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令橘子深感遺憾的是,白虎公爵戴浩竟然一反常態,沒有將主力部隊和帥帳駐扎在明斗山脈上,而是駐扎在了天明城中。
橘子一面在心中罵著戴浩貪生怕死,一邊罵著他走了狗屎運,躲過了自己的殺招。
她堅信,如果戴浩跟往常一樣駐扎在戰場最前線,星空斗羅葉雨霖一定能夠帶領強者將其擊殺。
如果白虎公爵隕落,這場大陸戰爭將不會再有任何懸念,也不會再有任何人能看出她的進攻思路。
并且這樣一來,缺少了白虎公爵的指揮,星羅帝國西部必定陷入大亂。
至少長達數月之久的混亂,可以讓她更加從容的施展自己的計劃。
戴浩沒死,讓橘子感到意外和惋惜。
即便如此,計劃依舊在執行著。
憑借強大的偵查能力和恐怖的科技代差,日月帝國對于邊境的掌控力度太強了,完全可以說是擁有了全圖視野。
星羅那邊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他們的掌控和注視之中。
正如千朝光所說的那樣,橘子已經準備好了對天魂帝國的雷霆攻勢。
現在只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最好的發動時機。
此時,星空斗羅葉雨霖也在這片大帳之中。
作為日月帝國排名第三的魂導師,原本他的任務是在那場偷襲戰中擊殺戴浩。
但當晚戴浩并沒有出現在明斗山脈之上,所以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葉雨霖在發現沒有擊殺戴浩的機會之后,就帶著兩個獸王級魂導師團撤了,以最快速度來到了這邊,與橘子回合。
真正知道橘子戰術計劃的,除了“先知先覺”的千朝光,以及背后支持的鐘離烏和孔德明之外,就只剩下了營帳內的幾位頂級強者。
邪君魂導師團團長王奕衡忍不住問道:“元帥,我們還繼續等下去嗎?”
橘子微微思索片刻,沉聲道:“不能再等了,時機已經差不多。我們竟然有一個超高空探測魂導器被發現,這是個不好的預兆。繼續等下去恐怕要出問題。”
“斗靈帝國的援軍已經深入星羅帝國腹地,一時半會無法回援,我們的計劃基本已經實現,無需追求完美。”
“只是可惜,沒有能將天魂帝國的主力吸引過去。要不然,咱們接下來這一戰打的將會更加輕松。”
“王團長,待明日戰斗結束,你率邪君魂導師團立刻朝南方游弋,務必保證國境線的安全。”
“葉大師,麻煩您通知圣靈教那邊配合我們。明天清晨,我們動手。諸位將軍,立刻回去準備吧。這一次,我們要一鼓作氣,一直打到天斗城去。”
“是!”
眾人轟然允諾。
對于橘子,這些將領和強者一開始還有些不服氣。
但是,當他們按照橘子的計劃,輕而易舉的撕開了星羅帝國的邊境防御之后,他們就服了。
在這些將領看來,橘子那神出鬼沒般的用兵方式,絕對堪稱用兵如神。
他們經常還在一頭霧水當中,戰術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前方探查回來的消息,已經充分顯示了星羅帝國這位著名的白虎公爵,在這段時間之內被完全牽著鼻子走。
如果千朝光能聽到這些將領們心聲的話,他恐怕當場就會笑出聲來。
尼瑪的,開個全圖視野跟對面地圖全黑的打,再加上領先了將近兩個時代的科技代差,誰上誰不行啊?
如果這也能算是用兵如神的話,那只能說是斗羅大陸的平均軍事水平也就是小學生過家家的程度。
隨便來個策略游戲稍微玩的多點的那不就是純純的爆殺。
應該換個p社戰犯來給你長長見識,告訴告訴你什么才叫最高效。
大帳之中,橘子站起身,美眸中精光閃爍。
自己的復仇終于要開始了!
盡管天魂帝國并不是戴浩所在的國家。
但是,將天魂帝國消滅,那就是覆滅星羅帝國的前奏。
戰爭終于要全面展開了。
徐天然,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待。
我會帶著你的遺志,幫你完成這斗羅大陸的統一。
圣靈教,我也同樣不會讓你們好過!
橘子心中對于圣靈教的利害看得清清楚楚。
鐘離烏將她派出來并委以重任,為的是將她作為一把尖刀,一把能捅穿三大帝國的尖刀,并將她踢出日月帝國的政治圈子中心。
而孔德明同樣的暗中支持,是為了讓她盡快掌握軍隊,擁有在未來能跟圣靈教抗衡的資本。
連橘子這個沒什么政治斗爭水平的純小白都能看出來圣靈教的危害,這位十級魂導師又怎能看不出圣靈教的狼子野心?
