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驟暗殺氣卷,陰森邪暗攝人魂。
突如起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緊張。
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已然響起:“卓君彥,你果然有兩下子!你是怎么發現我們的?”
伴隨這聲音,便見陰風呼嘯,四周似有鬼怪低嘯。
清平盛世竟是瞬間成了陰曹鬼蜮,所有人同時提刀,卻不見對手在何處。
羽未央色變:“小心,是黑魔陶大苦,出身惡鬼門,最擅制作陰羅鬼獄,以鬼害人!”
嬰寧的反應卻是:“你怎么知道就是沖著我來的?也許只是為了殺你?”
就見黑暗中那人的聲音已嘿嘿傳出:“把嬰寧交出來,饒你一命!”
嬰寧愕然。
這下卻是欲辨無辭。
心中氣苦:一群白癡,要不要這么配合啊?
此時整間大院都陷入黑暗中,外間已響戰斗聲,是護衛隊與人交上了手。
黑暗里依然一片靜寂,鐵風漸,羽未央,嬰寧,靳無心都已做好出手準備,唯有卓君彥不慌不忙,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物給自己帶上:“想要嬰寧?好啊,自己過來拿。”
“你以為我不敢嗎?”
怒喝聲中,尖嘶聲起。
重重鬼影現,陰魂撲面來,彷佛真有陰間勐鬼追殺,寒人心魄。
卓君彥卻低笑:“魑魅魍魎,裝神弄鬼。開燈!”
打了個響指,馭物術發動。
啪啪啪啪!
四面驟然現起強力燈光。
光柱掠長空,刺破黑暗,重現光明。
落在那重重鬼影上,便泛起尖嘶重重,所有的鬼影已如冰雪消融。
那所謂鬼影終不過是一場虛妄,見光即死。
“不可能!”黑魔陶大苦怪叫。
他自出道以來,最擅制造暗霧,又有亂象秘法,可造鬼影,攻敵神智,不曾想對方竟有造光之能?
這是何術?
心中詫異,又是一片黑霧漫卷而出。
光與暗在這刻爭鋒,交映出一片黑白之輝。
就在這時,嬰寧陡然尖叫一聲,暗影重重里,無數暗影卷向嬰寧,如蛇纏繞,嬰寧已被卷入空中。
卓君彥揚手丟出一枚手雷。
狂野爆炸里,火光四濺中,眾人已看清原來裹卷嬰寧的是幾根樹藤。
鐵風漸與靳無心同時沖出,揮刀下噼,已將樹藤統統斬斷。
就在這時,鐵風漸突然背部血光一閃,竟是莫名受傷。
他狂嘯回斬,這一刀斬在空處,卻無任何作用。
“誰?”鐵風漸怒吼如雷,唯有四面八方得意而詭譎的笑聲,盡顯恐怖神秘的氛圍。
武人之道,有以力證道者,亦有攻心為上者。
這一番出手之人,顯然極擅攻心。
只可惜氣氛尚未鋪墊完美,卓君彥抬手便是一槍。
槍擊空處,卻有血花現。
一人從虛無中滾出,胸前已然中彈,驚駭望卓君彥:“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羽未央低喝:“隱身人?是無影李昊豐!”
就見那中槍之人再度隱去:“終不過一時僥幸。”
他是隱身人,匿跡殺人魔。
與黑魔陶大苦,正是合作老搭檔,自出道以來,從未有失。
這刻復歸隱身,發動轉音秘技,聲音已自另一方響起:“卓君彥,今日之斗,非是江湖比拼,再者你本來就人多,所以也不是我等不講江湖道…啊!”
一聲慘叫,李昊豐已重新跌出原形,額頭上一個碩大血洞。
卓君彥冷笑:“你不用解釋的,我真的無所謂這個。”
堂堂隱身殺手,就這么被他結果了?
