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熱過一天,李治夫妻倆也開始懷念去年在九州池里有用的日子。
眼看到了五月底,趁著這一天沒啥事兒,決定去游個泳。
去九州池會路過安福殿,兩人決定先過去叫上女兒。
畢竟李月辰水性極佳,若是有她在旁邊看著,兩人也能玩的安心一點。
來到安福殿之后,剛剛進入院中,入眼便看到了一大片綠油油的稻穗。
一陣微風吹過,甚至都能聽到一陣“沙沙”的響聲。
稻穗隨風擺動,其中有些已經開始變色,等到下個月,基本就會全部變成金黃色。
這稻穗,顆粒飽滿到肉眼可見,僅僅這么一小塊地就感覺密密麻麻的,幾乎看不到土地本來的顏色。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
快走兩步,兩人來到田邊蹲下,李治輕輕伸手,將一縷稻穗拖在手中,仔細觀察起來。
武則天輕輕伸出手,撫摸著他手中的稻穗,動作非常輕柔,好像生怕弄壞了一般。
兩人就這么蹲在地上,陷入了一陣沉默。
小荷從殿內走出來,看到皇帝皇后兩人蹲在田邊,大驚失色。
馬上跑過來準備請安,卻被后面的張成鑫擺擺手阻攔,讓她在原地等著。
小荷不知道什么情況,只能等在原地。
看著手中的稻穗,李治突然咧嘴一笑:“雖然結果還未出現,但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是啊。”旁邊的武則天也是一臉感慨的點點頭,“想不到還真讓這丫頭給弄成了。”
李治搖搖頭,伸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張成鑫趕緊跨出一步扶著他。
“還別說,朕現在都懷疑辰兒是否神農轉世了。”
“陛下這就過譽了。”武則天伸出手,張成鑫趕緊扶著她的胳膊站起身。
這個時候,小荷才連忙行禮:“見過圣人,娘娘。方才未敢打擾,還請圣人,娘娘恕罪。”
“免禮。”李治抬抬手,“辰兒在何處?”
“回圣人,幾位殿下都在九州池中玩耍。”小荷恭敬的答道。
李治點點頭,帶著武媚娘并肩往九州池走去。
“恭送圣人,娘娘。”小荷行禮。
走出安福殿,兩人行走在去往九州池的路上,從表情上看,似乎都有些感慨。
“媚娘你可知,自從我犯病以來,都以為這是上天的某種懲罰。”李治一邊行走一邊看著天空,“然而現如今,我確認為,上天從未懲罰過我,甚至還通過其他方式補償了我。”
“稚奴說的可是辰兒?”
李治點點頭:“辰兒,是上天賜給朕,也是賜給大唐的祥瑞!”
此話一出,跟在后面的張成鑫忍不住驚訝的張開嘴巴,能從皇帝嘴里得到這樣的評價,這位公主日后定然平步青云!
武則天笑了笑:“當初辰兒出生后,三年不開口,我都著急壞了!如今看來,弄不好還真是神仙轉世,生而知之!”
“無所謂了。”李治搖了搖頭,“如今辰兒這糧食實驗若是成功,讓她入朝為官,便會簡單的多了。”
聽到李治已經決定要變法,武則天點點頭,沒有繼續說什么。
她一直都是在站在他這邊的,現在既然他下決心變法,自己當然還會堅定的站在他的身后。
兩人漫步來到九州池,就看到義陽和上官婉兒在下面的水池里玩耍。
而瑤光殿上面走廊里,李月辰和宣城公主站在欄桿上,張開雙臂。
“這倆死丫頭!”
武則天低聲罵了一句,正準備出聲讓她們下來。
然而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看到兩人縱身一躍,竟然從距離水面接近十米的高度跳了下來!
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宣城公主身體直立,而李月辰則是連續兩個后空翻外加720度轉體之后大頭朝下扎進了水面。
幾秒鐘之后,兩人一前一后探頭出現在水面上,武則天才松了口氣。
李治倒是在一旁笑呵呵的:“媚娘不必擔心,上回辰兒下水救人,不也是這般?”
“這死丫頭,真能嚇人。”武則天拍了拍胸口,長出一口氣。
看到兩人過來,水池里的幾人趕緊爬上來行禮,李月辰一路小跑過來:“爺娘也是來游水的嗎?”
