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槍口指著羽未央那雪白光潔,欺霜賽雪的額頭。
好一副美人嬌面,好一位泣蓮玉人。
此槍若開之,辣手催花落!
卓君彥會開槍嗎?
羽未央望著那銀白之槍,有力的手,堅定的眼神,于是她知道。
卓君彥至少是舍得的!
然生無可戀,便心中無懼。
她只道:“你想殺,那便殺,莫要婆媽,莫要拖拉!”
卓君彥笑:“不打算說些遺言?”
羽未央目光便停留在他身上。
破碎衣衫下,現出一件奇怪衣物。
似衣非衣,似甲非甲,適才的所有攻擊,便是這衣物擋下。
好一件奇特甲胄。
“這是什么?”她問。
“防彈衣,你也可以理解為能夠穿在里面的鎧甲。你還有心情問這個?”
“所以你早有防備,你從未相信過我?”
“不至于。我卓君彥肆虐鄉里,結仇無數,殺人者人亦殺之,有此覺悟,自當謹慎小心!誰在乎攻擊來自何方?何時?何因?我便是因,殺我便是果,知道這個便夠,自準備千日防敵便好了。但確實,也未對你抱期望。”
羽未央閉眼:“遺言已過,我害你,你殺我,天經地義,動手吧。”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羽未央耳際響起,震的她耳膜刺痛,身體劇顫。
濃烈的硝煙味刺激的她咳嗽出聲,睜眼望,就見卓君彥依然目光冰冷。
他說:“你沒有你以為的那么不怕死,但總體表現也算不錯了。”
遠處一大群人跑了過來。
是虎幫的弟兄。
靳無心最先趕到,看到尸體,微微色變:“祁落聲?是戰虎堂的人。”
卓君彥“唔”了一聲:“把尸體都收了,街道那邊還有一個。”
一群人已紛紛上前去收尸,只是時不時偷眼看卓君彥羽未央二人。
卓君彥槍口依然對著羽未央:“為什么他們會找上你?”
羽未央將頭轉向一旁不看他:“很少有男人能對我有防備。”
“你好像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失敗過了?你不懂得吸取教訓的嗎?”
羽未央便啞然。
卓君彥嘿然笑道:“說起來你已經設局對付了我兩次,就算你最后良心發現,也不能抹平這一切。”
“那你還不動手?”
“殺你太過便宜!”
卓君彥收槍。
招招手,靳無心上前,目光復雜的看了眼羽未央,道:“幫主。”
卓君彥道:“把她帶去幫里,從現在起,她是虎幫的一員,由她負責處理幫里的錢糧事務。另外…告訴所有人,她是我卓君彥的摯愛,未來的幫主夫人。”
什么?
靳無心怔然。
羽未央卻已醒悟:“你要用我做誘餌?”
卓君彥微笑:“總得給他們一個軟肋,這是你理應付出的代價。做好你的事,那你至少還有機會活著。”
靳無心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卓君彥也當真夠狠,如此似花似玉的美人,竟舍得做誘餌。不過想想也是,若非如此,當初又怎會不受杜萱靈掌控?
唉,我想這個做什么?
碼頭岸邊,楊柳樹下。
卓君彥就這么一句話決定了羽未央的命運。
本是初春賞花時,卻逢凜冬無情郎!
卓君彥面兇,心狠,手段更毒。
他說:“再把祁落聲他們四個的尸體,掛在縣城門前,曝尸三日。”
“什么?”靳無心大驚:“幫主,這可使不得啊。”
卓君彥冷言冷語冷心腸:“讓你做,你便做!”
靳無心犟心犟膽犟脾氣:“懸尸無道,天下共唾,不可為之!”
笑話!
我難道不知道這事招人恨?問題是:
四具尸體城門掛,立竿見影得威懾!
不管是縣內民眾還是縣外路人,凡有所見,必有所懼。
古時蠻族常有人頭筑京觀,將野蠻血腥發揮到淋漓盡致。
為的就是震懾。
人家還沒有震懾值收益呢!
卓君彥不屑野蠻做法,系統卻要他必須如此。
他不會大砍無辜民眾做京觀,但對敵人曝尸三日便無可避免。
靳無心是個倔種,當捕頭的時候只求自保,欺軟而怕硬,被杜萱靈傷過心后醒悟,這膽子反而大了起來——難道是惑心環的后遺癥?可惜都用在了對付自家老大身上。
卓君彥語重心長:“威懾,也是一種力量,讓對手畏懼,就能讓我們安全。你若不知取舍,至少當懂聽話!去,照做!”