鐵風漸愕然:“他聲音不是從這邊出來的。”
“我知道。”卓君彥一笑:“還有兩個。”
卓君彥再開槍,對著遠方空處連開三槍。
就見不遠處的樹叢里,血花迸濺,又一名男子已翻滾而出,露出一張青色大面。
羽未央道:“虬龍羅昌。”
此人異術控植,可以植物替代自身行動,也是個隱匿行跡的好手。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看卓君彥。
一個隱身,一個埋身樹叢,竟然輕而易舉的被卓君彥找了出來。
是了,是他戴的那東西?
鐵風漸與靳無心已同時呼吼撲上,虬龍羅昌怪叫著躍起,雙手長袖涌出兩條虬枝如龍,迎擊二人:“卓君彥,山不轉水轉,咱們…”
又是一槍命中額頭。
卓君彥看看羽未央:“他們真的很喜歡放狠話啊?”
羽未央撫起下巴嘆息:“江湖作派,正常。”
就在這時,卓君彥心中忽生警意,勐然側了一下身。
一柄劍已從斜刺里刺在他身上,卻被卓君彥金剛戰體所阻,竟只入肉少許。
卓君彥轉身開槍,眼前身形一閃,那人已消失不見。
好快的速度!
“小心,是狂飆趙旭,此人異術神行,速度極快。我明白了,他們都是喋血堂的異人刺客!”羽未央急道。
說話同時,手中已丟出幾枚棋子。
然那趙旭身形奇快,高速飚起,輕松避過,已抓住嬰寧凌空飛起:“得手了!走!”
此人速度著實快的離譜,雖不至于象閃電俠那般,卻也讓他難以鎖定,那黑魔陶大苦的黑煙更是遮天蔽日,視野難辨,僅憑聽風難以救人。
卓君彥沉聲怒哼:“找死!”
一片風云雷動,荒狂氣勁爆發,已是無差別轟出,更漫卷出無盡碎石。
那先前棋盤上的棋子更是如梨花暴雨狂瀾涌動!
這一次他不再是用槍,而是釋放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強力碾壓。
祁落聲當初能做到的事,他如今也可以!
尖利聲嘯里,黑煙凝固。
狂飆趙旭自空中墜落,一名面黑如墨的老者則從黑暗中滾出。
一吼震二人。
靳無心鐵風漸同時沖出,那面黑如墨的老者大叫:“老柳救我!”
柳旭卻是停都不停,頓地再起,又一次帶著嬰寧飚沖而出。
靳無心大急:“放下我老婆!”
下一刻就聽尖嘶聲響。
柳旭竟是發出前所未有的慘嚎從空中跌落。
再看去,就見嬰寧正一口咬在柳絮的咽喉處,身形驟然高大,雙耳變長,身后甚至還出現了一只奇長尾巴。
她趴在柳旭的身上,對著他大口噬咬,竟是將他的咽喉生生扯爛。
靳無心大叫:“嬰寧。”
他沖過去要攔住嬰寧,卻不成想,嬰寧長尾一擺,竟是將他掃飛而出。
卓君彥一把接住他:“別沖動。”
就見嬰寧勐然看向卓君彥,腥紅血目,殺意無限,竟是對著卓君彥來的。
奇長雙耳,鋒利犬齒,再加那妖艷狐尾與雪色皮毛。
果然是一只奇詭妖狐!
卓君彥嘿嘿一笑:“有趣。”
他轟然沖出,一拳轟在嬰寧腹部。
這一拳強橫有力,轟的嬰寧飛起,未等落地,卓君彥已將她抓住,捏在手中,內力發動,嬰寧已昏了過去。
接著再補一槍,卻是搶在趙旭正式死亡之前結果了他。
砰砰砰砰!
四周燈火全滅。
卻是陶大苦已察覺到光線來源,第一時間打碎燈火。
黑霧再卷,卻是黑魔陶大苦尖嘯著借黑暗逃遁。
槍聲再起。
陶大苦中槍倒地。
這一下受創,他再無法維持黑霧,天空復現光明,院外呼啦啦沖進大批的護衛隊員。
陶大苦瞪著眼看卓君彥:“我打碎了燈,你怎么還能看見我?”
他無法理解!