“是啊,天氣炎熱,打算過來泡泡冷水。”李治笑著回答。
李月辰點點頭:“那兩位大人快換衣服吧!”
隨后轉過身對上官婉兒招招手:“婉兒你先回去吧,下次再帶你玩。”
上官婉兒也知道皇帝皇后在這里自己還是盡快離開的好,恭敬的行禮之后便離開了。
見到上官婉兒離開,李治笑了笑:“辰兒,你若是喜歡那小姑娘,讓她留下陪你玩也好。”
“還是不了。”李月辰輕輕搖頭笑了笑,“爺娘不怒自威,容易嚇著她!若是嗆了水,孩兒還要費力去救。”
聽到女兒這么明顯的奉承,李治也沒有點破,笑了笑之后便帶著武則天去瑤光殿換衣服了。
換好了衣服之后,李治夫妻倆也都扎起了馬尾辮,還別說,看著清爽多了。
如果現在的李治把胡子剃一下,看起來還真有點藝術家的味道。
一家人開始在池水之中游了起來,李月辰盡量不離兩人太遠,防止他們突然抽筋什么的,也好救援。
同時心中也在想著,完了可以用竹子編個水上排球出來玩,也算是增加點娛樂性了。
一轉眼過去了兩天,剛剛吃過午飯,李月辰正打算看看書練練字,福來突然走了進來。
“殿下,匠作監那邊說輪胎已經可以安裝了,請您去試試。”
“走!”
李月辰一聽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福來跟小荷打了聲招呼,跟在后面。
一路來到了匠作監,就看到車架已經被抬了起來,工匠們正在將車輪安裝上去。
固定好車輪之后,車身慢慢放在了地上。
李月辰蹲下來,看到四個車輪都僅僅往下癟了一點點,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點點頭之后,直接抬腿站在了車架上。
由于現在還沒有安裝車身,所以是直接踩在車架上的。
雙腿用力往下壓了壓,板簧和車輪同時輕輕顫動了兩下。
李月辰擺擺手:“再上來幾個人!”
福來一擺手,自己和工匠們紛紛抬腿踩在車架上。
李月辰到了下面,數了數,車架上已經差不多站了十個人,板簧還沒有被完全壓開,車輪也沒有癟的太厲害。
微微點點頭之后,李月辰擺擺手讓他們先下來:“好了,找兩匹馬過來拉一下試試。”
福來答應一聲馬上去辦,大概二十分鐘之后,就牽著兩匹馬過來了。
將韁繩什么的都綁好之后,李月辰又讓他們站在車架上,讓最前面之人拉著兩匹馬慢慢前行。
車架緩緩行駛起來,李月辰一會兒在左邊,一會兒又跑到右邊,來回仔細觀察著。
還好,車輪并沒有明顯的變形,板簧也在行駛之中微微顫抖,路過一些小坑和縫隙的時候也能過度的很平穩。
當轉彎的時候,兩個前輪首先跟著轉移,隨后兩個后輪才跟著慢慢轉動。
前后車架的連接處微微扭動,拐彎非常輕松,極其絲滑。
看到這一幕的李月辰忍不住點點頭,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笑容。
“好,非常不錯!”李月辰點點頭,臉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等車身安裝好之后,再試試。”
“喏!”工匠們齊齊答應一聲。
對于他們來說,制作出來這輛馬車,也等于學到了一項新技術,而且這項技術還是公主親傳,將來這也算是資本。
李月辰不關心他們心里那些小九九,只是想著這輛馬車在李治生日之前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完成肯定是沒問題了,但如果能將裝飾什么的也一并做完…似乎又不太現實。
當然她并沒有將自己的期待說出來,而是夸贊他們干的不錯,繼續努力。
走出匠作監之后,看了看天色還早,李月辰想了想,決定去集賢坊看看。
乘坐馬車來到集賢坊,李月辰跳下馬車,吳大帶著兒子出來迎接。
“見過公主殿下!”
“免禮。”
今天李月辰心情不錯,來到吳狗子面前笑了笑,“近日課業做的如何?”