語量不重,擲地有聲,言辭決絕,不容置疑。
靳無心望著他果決目光,堅毅神情,終只能嘆息低頭:“是!”
待靳無心離開,卓君彥沉聲低喝:
“羅小洛!”
一名年輕娃娃臉幫眾已跑過來:“幫主!”
卓君彥將羅小洛叫到一邊,低聲交代一番,將一個盒子交給他,拍拍他的肩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幫主夫人的貼身跟班。”
“明白!”羅小洛微微一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
卻不知這小子在虎幫,也是以狠辣狡詐稱著的。
這一天,槐安縣城門樓上掛起了四具尸體。
尸體血腥而殘忍,讓每一個經過城門樓下者都膽戰心驚,威懾值也由此緩慢增長。
不是很多,許是因為卓君彥本人不在此處的緣故,信號傳輸有限,然貴在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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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虎幫,卓君彥叫來馬兆日和張七斤。
開門見山:“戰虎堂動手了,估計是看了些日子,以為得了機會。”
馬兆日賠笑:“幫主神通廣大,他們以為他們看透了幫主實力,卻不知只是幫主實力的滄海一粟。”
卓君彥都不由被這厚臉皮的家伙逗樂:“雖然是個馬屁,但確是事實!那如果我告訴你們,我打算趁機干掉戰虎堂呢?”
剛剛還說卓君彥展露實力不過滄海一粟的馬兆日瞬間嚇了一大跳:“幫主,這可使不得啊。戰虎堂堂主戰長空可是五重境的武境巔峰強人,還是異人,此事要三思啊!”
反倒是張七斤興致勃勃:“異人又怎么樣?在幫主神威下,都是垃圾。”
他是真的對卓君彥充滿崇拜!
只覺天下英雄,無出幫主其右!
卓君彥道:“戰長空雖然厲害,但他身在巖城,也不是沒有對手的,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我打算先處理掉他在其他三個縣安插的點。巖城一城四縣,先把四縣擺平,然后再去巖城會會他。”
此話斬釘。
此語截鐵。
我只是告訴你們我要做什么,聽過了,明白了,便可以了!
無需置疑,無需反對!
隨后他便對張七斤道:“七斤,另外三個縣,你覺得先去哪一處比較好?”
張七斤毫不猶豫:“靜安縣。”
“為什么?”
張七斤撓撓頭皮:“我就是靜安人。靜安的大豪柳春生為了霸占我家田產,害死了我爹娘。”
馬兆日一推張七斤:“你怎能把自己個人恩怨放到幫主的大事上說呢?”
卓君彥卻是大笑:“好!那便去靜安,殺柳春生,為你報仇!馬兆日你和靳無心負責留守本地。”
張七斤大喜:“謝幫主!”
馬兆日憂心忡忡:“那要是戰虎堂趁此時機偷襲呢?”
“打不過就投降,把幫主夫人交上去就行了。”
“啊?”馬兆日吃驚看卓君彥。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到時候你照辦就行了。哦,對了,提醒一下無心,好好養養身體,這才幾天沒見,都快被女人榨成人干了,象什么樣子。就算是要借新歡、忘舊愛,也要有所收斂,適可而止,豈非如此放縱!”
馬兆日滿臉羨慕,低聲自語:“那可是個水靈婆娘…到希望被她榨一下…”
安排過眾人,卓君彥獨坐沉思。
天色已晚,日漸西斜。
晚霞落滿天,照的縣城內紅光滿地,便又帶了些血色初升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怕是真的要血流成河了。”他喃喃道。
魔鬼?
也許兄弟會沒有錯,宿主真的就是魔鬼。
可就算這樣,那這條路也是要走下去的!
因為那些追殺魔鬼的人,甚至那個世界,也同樣不正義!
此間天下彼間世,你起烽煙我起兵。
今人諷古不開化,文明當道殺不停。
人權便如出師婊,入侵冠以正義名。
自由終是由自家,平等終是等我平!
哪有正義可言?
想到這,終只是一笑:“也好,這便算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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