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該把他救出來。
查多的死,于他自身而言的確非常可惜。
因為洪非一開始便故意采用近身姿態,結合身體控制、戰甲捕捉等各方面綜合形成了超高速的反應壓制,使得查多每每在爆發火焰之前,就會被洪非以對他身體創造更大的痛苦為由從而將火焰的爆發過程直接破壞殆盡。
通俗地說:打斷施法。
由此,查多根本沒有機會爆發出自己真正的戰斗力,更無法展現出真實的潛力。
融合卡:復仇之靈-查多·桑塔納:“制造并精細入微地掌控普通火焰乃至地獄火。”
普通火焰也有極致的高溫,地獄火則相當于直接將能力躍升到了高階魔法的層次。。
這個復仇之靈,和漫威惡靈騎士的復仇之靈相似,但它們之間最直觀的區別就是:DC版的復仇之靈并沒有靈魂審判的功效。
殺死查多,洪非增長的不是能量,而是身體素質。
自身能力對于好壞的判定,一如既往地偏向于“論跡不論心”。
如果真要論心的話,那放眼望去大片都是心理和思想上的壞人。
這對應了查多入獄之前的所作所為。他是街頭幫派成員,做了很多年的黑道混混,所以一個混混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做遍了。
因此即使他已經洗心革面不想再做壞事,但他過去的行徑經由法律審判之后,已經沒有時間和機會讓他去做好事了。
此外,在關入貝爾里夫監獄之前,查多一直待在普通監獄,但卻因為周身的文身太過囂張而被其他犯人針對甚至圍毆,某一次他突然爆發,劇烈的火焰直接將圍在他身邊的數十人全部燒成飛灰。這才是促使他被關進貝爾里夫的直接原因。
洪非不否認查多已經開始心向光明,就好像他自己從來也不會對自己的內心真正否認自己是個壞人。
但,查多的過去的確劣跡斑斑,從他死亡前的表現來看,他的確如洪非所言,希望自己下輩子可以從頭開始做一個好人。
一個好人黑化后通常會比普通的壞人更可怕。
一個壞人醒悟后的決心與信仰也絕對是非常堅定的。
只能說:可惜。
趕往機場,三個小時后,落地哥譚。
這是一座奇異的城市,走出機場大廳,洪非心理上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嗅到了無處不在的硝煙味兒。
槍支、暴力、犯罪等等諸如此類的詞匯放在這塊土地上都不會顯得突兀。
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遠比漫威的紐約人更加堅強。
打車前往目的地,一路上洪非不忘左右觀察。
白天,這里的環境和其他城市相比沒有太多的不同,上班族們仍舊熙熙往往,只有在會經過某些幽暗的小巷角落時,才能看到一些人三五成群或是獨自蜷縮著做出某些不可描述的行為。
他看到了哥譚的警察,遠比紐約警察要輕松得多。他們不需要邁開步伐到處巡邏,只是三三兩兩地圍在警車旁邊閑聊亂侃,對過往的行人并沒有投入太多的關注,可能是不想,也可能是不敢,但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和哥譚地下勢力早就已經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根本不需要盯著有可能發生的犯罪行為。
即便是洪大師,看到這座城市也依然會覺得頭疼。
如果想要徹底讓這座城市恢復成大眾所熟知的“正常”模樣,那么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絕對會讓任何人望而生畏。
底層,有數之不盡的罪犯和黑幫,他們也許白天是上班族,是醫生護士,是保安警察,但只要夜幕降臨,他們可能就會化身令人恐懼的兇手。
就像那只蝙蝠一樣,白天的富豪,晚上的英雄。
高層,從企業開始,到警察局,市議會,明面上是執掌權力的政府,實際上可能是見不得光的貓頭鷹法庭。
蝙蝠俠總愛說,哥譚是他的城市。
可到現在為止,哥譚實際上是貓頭鷹的城市。
它們都是夜行動物。
而且,貓頭鷹和蝙蝠,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哥譚的黑夜已經被貓頭鷹、蝙蝠、罪犯和受害者瓜分。
與之相比,哥譚的白天反而正常得讓人害怕。就像是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連環殺手在握住兇器的前一秒,突然反常地對你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如果哥譚會說話,那它一定會求我送它一枚核彈,或者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殺了他。”洪非心中暗自呢喃。
右手又一次開始不自覺地抓撓著發癢的左臂。
忽地,手上動作一頓,洪非低下頭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撩起袖子,皮膚很正常,只是汗毛一直都有點長。
