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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幼主登基,攝政太上皇?

  皇城。

  朝陽初升。

  萬道光芒升起,琉璃瓦片反射著光芒,如同一片汪洋。

  陳王神色肅穆,站在一處大殿之外,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衫,莊嚴肅穆的走入大殿中。

  大殿鋪砌著一層鮮紅色的地毯,一直自門口蔓延到大殿深處,一根根石柱之上,卻是雕刻著一條條環繞的真龍,蟠龍柱撐起大殿。

  圣人背對門口,背負著雙手,仰望著看著一副雕刻的壁畫。

  這壁畫出自名家之手,乃是一副山河社稷圖,上面雕刻著大周一百零八洲,天下山川湖泊,名城雄關皆在其中。

  本該一片綠意盎然的山河社稷圖,上面卻是浮現出了紅色斑點,這猶如點點斑斑的銹跡,開始污染了一片碧綠的山河社稷圖,不少地方被紅色斑點侵染,看上去如同被紅色迷霧覆蓋。

  陳王走至大殿中央,對圣人大禮參拜,寬大衣袖甩動,跪拜在地面上,額頭碰觸著紅毯,沉聲開口講道:“臣王長恭,叩見陛下。”

  圣人仿佛被驚動了,如夢初醒,背對陳王講道:“起來吧。”

  “上前看看這一副山河社稷圖。”

  陳王大聲應了一聲:“諾!”

  起身后整理一下衣冠,然后徐徐上前,站在圣人一旁,卻是故意落后一個身位,彰顯出對圣人的恭敬,不敢僭越冒犯。

  陳王抬眼朝著面前山河社稷圖看來,一面墻壁被雕刻天下一百零八洲,尤其是上面縱橫的水脈,能夠清晰看到正在流動,這山河社稷圖仿佛是活的,天下一百零八洲活靈活現。

  山河社稷圖大部分一片碧綠,蘊含著無盡的生機,但一些位置出現了刺眼的紅色斑點,如迷霧,再看如同流淌出的鮮血。

  鮮血溢出,不斷有生機流逝。

  這預示著大周江山社稷,正在不斷喪失生機,開始走向死亡。

  四方邊緣地區,出現了紅色斑點,陳王對此并不奇怪,因為面前這一副山河社稷圖,乃是神魔武學《皇極驚世錄》所演化,壁畫不過是載體而已。

  這一種帝道武學,講究的就是勢。

  對于天下大勢最為敏感,勢強,武學一日千里。

  所以歷代太祖皇帝,當他們大勢已定,氣吞萬里時,也是天下無敵的時刻。

  位于凡俗巔峰,真正的神魔之下第一人。

  大周已經立國二百多年,經歷過太宗盛世,如今盛極而衰,上面出現一些問題,這是正常的事情。

  畢竟就算是大周鼎盛時期,也不可能天下皆綠。

  這東西毫無參考價值,不過是一個心理安慰而已,畢竟這去除掉了神魔,又沒有武道大宗等神魔傳承,不然會更加難看。

  不過用來點綴盛世,自己哄自己。

  但如今去掉那一些武道大宗等等,竟然還飄紅一片,這大周形勢已經惡劣起來,大周先后出現了這么多事,偏遠地方不穩,這是必然的事情。

  但中原地區,竟然也出現了紅點,開始動搖《皇極驚世錄》,這多少讓陳王有一些意外,仔細觀看了一下區域,竟然是梁洲。

  這就沒啥奇怪的了,畢竟那里盤踞著魏王豹。

  魏王豹沒啥動作,可梁洲牧動作頻繁,看似毫無瓜葛,但陳王獲得了不少六扇門上報的消息,可不信魏王豹會老實。

  圣人開口講道:“觸目驚心啊。”

  “中原地區,竟然都已經不穩了。”

  “梁洲的事情已經不容忽視,再過上幾年,這梁洲是大周的梁洲,還是某人的梁洲。”

  陳王勸慰講道:“陛下無需憂心,這不過是武學演化結果,和實際有著初入。”

  “梁洲距離中州不遠,都是中原地區,梁洲牧豈敢誕生妄念,不怕天兵,旦夕可至。”

  圣人微微搖頭講道:“梁洲牧真正心思,朕不知道,但《皇極驚世錄》不會欺瞞朕,大周國力已經下降,這是不爭的事實。”

  “《皇極驚世錄》清晰反應,梁洲已經出事,還有這南山區域,蜀地也有預兆。”

  “南山應該是天魔宗內亂一事,梁洲一地只有魏王豹和梁洲牧,蜀地倒是未知。”

  “此三地是最為不穩的地方,其他地方倒是并無大事。”

