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不惜一切
漫天金輝閃爍，無盡氤氳彌散。
此時，有著浩瀚的光芒灑落，將萬里天穹浸染！
“這，這是！！”
邪君應天的眸子望向了天穹，掠過云海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徹底凝固了。
只見那無窮天宇深處，如浩瀚氤氳之間，有著九道縈繞著輝煌圣火的金色神龍盤桓。
古老而莊嚴，恰似九盞照耀天地的輝煌神燈！
無窮光芒深處，一輪琥珀般的大日緩緩升起。
“這是，傳說中的九龍御日！”
邪君應天的眸間惟有震撼之意。
九龍御日，這是江湖傳說間的天地之象，曠古珍奇！
“傳聞之間，真龍顯化，白蓮圣蓮，是為真龍天子降世之象。昔年，大齊太祖皇帝降世之時，便有真龍御空三萬里，白蓮綻放十二城！如今，蕭龍象于泰山之上封禪，居然有‘九龍御日’護法！”邪君應天輕聲開口，聲音都在顫抖：“真龍化身的大齊太祖，已然締造了三萬里的大齊河山！如今，有九龍御日守護的蕭龍象，又該締造何等曠世？”
三萬里河山之間，一切的人間百姓，都看到了這恍若神明般的瑰麗之景！
這一刻，萬民叩首，天下朝拜！！
轟！！
高昂的龍吟于天際響徹，回蕩于人間。
巨龍于云海間緩緩盤桓，諸多的輝耀于天際灑落，似是隨風而動的漫天飛花。
應天的眸子陡然一凝，輕聲呢喃道：“這是，祥瑞？”
祥瑞，這是存在于神話之中的天地靈物。
傳說，圣賢以無上功德感動天地，便有祥瑞降世。
此為天地之靈物，亦蒼天之饋贈，可祛除百病，退卻萬邪。
他緩緩伸出手，感受著那飄落于指尖的黃金輝耀。
溫暖，圣潔！
恍若暖陽般的熱流游走于他的奇經八脈之間，只覺得陰寒盡散。
“無上功德，感動天地。這，指的是那滔天的救世之功？”應天輕聲低語，神情復雜。
大齊，鄉野。
一處破敗的民宅之間，有著低沉而痛苦的咳嗽聲響起。
“咳咳咳——”
面色蒼白，以猩紅手絹掩嘴的瘦削青年，正無比艱難地跪拜于地。
這時，有著金色的輝耀隱入他的體內。
下一刻，極致的溫暖迸發。
瘦削青年只覺得渾身輕松而溫和，仿佛沐浴在柔和的溫泉之中。
那般輕盈之間彌散周身的暖陽，似是為他徹底驅散了痛苦。
昔日郁結于胸口的陰寒和劇痛，此刻皆是煙消云散。
“我，我不咳嗽了？”
“我的肺癆病，治好了？”
青年不可思議地驚呼道。
他顫抖著抬起手，輕輕掠過自己的嘴唇。
而后，緩緩俯首。
映入眼簾的，是干凈而蒼白的手指！！
無有污濁的血跡，無有濃郁的血泡！
“我，我的病，真的被治好了？”
青年激動的淚流滿面，嘶吼著跪拜于地，近似咆哮般大吼道：“多謝老天開恩！多謝皇帝陛下圣賢！！”
如此的一幕幕，在大齊的每一個角落上演。
災病盡散，邪意盡除。
本該是讓人高興的事，但屹立于山巒之上，俯瞰著人間的赤怒炎卻是笑不出來。
因為他很清楚，如此近乎于神明的力量，已然超越了此間諸位的能耐！
縱然國師已然證道地仙，也絕無如此超然之神通。
所謂的“九龍御日”之象，他更是看得清晰無比！
那是劍九隱匿身形于虛空之中，借那口名為“赤霄劍”的天神兵衍化而出。
是為虛忘，亦為假象！！
赤怒炎微微咬牙，：“國師大人，怒某敢問！那浩蕩而起，紛然而落的祥瑞，究竟是什么？”
他凝視著易青羊，厲聲道：“國師，咱們都很清楚，此間封禪不可能存在異象！九龍御日，是我們提前計劃好的，為的便是收買百姓之心，讓他們對于龍象徹底歸心！但是，我怎么不知道會有祥瑞降臨？異象也好，此間的浩瀚聲勢也罷，皆是虛妄！”
話語微頓，赤怒炎深吸一口氣，寒聲道：“如此，此番祥瑞又是源自何方？咱們都很清楚，所在的這方天地之真相！因此，我不認為龍象會在打誤撞之間，真的得到了天地的恩賜！”
“我想知道，這到底是什么。”
易青羊淡淡一笑，悠然道：“這確實是祥瑞。”