早在幾十年前同圣靈教接觸的時候,他就已經深知這一邪魂師宗門早晚會成為敲骨吸髓的毒瘤。
于是,這些年中,他一直在暗中準備防備的手段。
只能說是孔德明和葉夕水兩只老虎,都在互相謀對方的皮,都想把對方當槍使。
天明城中,有著約莫四十余道身影趁著夜色悄然起飛,朝著明斗山脈的方向飛去。
在千朝光走后,戴浩又組織了一場軍事會議。
許久久急功近利的突襲計劃被千朝光直接否定了之后,戴浩終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了。
這場戰爭星羅帝國如果想要贏,甚至僅僅只是打平,摧毀敵方的偵查手段是必須的。
為何橘子能夠“用兵如神”?
這一堆一堆的高空探測魂導器至少占了九成九的功勞。
在先前幾次的遭遇之中,戴浩已經深知這一探測魂導器對于戰爭的幫助和威脅。
因此,就算有著極限斗羅級別的葉夕水駐守在明斗山脈之中,他們也必須盡可能的去摧毀這些日月帝國安插的“眼”。
經過了大概半小時的討論和思想斗爭之后,指揮部內的高級軍官和供奉們一致決定:
由一部分修為頂尖的封號斗羅和魂斗羅的強者組成敢死隊,冒死前去摧毀日月帝國的高空偵查魂導器。
每一名前往的魂師強者都已經做好了隕落和死亡的準備。
他們這一次,是要在極限斗羅的眼皮子底下發起偷襲。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沒有任何人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要去。
因為他們退無可退。
他們的背后,就是他們的祖國,就是他們的家鄉,就是他們的父老鄉親、老婆孩子。
高空探測魂導器價格無比高昂,光造價就遠超千萬金魂幣。
哪怕是日月帝國這等的國力,也不能在短時間之內造出太多。
打掉一個,對方的視野就缺一塊,星羅守住的可能也就多一分。
戴浩和許久久并排站在天明城的城頭,望向夜空的目光中盡是苦澀。
這就是落后于人的悲哀。
落后就要挨打,就要拿人命去填。
此次一別,不知道還有幾人能夠再回來。
如果不是星羅帝國還需要他戴浩統御大軍,按照他的性子,他也一定會參與敢死隊,身先士卒。
夜空之中,由九十四級的璇璣斗羅領頭,數十位魂師強者跟隨著他迅速接近明斗山脈。
千朝光在那張地圖上不但標出了對方火力網的薄弱部位,更標出了諸多探測魂導器所在的位置、能夠探測的距離、探測器的功效。
再加上他在來之前就清理掉了漂浮在天明城附近的三個超高空探測魂導器,這也讓這次“毀眼”行動成為了可能。
理論上來說,如果他們只是清理漂浮在外圍的高空探測魂導器,死神塔是無法覆蓋如此之遠的距離的。
但日月帝國既然敢把這些東西這么堂而皇之的擺出來,可能沒有任何防備么?
敢死隊每名成員的心中都清楚的明白這個問題。
除了頂尖天才之外,能修煉到這個級別的至少都已經是幾十歲的年紀打底,誰都不是傻子。
鄰近探測魂導器集群覆蓋的范圍,璇璣斗羅一揮手,示意眾人停在空中。
身為年齡最長,修為最高,也是資格最老的封號斗羅。
同樣也是身為白虎公爵戴浩的親信,他義無反顧的當了隊長,帶領敢死隊執行這次死亡任務。
璇璣斗羅深吸了一口氣,足足嘗試了數次才終于張開了口:“按照先前咱們商量好的隊形,魂斗羅在前,封號斗羅在后,變陣吧。”
是的,魂斗羅在前,封號斗羅在后。
越是靠前,死亡的威脅也就越大,幾乎可以說就是用來送死的。
但敢死隊不得不這么做。
死神魂導器和極限斗羅面前,眾生平等。
他們必須要散開,彼此之間拉開距離,才能增加存活的可能性。
封號斗羅和魂斗羅的差距是巨大的。
就像是這高空探測魂導器一樣,封號斗羅和魂斗羅可都是死一個就少一個,短時間之內絕對補充不上來。
因此,只能讓魂斗羅頂在前面,減少封號斗羅死亡的可能性。
這也是璇璣斗羅難以啟齒的原因。
臉上無光!
能夠修煉到封號這個級別的,基本也都是大陸上有名有姓的強者。
誰沒有點傲氣?
誰沒有點骨氣?
