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目標進入了河水之中,負責抓人的幾個殺手都跑到了河邊,扭頭看向頭領。
他們確實都不會游泳,只能沿著河岸往前跑了幾步,同時用眼神詢問頭領怎么辦。
頭領睜大眼睛,不停的在河面上搜索著,但完全沒有發現李月辰的蹤跡。
他們哪里知道,以李月辰的游泳水平來說,一個猛子在水中扎出去六七十米都不成問題,更別說這洛水還是流動的。
往前跑了十幾米之后,領頭的刺客突然停了下來,微微搖頭。
“為何停下?”身后的刺客問道。
“抓不住了…”領頭刺客語氣很平靜,“任務失敗!”
聽到他這么說,身后的幾個刺客互相對視一眼:“那我等…”
“回不去了。”領頭刺客左右看了看,“這里圍觀了如此多人,我等若回去,會暴露主人。”
其他幾名刺客點點頭,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下一刻,所有的刺客全部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蓋子之后仰頭將里面的藥物倒進了嘴里。
不一會兒,幾名刺客紛紛捂著脖子抽動起來。
旁邊圍觀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后退。
這幾名刺客抽動了幾下之后便倒在了地上,漸漸沒了聲息。
另外一邊,福來騎著一匹不知道哪來的馬一路狂奔到了皇城。
負責守衛皇城的士兵馬上拿著長槍對準了狂奔而來的福來,城樓上方的士兵也紛紛開弓搭箭,瞄準了他。
看到自己被瞄準,福來連忙停下,用尖銳的嗓音大罵起來:“混賬!咱是王福來!速速讓開,有要緊之事稟報圣人!”
值守士兵一看真的是他,馬上擺手示意放行。
看到福來要騎馬直接沖進去,再加上他剛剛出去的時候是跟公主在一起的,本能感到或許確實出大事兒了。
看著福來一路騎馬狂奔向仁壽殿,值守士兵連忙將自己的想法報告長官。
長官想了想之后,馬上告訴所有士兵打起精神,一會兒萬一有什么任務也好快速集結。
福來一路騎著馬直奔仁壽殿,站在門口的張成鑫老遠就看到一匹馬狂奔而來。
一看是福來,當即陰沉了臉,往前小跑兩步將其攔住:“混賬東西!竟敢在宮內縱馬!”
“爺爺,我有急事稟告圣人!”福來說著就要往宮殿里沖。
張成鑫出手一把將其拉住:“有事先讓咱去稟告,輪得到你…”
“殿下遇刺,不能等啊爺爺!”福來一臉焦急,甩開他的胳膊就直接往里走。
張成鑫一愣,隨后馬上跟著福來一起進入仁壽殿。
殿內,依然跟平日里一樣,武則天批奏折,李治在旁焚香喝茶,盤著保健球,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福來連鞋都沒顧得上脫,直接跑進了殿內,來到桌案前直接跪在地上,一臉焦急:“圣人,殿下遇刺!”
本來看他如此慌張還想要教訓兩句的李治猛然站起身:“你說什么?!”
桌案后的武則天也一臉震驚,手里的毛筆“吧嗒”一聲掉落,在奏折上暈開一大片。
福來腦袋一磕到底:“方才殿下與奴婢回宮之時,遭到刺殺。監門衛抵擋不住…”
“混賬!”
李治雙目瞪圓,大吼一聲的同時,直接將手里的保健球扔了出去,砸在地板上發出“哐當”一聲。
皇帝一怒,后面的張成鑫趕緊跟著跪下。
“公主遇刺你為何回來了?辰兒現在何處?”李治大吼著問道。
看到皇帝發怒,福來渾身顫抖不已,但他不敢停,繼續說道:“公主見監門衛抵擋不住,自行翻墻離開,刺客分出一部分去追,奴婢和監門衛與剩下的刺客纏斗,這才連忙回來稟報…”
旁邊的武則天突然問道:“辰兒自己跑了?沒有受傷?”
“奴婢并未見到殿下受傷…”
“那還在此處愣著作甚?快派人去找!”武則天冷聲道。
后面的張成鑫馬上起身:“老奴這就去!”
說完趕緊跑了出去。
李治強忍著自己想要殺人的心情,深呼吸兩口氣之后,來到福來面前,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現在,把事情經過給朕說清楚!莫要遺漏!”
