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萬事好商量(下)
隱鄉居里，一片緘默。
良久。
林鄉野道：“獵殺一派，在盟內是主流。”
李人鳳嘆息：“習武之人，大多數還是希望簡單干脆的行事方式。”
卓君彥明白：“柳書同不是他們的人？”
林鄉野點頭：“我的人。”
這就對了。
所以孔別離他們懷疑自己，和柳書同無關，僅僅是因為他們懷疑了君威軍，既如此，君威軍的所有老大，只要有機會，都可以殺。
獵殺派的行事風格就是簡單暴力，只問結果。
卓君彥問：“你知道曙光會的聯系方式？”
“與你合作后，我們也會知道以后曙光會和后續宿主的聯絡方式！”李人鳳笑道。
拉攏派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可以和宿主合作，從而得到許多重要的信息！而這些信息，他們不會給，也不能給獵殺派。
甚至這次曙光會的聯系方式暴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誠如所言，若卓君彥與他們合作，也是不介意賣一賣其他人的。
因為這不算出賣！
畢竟對方想的不是殺戮，而是合作——唯有合作了，才能得到情報，才能長久的維系任務。
從這方面說，他們其實也是在執行自己的使命，只不過使用的手段不同，路線不同，理念不同。
也因此，對宿主來說，心理上都沒那么大負擔。
可既然是合作，也就必然有要求。
京如松道：“我們要關于曙光會的消息。”
林鄉野道：“我們要關于地球的所有資料！”
李人鳳道：“還有你今后的行動計劃。”
孔樂晨道：“系統的具體指令以及今后的行動安排。”
卓君彥樂了：“要求有些多。”
雪方晴柔聲：“必須確保你不會完成六個使命。”
“所以，六個使命就是終點？”卓君彥問。
眾人一起點頭：“是！”
修為不是終點，六個使命是！
第六個使命一旦完成，卓君彥就是威懾天下的格局。
很可能會觸發什么糟糕的后果。
按照兄弟會和星火盟的認知，那便是世界傾覆。
正因此要獵殺宿主。
獵殺派要獵殺。
拉攏派要阻止！
手法不同，目的一樣，就是不能讓系統使命走到盡頭！
卓君彥必須確認確保了這點，合作才有可能達成，否則拉攏派也是會殺人的。
卓君彥沉思片刻：“我是不是可以這么理解？由于你們在宗門中沒有主導地位，所以拉攏派與宿主的合作，只有信息交換，最多加個留種？真出了事，你們照樣幫不上忙？”
“是！”四人同聲。
無能的理直氣壯。
“那關于留種，你們得到了想要的人嗎？”
四人一起嘆息。
這顯然是個失望的答案。
卓君彥便道：“那我也提一下我的條件。第一我要知道過去這些年，所有宿主的相關資料。”
林鄉野回答：“絕大多數宿主，第一次使命都未完成就已經死了，少部分也會亡于星靈晶節點和天命對決。他們的死，是直接通過宗門知道的，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都有誰，他們又經歷過什么。”
就是說，如果沒有接觸，他們充其量就是知道宿主死了，本次使命已經完成。
僅此而已。
卓君彥問：“星靈晶節點發動后，會引來什么？”
“方位，可指方向方位。”
“持續有效？”
“只有一段時間，但宿主行事必然異于常人，所以一旦得了大致方位，基本可以鎖定身份，然后從最象的那個開始…追之，屠之，不死不休！”
卓君彥冷笑。
怪不得每次宗門都要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由于星靈晶的獲得并不具備一定性，如果是宿主到了第三使命再得到星靈晶，那么宗門要殺就會非常麻煩。
象卓君彥這樣，都第四使命了，星羅晶節點和天命對決節點都沒觸動，結果就是導致找他千難萬難。
獵殺派依然一意孤行，覺得可以殺。
林鄉野等人則堅決要談！
當然，談之前也要看卓君彥的本事。
所以他們放任孔別離等人出手。
敗便敗了，反正不是他們的責任，是獵殺派的無能！
林鄉野已道：“柳書同應該是曙光會的人殺的。這個人是想阻止你和柳書同的接觸。我們和曙光會的聯系早斷了，這次幫我們找出他來，建立新的聯系！”
孔樂晨道：“還要在你身上做些布置。”
卓君彥冷哼：“要求提的太多，貢獻做的太少。”
京如松：“我們不殺你，就是最大的幫助！”
卓君彥看看他，一笑：“所以你也不全是偽裝！”
京如松也笑了：“你若不配合，我便殺你！畢竟明面上，我終歸也是獵殺一派的人！”
京如松用強，李人鳳用柔。
笑米勒笑面冉冉：“你和我們合作，我們可以保你。只要你同意了全面合作，獵殺派也是可以高抬貴手的。”
拉攏派的難點在前期。
若宿主不合作，拉攏不成反成出賣。反之若合作達成，則獵殺派確實沒必要執意殺下去。
但前提就是必須要有布置！
要在宿主身上下暗手。
畢竟宿主也是有可能假意答應，最終反悔的，到那時宿主羽翼已豐，九大宗門也未必能對付。
考慮到這可能是專門針對宿主開發的手段，卓君彥基本不用想能夠解除。
卓君彥長身而起：“我不會讓你們在我身上做任何布置，我也不需要你們高抬貴手。九大宗門可以來追殺我，你們可以不出手，甚至可以參與進來。正所謂談判也是建立在槍桿子上的，現在彼此都覺得自己很牛，怕是誰也給不出好條件。”
林鄉野嘆息：“你這般回復，這談判就等于是失敗了。”