  “可這也只是表面而已,《皇極驚世錄》雖然能夠監控天下,借此判斷各地是否安寧,但也是他們真正開始有反跡后,開始篡奪大周權柄。”

  “所以故意隱瞞,開始為甲子之亂準備,如今都看不出來,真實情況要比這顯示的惡劣十倍不止。”

  “大周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一個不好分崩離析就在眼前。”

  “值此關鍵時刻,他們不顧大周危局,竟然還選擇內斗,一點大局觀也沒有。”

  “難道不知道,想要穩固天下,如今只有朕能夠做到。”

  “換一位圣人上位,光是穩固朝堂,就不知道花費多少年,根基不穩哪里有余力對天下改革,怕是每日都忙著內斗,只有朕在位多年,才能夠把大周擰成一股繩,上下一體,共渡難關。”

  圣人不滿的神色,根本不加以掩蓋,對陳王闡述了內心想法。

  陳王應聲講道:“陛下所言甚是。”

  “太子和晉王,太過年輕,哪里有治國經驗,上位后根基不穩,威嚴不顯,主少臣疑。”

  “幾位先帝早已退位,昔年舊部已經凋零,就算還健在,卻也是年老體衰,其當家主事者,也是他們子嗣后裔,和幾位先帝相隔甚遠,早就不是一條心了。”

  “就算他們能夠復辟,也會陷入無人可用的地步,想要掌控朝堂,也需要花費漫長時間整頓,遠不如陛下。”

  “能夠安天下者,必定是陛下。”

  陳王話語突然戛然而止,接下來的敏感話題,卻是不敢開口。

  面露遲疑,猶豫,最后一咬牙,陳王建言講道:“先帝對臣有知遇之恩,昔年先帝龍御歸天前,曾拉著臣的手,囑咐臣輔佐陛下。”

  “臣起于微末,無先帝賞識,至今還是一介家奴,此恩情臣一刻也不敢忘,而陛下對臣也是優禮有加,臣才能夠擔當六扇門首尊,入閣拜相。”

  “今日冒死諫言。”

  “大周一日不可無陛下啊。”

  陳王直接跪拜在圣人腳下,額頭不斷碰觸著地面,已經開始不斷磕頭,抬頭間目光情感流露,真是赤誠之心,拳拳愛國之心,彰顯的淋漓盡致。

  “幾位先帝當中,太宗和高宗年紀已高,根本是時日無多,他們心中早已無大周,完全是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大周江山社稷,天下億萬黎民百姓。”

  “如今天下不寧,能夠安天下者,就只有陛下一人了。”

  “還請陛下不要舍棄天下黎民,也不要放棄江山社稷。”

  圣人浮現出動容之色,親自彎腰低身把陳王攙扶起來,感動講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值此時刻,只有長恭你一人相信朕,親自支持朕。”

  “可惜如今大勢已去,朕已經失德,不久后就要退位,已經是有心無力,愧對長恭你的信任了。”

  陳王神色肅穆,凝重開口講道:“局勢未到絕境,未嘗不能翻轉。”

  “乾元燃血丹一事,說到底是國師教唆,其乃是異族,此來是為了完成大天命,奪取我族的道完成突破,其次是太宗陛下和高宗陛下。”

  “沒有他們兩位配合,乾元燃血丹怎么會成功,如今出事了,都把罪責推給陛下。”

  “其實陛下遠不如他們罪孽大,天下都聲討陛下,最為主要的緣故就是陛下貴為圣人,為天下至尊,身份太過于顯赫,而太宗陛下和高宗陛下,已經退居幕后,才能夠安然無事。”

  “這就有了操作余地。”

  圣人搖頭講道:“不可能,退位已經成了定局,沒有翻轉余地。”

  陳王點頭講道:“退位是必須的,但退位后呢?”

  “陛下不能夠回宗人府清修,到時候必定會被太宗陛下和高宗陛下壓制,最后晚年凄涼,”

  “陛下退位后,卻是可以攝政,圣人年幼,陛下為太上皇,自然可以攝政。”

  “然后再把乾元燃血丹的事情,推給太宗陛下和高宗陛下,到時候陛下就是無辜者,會引起天下同情,再過上幾年時間,等到風波過后,陛下在謀求復辟。”