福來答應一聲,馬上解釋起來。
張成鑫跑出去之后馬上下達了命令,宮中所有衛隊全部派出去尋找公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命令下達之后,大量的士兵開始在皇城集結。
張成鑫又派人去將小荷叫來,讓她帶一些見過公主的人去當做領隊。
畢竟這些士兵知道公主長相的很少,必須有人負責辨認。
聽說公主遇刺,小荷下了一跳,馬上回去準備。
然而士兵還沒集結完成,就收到了消息,說是剛剛有人在南市那邊看到一群人在追一個小孩子。
而那個小孩子最終跳進了洛水之中,河岸邊負責追擊之人全部自殺。
收到消息的張成鑫也不敢怠慢,馬上會去將情況匯報了李治。
“什么?跳進洛水?”武則天睜大眼睛,隨后卻突然感覺雙腿一軟,不自覺的攤在了椅子上。
李治卻拍了拍她的肩膀:“媚娘不必擔心,辰兒水性極好,肯定無事!”
說完便下達了命令:“傳令下去,叫十六衛全部出動,沿洛水兩岸尋找,定然要找到辰兒下落!”
“喏!”張成鑫答應一聲,連忙跑了出去。
李治深呼吸一口氣,只感覺腦袋一陣發脹,隨后搖了搖頭,連忙深呼吸幾下,讓自己也冷靜下來。
他也著急,但他是皇帝,如果此時犯病,皇宮必定雞飛狗跳。
消息傳得很快,幾乎在頃刻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李月辰的兩個姐姐和四個哥哥也全部跑了過來,滿臉焦急之色的進入了仁壽殿。
李治看到孩子們來了,在他們說話之前便擺了擺手:“朕已派人去找了,不必著急!等著便好!”
“阿爺!”李賢往前走了一步,一臉陰沉道,“是何人行刺月辰?孩兒去將他碎尸萬段!”
聽到他這么說,李顯也走了出來:“孩兒也去。”
李輪沒說話,不過同樣堅定的走了出來。
武則天定了定神,也很快冷靜下來,看出李治現在同樣很煩躁,馬上對孩子們擺了擺手,讓他們別說話。
李月辰進入河水之后便順著水流往前竄,直到一百多米之后才抬頭換了口氣,然后繼續潛水往前游。
直到快出洛陽城的時候,才扭回頭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賭對了,那些人確實不會游泳。
有心想要上岸,但此刻李月辰體力已經完全耗盡,根本無法動彈。
周圍的河岸又看不到人,也沒法呼救。
想了想之后,便放松身體,躺在水面上任由河流帶著自己往前飄。
抬手雙手看了看,手心已經被剛剛的樹皮給劃破了,好在河水冰涼,無形之中倒是降溫止了血。
此時手心上有十來條鮮紅的血道子,還伴隨著陣陣疼痛。
媽的,希望別感染吧…李月辰只能如此想著,盡量讓雙手待在水面之上,不要繼續沾水。
順著河流很快飄到了城外,李月辰左右看著河岸兩邊,想著如果能遇到人就好了。
不過現在已經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兩邊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無奈之下,李月辰決定自己往河邊游,畢竟現在才三月天,河水還很冷。
真要在這里泡上一夜,絕對會凍死!
李月辰擺動雙腿,讓自己躺在水面上逐漸往河岸飄過去。
好不容易來到了岸邊,李月辰卻感覺自己渾身乏力,頭重腳輕。
四肢并用之下,才終于從水中鉆出來,費力的上了岸。
白嫩細膩的小腳丫踩在泥濘之中,李月辰費力的往岸上走。
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燙的厲害。
居然發燒了,想想也正常,劇烈運動之后出了一身汗,然后直接扎水里泡了這么久,終于身體還是有點受不了了。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幾乎成了半透明的。現在最關鍵的是必須換一身衣服,否則發燒會越來越嚴重。
左右看了看,發現這里才剛剛出了洛陽城不遠,但以自己現在這樣子,是不可能走回去了,弄不好就會暈倒在半路上。
但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說不定今晚只能在這里過夜了。
李月辰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于是在路邊撿了兩根樹枝,又找了點干草,打算嘗試一下鉆木取火。
可現在的李月辰頭昏腦漲,渾身無力,不管怎么弄都不行。
正打算脫下衣服吹風來晾干自己,無意間卻看到一輛牛車正在慢悠悠的往這邊走。
李月辰并沒有第一時間過去,而是靠在河邊的樹干上,抱著雙腿坐了下來,打算看看情況。
牛車緩緩接近,一個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但是臉上已經一把胡子的男人對旁邊的小孩子教訓著什么。
這小孩子看起來也就跟李月辰差不多大,臉上稚氣未脫。
對于父親的教訓,保持著一副謙遜的態度聽著,或許是因為城外村子里的人長年下地的關系,這兩人的皮膚都曬的有點黑。
“我如今也不想別的,若是能有個好收成,供你讀書,將來能識字,便也算是…”
坐在牛車上的吳大正在教訓著,就看到兒子突然變得心不在焉的,好像完全沒聽進去一樣。
“混賬!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
然而兒子卻伸手指著河邊的一顆楊柳道:“爺,快看,那里有個人!”
