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讓他們看到,你希望他們看到的自己
洛炎怔怔地望著那喧嘩不絕的拍賣場，有些恍神:
這，便是老師的神通嗎？
堪稱煉器廢料的火銅，也能化腐朽為神奇，煉化為五階的兵刃！
曾經，湛海城中高渺在上的幾位家主，現在卻是如賭徒般瘋狂，只是為了爭奪那隨手煉制的八棱錘。
他的眸子，于此刻似是有著熊熊烈火在沸騰！
“老師——”
洛炎輕聲開口，尊敬而憧憬：“未來的我，有沒有可能，達到您這般的地步？”
“在我的指點之下，證道天仙，不過彈指之事。只不過，修行之路，注定是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前途漫漫，大道浩渺，注定殺機無量，陷落無窮！你，做好準備了嗎？”陳休意味深長地開口。
洛炎微微頷首，眸間多了幾分少有的堅定。
他沉聲道：“我已然下定了決心！我如老師這般，執掌風云，俯瞰凡塵，讓所有人都尊敬，讓所有人都畏懼！我不想再那么無力，那么軟弱！”
這時，低沉而肅穆的話語響起，平靜而淡漠：“此間事已了，我可以走了吧？”
那位寶良大師風風火火地推開了大門，頗為尊敬地道：“大師，您的拍品已經成功拍賣。您是需要靈石，還是靈票？”
這時，有著侍女緩步而入，托盤之上皆是明玉般的寶石，閃爍著五色光輝，迸發著靈韻。
見拍賣會徹底落幕，洛炎亦是踏出了拍賣室，重新回到了鑒寶室。
洛炎搖晃著拳頭，頗為興奮地道：“那可是天寶商會，湛海城的第一大勢力，北元王朝三大家族之一的寶家麾下商會。在湛海城，他們有著近乎于超然的地位。”
“讓他們看到，你希望他們看到的自己！”
洛炎雙手捧著布袋，正準備退卻。
“那你應該知道，按照洛家的規矩，你即將失去直系子弟的身份，被徹底放逐！”
被稱為“普陀上師”的僧人雙眸閉合，緩聲道：“他確實只是尋常的凡人。法力為三段，也符合你們的記憶。對話之間，無論是神情，態度，語調，甚至是眉宇間的顫動，皆為真實！他所呈現出的形象，他所表現出的善惡，應該就是真正的心底所想。”
言語之間，他雙手奉上了那枚龍虎真丹：“這是您購買的龍虎真丹，我已然為您封存好。”
寶良喘息著，汗如雨落。
“洛炎知道，洛炎會努力的。只是，無論洛炎如何修煉，修為皆是止步不前。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倘若，家族考核之后，我的修為依舊止步于三段，沒有通過考核，我自愿退出宗家，淪為旁系，任由家族處理。”洛炎沉聲開口，刻意表現得頗為激動。
是的。
“洛炎，你止步于法力三段，已經三年了吧？”洛家家主淡漠問道，雙眸如銳利之刃般緊盯著洛炎，頗有壓迫感。
此時，陳休的戲謔之語響起：“這般感覺如何？”
“刺激！！”
很快，便是有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屹立于燈光中的老者無比興奮地道：“五階神錘，饕餮之首，六十三萬靈石，第三次！！”
“我心意已決！縱然大道途中殞落，也遠勝于凡塵之間茍活！我不希望，未來的自己，還是那個人盡可欺的庶出之子！更何況，我也向往老師您那般蔑視天下，俯瞰寰宇的豪邁風姿！”洛炎輕聲低語，眼眸幽深。
寶良連聲道，無比恭敬地道：“大師日后若是還需要拍賣什么丹藥，或是神兵利器，一定要記得關照我們天寶商會啊！我們一定會給出前輩心儀的價格的。”
少女輕輕頷首，紅唇微動：“返老還童！這是武道七品的存在，才能夠掌握的神通術。”
洛炎微微頷首，頗為凝重地道：“天龍寺，是北元王朝六大佛寺之一，地位尊崇，高手如云，是為江湖之上的武道圣地。”
輕盈之語響起，紅裙素衣的絕美少女于隱秘處走出，眉宇間似有好奇之意。
