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古廟風雨夜
看到玄甲鐵騎的那一刻，黑衣江湖客的眸間有著絕望之意。
他掙扎著站起，雙眸猩紅如血，咬牙切齒般咆哮道:“青將軍，你真的要魚死網破嗎？”
“陛下有令，亂臣賊子，前朝余孽，殺無赦！至于魚死網破，你還不配！”淡漠而沙啞的話語響起，玄甲大漢一步跨出，手中的鐵戟陡然斬落，血色的罡氣撕裂了長空，罡風呼嘯！
黑衣江湖客無比艱難地擋住了第一戟，衣衫已然炸裂。
周天經絡如虬龍般扭曲凸起，鮮血于皮膚間溢出。
“好，好！狡兔死，走狗烹！我們兄弟為你青將軍賣命異一世，到來頭，你卻是想要我的命！好，很好！有能耐的話，那就來試試啊！！”
黑衣江湖客徹底瘋狂，如野獸般嘶吼著。
大口張開，殷紅的丹藥被他吞入腹腔。
下一刻，他的脊梁之上，有著血肉模糊的六臂衍化。
白骨森然，血氣如潮。
“木行生靈之道！他，他居然真的是青將軍的人。”
蕭龍象的神情頗為復雜。
“來啊！”
黑衣江湖客大吼一聲，八臂交錯，皆是緊握鑌鐵寒霜之劍。
揮舞的那一刻，清寒長劍于虛空間點出蒼白劍芒，如蓮花綻放，森羅密布。
劍光閃爍，似是雪花飄落，紛紛揚揚。
“寒冰劍！那是朝廷的制式兵刃，惟有宣節校尉以上者方可執掌！”
蕭龍象的神情陰晴不定，輕聲呢喃：“這家伙，居然是曾經的宣節校尉？”
大齊王朝，以武道立國。
宣節校尉，至少是七品的存在！
作為折沖校尉的自己，也不過是武道六品！
此刻的他，心中已然有了諸多的莫名情緒。
“奉陛下之命，斬殺逆賊！”
玄甲大漢冷聲開口，話語無情，以力劈華山之勢斬落鐵戟！
狂暴的鐵戟于虛幻之間，似是衍化出萬千血影，剛猛無比，猶如狂風暴雨，破開了劍氣蓮花。
夜色中，深冷詭異的血色罡氣閃爍著猩紅的光芒，侵蝕一切。
蒼白的劍芒于血色風暴之間黯然消亡。
“那是，罡氣衍化！這，這是武道四品的存在，才能夠施展出的力量！他在軍隊里的官職，至少是四品的威勢將軍！”蕭龍象的眸間有著幾分震撼。
玄甲大漢神色無比平靜，陡然一步踏出，以山海之勢橫沖鐵戟，于劍花間凌空刺出。
如寒冰般的利箭須臾化為塵埃。
黑衣江湖客的動作隨著玄甲大漢這勢若千鈞的一戟，徹底停滯，緩緩倒在了臺階之上。
他的口中，有著諸多的鮮血彌散而出。
玄甲大漢握著鐵戟，徑直踏入了古廟之間，雙眸平靜地凝視著角落，隨即緩緩提起鐵戟。
“噗嗤——”
血花濺落，另一名黑衣江湖客被洞穿，徹底失去了生命。
“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風言風語。”玄甲大漢那雙殷紅死寂的雙眸平靜地掃了眼廟內，隨即踏著血印轉身離開，門前的尸骸被諸多的玄甲軍士所扛走。
轉身之際，他的眼眸深深地看了陳休一眼。
這一刻，蕭龍象的神情頗有變幻。
淡漠而空洞的殷紅眼眸之間，他居然看到了極致的畏懼與尊崇！
那是，源自先天的不安！
“轟隆——”
雷鳴聲再度響起。
風雨落下，洗刷著一路的血跡和馬蹄印。
半夜靜謐，雨剛剛消散，鏢隊幾人便逃也似的離開了神廟 “大人，小生今日還有科考，便先行一步。兗州之內，若是有緣，小生定當為主東道。”年輕書生朝蕭龍象深深一拜，隨即背上書箱離開了。
偌大的神廟，再度歸于安靜。
“呼——”
蕭龍象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頗為慎重地雙手合攏，半跪于地，躬身抱拳：“不知是哪位祖師君臨于此，蕭龍象實在無知，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前輩寬恕。”
“蕭兄，休只是一介江湖逍遙客，綠林閑散人，你怕不是認錯了吧？”陳休淡笑地問道。
蕭龍象依舊半跪于地，神情莊嚴而凝重，無比認真地道：“前輩，還是莫要陶侃在下的好。那家伙的實力，至少是四品，遠在我之上。那般強大的他，在窺見前輩的那一刻，眸中唯有驚悚和恐懼。如今的他，已然是腐化的活尸，無有人類的理智和情感，唯一存在的，便是那一點殘存的真靈！如此情況下，他都能夠感受到畏懼和惶恐，說明前輩的實力，或許已然超越了人之極限，已達神境！我，又乞敢怠慢？”
陳休的眸子望向遠方，若有所思般于心中思忖道：“好敏銳的感知！我刻意將修為、氣息、元神皆是在壓制在半步法身的境界，雖然無有刻意做出隱匿的姿態，但也非是凡俗能夠察覺到的。那家伙，一介亡魂喪尸，居然能夠洞察我的半步實力？”
他緩緩抬首，光陰于此刻似是戛然。
一步踏出，悄然落于玄甲鐵衛的身旁。
陳休的眉頭緊鎖，眸間多了幾分探究之意，自語道：“魂魄已散，空有肉身，似是行尸走肉。但他的血脈之間，卻是有著頗為龐大的生機內斂。”
他的眸間，如六道輪回般的花瓣綻放。
世間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
諸多的因果之線交織于眸間，彌散于天地！
最核心的那一道因果之線，蘊含著濃郁的生機，源自中央王城的深處。
這，也是玄甲鐵衛一切力量的源頭。
此時，那般阻隔之感再度降臨，阻攔他繼續窺探的念頭。
元神感受中的一切，也于此刻開始消散。
“這股生命力量的源頭，在皇城最深處，似是地脈之下。那般阻隔之感，再度降臨。這方天地之中，當是有造化境大神通者存在，或是存在著堪比造化圓滿位格的秘寶。不知道，是不是殘缺的那一枚代表純陽的玉玦。”
陳休的眸間有著幾分思索之意掠過，他看向了依舊恭敬半跪于地的蕭龍象，淡聲道：“起來吧。果然是山中無歲月，修行盡百載。你說的很對，老夫確實是老東西了。”
“昔年，老夫隨先皇開國，定了這大齊江山。而后，便歸隱山林，不問紅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