“回殿下,現如今我已能將千字文前五十句默寫出來了!”吳狗子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表情,隨后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請殿下過目。”
李月辰接過來看了看,點了點頭。
雖然字寫很爛,不過好歹都寫對了,沒有錯字。
這些時日能學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
“不錯!”李月辰點點頭,將手中的紙還給他,“等學會認字了,我教你些算學。”
吳狗子還想問問算學是什么,然而這個時候李月辰已經扭頭離開了。
進入作坊之內,抬手讓里面的人免禮,李月辰往前走了兩步:“這幾天做出多少鏡片?”
“回殿下,失敗率挺高,只做出來二十三個。”為首的工匠回答道。
“行,都拿來我看看。”李月辰隨意的招招手。
見她沒有生氣,工匠答應一聲,馬上拿著一個墊著絲綢的托盤出來,二十多個圓形的鏡片躺在上面。
李月辰拿著竹鑷子夾起來一個個嘗試,可惜的是這些鏡片的度數相差過大,哪怕差不多的都找不到。
這下有點無奈了,只能做單片眼鏡了。
近視的人左右兩眼差個一兩百度還正常,但應該沒有相差五六百度的。
李月辰讓福來帶上這些鏡片回去,隨后對工匠們笑了笑:“你們不用擔心,繼續制作就好了。”
“是,只是殿下,上次那些石頭已經差不多用完了…”
“嗯,我已經讓人去收了,估計過段時間就會運來了。這些時日,你們也自己琢磨琢磨。”
“喏!”
第二天,李月辰就讓福來端著二十多個鏡片來到了仁壽殿。
李治看到之后覺得有些驚奇:“辰兒,拿這么多琉璃片來作甚?”
李月辰遞給他一個竹鑷子:“就請爺娘一個個放在眼前試試,挑一個最舒服的出來。”
李治似乎有點沒聽懂,不過還是點點頭,拿著一個個鏡片放在眼睛前嘗試。
當第一個放在眼前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驚訝:“哎喲,想不到透過這鏡片去看,清晰了不少啊!”
武則天也好奇的走了過來,拿起竹鑷子夾起一個鏡片看了看。
可惜卻搖了搖頭放下了:“透過此物,看著頭暈。”
李月辰心中吐槽,你又不近視,當然暈了。
自己老媽就屬于天生視力好的那種人。
說起來李月辰當初有個大學同學,從小就天天玩電腦,上了大學晚上熄燈后用手機看到半夜也是常事兒。
而大學畢業之前體檢,視力仍然堪比飛行員,能看到視力檢測表最下面一排,讓一眾室友直呼妖孽。
李治嘗試過所有鏡片之后,挑出了其中一個:“這個感覺最舒服。”
“那阿爺稍等兩日,孩兒去加工一番,然后給阿爺送來。”
“好!”李治點點頭,“我看看這次辰兒又能做出何物。”
這年代做個眼鏡架還是很簡單的,李月辰去金銀作坊找了個首飾匠人,用銀做了個眼鏡架出來。
鼻托用的是打磨圓潤的玉石,支架并沒有做成鉸鏈式的,反正這玩意兒他不需要自己隨身拿,所以耳朵這邊的支架是固定死的,一體成型。
僅僅兩天之后,一副單片眼鏡就做好了。
李月辰興沖沖的拿到了仁壽殿:“阿爺快看。”
看著女兒手里的眼鏡,李治有點好奇:“此物如何使用?”
“嘿嘿…”李月辰讓他蹲下來,親自給他戴在右眼前,“日后阿爺看書,有了此物便不必瞇著眼睛去看了。”
戴著這種眼睛的李治畫風看起來有點違和,或許是因為古代男人發型不搭吧,讓李月辰看著有點想笑。
“還真是…”
李治也有點驚奇,不過隨后便問道:“為何只有單目?”
“因為此物終究治標不治本,孩兒希望阿爺平日里盡量不要使用。”李月辰解釋道,“若非到了需要看書之時,還是不戴的好。否則恐怕便離不開此物了。”
聽到女兒的話,李治想想也感覺有道理,于是便摘了下來遞給張成鑫。
反正現在奏折都是武則天在處理,有什么問題也都是說給他聽,不必親自去看,這玩意兒當個應急用的東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