癢,是由內而外的,源頭在皮膚之下。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快要長出來一樣,這種感覺讓洪非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換牙長牙的過程,那時候總喜歡用舌頭摩擦牙床,甚至把手伸進嘴里按壓,以痛止癢,完全不管牙齒會不會因此而長歪。
皺著眉頭看來看去,伸手左捏右捏。
目的地到了。
司機將他從思考中喚醒,回過頭來,他看著洪非的目光有些怪異。
付了車費,走下車,洪非站在街上看著兩旁林立的高樓,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張深淵巨口。
這種感覺在其他的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
也許,這就是哥譚吧。
愛了。
走進大廈,乘電梯上行。
見面地點是哈琳·奎澤爾的工作室。
站在玻璃門一側,洪非整了整自己的新西裝,順帶用手指理了理頭發,又敲了敲隱形的耳機。
“先生,我在。”
聽到亞瑟的回復,洪非放心了。
敲門。
“請進。”
洪非上前,感應門自動打開,一股幽幽的木質清香滲入鼻腔。
木質香,很適合秋天,可現在還是春天。
工作室內的陳設很簡單,或者說,它正在搬遷。
穿著白大褂的哈琳·奎澤爾醫生正蹲在地上給一只紙箱貼上封膠,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眼中有歡迎訪客的淡淡笑意,可表情似乎沒有跟上,仍是平靜無波。
兩秒后,她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于是放下手中的膠帶站起身來,抬手扶了扶黑框眼鏡,這才擠出幾分笑容。
踏著高跟鞋當當上前,三米外便已主動伸出手來:“你好,歡迎你的到來,是洪先生嗎?”
“是我。”洪非點頭,握她半手,雙目對視,一秒即分。
哈琳轉過身,張開手臂歉然地說道:“抱歉,我馬上就要從這里搬走了,所以看起來很空,不過心理咨詢和醫院畢竟不太一樣,所以我可以保證這并不會降低我的服務質量。”
洪非看著她的身材尤其是高跟鞋點頭:我相信。
“搬走?哈琳醫生要搬到哪里?”
“嗯,阿卡姆,偶爾還會去黑門,我看過你提供的基礎資料,你是哥譚人,肯定知道這兩個地方。”
“是的,我知道。”
人才輩出的阿卡姆不用多說,黑門監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前者關押的是瘋狂的超級罪犯,后者關押的是相對平凡但也絕不普通的黑幫大佬們。
哈琳將洪非引入內里的房間,木香氣息突然濃郁了幾分。
地板是木質紋理的,墻壁上貼著木紋墻紙,天花板也是一樣。
本該是極具自然氣息的視覺效果,卻因濃郁的木質香味而突然將人帶入到了蕭瑟的深秋。
有問題。
不是洪非自己的問題,而是哈琳·奎澤爾本身已經出現了問題。
在單人沙發上落座,洪非靜靜地等待了好一會兒。
哈琳擦拭著手上的水澤,口中抱歉不停:“洪先生,久等了,我們馬上就可以開始。”
“嗯。”
少頃,哈琳坐在洪非對面,雙腿并攏靠向一側,腿上放著洪非的資料,開始進入正題。
“洪先生,你之前一直在接受失眠相關的治療對嗎?”
“是。”
“持續時間有多久?”
“一年。”
“你還記得一開始是什么時候嗎?”
聊天的過程很簡單,有亞瑟的引導,他也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
哈琳的提問、聆聽、引導等方面表現得非常專業,洪非在回答的過程還要按照亞瑟指示作出相應的微表情和動作,只有這樣才能瞞得過她的觀察分析。
同樣地,洪非也在觀察哈琳。
時間推移,他…不,亞瑟對她本人已經出現問題的判斷也更加充分甚至肯定。
十多分鐘過去,哈琳做了一個時間稍長的沉默,快速的寫寫畫畫之后,突然眼帶驚異地抬頭看著洪非。
在洪非提問之前,她攬過耳畔垂下的發絲,微笑道:“洪先生,不如我們換個方式聊?”
“可以。”
哈琳起身,將沙發調整為躺姿態,說了句稍等,便又離開了。
“亞瑟,剛才的回答有什么問題?”
“先生,剛才的所有答案都指向一個與哈琳醫生正在研究的課題相符的結果,也就是說,您的實際狀態和讓她最近感到精神恍惚的病人是相似的,即‘同理心缺失’。”
“嘶…你不怕她報警?”
“哈琳醫生是專業的,她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您的心理狀態。”
“嗯,不過你確定沒問題?我雖然確實有點那什么,但跟小丑比起來肯定遠遠不及吧?”
“先生,那其實不…”
燈光啪地一暗,只有淡淡柔和的絲絲暖黃光線,哈琳道:“洪先生,可以適應嗎?”
洪非瞇了瞇眼:“可以。”
少頃,哈琳坐到洪非頭部朝向的位置,手指輕輕地在他頭上緩緩按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