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竇長生是變數
海州，某地。
一名國字臉，相貌粗狂的大漢，此時正焦灼不安，目光頻頻的看向，一位眉毛細長，鶴發童顏的老者，又一次忍耐不住開口講道：“干吧。”
“由俺率先出手，給你們打個樣，這一次不光是要把龍門搶回來，也要深入龍庭劫掠一把。”
“俺都已經把龍庭寶庫的位置，打探的清清楚楚。”
天機老人一言不發，猶如沒有聽到一樣，挽著自己寬大的衣袖，輕輕抬手在棋盤上面，落下了一枚白棋。
旋即又拿起了一枚黑棋，落在了棋盤上面。
天機老人，自己與自己博弈，完全無視掉了姒無命。
姒無命寬大的手掌伸出，就要對著棋盤一推，但一雙細長的手掌，已經抓住了姒無命的手腕。
俊美猶如妖異，眉心點著一粒朱砂的少年，卻是已經不知道何時來到，移開了姒無命手掌后，少年順勢端坐下來，直接坐在了天機老人對面。
身下位置一面大旗升起，化為了一方云床，仙氣氤氳升騰，猶如九天之仙。
姒無命伸手一拍少年肩膀講道：“老齊。”
“要是有人看見你拿聚仙旗當坐墊，怕是要罵你暴殄天物，不知道珍惜寶貝。”
說著低頭看向聚仙旗，對著聚仙旗低語道：“老齊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么糟蹋你，要不跟俺混吧。”
“俺把你當親人，不，俺把你祖宗。”
“小祖宗。”
余下話語沒說完，仙齊太祖已經伸手，一把的推開了姒無命，厭惡的開口講道：“你這無賴家伙，少往朕身邊湊。”
“少打聚仙旗主意，朕的不會允許聚仙旗這么早出世的。”
姒無命一下子喪失了興趣，猶如一條咸魚一樣，沒有了斗志，直接往聚仙旗上面一趟，死死的抓住氤氳升騰的仙氣，大大咧咧的開口講道：“你不讓聚仙旗出世。”
“俺就不走了。”
“吃你的，喝你的，玩你的。”
“以俺這俊模樣，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當初不知道多少漂亮的姑娘，想要嫁給俺。”
“就你剛娶的那嬪妃，俺只要勾勾手，就會和俺跑了。”
“到時候你非但聚仙旗保不住，連老婆都沒了，讓你蛋打雞飛，連一地雞毛都留不住。”
一直無動于衷，不發一言的天機老人，卻是噗嗤的笑了起來，最后強自忍耐講道；“下棋，下棋。”
“老夫是想到了一招秒棋，可不是嘲笑你，不要誤會。”
天機老人低頭，看了一眼聚仙旗后，伸手撫摸著雪白的胡須，悠悠開口講道：
“大周太祖昔年于齊地崛起，稱過齊侯，和齊地有著緣法，齊地乃是大周龍興之地。”
“你不要盯著聚仙旗了，沒有權臣篡位，大周國詐亡了，聚仙旗是不會出世的。”
姒無命張開了雙臂，擁抱住氤氳升騰的仙氣，不死心的講道：“要不是齊地是大周龍興之地，俺為什么盯著聚仙旗。”
“老齊你的聚仙旗，代表著齊地，分量實在是太重，比俺的龍刀強太多了。”
“如今天下間有秦楚燕齊等地，一地十余州，可沒有夏地，龍刀分量太輕了，要是聚仙旗出世，這大周肯定完蛋了。”
仙齊太祖終于無奈開口：“陳滅周到底給你慣了什么迷魂藥，讓你這個無賴這么幫他，要死要活的推動大周滅亡。”
“你要知道，我們非是上古天變前的仙神，肆意妄為，己心代天心，一念不喜，就要天下大亂，王朝鼎革，掀起一場無邊浩劫，造成萬萬生靈死亡。”
“作為在世神魔，你可以逍遙自在，任意殺人，可涉及天下蒼生，絕對不能亂來，大周五百載國運，如今才過了一半，你推動甲子之亂，這才三百載，一刀斬去二百載，太亂來了。”
天機老人微笑著講道：“甲子之亂，先后準備了百余年，已經是勢不可擋，天下間有心人，早已期盼到來。”
“大周就算度過這一劫，也是要出權臣，自此太阿倒持，廢立皆在權臣一念間。”
“只要這一次竇長生能夠活著回來，老夫很是看好他。”
“希望能夠活著回來！”
仙齊太祖神色肅穆，沉聲開口講道：“這竇長生有什么特殊？”
“天機前輩這么看重，不惜一直等待下去，這無賴盡管人品不怎么樣，剛剛的話是不錯的，如今也該動手了，要是再等等，可能會讓龍族有了準備，錯失了偷襲良機。”
天機老人嘆息講道：“老夫也不知道竇長生有何不同，但其乃是一個異數，是一個變數。”
“龍門一事，炎火龍君獲得眾多真龍相助，他們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我們是沒有一點優勢，想要翻盤絕無可能。”
“所以我們需要變數，這就是竇長生最大的用處。”
“只要局勢有變，我們才能夠順勢而為，畢竟局勢再壞，也不會比如今更壞了。”
姒無命神情一動，嘴中念叨了一句變數。