赤怒炎神情微微變幻。
“只不過，這是源自赤霄劍的祥瑞！或者，稱之為賜福更為妥當。”
易青羊輕捻著指尖的輝耀，饒有深意般道：“這是源自赤霄劍的皇道之力，純陽無極，可化萬邪。模擬天地恩賜，足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得到恩賜者，他們的傷勢，他們的病痛，皆會消散，恍若痊愈！”
“但，這一切皆是虛偽，不過海市蜃樓。”
易青羊緩緩合手，指間的輝耀歸于黯淡。
他幽深一笑，意味深長地道：“恩賜，只是短暫的。七日之后，恩賜消散，一切又當回歸原初！！這就是祥瑞的真相！虛幻，不真實，但卻是無害的。”
赤怒炎的瞳孔陡然扭曲，厲聲道：“你說什么？這，這是只能存在七日的恩賜？那豈不是意味著，人間的百姓，在七日之后，又將重歸于絕望和痛苦？”
“是的。”易青羊淡然一笑，古今無波。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赤怒炎近乎瘋狂般按住了易青羊，咆哮道：“你知不知道，這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絕望？曾經的痛苦，是可以咬牙忍受的；曾經的黑暗，是可以默默堅持的！但是，你讓見過光明之人再度回歸黑暗，你知道這多么難以忍受的嗎？”
“如此絕望而瘋狂之舉，你和我無有害處？你到底在想什么，易青羊！！！”
赤怒炎的咆哮聲響徹山巒，恍若雷鳴。
“我之所謀，皆為大齊，皆為寰宇，皆為此間之眾生！”易青羊淡漠開口，話語平靜而清寒：“只要能夠在七日之內，匯聚人間信仰于蕭龍象之身，而后成功喚得人皇之名，大齊就能夠得到人皇的守護，為人道眾生大陣庇佑！彼時，縱然赤霄劍衍化的祥瑞消散，他們依舊不會有事！”
“倘若，七日之間，我們無法得到人皇的守護呢？”赤怒炎寒聲道：“那可是人皇，傳說之中堪比神明的存在！你何來的信心？”
“得不到？那就只能說一聲抱歉了！”易青羊頗為冷血地道，話語森然如冰，無比果決！
“你還做了什么？”赤怒炎紅著眼眶大吼道。
“赤霄劍衍化的祥瑞沒入他們體內的那一刻，就無形之中打通了他們的丹田和周天脈絡！一旦這份祥瑞徹底消散，他們的疾病和痛苦會再度歸來！同時，他們的身體會開始吸納天地之力！”易青羊說的很平靜，但在赤怒炎的耳畔卻是恍若驚雷！
他似是無比陌生地看著眼前之人，聲音都在顫抖：“易青羊，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需要我重復一遍嗎？”易青羊的話語，依舊顯得那么波瀾不驚。
“從沒有修行過的人，你打開了他們的丹田和周天脈絡，讓天地之力在無形之中匯聚于他們的體內！一旦無法扛住，等待他們的將是死亡啊！！那么多的老人，那么多的孩子，他們怎么可能扛得住那么強大的天地之力？”赤怒炎顫抖著后退，指著易青羊的手在顫抖：“你真的瘋了！”
“我沒瘋！只不過，是心懷慈悲的你認不清現實罷了！你根本不知道，現實的殘酷！”易青羊冷笑一聲，“還是那句話，倘若七日之后，我們能夠得到人皇的守護，那就萬事大吉！倘若不能，那么，我也算給了他們舍棄殘驅，徹底重活的道路。”
“為什么一定是七天？你告訴我理由！”赤怒炎即將無法忍受心中的怒火，厲聲咆哮道！
呵呵呵——
易青羊冷笑了兩聲，森然道：“因為一切都必須在七日之內，我們也只有七天的時間！”
他昂首望向天闕，淡漠道：“我感悟此間天地之法理，已然逐漸趨于穩定！最多七日之后，天尊便會于混沌之中歸來！天尊之日，即是我們最后的期限！”
“這是為什么？”赤怒炎對于易青羊的說法并不理解。
