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十年光陰過,須臾天地破(下)
江南古鎮，小橋流水。
陽春三月，暖風吹拂。
此刻的江南古鎮，多了幾分匆忙與疲憊。
懸壺齋間，藥香濃郁，熱流蒸騰。
老掌柜于窗邊撥弄著算盤，微微沉吟后，緩聲道：“小楊啊，辛苦你再跑一趟城北，將今日的粥施了吧。對了，別忘了在里面加幾味草藥。亂世要來嘍，天下要動蕩嘍。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吃不飽飯了。”
“好嘞。”伙計微微點頭。
十年的時間，讓他成熟了許多，也疲憊了許多。
如今的他，已然是懸壺齋的二把手。
“對了，你記得去幫陳五先生打掃一下住宅。這份恩情，咱們還是不能忘的。”老掌柜似是想到了什么，連聲開口，頗為鄭重地道。
“掌柜的，放心吧。陳先生的住宅，我每日都派人打掃，您不用擔心。”伙計寬慰道。
老掌柜凝望著窗外，輕聲道：“若非是十年前陳五先生的那一卦，咱們懸壺齋也不可能發展得如此壯大。倘若能夠再見，老朽真想親口道謝。”
伙計的眸間多了幾分追憶之色。
十年之前的夜晚，陳五先生于懸壺齋即將打烊前入店，一口氣取走了三個月的藥包。
臨別之際，落卦于地，道盡十年間的禍福興衰。
這十年里，懸壺齋的每一步，都遵循著陳五先生的教導。
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如今，更是成為了江南一代最具盛名的藥齋。
“不知道陳五先生，而今又在何方，他的身體又是怎么樣了。”伙計念道之間，耳畔有著喧嘩聲起。
他微微抬首。
只見諸多江湖豪俠，乃至世家公子，皆是匯聚于懸壺齋前！
他們的眸間，似是有著憧憬又似是無比瞻仰。
“諸位大俠，不知今日到訪，有何指教？小老兒膽子小，實在是誠惶誠恐啊。”老掌柜連忙走出柜臺，顯得頗為不安。
“掌柜的，這里就是懸壺齋？陳五先生記掛已久的參湯，就是這里的？”為首的青年頗為恭敬地開口。
老掌柜微微一愣，眸間有著諸多不解：“倘若，你們口中的陳五先生，是那位江南第一卦師的話，那他確實挺喜歡我們家的參湯的。”
“掌柜的，我要三壺！”
“我要五壺！”
“我全包了，我看誰敢跟我們搶！”
偌大的懸壺齋順接沸騰。
“諸位少俠，那只是祛寒擋陰的補湯。陳五先生，是因為體寒虛弱，這才時常飲用，以至于效果非凡。”老掌柜的眼中有著幾分為難之意浮現。
“你這老掌柜，好生不知變通！我們這是買你家的參湯，給你送錢的，你居然不要！你這會不會做生意啊？”有江湖青年頗為不滿地道。
“少俠，少俠，您別激動。我家老掌柜嘛，畢竟年紀大了，不懂如今的江湖之事，比較古板，還請諸位見諒。只是，這陳五先生，究竟出什么事了？說實話，我們懸壺齋的參湯雖然確實不錯，但真的不值得諸位興師動眾。”伙計連忙上前，陪著笑臉好聲好氣地道。
“不會吧？你們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青年的臉色頗為古怪，忍不住道：“三日之前，陳五閣下和魔師梁蕭共入法身之境，踏入仙位，先后成為天下第十二，第十三位無量法身！”
南疆，千里寂滅！
陳五望著那如傾倒山岳般的金色之物，眸間唯有震撼之意。
“蠱神，南疆傳說之中的香火神靈，存世千萬年古老存在，上古地仙！如今，居然隕落了？”饒是冷靜淡漠如梁蕭自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此刻的話語間也只有有著萬般震撼。
陳休以半步法身之境，孤身入南疆，刀斬蠱神！
半步法身，須臾之間，瞬殺地仙！
如此神威，千萬載江湖少有，古之罕見！
以凡人之身，斬殺地仙，足以震懾千古！
更恐怖的是，陳休從始至終，只出了一刀！
一刀之下，地仙為之隕落！
“不錯。兩大近乎圓滿的人仙法身，以及徹底執掌的絕世神兵！”陳休淡笑著開口，凝望天闕，輕輕拍手。
大地之上，陰陽變化；虛空之間，八卦流轉！
這一刻，天地法理、陰陽五行，似是皆在陳休的掌握之中。
一方浩蕩的金橋斜橫虛空，萬法不侵！
“道門的絕世神兵，傳承萬古之寶，太極圖！”梁蕭喃喃低語。
此時此刻，太極圖、恨天絕地魔皇爪、河圖洛書、人皇劍、光陰刀，共計五大絕世神兵匯聚于此！
千古少有之盛況！
“陳五，應太極圖之象，步天、地、人、神四盤！”陳休縱身于天際，一步踏出。
剎那間，天地變幻，日月無光！
億萬雷劫匯聚于天穹，威勢遠在尋常法身雷劫之上！
“明白！”
陳五執掌河圖洛書，施展秘法。
剎那之間，天地人三才，盡數歸元！！
他咬破舌尖，一點鮮血滴落于龜甲洛書上。
五指之間，有法訣變幻，雙眸絢爛如綻放的花火！
天盤，道門九宮，天穹之上有著浩瀚九星凝結，應對天象；
地盤，陰陽八卦，大地之上有著八卦神符流轉，應對四象四象；
人盤，人間八門，位極八方，有天門洞開，吞吐世間萬般氣運；
神盤，八詐之神，需神獸之影，屹立于八方，震懾一切！
這一刻，天盤、地盤、人盤，以及神盤，四盤皆立！
咔咔咔——
四盤同時轉動，世界搖曳！
“周天之變，化吾為尊！”
陳五此刻，雙眸化為琉璃八卦。
億萬法理似是沸騰，太極圖和河圖洛書，于此刻產生大道的共鳴！
“梁蕭，施展秘術，激活魔皇爪！以無上之恨意，遮掩天機！”陳休淡漠開口，再一步踏出。
天地轟鳴！
此刻的大隋天下，似是都在劇烈震蕩！
“我明白。”
梁蕭深吸一口氣，五指緩緩抬起。
億萬鬼哭之聲響徹天際，無窮黑息吞噬天地。
陳休屹立于虛幻長河之間，他的眸中，有著萬般光影閃爍。
他看到了此方天地之中，屬于他的未來。
渡法身劫失敗，而后心灰意冷，回歸真武神宗。
虛度四十年光陰，最終隕落于科爾多南下。
“未來的夢幻泡影，該是時候消散了。”
陳休緩緩抬手，天地似是破碎。
蒼穹之上，那雙猩紅而混亂的眼眸再現！
“終于，現身了啊！”
陳休咧嘴一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