  圣人目光浮現出思索之色,陳王的話語一點就透,想要當攝政太上皇,下一位圣人當然不可能是太子和晉王,因為這兩位都是成年皇子,麾下都有著眾多黨羽。

  想要架空非常難,操控更是不可能,而且也不能夠攝政。

  向來都是主上年幼,才會有皇族攝政。

  要扶持一位年幼皇子上位,然后才能夠攝政,等到皇子成年親政前,這一次乾元燃血丹風波早已平息,自然可以謀求復辟。

  圣人一顆心不由的怦然心動,攝政太上皇,哪怕沒有攝政二字,光是太上皇,代替年幼皇子處理政務,這不是理所應當的。

  圣人心動了,可面上浮現出難為情講道:“大周局勢不穩,怎么能夠選擇幼主,必然要擇一位成年皇子才能夠穩固朝堂。”

  陳王搖頭講道:“陛下錯了。”

  “幼主和晉王他們有什么區別,都是一時之間無法掌管朝堂,反而晉王和太子他們上位,因為眾多朝臣官位變動,才會造成朝堂混亂。”

  “尤其是徐首輔,一朝天子一朝臣,徐首輔必定是要致仕的,諸如陸天恩和王師范,哪里有徐首輔穩重。”

  “陸天恩滿身銅臭,掌管戶部可以,哪里有本事調和陰陽,而王師范入仕即為禮部尚書,已經是天恩浩蕩了,要是再為首輔,這升遷速度,太過于驚世駭俗了。”

  “所以天下需要徐首輔,而能夠不讓朝堂變動,只有陛下攝政了。”

  “您兩位,是撐起天下的基石。”

  “天下可無我王長恭,不能夠無陛下和徐首輔。”

  圣人抓住陳王的手掌,伸手拍動著陳王手背,連連感嘆講道:“這么多年來,是朕對不起長恭啊。”

  陳王敞開心扉,真摯的講道:“是臣對不住陛下,臣最近一些年來,也是和陛下慪氣,從而吃齋念佛,不去管理俗事,不然豈能讓國師成了氣候,以至于鑄成大錯。”

  “臣對不住陛下。”

  “此番一定傾盡全力為陛下奔走,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說道此處陳王也坦誠起來,不給圣人開口機會,開口直言講道:“臣知道陛下心中有著疑慮,不過陛下可以相信臣。”

  “這是臣的天命。”

  天命二字一出。

  圣人疑慮消失無蹤,對于一位武道一品的強者而言,他們能夠背叛親族,弒父殺兄,但絕對不會違背天命。

  如陳滅周,要是他會保周,絕對無人相信。

  王長恭因為大天命支持自己,那么王長恭絕度不會背叛,對方絕對是自己死忠。

  這也解釋了王長恭往日對自己愛答不理,如今對自己恭恭敬敬的緣由。

  圣人歡喜講道:“朕把神侯招來,一起商談大事。”

  “陛下萬萬不可。”

  陳王立即否決講道:“臣知道神侯和陛下相交莫逆,乃是少年好友,一路相互扶持,但今日的神侯,已經不是往日的神侯。”

  “如今輕易改換門庭,投入太子麾下,這也就算了,臣已經獲得竇長生密報,神侯多次在蜀地布局,蜀地動蕩一事,應在了神侯身上。”

  “此人大忠似奸,不,應該說神侯的天命,不在大周,而在其他。”

  圣人搖頭講道:“朕相信神侯,神侯投靠太子,這是因為朕失德,神侯有報國之心,對大周忠心耿耿,只要朕代表大周,神侯就會支持朕。”

  陳王直言講道:“陛下可以相信神侯,卻是不可相信天命。”

  “臣有相關證據,都是由陳國公提供,陛下不信可以觀看。”

  “神侯如今對大周忠心耿耿,越是如此陛下越是要小心,這是一種偽裝,天下都相信神侯天命,會是匡扶大周,誰會想到他會反叛大周。”

  “相信陛下從無此想法,心中有著一股盲目自信,就算是臣當初也如此,要不是陳國公有確鑿證據,臣斷然不會生出此念。”

  圣人還是搖頭講道:“不會,神侯不會如此。”

  陳王再建言講道:“陛下相信神侯,臣不會多說什么,不過最近絕對不能夠讓神侯留在神都了。”

  “讓神侯去梁洲,去調查梁洲牧一事,這樣把神侯支開,也是斷太子的助力,也解決梁洲隱患。”

  “為扶持幼主登基做準備,等到大勢已定,再請神侯回來,這樣神侯會繼續支持陛下。”

  圣人點頭道:“可以。”

  末了,加了一句道:

  “朕是相信神侯的。”

  “只是不想神侯繼續停留在神都,因為太子的緣故,和朕鬧了矛盾,影響多年的情誼。”

  “暫且委屈一下神侯,未來朕會補償他的。”

  “至于相關蜀地的證據,等到神侯自梁洲回來,朕讓神侯自證清白。”

  “朕相信神侯不會背叛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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