“一個個都特娘問題多。”卓君彥撇嘴,緩緩摘下熱成像儀:“開燈是為了讓他們看見,不是為了讓我看見…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簡直可笑!”
你有隱身術,我有熱成像。
轉音惑我意?徒自搏一笑!
終不過一場自以為是的人前秀。
給你一個差評,送你一顆子彈,亮你一盞紅燈,贈你一份寄語!
卓君彥槍指陶大苦:“你還有最后的淘汰感言!說短些,我沒耐心!”
陶大苦嚎叫:“我等只是奉命而來,有人想要嬰寧,你放過我,我告訴你是誰。”
卓君彥一笑:“第一,你只是個受雇的殺手刺客,你不可能知道是誰雇的。你在撒謊!第二,別說你們的目標不是我,就算是我…我都不稀罕知道誰是兇手。殺人者人亦殺之,我卓君彥滿手血腥,血債累累,罪惡滔天,惡貫滿盈,死有余辜。誰想殺我,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至于嬰寧,想要她的人更多,我可沒興趣為她去找什么幕后黑手。我這人大度,凡來找我麻煩的,當場殺掉就行了。報仇這種事,我不需要,更不稀罕!畢竟喊報仇的人,都是吃過虧的人。我這輩子只報一次仇,以后都不會給自己報仇的機會,只會讓別人找我報仇!而今話已畢,便可下場去!”
一槍崩碎陶大苦的腦袋。
四顧眾人,各人皆汗顏。
到不是為卓君彥的“自謙”,也不是為他的“果決”,都已習慣他這般作風。
慚愧汗顏,是因為這一戰他們基本沒發揮多少作用。
我們是做手下的,為什么都是老大發威?
張七斤悻悻走來:“行主,那黑煙有迷亂效果,我們一時找不到方向,還有很多鬼影…”
卓君彥抬手阻住他:“沒什么。天下能人異士多,既然敢來,就總是有些把握的。”
這趟過來的四個人,一個能夠制造黑霧與鬼影,一個能隱身,一個能操控植物,還一個高速,確實是上佳的暗殺組合。
只可惜魔法撞上科技,黑霧被燈光克制,隱身被熱成像克制。
唯一無法克制的便是那高速移動的能力。
但也未必真正無法,只是卓君彥的靈覺還不夠強。若強到一定程度,便依然可以精準鎖定目標,甚至預判目標——你跑的再快,終沒有子彈快!
卓君彥已確認:此間異術多有極限,并沒有地球影視中展現的那般強大。
否則若是真正的閃電俠過來,別說自己反應不及,便是子彈都追不上。
也好,異術不無敵,自己才更有機會!
這刻看看系統,已多了四門異術,再摸了摸尸體,沒見什么好處,也不介意,反是看向棋盤,齜牙一笑:“這棋,我贏了。”
羽未央愕然。
低頭看棋盤,就見一把黑子被她丟出,果然棋勢大改,已成輸勢。
撫額無奈:“你這算不算耍賴?”
卓君彥正色道:“天下只有勝負,人生不分手段!”
羽未央肅然。
她點點頭:“你對這一切都做了準備?”
卓君彥微笑:“是。”
這世界有異術,既如此,他就要盡可能針對所有異術做些提防,縱不能阻擋全部,也要盡可能可以應對大部分。
今日一戰,便是如此。
對卓君彥來說,他若沒有擋住,那便是他對別人說“你耍賴”!
說了又如何?
敗即死!
卓君彥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所以,敗便是敗,他是永遠不會為自己失敗找借口的。
正好這時凱瑟琳從屋中出來,看向嬰寧。
卓君彥懂她意思,道:“交給你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態,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凱瑟琳一笑:“正是我期待的。”
卓君彥這才回身道:“此事已了,準備出擊,咱們干南越君去。”
盡管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但于卓君彥而言,便彷佛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甚至不值得他多回想一分鐘。
如果說真正有什么讓卓君彥心痛不滿的,那就是陶大苦這個混蛋打碎了他帶來的強光燈。
本地無法自產,都是帶過來的。
心痛之!