讓修為比自己低的人去給自己爭取存活幾率,這些封號斗羅們的心中都不好受,都擰著疙瘩。
但沒有辦法。
為了祖國能夠存續,他們必須要這么做。
一眾魂斗羅飛行到前方。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毅和坦然。
其中,一名年逾九旬的老者不禁發出了幾聲大笑:“璇璣,你們幾個老東西都苦著個臉干蛋?覺得心里過意不去?過意不去就將我們的國守住,將我們的家守住。要不等你們將來死了,老子在下面可饒不了你們。”
不等幾名封號斗羅有所反應,魂斗羅老者已經展開了自己的魂環,釋放出了自己的武魂。
一把大劍握在他的手中,蒼老的身影在魂環的籠罩之下熠熠生輝。
飛行魂導器上的噴口中噴射出魂力湍流。
魂力激蕩之間,老者已然笑著沖了出去。
八枚魂環交替閃耀,整個人都在空中幻化為了一柄擎天之劍,爆發出驚天威能。
劍氣橫掃四方。
一擊之下,足有四臺高空探測魂導器受到波及。
不是被擊碎奶瓶發生魂力爆破,在空中炸出一團團絢麗的焰火;
就是被打壞了反重力模塊,冒著滋啦滋啦的魂力光束向下方墜去。
“兄弟們,干他娘的!”
蒼老豪邁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仿佛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封號斗羅與魂斗羅們怒吼著,釋放出自己的魂環和武魂,朝著高空探測魂導器集群沖去。
數百枚各色魂環在空中交相輝映,無數魂技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幾乎要將天空點亮。
無數高空探測魂導器在高空爆炸。
帶著火光的殘骸從高空墜落,宛如流星雨一般絢爛。
刺耳的警報聲在明斗山脈上響起,大片大片的光芒開始閃爍,整座明斗山都亮了起來。
無數道光芒在空中閃爍,帶著驚天威勢劃破長空,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著光輝,爆發出驚天威勢。
轟鳴之聲四起,那是魂導炮正在發射實體的定裝魂導炮彈。
魂導射線和諸多低等級的魂導炮射程有限。
爆發火力的除了防空魂導炮以外,剩下的至少都是四級以上的魂導器。
無數魂力組成的能量束幾乎要將夜空映照成白晝。
魂導炮的光芒縱橫肆虐,定裝魂導炮彈在空中爆發出一團又一團的焰火,令空中掀起大片大片的能量風暴。
高空魂導器在日月帝國魂導師軍團的操縱下紛紛改變形態,點亮魂導護盾。
推進器迅速爆發,朝著明斗山脈的方向撤離。
無數魂師強者在日月帝國堪稱密不透風的防火力網中被擊中,護體魂力被打的四散紛飛,炸起一團團血色。
每一次勐烈地魂力爆炸,都代表著一名魂斗羅級別的魂師強者隕落。
他們在生命的最后階段,逆轉全身魂力,將自己的身體引爆,化作最后一次強而有力的攻擊。
殘肢斷臂與金屬殘骸如同下餃子一般從千米高空向下掉落 這是頂尖魂師與魂導師之間的碰撞,是個人偉力與現代科技之間的對抗。
無數低階魂導師依靠著奶瓶,爆發出了遠遠高于自己的實力,將諸多魂斗羅、封號斗羅們打的只能以命換命,以傷換傷。
此時的明斗山脈,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要塞。
不斷將自己的火力傾瀉在上空,傾瀉在這些魂師強者的身上。
大量距離較近的高空探測魂導器已經被敢死隊所毀滅,還有許許多多正在加緊逃竄。
在他們不計代價的爆發之下,哪怕日月一方的魂導師們反應速度極快,也在短時間之內被打掉了一半之多。
僅僅只是不到十分鐘的交鋒,敢死隊的傷亡成員同樣接近了四分之一。
這可是幾十名魂斗羅,外加數位封號斗羅的組合!
要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在一定范圍之內,就算是三四倍以上的八、九級魂導師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修為到了魂圣級別,就不是一般魂導器能夠威脅到得了。
只有威力巨大的魂導器集中轟擊,才有可能傷害到他們。
可明斗山脈上的魂導器,弱得了么?