四名化境巔峰同時閃爍內氣光輝，已有出手之意。
雪方晴將手放在林鄉野肩上：“林叔，辦法總是有的。”
孔樂晨：“這是底線！”
李人鳳：“這是原則！”
京如松：“不可妥協！”
雪方晴低聲輕語：“若一定要打，好歹也再交換些信息。打起來，總有一方輸贏，那便再沒了信息。”
四人互相看看：“可！”
卓君彥微笑：“可！”
這是一場贏家通吃的對決。
贏的人，帶著信息，帶著生命離開。
輸的人，一應皆無，也便無謂后果。
林鄉野：“我們之前已說了很多，現在該你先！先證明你就是宿主。”
卓君彥微笑。
他伸手，手中茶杯消失不見，然后再出現。
眾人心頭大定。
確認無誤了！
卓君彥道：“如果合作失敗，你們會把我的身份上報給宗門嗎？”
這個問題問的角度很刁鉆。
四人同時互相看看。
京如松道：“必須報！”
卓君彥嘆息：“那就是非打不可了。”
李人鳳：“你的實力有多少？”
這個問題也很刁鉆。
直接摸底。
卓君彥微笑：“天賦已滿，八大門派心法也基本修行過半。暴虐王者，天選之子，時空使徒4級，儲物空間20立方…如果你們懂立方的意思。還需要具體武技嗎？”
眾人搖頭。
這個就沒必要了，有威懾值，當你全才便可。
孔樂晨笑道：“實力不弱，但吾等四人，殺你可矣。”
卓君彥笑：“孔別離他們之前也是這么想的。”
林鄉野：“那是因為有我們幫你。”
卓君彥搖頭：“你怎么知道，沒有其他人幫我呢？我好歹也是君威元首。”
隨著眾人說話，現場突然沉默。
外面的嘈雜聲，不知何時小了許多。
黑暗之中，也不知多少人，隱伏在側。
林鄉野面色有些難看：“我的人，不會讓他們隨意進來。”
卓君彥慢條斯理：“我的人要進來，也不需要誰的許可。”
說著卓君彥把茶杯遞給雪方晴。
雪方晴乖巧的為他倒水。
京如松冷哼：“殺你只是須臾之事，他們來不及！”
卓君彥：“我若臨時升化境呢？是天命對決先開，還是你們先戰？”
四人啞然。
卓君彥笑：“但我猜無論哪個結果，都不會是你們喜歡的。何況我還有這個…”
說著他輕輕扯開衣衫。
衣下，同樣是密密麻麻的大量高爆炸藥。
依仗強橫防御，自爆攻擊，老子怕你們？
雪方晴嘆息：“說好的有問有答，怎的又成了喊打喊殺。”
遠外飄來任平生的話語：“江湖人，江湖風，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你們言語屢屢不和，到現在都沒打起來，已是奇哉怪哉。”
卓君彥也笑了。
大拇指遙指任平生：“他算什么身份？”
林鄉野四人一起冷哼：“一個喜歡管閑事的討厭鬼，自命護花使者。不在乎別人，只在乎美女。”
雪方晴嘆息：“任大俠一生任俠，性子有些桀驁，卻終是好心。他不管閑事，雖知機密，但也無謂結果，不會出賣誰，只是想要保護我而已。”
卓君彥看她：“你有危險？”
雪方晴微笑：“我若懷了你的孩子，就會有許多人想奪這個孩子，我若心中無良，舍了孩子，到也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然我雖非人母，但也知人皆有母性，想來是做不到的。”
說著莞爾一笑：“所以，其實我也是盼你死的。你若死了，我便可免去那般厄運。”
卓君彥嘆氣：“我的幾個女人，最初都是盼我死的，如今卻愛我愛的死去活來。”
歸小貓，羽未央，甚至顏巧巧，哪個不是如此？
卓君彥習慣了。
雪方晴目光微黯：“若你真有那本事，到也無妨。好吧，看來你們今日之交流，也便到此為止了。不過卓元首，可否給我一個面子，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卓君彥點頭：“你說。”
“如果合作達成，不對你使用暗手，你真的會遵守承諾放棄系統嗎？”
這個問題很唯心。
也只有雪方晴這樣的姑娘才合適問。
卓君彥認真思考了一番，道：“有太多人告訴我，這東西可能會給世界帶來災難。我卓君彥不是好人，但壞，也有壞的底線。所以我現在努力追尋真相。如果是事實，就算是死，我也會接受。如果不是事實，那我不會放棄。”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理由：我不想受到束縛。無論系統未來的命運如何，我都不希望受到它的束縛。它就是個工具，用完了，就可以扔。”
“系統于我如娼妓，一時快活一時鮮。人生在世當縱意，豈可流連盡纏綿！”
“所以，放棄它本身也是我的追求。只不過，什么情況放棄，如何放棄，是我說了算！”
一番話振振有詞，粗俗中還帶了些騷情。
便是雪方晴都不由掩嘴輕笑：“將系統比做妓女，天下宿主怕也只有元首如此了。”
林鄉野四人則同時點頭：“便是如此！便當如此！”
這一刻，他們相信卓君彥說的話。
真心，實意！
系統是工具，擁有不偉，放棄為圣！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放棄？
林鄉野他們不敢賭，不能賭！
所以，此戰難免。
卓君彥緩緩起身：“既如此，那便開始吧。”
“等一下。”雪方晴突然道。
眾人看她。
雪方晴道：“可不可以換種方式？”
“什么方式？”
雪方晴回答：“在我身上下禁制。若卓君彥背棄盟約，我死！”
什么？
任平生迅速有了反應，如風一般沖進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