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你其實還是一個人
不過瑪勒基斯也非易與之輩，他雖被彩虹橋出其不意地攻擊壓制下去，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接著只見他的身體自內而外開始膨脹，隨后一件暗紅光芒瞬間爆破，彩虹橋的力量在一瞬間被沖擊回去，他也趁機得以脫身。
飛出海面之后，他毫不猶豫地對龍王發起進攻，揮手之間便有無數道黑暗力量咆哮著朝龍王沖擊而來。
龍王將長槍至于身前一橫，其背后的虛空瞬間炸裂，涌動的空間門戶邊緣迅速向外擴張，頃刻間半邊天空便已被金燦燦的光芒占據。
龍王左拳一握，臂上十環瞬間箍緊，與此同時，龍之維度中的龍之力仿似云海一般翻滾著向內凝聚，一條碩大無朋的神龍身軀在內里游蕩翻滾，透過千米直徑的龍之維度門戶居然也只能看到它的只鱗片爪！
震動天地的龍吟聲先一步響徹開來，涌向龍王的黑暗力量竟然直接出現了一絲停頓！
瑪勒基斯暗紅的眼瞳頓時一震。
旋即，只見龍王倏地揮動長槍向前一指，龍之維度內穿梭的金色神龍迅速飛舞游走，接著一顆宛如天外隕石一般碩大的龍首浮現。
它驀地穿出龍之維度的門戶，龐大的頭顱拖著兼具美感與力量感的身軀迅速沖出。
站在下方的洪非與之對比，甚至還不足它的一塊鱗片大小！
神龍張開巨口，龍須迎風飄蕩！
昂！！！
這一道龍吟聲，直接驅散了天穹之上厚重如幕的黑云，剎那間無數道太陽光芒傾斜而下，大地瞬間恢復光明。
神龍徑直撲向前去，所有黑暗力量被它盡皆吞入腹中，隨后只見它的身軀由內而外亮起金光，咔咔的聲響在其腹部來回震蕩，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接著，它又直接沖向瑪勒基斯。
瑪勒基斯此時臉色驟變，他高舉雙手，以太粒子突然迸發后在他身邊形成了一道嚴密的防護圈。
見此，龍王轉手將永恒之槍交到左手，左臂上的十環立刻一個接一個地滑落到槍桿上相繼收緊，接著，龍王高舉左手，瞄準瑪勒基斯。
奮力一擲！
霎時間，永恒之槍仿佛化作一道燦爛的流星在所有人眼前驟然閃過。
不過一念，永恒之槍扎在以太粒子表面，槍身和以太粒子同時震顫不已，雙方如同正在角力。
神龍在龍王的控制下一轉頭沖上天空，而此時它也僅是露出一小部分身軀，連前身的兩只龍爪都還沒有顯露。
這是，龍王雙手橫在身前猛然一握，相對應的，套在永恒之槍上的十環瞬間被點亮！
一道道神秘紋路仿佛被注入金色液體一樣迅速亮起，它們一環環地將能量以疊加的態勢注入槍體之中。
龍之力最先爆發，燃燒的金焰化為龍形沖進以太粒子。
緊跟著，瑩瑩如玉的白芒也突兀地從槍身中涌現，它們在半空快速收斂凝聚，最終化為了阿斯加德的眾神之父！
“父王！”索爾在遠處興奮地呼喚了一聲。
但奧丁并沒有理會索爾，他只是突然伸手握住永恒之槍，威嚴如獄的獨目也瞬間鎖定了瑪勒基斯！
此時，瑪勒基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強烈的死亡威脅，他瞬間瞳孔巨震，雙臂震顫著加大黑暗力量的輸出。
奧丁再次舉起永恒之槍。
但他沒有直接刺下，反而回頭看了龍王一眼，接著才以迅雷之勢猛然插了下去！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一樣的聲音響起，以太粒子構筑的堅固壁壘轟然潰散！
在這稍縱即逝的時間里，龍王也驀地探出雙臂，雙掌合攏往前一推！
那巨大的神龍在半空以極其靈活矯捷的姿態驟然一轉，隨即直接將以太粒子撞散開來，跟著一口將瑪勒基斯吞入腹中！
龍王雙手再轉，龍之維度門戶瞬間飛速向前，主動將神龍收歸其中。
但見龍王雙臂交叉，千米寬度的龍之維度大門瞬間閉合！
此刻，寧靜的空氣中隱約間還有一聲極低極淺的哀嚎聲緩緩回蕩。
“龍王！太厲害了！！”索爾盡忠職守地完成著自己作為啦啦隊的任務，只是這種直白且無營養的喊話難免令人聽得有些尷尬。
于是，龍王干脆不去理他，轉而看向奧丁投影。
這個投影說不準是代表的過去還是現在，因為他動作有些僵硬，但眼神又有幾分靈動。
龍王上前，奧丁轉手將永恒之槍放進他的手中，跟著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化為白色神力回歸槍體。
這時，懸在一邊的黑暗精靈主戰艦見勢不妙直接轉頭一邊隱形一邊離去，龍王揮手在空中畫了九個金圈，九道傳送中，九個身影同時浮現。
龍王長槍一指。
無須作聲，九個人同時朝著主戰艦飛了過去，霎時便又是一場大戰。
龍王自身回頭飛向白龍，他站在白龍頭頂，松手之后，永恒之槍浮空跟在身旁。
掌心向下，龍之力滾滾蔓延，不一會兒便將綿延數十公里的水幕前端完整地包裹起來。
龍王向上抬手，白龍緩緩向前游動。
致命的海嘯頓時沿著遠路徐徐回返。
差點被海嘯吞沒的眾人再次發出歡呼。
史蒂夫望著白龍頭頂的龍王偷偷抹淚。
片刻后，海水退去，半座城市濕漉漉得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百年一遇的暴雨，可另外一邊城市卻像是剛遭受了一場無情的大火。
完成這些后，龍王不再關注海面上九個人與主戰艦的搶奪戰，而是直接升上高空脫離眾人視線。
洪非從戰甲中走出后，先是通過傳送門將戰甲送回原地，接著才重新看著下方痕跡斑駁的城市。