不由的滾動了幾下，朝著天機老人身旁湊了湊，也不喊天機老兒了，語氣客氣起來道：“天機前輩再講講。”
“什么是變數。”
“你說說俺的意思對不？是不是只要竇長生參與了，就會有變故對不對？”
“俺要是讓竇長生也去造反，本來是必敗的起義，有了竇長生，是不是就是有變數了，可能就成功了。”
天機老人微微搖頭講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幾率并不高，你不要有什么妄想了。”
姒無命大眼珠的一轉，連連開口講道：“當然，俺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竇長生，又不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哪里有這么邪乎的事情。”
目光看著棋盤，催促開口講道：“下棋，趕緊下棋。”
仙齊太祖神色一凝，看著姒無命這家伙，不知道這一番舉止是幾分真，幾分假？
以大夏為中心，向前數兩朝，向后兩朝，都無人能夠脫劫而出，唯有姒無命一人成功，更是鑄造了一柄帝道神兵大夏龍雀刀。
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乃是仙齊太祖最看不透，也最為忌憚的一人。
如今也不催促動手了，就是要驗一驗竇長生的成色，仙齊太祖開口講道：“動手吧，”
“繼續等待下去，容易錯失良機。”
天機老人看了一眼仙齊太祖，又看了一眼姒無命，二者看似融洽，實則有著一場紛爭。
一位是老派守舊，一代王朝五百載。
一位是新派，物競天擇，國運由天。
說不上對錯。
仙齊太祖是爭過真龍天命，自然感受過，開國時期豪氣萬丈，氣吞萬里如虎，王朝中后期，患得患失，擔心王朝敗亡，自己身死道消。
那一種煎熬，困境，正是感受過，所以仙齊太祖才會去維持，一朝五百載天下，可以上下波動，但絕對不能夠大動，就是為后繼者有一個安心的四百年。
姒無命就是這幅樣子，亡命徒，昔年提刀就干，一路殺了出來，什么陰謀算計，就是干。
干死一個不虧，兩個夠本，從不想這一些多余的。
所以大夏遠不如如今大周興盛，可姒無命之強，無人能及。
天機老人一抖一拋，寬大衣袖中飛出了一卷圖錄。
凌空緩緩卷開，浮現出了無數光芒，每一點光芒，都代表著一顆星辰，浩瀚星辰，皆在一卷之上。
不斷推演起來，天機老人浮現出驚疑道：“天機圖錄為先天神兵，但想要推算龍族這等大族，卻也是困難重重。”
“不說龍族有強者干擾，龍族眾多神魔，每一位神魔都會自帶干擾、”
“老夫本想一窺龍族，是否有興盛之兆。”
“借此反過來驗證龍門一事，可不曾想怎么輕易就看出了龍族衰敗之兆。”
天機老人說道此處，驚疑已經消失，反倒是浮現出了興趣來，興致勃勃的講道：“想不到龍族有能人啊。”
“老夫本以為龍族在紫微斗數，天機術數一道，沒有一個能打的，現在看來是老夫自視甚高了。”
“想要借助著衰敗之兆，借此來蒙蔽人心，讓妖族和胡蠻放心，讓我人族放松警惕。”
“卻是想不到，老夫早就已經看穿了其小把戲。”
“讓老夫看看，龍族這位能人到底是誰？”
再重新推算了一遍，天機老人看著攪亂的天數，微微皺眉講道：“不可能啊。”
“龍族怎么會有衰敗之兆，就算是龍門出事，除非是被我人族奪取，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大反應。”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竇長生和上古真龍毫無關系，不說其是人族，就算是龍族，也無法獲得龍門認可，不然這么多年龍門早就出了主人，”
“真相只有一個，這衰敗之兆，是龍族故意的，想不到龍族隱藏如此之深，一定要把這懂得天機術數的龍族真龍給找出來。”
“這是老夫一生勁敵。”
姒無命一驚，豁然起身講道：“動手吧，不用在等竇長生了。”
“龍族隱藏如此之深，真乃是勁敵。”
天機老人嘆息一口氣道：“這一次是老夫失算了，錯事良機了，龍門局勢已定。”
“龍族衰敗之兆，胡蠻的大祭司，絕對是能夠算出來，可其看不穿龍族真面目，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他們會容許我們和龍族血戰一場，各自削弱實力，但絕對不會看到龍族敗亡。”
“龍族真是出了能人啊。”
“等老夫回山中，發動大陣，廣邀同道，再算龍天。”
“沒準，這衰敗之兆，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