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立地成國,天人意志
話說兩頭。
蘇塵已經得到了金榜的饋贈。
但是。
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覺得不應該這么快的。
因為，楊戩就算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輕易就被說服的。
按照他的說法，玉鼎真人就算真的去做了，想要感動楊戩，怎么也要半年起步。
甚至最后他可能還要親自出面，幫忙勸說一下，甚至是把桃山給噼開。
但是。
如今啥也沒干，玉鼎真人到底做什么了，竟然能夠讓楊戩改變了心意。
他便是伸手推算起來。
頓時，蘇塵臉色古怪，說一千道一萬，他也想過讓玉鼎真人給楊戩道歉，但是覺得可能性幾乎為零。
沒想到，這就是最大的可能性。
果然，人心最難猜。
另外一邊。
玉鼎真人給楊戩道歉之后，孝天犬和梅山六友都是直皺眉頭，他們還是對玉鼎真人不滿。
不過。
他們也注意到了楊戩的神色變化，看似和煦的面容，其實眼神是冰冷的。
但是這一刻，他和煦的面容都繃不住了，眼神之中的冰冷也是融化。
雖然楊戩還是用著折扇，看起來風度翩翩，但是實際上此時的楊戩，卻已經淚流滿面，而不自知。
楊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笑出來，“師父，你說什么呢，你是師父，何必說這些，不用跟弟子道歉的，而且，你沒做錯什么，你…”
“我錯了，為師我真的做錯了。”
玉鼎真人再次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一刻，他也沒有想什么區算計利用楊戩。
或者他自己也覺得，可能楊戩不會幫自己，又或者楊戩幫他也沒有用。
蘇塵算出來了，他是業障還在，就算是消掉了也沒有用。
特別是這些日子，他第一次嘗試讓師兄弟們幫忙，勸說玉帝放了瑤姬，都失敗了。
他才是真正的無力，覺得天人五衰渡不過也就罷了，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之前利用了楊戩，他要認個錯。
“其實來之前，為師想過很多，是否要給你道歉，這幾乎是為師一閃而過的念頭，就被拋之腦后了。因為，為師是師父，怎么能夠給徒弟認錯呢，呵呵，很可笑的想法吧？！”
楊戩淚流滿面了，眾人都沉默了。
玉鼎真人則是繼續道：“但是，除了道歉，為師似乎也沒有別的好做了。”
他起身走向了楊戩，給楊戩拭去了淚水，隨后坐在他旁邊，盤起腿來，倒了一杯茶。
看向了遠處的天空，仿佛在回憶，“說實話，當為師知道封神浩劫要來臨，而為師有殺劫的時候，是很害怕的。那個時候，甚至連后事都想好了，卻發現沒有可以告知的人。”
“但是轉過頭，圣人竟然就告訴為師，殺劫也是可以找替死鬼的。那個時候為師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個替死鬼。嗯，為師尋找了三千年，最后都要失望的時候，遇到了你，覺得跟你很投緣，就帶回玉泉山了。”
楊戩道：“師父，別說了。”
玉鼎真人還在繼續道：“然后覺得你的身世很可憐，但是卻也覺得，你已經這么慘了，替為師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吧，就把你帶走，教你法術和神通功法。”
他苦笑起來，道：“按道理，為師是不能對你產生感情的，因為你最后的歸宿是死在封神浩劫之中，然后投入天庭之中，跟為師脫離關系。”
“但是沒想到，最后結果沒變，過程卻變了，性質也變了。呵呵，不過也對，那都是為師的報應，那是因果。”
楊戩抿著嘴，孝天犬用腦袋蹭了蹭楊戩的腳，仿佛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梅山六友都是很心疼。