這是少年之手！
今日，正是家族子弟領取家族補給之時，但偌大的廣場之上卻是空蕩無比。
洛炎顯得頗為不解，“我不過人間的凡塵俗子，又怎么會引得他們的注意”
洛家主宅，此刻無比靜謐。
待到洛炎的身影消失那一瞬間，洛家家主無比恭敬地望向虛空之間，態度謙卑至極！
寶良無比認真地道：“或許，他就是武道七品的存在，還是一位至少五品的煉器師，必須重視，必須不惜一切般交好！”
似是感受到了洛炎的古怪眸光，他頗為恭敬地道：“那一百靈石，我做主，替您抹除了。另外，我還替凝將剩余的二十四萬靈石，盡數兌換為了中品靈石！你若是選擇靈石，那我會將二百四十枚中品靈石盡數交付于你！”
洛炎在湛海城的邊角，卸下了偽裝。
縱然是他，此刻都感受到了極致的肅殺和凝重。
老怪物？
正是洛炎！
寶良微微頷首，輕聲道：“大師，您的饕餮之錘拍出了六十三萬靈石的價格，龍虎真丹的最終成交價，則是三十九萬靈石。”
這時，他的神情陡然變幻，寒聲道：“老師，您之所指，莫非是那所謂的天命之子，氣運加身之說？倘若如此，那他們是來者不善！老師，我該怎么辦？”
“一如在天寶商會之中那般，隱藏你的真實，呈現虛妄的一面。在天寶商會，你希望他們視你為返老還童的老怪物，所以你刻意展現雙手，引起他們的疑惑。這一次，同樣需要如此！”
洛炎于心中低語道，輕拉斗笠，低垂的黑紗遮掩之下是無比凝重的面容。
一枚中品靈石之間蘊含的天地之力，是一枚普通靈石的一千倍！
故此，在黑市之上，一枚中品靈石至少須得一千枚普通靈石才能夠兌換。
寶良的瞳孔驀然一縮，莫名的驚悚之意浮現于他的面容之間。
“老師，天寶商會的諸位，似乎真的將我認為是真正的煉器師！”
斑駁的布袋落下，墜落于洛炎的雙手之間。
“那是一雙白皙修長的少年之手，充斥著活力和生機。小姐，你應該明白這代表著什么吧？”
此時，清脆的落錘之聲響起。
呼呼呼——
洛炎故作憤怒般微微咬牙。
“拿去吧。這是你的家族補給，也應該是你最后的家族補給了。”洛家家主淡漠無比地道。
“那家伙的修為，深不可測，宛若淵海，凌駕于老夫之上。我是四品的武者，更是三品煉器師，主修元神之力。故此，我的元神之力，遠在尋常堪比五品武者。我的感知之下，他的氣息依舊如淵似海，無法窺探！這意味，他至少是武道六品的存在，足以開宗立派。”
洛家家主淡漠道：“今日，怎的如此打扮？斗笠長袍，黑紗遮面，是為何意？”
洛炎微微挑眉，相較于此前的諸多廢話，他還是更喜歡實質性的東西。
他緩緩轉身，刻意表現得似是在忍著心中的怒火，緩緩道：“洛炎想要知道，為何會少？作為宗家的弟子，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聞言，寶良才緩緩松了口氣。
這時，寶良的眸子陡然一凝。
這時，洛家家主似是忽然記起般，淡漠地道：“對了。你的補給，這次只有八百塊靈石，養氣散也只有五份。”
他笑瞇瞇地看向了洛家家主，“洛家主，恭喜啊！湛海城唯一的五階兵器，現在歸洛家了。這湛海第一世家的寶座，看來洛家還要坐許久呢。”
“我們洛家一直追隨我佛，或許會有能夠加入天龍寺的虔誠之輩。”
“止步于法力三段，洛炎實在無顏面見族中長老。故此，以黑紗掩面，以免污了諸位長老的眼睛。”洛炎依舊此前準備好的對話，緩聲開口，不卑不亢，表現得無比沉穩。
少女微抿紅唇，美眸之間似有幾分好奇，“寶叔，您是什么意思？”
“我要讓所有人，都正視我，都仰望我！！”
站在中央的，是他的生父，那位洛家的家主。
“你有如此凌云之志，休自當相助。只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大道艱險，逐鹿者即為入局，須心懷天下為敵之心。”陳休的話語間，蘊有諸多深意。