黑暗精靈的主戰艦還在進行著最后的反抗，所以這一系列的行動還算不上收尾，洪非也不用擔心會有突然涌入的力量讓他欲仙欲死。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這一次的身體強化和能量提升將會遠超以往，甚至兩者都能直接突破階段！
尤其是后者。
簡而言之，這次他真的太壞了。
壞得他聽到和看到那些人歡迎他的時候，甚至會生出一些他本不該有的情緒。
這讓他厭惡，可歸根結底是想要逃避。
徐文武說得對，他的確是個冷靜的人。
正是因為他會冷靜的思考，所以他腦中時刻充斥著前因后果，于是當他聽到那些人的聲音，看到那些人的身影之時，全盤的因果關系會讓他覺得無比荒謬。
即便這本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迷茫了嗎？”突兀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洪非一怔，隨即頭也不回地道：“沒有。”
“其實死一個人和死一群人沒有多少差別，你現在其實應該為自己感到高興，這證明你其實還是一個人。”
洪非臉色一黑，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能是條狗嗎？
“我不是人，還能是什么？”
古一反問：“人的定義是什么？”
洪非眉頭一蹙。
古一沒有等他回答，而是直接看著下方的城市廢墟說道：“他們都是你試錯的代價。”
洪非冷笑，不予認可。
古一也不予置評，而是忽然詢問：“你應該想為他們做點什么？”
“不，完全不想。”
“真的？”
“是。”
“也好，這就是他們的命運，他們注定要因你而死。為你目前的沉思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就是他們存在的理由。”
洪非頓時蹙眉，跟著他又一次反駁道：“我不覺得這是命運，沒有誰天生就是為了成就別人，也沒有誰生下來的意義就是為了誰而死。”
古一淡笑：“你要為他們打抱不平？”
“荒謬。憑什么？”
“他們因你而死。”
“那是他們運氣不好。”
“不好的運氣，也是你帶給他們的。”
“那又如何？”
古一搖頭，故作訝然地道：“我沒說要如何，不是你先問我嗎？我只是順著你的話分出了兩個方向而已。”
“我什么時候問你了？”
“三個小時以后。”
洪非沉默下來，眼中不同的神色翻涌不定。
古一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等待著。
“他們還是死了更好，這樣誰也不用心煩了。”洪非突然說道。
古一卻聽得笑出聲來：“龍王這是想要逃避？”
洪非不理她的調侃，轉而問道：“你為什么不攔住我？”
“我為什么要攔著你？”
“這需要理由嗎，你難道不是守護地球的正義的魔法師嗎？”
“我確實有守護地球的責任，我也確實做得不錯。但要說正義，愧不敢當。”
古一太直白了，直白得連洪非都突然感覺自愧不如。
她接著又道：“我今天可以攔住你，但以后你或許會作出更糟糕的事情，你以為你今天造成的一切很可怕，但你別忘了世界上還有遠比這恐怖無數倍的事情。”
洪非：“你到底對我知道多少？”
古一笑而不語。
良久，洪非嘆聲道：“我不是容易心軟的人。”
“我知道，但你現在的狀態不是心軟，而是同情。”
“嗯？”
“你只是同情，卻沒有后悔。”
“嗯。”
“如果有人做了和你一樣的事情，你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是。”還能順便賺一波身體強化和技能卡。
“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發現沒有辦法解決。”
“沒錯。”我才不會自殺謝罪，更不可能向任何人承認或者請罪。
“與其被眼下的煩惱困擾，不如從現在開始嘗試著換一個方式。”
“比如？”
“我不知道，那是你自己的事。”
洪非聞言不禁一笑，一番交談后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他道：“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會阻止我，甚至殺了我。”
古一搖著扇子說道：“你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仍舊是那么的直白，但洪非聽著卻沒有半點不適，反而一陣舒暢。
人活著，就得有價值。
少頃，洪非的目光徹底堅定下來：“兩邊的路我都不選，我偏要走中間！”
“兩邊的是方向，不是路。”
洪非皺眉轉頭，卻發現古一已經走了，身旁只有最后一簇火星迸發后快速隱沒。
洪非也認為自己現在還是一個人。
那古一呢？她還是人嗎？是他想象的那種定義下的人嗎？
可一念至此，又一個問題突然衍生。
是不是人，真的重要嗎？
“老板，核彈還要發嗎？”大頭的詢問突然在耳邊響起。
洪非久久不言。
最后，他忽地笑了一聲，繼而以一如既往灑脫的語氣說道：“不了，我怕把這些人嚇死。”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下方僥幸得存、喜極而泣的人群之中。
當他轉眼看向別處之時，不由地嗤笑一聲。
只是，不知他笑的到底是下面那群人，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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