二爺，太苦了。
玉鼎真人道：“為師那個時候就經常想，若是沒有遇到你，該多好啊，你這孩子太好了，處處為為師著想，相處幾千年，就算為師是石頭做的，也有感情了。”
“為師想過不要讓你替死，還為此又找了幾千年，奈何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足以媲美你的妖孽了，而且封神浩劫已經開始，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楊戩道：“師父，其實我一直，一直都把你當成父親的。”
玉鼎真人道：“為師何嘗不把你當成兒子對待呢？玉泉山后來上萬弟子，未有你知冷暖，懂心意，你我師徒連心。”
楊戩繃不住了。
他跪了下來，道：“師父，別說了，弟子愧疚啊，甚至還想著你來了，要羞辱一番的。”
玉鼎真人道：“傻孩子，為師活該的。”
楊戩道：“師父，是弟子以前誤會了你，直到弟子當了司法天神，才知道師父的難處。”
玉鼎真人道：“二郎啊，怪為師幫不了你，為師沒面子，也沒用啊。”
他也忍不住落淚了。
想到這幾天找師兄弟們幫忙，卻處處碰壁，再想到楊戩幾千年這么過來的，一時悲從中來。
說罷，玉鼎真人就舉起手來要給自己一巴掌，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楊戩連忙抓住他的手。
“別動手，別動手，你們師徒關系那么好，別動手啊，不值得！”
是太乙真人的聲音，人未至，聲已至。
下一刻，太乙真人果然落到了真君廟之前，然后快步走進來。
看到楊戩捏著玉鼎真人的手，而兩人都已經哭成了淚人。
他愣了一下。
然后怒道：“楊戩，你太不是人了，竟然敢打你師父，老夫教訓你…”
他還沒說什么呢，玉鼎真人連忙道：“師弟，誤會，這是誤會，二郎沒有打我，只是我不爭氣，想打自己一巴掌而已。”
楊戩道：“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打師父。”
太乙真人一愣，隨后笑著點頭。
“原來是誤會，你們快起來吧，何必哭哭啼啼的，不像個男人。”
將他們二人扶起來，隨后又見到梅山六友等人劍拔弩張的。
他來之前就已經算過了，故而心中有數。
他看向了楊戩，道：“楊戩，你誤會你師父了，他其實一直都想幫你，特別是把你娘放出來，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求我們，奈何我們師兄弟根本幫不上忙。”
楊戩驚了。
玉鼎真人道：“說這些作甚，都幫不上忙。”
太乙真人繼續道：“貧道此次前來，就是要告知你們一件事，雖然我們幫不上忙，卻有一個人能夠幫忙。”
玉鼎真人道：“師弟說的是云淵山蘇天王吧？”
太乙真人道：“師兄既然知道，為何不去尋他？！”
玉鼎真人沉默了片刻。
“他若是肯幫忙，當初就幫了。”
他便是解釋了一遍，在驪山與蘇塵相遇，還找他求簽，但是沒說什么簽。
太乙真人嘆息道：“其實貧道也覺得蘇天王不會幫忙，他從出道至今都是克己守禮，玉帝鎮壓的瑤姬，沒有玉帝同意，或者跟他利益相關，他不會幫忙的。”
然后看向了楊戩，“可惜了，你妹妹跟他又有些恩怨，據說你跟他在華山之下也有些沖突，指望不上他了。”
楊戩欲言又止。
他跟蘇塵是演戲的，甚至蘇塵還幫他教外甥沉香，但是他不能說出來。
說了就泄露天機，人人都能夠算出來。
楊戩道：“我與蘇天王并無大恩怨，但是想來他確實不會為了我，而與天條對抗。”
楊戩又道：“不勞師父師叔掛心了，弟子已經有計劃。”
太乙真人道：“是什么計劃？”
楊戩不肯說。
見到他沉默，太乙真人急了，“你若是有計劃，就跟我們這些老家伙說一聲，也許還能幫你。若是遲了，你師父熬不過天人五衰，就…”
話才說完，他就被玉鼎真人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楊戩心驚，“師父，你，你，你要渡天人五衰了？”