吳大順著兒子指著的方向一看,果然河邊的樹下有個小孩子坐在那里。
她抱著自己的雙腿靠著樹干,臉色通紅,兩只眼睛也耷拉著,一副快要睡過去的樣子。
渾身上下好像都已經濕透了,頭發也凌亂不堪,只有一根簪子別著大半。
還有一部分都成了一綹一綹的,貼著臉龐垂下,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現在李月辰已經頭昏腦漲,看到有人停下,咧嘴微微笑了笑。
吳大看這姑娘手腳白嫩,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會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野之地。
兒子倒是一臉好奇的從牛車上跳下來,來到李月辰面前蹲下來觀察了一下。
隨后便扭過頭道:“爺,這人還活著!”
吳大走過來,暗道一聲好漂亮的女娃娃,看著就跟個瓷娃娃似的。
只不過精神頭明顯不太好,好像病的很嚴重一樣。
“爺,咱幫幫她吧?”兒子問道。
“嗯。”吳大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開玩笑說道,“這女娃娃長得如此好看,說不定撿回去,將來還能給你做婆娘!”
聽到他的話,李月辰微微抬起頭,已經發白的嘴唇上露出一絲笑容,聲音沙啞的說道:“老丈,讓我給你做兒媳婦,我怕你受不起…”
聽到她的話,吳大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經常弄些獸皮去城里賣,見過不少大戶人家的人。而眼前這個小女娃,有著跟他們一樣的氣質,甚至多少還要超出一些。
想了想之后,他開口問道:“小娘子是何人?”
“不用多問。”李月辰回答道,“只要你現下調轉車頭,送我進城,我便能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聽到李月辰的話,吳大皺起了眉頭。這么一個小姑娘說出這種話,他第一反應是遇到神經病了。
但這姑娘說話條理清晰,又不像個瘋癲之人。可仔細想想,若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說不定也是自己的一段機緣。
左右不過是走一段路的事兒,就算是假的,自己也不損失什么,大不了就帶回去給自己做兒媳婦。
不過他臉上還有些擔憂:“此時城門即將關閉,不如先帶你回去休息一夜,明日…”
“無礙,他們見了我會開門。”李月辰搖了搖頭,“況且,我現在病重,若我今夜死在你家里,你麻煩就大了。”
吳大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反正不過就是走一段路的事兒,試試看唄。
于是直接拉著老黃牛調轉車頭,兒子還沒反應過來:“爺,這是作甚?”
“進城!”
吳大調轉了車頭,將李月辰抱起來放在車后的一堆稻草上面,然后坐在車架上,開始往洛陽的方向走。
可牛車不比馬車,照這個速度,到了洛陽城估計也半夜了。
李月辰躺在稻草上,感覺一陣困意襲來,但她不敢睡,畢竟不知道這父子倆到底能否信任,還是想要等進城再睡,于是強撐著讓自己上半身靠在車架上。
看到那個小男孩兒一直盯著自己看,李月辰決定跟他說說話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于是微微笑了笑問道:“你,可有姓名?”
“我叫吳狗子,你呢?”小男孩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我的姓名你還是別知道的好。”李月辰笑了笑。
這倒不是在擺架子,而是告訴他之后,萬一那天說出來被官方的人聽到,平民百姓直呼公主名諱,直接殺了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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