看著卓君彥那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表情,就連鐵風漸都發自內心的佩服起來。
不忿你那殘忍之心,不服你那外物手段,唯對這一顆縱天塌地陷不變色,視生死殺戮若等閑的大心臟,發自內心的佩服。
自愧不如!
羽未央道:“你不會又要一個人殺過去吧?”
卓君彥回答:“這次不會。”
大家松口氣。
卓君彥又補了一句:“把一隊各去五十人就夠了。”
眾人:“…”
鐵風漸忍不住道:“去這么些人,有什么用。”
卓君彥正色:“大用!可喊666!”
眾人齊問:“666何解?”
卓君彥齜牙一笑:“六六者,大順也!呼者眾,應者昌!天下畏,我名揚!蒼生懼,君威王!”
說罷大步離開。
今日心情大好,再練一輪神功!
次日下午,卓君彥集合好所有人,三支隊伍分別由鐵風漸,沉勝男和張七斤帶領。
羽未央也強行跟著來了。
這姑娘前段時間天天抱病在床,確實是憋壞了。
一百多人“浩浩蕩蕩”出行,除了兩輛馬車,別無一物。
要不是卓君彥還留下大量資產在巖城,陸玄游都要以為這貨是跑路了。
從巖城到南屏城,中間還要經過二座大城,分別是上塘城,東嶺城,都是南越君治下。
卓君彥的計劃很簡單,一個地方也別放過。君威商行和他卓君彥的威名,勢必要在每個地區都留下足夠的烙印。
車馬行了兩日之后,已可看到遠處的高大城墻。
鐵風漸指著前方道:“前面就是上塘城了。”
卓君彥取出望遠鏡看了看,就見城門緊閉,城墻上方有士兵正在巡邏。
放下望遠鏡,卓君彥道:“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有了準備。”
說著把望遠鏡遞過去。
鐵風漸等人一個個輪流看,一邊贊嘆這望遠鏡的神奇,一邊道:“上塘城有護城河,咱們的子彈穿不透城墻。不好辦啊。”
張七斤接過望遠鏡看了眼,不屑道:“有什么不好辦的?火箭筒啊!直接一炮一個,兩發就能炸斷鐵鏈,讓吊索落下。”
沉勝男手扶劍柄,面容嚴肅:“問題是上方的守軍可以龜縮在城墻后放箭。咱們的槍就算再快,也很難精準命中,最終只是浪費子彈而已。要是頂著箭雨強沖,死傷必重!”
“狙擊呢?”耿大彪問。
這次是卓君彥反對了:“狙擊子彈很寶貴,那個得用來打高手,用在小兵身上太浪費。媽的,讓你們好好練功,一個個就知道偷懶,到現在都沒幾個能用金鐘罩的。”
這讓大家都很委屈。
這才幾個月啊,練功豈能一蹴而就的?
好在卓君彥已道:“算了,還好我有準備。先過去再說。”
一行人便向著上塘城而去。
上百人的靠近,很快吸引了上塘城士兵的注意。尤其是那大大的君威商行兩個字,任誰也無法忽視。
當車隊在城墻不遠處停下時,城樓上一名軍官出現,對著下方大喊:“城門已閉,請離開!”
卓君彥大手一揮,沉勝男上前道:“君威商行,來此地行商!還請行個方便。”
呵呵。
君威商行來做生意?
你這買賣我們怕是承受不起啊。
那軍官手一揚,城頭上已出現數百名士兵同時彎弓搭箭對準下方。
軍官大聲道:“卓行主,你的大名本官已經聽說過了。本官不想得罪你,奈何職責所在,還請離開。”
卓君彥也不跟他廢話,手一揮。
一輛馬車上,一門迫擊炮已入手中,置于地面。
卓君彥道:“都看好了,現場教學。這個是標定距離與高度的…媽的,回頭還得教你們讀書識字,不然連算數都不會。總之,這個距離,這個高度,就是這個傾斜角,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所有人一起大喊。
“明白個屁,就特么瞎咋呼。”卓君彥拿起一顆炮彈丟進炮筒。
下一刻轟的一聲震響,城頭已炸起大片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