玉鼎真人反而不好意思說了。
太乙真人道：“沒錯，他估計再過半年就要渡劫了，普天之下，除了你，也沒人能幫他了。”
他嘆息一聲，道：“再過些天，他就會溝通到天人五衰的氣息，貧道也必須躲起來了。”
楊戩道：“我如何才能幫師傅？！”
玉鼎真人阻止了還想多說什么的太乙真人，道：“師弟，你別說了。”
然后又對楊戩道：“二郎，為師一開始來之前，確實是想找你幫忙的。不過，如今為師改變主意了，不能讓你涉險，那為師會于心不安的。”
楊戩道：“我不怕。”
梅山六友和孝天犬都急了。
他們怕啊。
玉鼎真人嚴肅道：“我怕，我怕再對不起你。行了，你還要救你的娘親，有什么計劃，你就盡管去試試，為師若是熬不過，以后玉泉山就是你的。”
太乙真人也是無奈嘆息。
楊戩當真是無奈和為難，一邊是師父，一邊是親娘。
“師父，天人五衰，我也聽說過一些的，若是我替你，你是有機會活下來的，而我不一定會有事，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然而。
這次玉鼎真人不論楊戩說什么，都不肯答應。
他轉身就要離開。
楊戩道：“師父，讓我替你擋一次吧。”
玉鼎真人徹底繃不住了，掩面而去。
太乙真人跟了上去，楊戩也是追上去。
一路到了玉泉山。
玉鼎真人躲進了密室之中，沒人知道他想什么，但是他出來之后，楊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他要替玉鼎真人赴死。
就算是真的會死，他也要嘗試一下。
就好像他之前說的，把玉鼎真人當父親了，他豈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赴死？！
但是。
楊戩見到滿頭白發的玉鼎真人，卻愣住了。
玉鼎真人此時很古怪，他出來已經是好幾天了，而此時他已經溝通到了一些天人五衰。
即將引來天人五衰。
可是。
玉鼎真人看不到慌張，也看不到任何頹敗，他整個人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太乙真人還沒走，但是躲遠了。
他也看到了這一點，驚訝道：“師兄，你堪破心境了？！”
玉鼎真人點了點頭，笑道：“我道歉了，也得到原諒了，看到徒兒這么孝順，我終于圓滿了。”
他笑道：“這幾天，我很開心，不管不顧，竟然堪破了心境。”
楊戩狂喜。
玉鼎真人道：“但是，徒兒你知道為師最開心的是什么嗎？”
楊戩道：“堪破心境，業障全消，渡過天人五衰更有把握了。”
玉鼎真人搖頭道：“為師就是不在乎這些了，所以才堪破心境的。”
他笑道：“我最開心的是終于有了一些抵擋天人五衰的能力，而你就不用執著的為為師胡來了。而且，為師若跨過，也能為你做點什么了！”
二人抱頭痛哭。
此間之事，已成定局。
話說兩頭。
蘇塵跟著黎山老母等人趕去西游路上，給取經人試探一下禪心。
但是。
到了的時候，如何布置，卻發生了爭執。
按計劃。
他們假扮富家女，誘惑玄奘等人。
但是，蘇塵拒絕了。
他覺得色心和財富不足以輕易影響一個人的心，但是權力和財富，還有實力和道德，更能試探人心！
故而。
他建議，構建一個國家，用權利財富和美色道德，還有實力誘惑他們。
若是他們能夠扛得住，那就禪心堅不可摧。
文殊普賢二人立即反對。
因為，人心最難試了。
他們對玄奘不近女色有信心，但是誰能拒絕實力和權力，還有道德？！
“我們是要試探他們的禪心，不是毀了他們！”
蘇塵道：“如果只是過家家的話，就不必叫我了，而且我覺得那樣是在羞辱我，我一定會公之于眾。”
文殊普賢二人臉色難看，沒想到蘇塵如此強硬。
而他們還想說兩句硬話，但是蘇塵卻對他們有恩，如此說出來，顯得他們無情無義。
最重要的還是，他們見到東華帝君和南極仙翁神色平澹，很顯然是兩不相幫。
想要找個外援都找不到，只好將目光投向了黎山老母，希望能夠得到黎山老母的支持。