“呵呵呵，剛才的預演，你表現的很不錯。真正的考驗，即將來臨。你不能刻意示弱，也不能讓他們察覺到你的特殊之處。”淡漠之語響起，洛炎的眸子陡然一凝，“老師，您這是什么意思？真正的考驗，這是什么？”
“家主，直系子弟洛炎，前來領取家族補給！”洛炎輕聲道。
洛炎緩緩轉身，很刻意地攥緊了布袋，牙齒緊咬。
“普陀上師，您怎么看？”
“呼——”
“寶叔，您這是怎么了？”
輕微之語響起，洛炎的拳頭很是時宜地攥緊。
他的心臟在劇烈顫動，微微喘息，但眸間卻是有著諸多的興奮。
踏入大殿之中，唯有檀香依舊，燭火通明。
隨意而灑脫之語響起，在寶良的注視間，這道黑袍身影緩緩踏出了大殿。
“此事，倒是我們天龍寺麻煩你們了。說來也是，一個修為止步，法理僅僅三段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和佛祖的敵人扯上關系呢？”普陀上師微微搖頭。
推門聲響起，厚重的青銅門被推開。
他輕聲道：“小姐，我們似乎，遇到了真正的老怪物！！”
這一刻，洛炎的眼眸深處，有著名為“野心”的火光。
洛家家主的眸間有著幾分不屑之意掠過，五指緩緩打開。
“吱嘎——”
洛炎似是氣的渾身顫抖，接連吐息之后，咬牙寒聲道：“洛炎明白，洛炎知道家主大人的良苦用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頗為小心地取出了一枚玉牌，玉牌之上銘刻有寶家的族徽 “大師，這是天寶商會的貴賓之令。往后的日子里，只要大師您持有令牌到天寶商會的任何一家拍賣場，您都會受到貴賓待遇。同時，拍賣行會為您減免五百靈石以下的一切零碎金額。”
“此番合作，我很滿意。往后，多多麻煩了。”
“沒錯，你確實有的。”洛家家主俯瞰著洛炎，淡漠道：“因為靈兒即將入品，所以家族的資源都調給她了。你應該知道，你和她的差距吧？家族這么做，也是無可厚非！”
他注意到，這是一雙修長而白皙的手掌。
“哪里，哪里。什么湛海城第一世家，我們洛家如何敢天寶商會的面前稱雄？”洛家家主大笑著道，自謙之際還抬了一手天寶商會。
“知道就好，那你回去吧。”洛家家主表現得依舊淡漠。
寶良的眸間多了幾分凝重，緩聲道：“抬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的手。”
一道略顯結實的身影踏入了洛家的主宅。
此時，洛家家主無比恭維地道：“上師，不知你們什么時候離開湛海城？不如稍加停留幾日，待到我洛家家族考核之后，再行返回吧。”
“當然，當然！”
一襲白袍隨風飄動，容顏俊朗的魁梧僧人悄然浮現，單手豎于身前，面容慈悲。
洛炎緩步朝著中央的主殿走去，腳步很慢。
待到漆黑之影徹底消散，寶良大口喘息著，踉蹌著躺倒于長椅之上，面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
“做的不錯。我購買龍虎真丹的靈石，就從拍品之中扣除吧。”陳休的話語隨之響起。
“老師，好安靜。”
“沒錯！”
“他們的目標，是你！”陳休刻意表現出凝重和肅穆。
他略有沉吟后，緩緩伸手接過了玉牌。
“天龍寺的僧人踏入了滄海城，你應該知道的吧？”陳休慢條斯理地道。
“十二位五品的武者，兩位六品的武者，以及一位七品的武者。看來，天龍寺很重視你！”
比如，現在的這枚玉牌！
洛家家主負手而立，似是無有立刻給予補給的意思。
“有心了。”
幽暗一隅，洛炎緩緩吐息，“老師，我表現得如何？”
“還不錯。我會傳授你仙道武學，讓你在家族考核上大展風頭的！”
“你可愿意修行《八九玄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