艋河之畔。
鐵風漸結結巴巴的說著。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蘇燕彤來到假的焦尾縣,我們在縣里走了一圈,確認了這里是被偽造的,然后就準備離開。就是在那個時候,一群官兵追殺我們。”
“我們四個人,開著摩托車狂跑,那些官兵追不上。但是跑著跑著,我和燕彤就失散了。不過當時我也沒在意,我覺得他們追不上我們,也知道了你們要去艋河。結果…”
鐵風漸抱住大頭:“我到了一處山頭,看到了燕彤的車。那車,落到了凜國的官兵手里,正被運回去,但沒有看到他們兩個。我真的不是不想救他們,但我只看到了車子,沒看到人!”
雪方晴安慰他:“你這么做,是對的。便是見了人,也不該去。無意義送死!”
羽未央看看蘇雁語:“你那邊沒收到消息?”
蘇雁語搖頭:“就看到了一張臉,然后就昏過去了。”
“一張臉?”
“是。”
“一張什么樣的臉?”
蘇雁語嘆息:“死人的臉…那個家伙,是個死人!”
聽到這話,眾人互相看看。
雪方晴道:“是趕尸門。”
趕尸門,攝魂宗下屬四個分支之一,可以驅策死人行動,堪稱是天下最詭異邪惡的門派。
歸小貓不解:“不是說,趕尸門控制的尸體,并無多少戰力嗎?”
雪方晴解釋:“趕尸門研人體秘術,妄想永生不死。他們研究不死之身異術,再結合攝魂宗本宗控魂秘法,開創了趕尸之術。尸體無生機,無力量,因而極弱。但趕尸門能夠成為四大分宗之一,又豈是易與之輩…他們研創了活尸之法。”
“活尸?”眾人心顫。
“是。”雪方晴道:“以活人煉尸,可保留部分生前實力。不過此法太傷天和,為世所不容,所以并不外傳。但有了手段,便肯定要用,終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可惡!”眾人紛紛低罵。
鐵風漸也嚇傻了:“燕彤不會被煉尸吧?”
雪方晴忙道:“別擔心,燕彤地位高,實力弱。她應當是不會被煉尸的。”
眾人一起點頭。
歸小貓道:“只要攝魂宗的人腦子還正常,確實不會做此選擇。”
雪方晴卻幽幽道:“問題就在這兒。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可是攝魂宗和其下四分支的人,練功煉腦,傷人傷己,其實不正常的…有很多。”
雪方晴一句話讓人心安,一句話又讓人心跳。
就連羽未央都忍不住道:“雪仙子,你這…”
雪方晴嘆息:“我也不過是在說事實。攝魂宗及門下四支,哪個都不是善茬,瘋子也多。落到誰手里,都有危險。”
攝魂宗擅控人心,落在他們手里,失去的不是生命,而是自我。
而其下四支里,血煉堂強于血脈力量。
他們當年吸收了西方術士一脈的許多手段,將其結合,形成自己獨特的血修武道,但也常常因此癲狂,甚至自爆——說白了就是靈能圣能沒有掌控好。而沒有凱瑟琳這樣的專家進行深入研究,純靠摸索,雖然走出了自己的路,卻也始終難以精準把控。
失魂殿將攝魂宗掌控人心的特性發揚光大,走了自己的特色。
他們其實并不擅長控制人,但是卻擅長深挖他人內心秘密。
正因此,傳說里沒有什么秘密可以騙過失魂殿,他們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挖出你內心中最深沉的隱私,擊中你最脆弱之處。
鬼剎門則是相反路線。
他們摒棄了攝魂宗的傳統,而是以煉體為主。
攝魂宗是典型的后期宗門,其門下武功早期多無力,戰力低下。鬼剎門的存在就是為了彌補這一弱點而誕生,鬼剎門的弟子,也多是銅皮鐵骨。
至于趕尸門,實際就是嘗試吸收其他多家宗門的特性。
攝魂宗與失魂殿的精神控制,鬼剎門的銅皮鐵骨,再加上血煉堂的自爆,以此加諸在對應的活尸傀儡上,形成特殊的強大武器,但也消耗巨大,難度極高。
不僅如此,復雜而危險的修煉過程,經常把武者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對于羽未央歸小貓他們而言,無論蘇燕彤落在哪一方手里,都不是好結果。
但幸運的是,他們至少還有蘇雁語。
此時的蘇燕彤,還在昏迷中,所以蘇雁語暫時不清楚她的狀況,但她能夠感知到。
這刻大家正討論著,忽然蘇雁語眼睛一亮:“她醒過來了!”
蘇燕彤醒來時,看到自己正在一間清凈雅室內。
這里坐落于一片山水之間,一道瀑布從屋外的山間流下,落入小溪,小溪旁是一片寧靜花園。
到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
蘇燕彤注意到自己并沒有被捆綁。
她緩緩起身,走出屋子,看到一名女子正在花園中。
她背對著自己,身體微微蠕動著,似在哭泣,又似在刨著什么。
蘇燕彤有些詫異。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被抓的了,就是在開車的途中,突然間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然后她便暈了過去。
再出現,便在此間。
這刻看看周圍,確認沒有什么危險,蘇燕彤向著那背對自己的少女走去。
應當,是個少女吧?
蘇燕彤判斷。
盡管只是背影,蘇燕彤卻能感覺到,那少女年紀不大。
她埋著頭,跪于前方,不知在做什么,渾然沒注意到自己的靠近。
蘇燕彤小心翼翼的說:“喂!”
她并沒有打算借機逃跑,她不認為抓走自己的人,會給自己值班輕松逃離的機會。
所以,既來之則安之。
花園的少女停止了微微抖動的身體。
莫名間,蘇燕彤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少女緩緩轉身。
映現在蘇燕彤眼前的,還有那背后那支離破碎的尸體。
那尸體,她熟悉。
是與自己同車的特戰隊員。
蘇燕彤驚恐的睜大眼睛。
她沒有嘔吐,然而即便擁有再強大的心理素質,面對這一幕,還是讓她頭皮發麻,內心翻騰起強烈的嘔吐感。
她強忍著,讓自己沒有吐出來。
就在這時,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一只柔軟的,細嫩的,保養的白白凈凈,甚至還散發著些許香氣的手。
一只男人的手,卻如女人般柔軟細嫩。
便是聲音,都帶著極度的溫柔:“喜歡嗎?我最杰出的作品。你是想要變成她?還是想要變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