“哼，你不會真以為玉虛宮那位原始大天尊是至仁至善的慈悲之神吧？別太天真了，哪怕是號稱‘救苦救難’的佛門菩薩，都有不渡者！更何況，天意自古高難問！原始大天尊，那是何等崇高的神明，萬界朝拜！你不會覺得，祂老人家會真的流連于我們的世界吧？”易青羊無比冷漠地開口。
赤怒炎微微一怔，一時之間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天尊作為神明，高高在上，或許對于凡間的百姓并沒有過分的關注！這一點，是他從未考慮過的。
“所以，我必須拒絕一切失敗的可能！”易青羊寒聲開口，“畢竟，我并不希望將大齊的未來，將此方天地的未來，寄托于神明那虛無縹緲的感情！人族的命運，還得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所以，我才選擇了欺騙！只有這樣，才能讓人間的愚夫徹底信仰蕭龍象！”
“一旦我們失去了元始天尊的守護，這個世界就已經完蛋了！所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大齊的信仰歸于蕭龍象！”易青羊斬釘截鐵般開口，他的眸子掠過赤怒炎，寒聲道：“如果你要擋我，我會連你一起斬！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
他似是悲涼般道：“怒將軍，你知道我們的世界是在哪里嗎？”
赤怒炎的眼中有著幾分不解掠過：“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大齊是宇宙之之中，天外有幽冥厲鬼…”
“不僅如此！”易青羊似是頗為無奈般感慨道：“大齊，或者說我們的星球，是在九幽之中！”
九幽？
赤怒炎的瞳孔一顫，無比艱難地道：“怎么可能？那里不是傳說中的幽冥地府嗎？你的意思，我們這幫大活人居然活在幽冥地府之中？這，這實在是…”
“這是天尊告之于我的。”易青羊的淡漠之語擊碎了赤怒炎的最后幻想。
“怎，怎么可能？我們這幫大活人，居然活在幽冥世界？”赤怒炎有些心神動蕩，一時之間顯得無比不知所措。
“我們存在的浩瀚宇宙即為幽冥世界。哪怕是已然證道地仙境的我，對于這個困境都使不上一點力氣！我們的力量，在這個宇宙之中還是太弱小了！所以我們必須抓住這一次的機會！我們唯一的希望，大齊最后的希望，未來的可能性，都是那位原始大天尊！”易青羊淡聲開口：“現在，你對于我的做法還有意見嗎？怒大將軍！”
赤怒炎踏足云海之間，俯瞰著萬千俯首的百姓，緩聲開口：“國師大人，是在下鼠目寸光了！此前的我，居然覺得你的諸多手段，是那么的卑劣下作！現在我承認，你是對的。想要拯救如今的世界，只有這一條路！”
他的眸間，多了幾分幽深和晦暗。
“此間的諸般謀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劍九知！絕對不可告知于第四者，包括龍象，明白嗎？”易青羊告誡道。
“如今的他，已然不再是當年那個熱血的楞頭少年。或許…”赤怒炎的話語尚有幾分猶豫。
“不可！我要的是絕對的成功！一點的疏漏都不能放過！”易青羊緩聲道：“龍象依舊是少年之心，俠義頗多，心懷天下！他不可能允許我將天下蒼生作為棋子的！”
此時，遠方的是泰山之上，有著十二聲鐘缶之聲響起。
“鐘聲響起，說明拜山儀式已然結束！”易青羊的話語間多了幾分緊迫：“我會傳授龍象功法，看能否匯聚天下蒼生的信仰！倘若他能夠做到，就立刻開始下一步的拜人皇之儀式！倘若他做不到，那我還得采取更狠的手段！”
“這一切，都是為了大齊的未來！”
就在這時，天地轟鳴，山河動蕩！
“怎么了？”赤怒炎不解問道。
易青羊微微搖頭，神情不明。
混沌虛空之中，陳休緩緩睜開了雙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