢這么浪。
王方如終于體會到了陽邏的心境，明明一件小事，最后讓自己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不過這是一件好事。
這就給了自己機會。
王方如生怕刺激竇長生，主動的拿出了記錄的內容，然后銷毀掉。
這在降低自己危險，好讓竇長生不采取過激手段，給自己一些反應時間。
竇長生看著這一幕，冷澹開口講道：“對于你的通緝，現在已經由天機老人簽發了。”
“你勾結外族，殘害同族。”
“昔年你本來沒有證道的資格，但卻是和異族勾連，坑害了自己的至交好友。”
“以族人和子嗣相逼，讓武陵代替你吸引天下注意力，這才讓你暗度陳倉從容完成大天命。”
“武陵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今日一切，皆是武陵的。”
王方如震驚講道：“我本以為你竇長生，智謀無雙，就算是污蔑，制造罪名，也要合乎情理。”
“可沒有預料到，你竟然憑空栽贓陷害。”
“隨意拿一個人名，就來給我定罪。”
竇長生目光平靜，可內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王方如竟然不知道武陵？
這開什么國家玩笑？
昔年武陵和王方如情同手足，雙方的關系要比天機老人和仙齊還要緊密，天機老人和仙齊兩個人太強了，也太聰明了，他們的組合注定是利益大于情誼。
可武陵和王方如不同，他們當初相遇時，正是亡命天下的時候。
要是換成仙齊的話，那就是大殺特殺，一路殺成神魔，不論是敵人是公侯，還是武道大宗，都會被仙齊和天機老人二人的組合碾壓。
仙齊昔日是一代死神，和某位小學生一樣，也是帶著死亡光環的。
下副本從來都是團滅，只有自己存活下來。
天機老人也太聰明了，仙齊一統天下，開辟新朝，這其中助益大部分來自天機老人，其人隱居幕后，布子百年，硬生生的斬斷了前朝百年國運，一朝出山，相中了初出茅廬的仙齊。
二人風云際會，君臣相遇，短短十余年，就推翻前朝，鏟除天下各路反王。
天機老人拿的就是陳滅周劇本，而且要比這個還要難，要扶龍庭成功。
這是對窺測天機的人，地獄難度的懲罰。
兩人玩的是高端局，而武陵和王方如是低端局。
二人意氣相投，皆是因豪強勾結官府，橫行不法，所以殺官被通緝。
竇長生看過王方如詳細的情報，盡管只是一行行文字，但也能夠看出來其中的血腥，王方如最為慘烈時，是替武陵斷后，差一點身死，最后僥幸逃脫，卻是墜入江中昏迷月余，才獲得了一場奇遇。
是的，這一份情報很詳細。
因為當初王方如是見到了天機老人和仙齊。
這兩個家伙，最喜歡隱匿身份，然后在暗中贈予機緣了。
錢財神是，還有自己便宜大哥也可能是。
這一方面姒無命念叨過，懷疑當初忽悠自己離開村子的那個人，就是天機老鬼。
姒無命本來在村子里樂無邊，最后離開村子才知道，外面不是樂土仙境，反而是無間地獄。
武陵也替王方如擋刀，雙方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最后武陵因自己證道希望低于王方如，從而主動放棄了，把機會給了王方如。
百年一神魔，他們無法兄弟二人一起證道。
甚至是一個證道，都沒有一點把握。
所以不可能分攤力量，只能夠傾盡一切，去賭一個人成功。
這是理智的做法，可那是證道啊。
一朝證道，三千年壽數。
權勢和地位，所有一切，全部都唾手可得。
哪怕是追殺他們一百多年的朝廷，成為神魔后，只要露出了不喜的態度，天下四方立即不穩，涌現出無數野心家，他們前仆后繼的造反，根本不怕死亡。
他們拿自己的性命，去討自己歡心，只要有神魔的青睞，他們的家族將會更加繁榮昌盛。
以神魔壽數，不需要一直照拂，只要有幾百年，這對于一個家族而言，這也是非常漫長了。
可武陵直接放棄了，甘愿為王方如付出，毫無任何怨言。
這自然是王方如人格魅力，值得武陵付出這一切。
可現在王方如，他竟然不認識武陵了。
竇長生能夠傾聽的出來，這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以如今的局勢而言，王方如沒有必要這么做。
這是很大的問題。
本以為是恩大成仇，沒有想到是上古天尊影響嗎？
對于王方如自己而言，對于凡俗不斷流傳的事件，不會太在意，反而值得懷念，那正是自己最為珍貴的記憶。
可對于一尊高傲的上古天尊，怎么可能忍受凡俗把自己當做廢物。
要是無外人，自己就不能夠證道。
這肯定不能接受。
這是一個緣由，可能也有其他方面。
以王方如的本性，自斬記憶，這也不可能。
竇長生心中一嘆，一番試探之下，沒有想到王方如會留下這么顯眼的破綻來。
不、。
這不是破綻。
凡俗的事情，誰會在意。
要不是因為知道王方如有問題，你直接問武陵，王方如不承認，也只是會被人懷疑虛偽，偽君子，其他人自然就換話題了。
畢竟王方如是神魔，誰會不斷揭開王方如傷疤，武陵很重要，那也是對王方如而言，對其他人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所以這稱不上是破綻，只是顯現的王方如冷血而已。
竇長生順勢講道：“武陵這個名字太生硬了，那么就換一個。”
“你是商族，商族潛伏于我族的內奸。”
“這一個更好聽一些，是不是合乎情理了。”
“我只是告訴你，通緝你，什么理由都可以。”
這一個破綻，接下來就借此破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