黎山老母道：“老身覺得，既然佛門搞了個西天取經，取經人的決心就該試探出來，若是玩票的話，就沒什么意義了。”
很明顯，她是支持蘇塵的。
文殊普賢二人頓時懵了，他們還奢望黎山老母站在他們那邊呢。
當初可是說好了的，佛門也許諾要給驪山一些好處，換來驪山的支持。
沒想到，黎山老母竟然改變了態度和立場，讓二人一時之間都愣住了，也有些生氣。
東華帝君和南極仙翁似乎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們都知道，黎山老母欠了蘇塵的人情最大，站在蘇塵那邊，也似乎是情有可原。
便道：“既然蘇天王覺得要玩就玩大點，那最好不過了。”
南極仙翁也是連連點頭，雖然沒吭聲，但是態度已經表明了。
如今。
所有人都支持蘇塵，文殊普賢二人慌了，不得不答應。
“但是還請諸位到時候能夠手下留情，千萬不…”文殊菩薩還想說點什么。
蘇塵打斷了他的話，道：“行了，若是他們承受不住，就證明他們不適合西天取經，趁早換人最好了。”
文殊普賢二人面頰抽搐，雖然很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隨后雙方開始商議，該如何布局，才能夠把這件事給搞大。
最后。
還是按照蘇塵的思路，就在這兒修建一個城邦小國，人也不用多，就上萬人就行。
以在場眾人的本事，隨便就能拘役來上萬人，就算不用拘役，也可以隨便變化出上萬分身。
不過為了更加真實，他們還是從附近拘役來上萬人，將方圓千里之內的一些流民和零星村落，給整個拘役來了。
隨后就是東華帝君用出拿手好戲，拿出一把豆子，撒豆成兵，幻化為士兵城衛，管理整座城池治安和行政。
他本身就是億萬里疆土的帝王，管理一個萬人城邦小國，簡直是不值一提。
短短七天時間，就讓所有人都欣然接受了這個地方，而南極仙翁更是用法術，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他們的思維，讓他們覺得世世代代都是這兒土生土長的人。
城邦有了，命名為賈國。
而賈國附近也有一座山，命名為衛山，本來是由文殊普賢二人去充當山大王的，但是二人不樂意，就讓黎山老母充任。
文殊普賢二人則是在賈國之中充當富貴人家，而蘇塵則是伺機而動。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取經人的到來。
此時此刻。
文殊普賢二人卻是十分緊張，密謀起來。
文殊道：“蘇塵這個計劃太歹毒了，就怕玄奘撐不住啊。”
普賢道：“我對玄奘有信心。”
文殊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樣吧，盡快通知靈山，讓他們派人支援。免得到時候玄奘佛心崩潰，我們沒有后手。”
普賢點了點頭，二人合計之后，就立即傳信回靈山。
另外一邊。
蘇塵在城內休息等待的時候，沒有任何緊張情緒，甚至他還利用機會，在城內給普通人解簽算卦。
還獲得了一些小獎勵和道行。
取經人快到的時候，蘇塵終于打算提取金榜的獎勵了。
因為蘇塵明白此次接觸取經人，很可能會引起佛門的反感和警惕。
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要把實力給提升上去。
金榜的天人意志早已經到了，但是蘇塵遲遲沒有提取，如今一切準備就緒。
他準備提取，看下能不能把自己的實力給提升上去。
金榜緩緩地鋪開。
天人意志出現。
蘇塵看去，頓時整個人都懵了，他滿臉呆滯，因為此時的天人意志竟然是一道人形。
而那人形看起來有些熟悉。
果不其然。
蘇塵識海之中的開天神斧飛了出來，繞著那一團類似元神的天人意志盤旋。
蘇塵見狀，眼神深邃。
“難道說，所謂的天人意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