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我心不甘
道德天尊昔年化身老子，過函谷關化胡為佛后彌留的佛陀金身？
縱然是陳休，此刻也是心神震蕩，面容陰晴不定！
這尊佛祖，有佛門輝煌無量之意蘊，卻又暗藏道門浩瀚無極真意，佛道融合，法理天存！
倘若，自己能夠感悟其中的古老真意…
陳休眼眸變幻，有心動，亦有忌憚和不安：“自古佛道，不相為謀！如今，我為玉虛宮掌教，當世原始天尊，代表著玉虛道門！我若是此刻接受菩提古佛的提議，那樣的話…”
他的神色陰晴變幻，有著諸多的思慮和遲疑。
菩提古佛似是能夠察覺到陳休的心思，頗有深意般道：“此時此刻的道友，倒是讓貧僧頗有幾分故人之感。”
故人？
陳休微微凝眸，似有不解。
菩提古佛悠然望著天際，淡笑著道：“曾經大鬧天宮，因為心中執念以無尚神通打破靈山，護法妖族諸多大神通萬古無恙的那只猴子！”
齊天大圣，孫悟空！
陳休的眸子陡然變幻。
“昔年的靈山，目健連尊者自甘墮落，歸于幽冥，化身天魔，背叛了極樂凈土！彼時，祂逆轉萬佛大陣，化佛國之陣為幽冥之陣，以致萬佛同墜，化琉璃凈土為森羅煉獄！經此一役，昔日靈山凈土徹底墜落，萬古不復！而被幽冥之力席卷，墮入幽冥黃泉者，不只靈山萬佛，還有那百萬妖族之眾！”準提道人遙望遠方，眸間似是有著諸多追憶之色。
“縱然是孔雀大明王孔宣，都在一瞬間被重創！作為妖圣的鳳炎，需要抗衡的不只被逆亂的萬佛大陣，還有徹底踏足魔道，近乎于瘋狂的天魔！萬妖瘋狂，大圣重創，孔宣將隕，大陣噬魂！彼時的妖圣，自身都難以保全，更別提庇護眾妖！彼時，形勢險峻，岌岌可危！”
縱然只是準提道人的只言片語，但陳休依舊能夠感受到其間的緊迫和激烈！
“當此之際，昔日最強造化境大神通者，作為齊天大圣的孫悟空從‘萬佛同墜’的余波之間蘇醒！祂倚仗玄攻九轉的無比肉身，妄圖以余力衍化法天象地之態，借金箍棒之神威，打穿靈山，再造凈土，為妖族的諸位大圣再造生機！但是，祂還是失敗了！”準提道人的話語間多了幾分悲涼。
這是陳休第一次，在這位古佛化身的眸間窺見這般情緒！
“祂失敗了？”
陳休的眸間有著幾分狐疑閃爍。
彼時，自己踏足靈山之際，確實見到了打穿靈山，湮滅凈土的如意金箍棒。
妖族的諸位大圣，還是自己幫忙解封的。
這，不算成功嗎？
“呵呵呵，你真心覺得，孫悟空成功了嗎？”準提道人的話語間有著諸多悵然和失落。
祂緩緩道：“為了拯救妖族的諸位大圣，祂徹底燃燒了法身，近乎于隕落！若非是那位道德天尊出手相救，將祂置于八卦爐中祭煉萬古，怕是已然兵解轉世！”
話語之間，頗有悲涼落寞，不似九天之上的佛陀，更似是人間的師長。
悲戚不甘，言溢于表！
陳休眼眸閃爍，輕聲道：“古佛這是在為孫悟空的遭遇而感到悲傷嗎？休曾聞世人言道，凈土佛祖雖悲天憫人，卻是高坐蓮臺，不沾紅塵，不惹人事。”
準提道人長嘆一聲，眸間輝光無量，緩緩道：“陳休，你應該知道的吧？我，便是那猴子的授業恩師！”
“心有早有猜測，此刻方才得到確定。”
陳休輕聲感慨道：“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老祖。原來，便是菩提古佛，準提道人。”
準提道人嘆息道：“貧僧，曾經希望那孽徒能夠放棄妖族的諸位大圣，徹底站在佛門這一邊！但是，祂只是低聲叫喚了我一聲‘老師’，而后便下定了決意。昔年道德天尊衍化‘老子’之身，行函谷關化胡為佛，融佛道為一法，留此遺蛻于人間。我曾希望將此遺蛻贈與那孽徒，助祂證道古老，超脫棋盤。只可惜，祂和你一般，放不下人間的紅塵糾葛，不愿忘卻諸般情意，亦不愿斬卻妖族之佛，徹底為佛！”
言語之間，祂的眸子落在了陳休之上，緩聲道：“陳休，此時此刻的你，又會做出何種選擇呢？”
呼——
濁氣吐出，陳休緩緩抬首，雙眸如琉璃，沉聲道：“我，渴望著成為古老者，擺脫這份無力的命運，不再受制于諸天神佛。但，我也不愿舍棄這道門的身份。”
“對于我而言，原始天尊代表著的，不僅是道門的身份，更是我這一路百年的風霜雨雪！”
準提道人嘆息道：“陳休，我看過你的百年足跡。利益至上，唯我獨尊，這是你的行事之道。此刻，滔天的機緣擺在你的面前，成道之路就在腳下。你，又為何選擇舍棄呢？”
“更何況，貧僧需要的，只是你加入佛門，斬卻往昔記憶，斬出道門化身而已。這，又有何難？”
陳休輕輕一笑，淡然道：“古佛既然看遍了休的百年足跡，應該知曉玉虛道門對于我而言，代表著什么吧！”
他緩緩道：“道門之法，是我人間無敵的一大助力。玉虛宮的諸位，更是在我證道造化之時，為我擋住萬界之敵的昔日恩人。沒錯，我之行事確實利益為上，唯我獨尊。但，那是曾經的我！曾經那個在浩瀚的時代浪潮之前無力反抗，在無盡的壓迫間只能委曲求全的我！那時的我，活下去都無比艱難，只能以利益至上，為了活下去，為了走的更遠而不惜一切手段。”
“但，現在的我不一樣！”
陳休咧嘴一笑，笑的無比狂妄，無比囂張！
“現在的我，是玉虛宮原始大天尊，是當世第一的造化境大神通者，是有著妖皇娘娘、道德祖師，以及青帝前輩三位最古老支持的古老候選者。現在的我，可以順我之心，行我之事！”
他的眸間有著光輝閃爍，面容堅毅而果決。
“這一切，都是我這百年苦行爭取來的。”
“此刻斬卻往昔一切，化昔日為化身，這相當于將我這百年來的一切都盡數割舍！我最終證道，還是依靠著古佛您的施舍！”
“我心不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