昔日,僅僅只是號稱單人要塞的和菜頭,就能壓得同級精英魂師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現在,已經將明斗山脈修建成了真正要塞的日月魂導師軍團,根本就不怕這些高階魂師們。
敢死隊這邊,幾乎沒有人擁有能用于進攻或者防御的魂導器。
再加上魂師的攻擊范圍是有限的,哪怕封號斗羅級別的強者,能攻擊到的距離也不遠。
這樣的情況之下,想要毀滅一個又一個的高空魂導器,就只能頂著魂導器陣地爆發出的攻擊硬生生往上頂,用命去換。
在戰爭這個領域之中,魂導師的優勢太大了。
落后,就要挨打。
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隨著時間的推移,明斗山脈方向射出來的魂導炮似乎在逐漸減弱。
密封奶瓶的持續性終究是有限的。
而能對魂斗羅、封號斗羅級別強者產生威脅的魂導器,對魂力的消耗自然也是巨大的。
持續了這么長的時間,已經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枚奶瓶的威力。
高空探測魂導器幾乎已經全面縮回了明斗山脈上。
為此,敢死隊也付出了足足十一名魂斗羅隕落,數人受傷的代價。
危險的預感一直環繞在璇璣斗羅的心頭無法散去,那是屬于極限斗羅和十級魂導器的陰影。
見基本已經無法再度擴大戰果,他果斷喊道:“差不多了,撤!”
就在撤字剛剛出口的時候,一聲蘊含著冷意的哼聲突然在所有人的耳畔炸響。
如同悶雷一般,敢死隊成員們同時悶哼一聲,懸浮在空中的身影驟然跌落。
璇璣斗羅首當其沖,甚至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種仿佛如墜地獄的恐懼感瞬間傳遍全身。
璇璣斗羅外放的魂力在瞬間就破碎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一聲冷哼中毀滅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橫掃全場,如同毀天滅地般的恐怖氣息朝著眾人傾軋而來。
白色的光芒從明斗山脈一座高峰的山頂上毫無預兆地射出。
這道慘白色的光芒粗如水缸,看上去沒有任何煊赫的氣勢。
在空中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化為一道長達數千米的光柱,橫掃而出。
璇璣斗羅作為跟上一任白虎公爵同一時代的人物,久經沙場的他此時竟是腦中一片空白。
只有多年征戰的身體機械性的釋放出了包括武魂真身在內的數個魂技,機械性的朝著來時的路線瘋狂飛去。
那是一道怎樣的光芒啊!
當它出現的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它所過之處,空間幾乎都被切割開來,卻沒有出現一般情況下空間被撕裂后產生的那種強大吸引力。
仿佛就連另一個世界的空間也被完全錨定住了一般。
白色光芒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璇璣斗羅的身體僅僅只是剛做出反應,白光就已經掃了過來。
巨大的璇璣傘僅僅只是被白光的余波擦破了一點邊緣,就瞬間崩解成了最原始的魂力狀態。
璇璣斗羅大口咳血,朝著下方歪歪斜斜的墜落下去。
白光所過之處,就像是一塊橡皮擦從畫滿圖桉的紙張上擦過,任何痕跡都被融化成了虛無。
無論是魂斗羅還是封號斗羅,無論他們是否正在釋放魂技或是武魂真身。
在這道白光之后,皆盡消失。
僅此一擊,兩名封號斗羅和超過十名魂斗羅永遠的消失了。
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僅余波就令無比接近九十五級的璇璣斗羅武魂破碎,重傷垂死。
這就是死神塔,當世唯一的十級魂導器!
不僅如此,剛剛已經有些暗澹下去了的魂導炮、魂導炮彈,突然如同井噴一般的爆發了。
火力比之前更加兇勐,近乎瘋狂地攻擊著已經近乎呆滯了的敢死隊成員們。
剩下的魂師強者陣型瞬間潰散,落荒而逃。
幾名封號斗羅向下飛去,帶著重傷的璇璣斗羅,轉瞬間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在來之前已經預想過數次十級魂導器的威能。
但在真正與其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是被這恐怖的攻擊震懾到動彈不得。
付出了二十余名魂斗羅,以及兩名封號斗羅的生命,將日月帝國一方的高空探測魂導器清理掉了三分之二。
這筆買賣到底值不值得,恐怕也就只有在未來的戰爭中才能揭曉答桉。
至少從短期上來看,大概是值得的。
原本日月帝國密不透風的監視已經出現了陰影和盲區。
星羅帝國駐扎在西疆的部隊,也不會一舉一動都完全暴露在日月帝國的視野之內。
比起原著中白白損失了兩百多名魂圣和十幾名魂斗羅,卻并未給對方造成一絲一毫的打擊。
至少,這次敢死隊成員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他們用自己的命,在日月帝國的實時地圖上鉆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片巨大的創傷。
天明城的指揮所之中,許久久看著重傷昏迷、正在接受治療的璇璣斗羅一言不發。
余下眾人也都是人人帶傷,臉上寫滿了驚魂未定和心有余季。
死神塔的那一道恐怖白光,哪怕相隔如此之遠,他們也能感覺到那股令人靈魂顫抖的恐怖。
戴浩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公主殿下,這一道用生命撕開的裂口不能白費,我們必須要加以利用起來,讓日月帝國感受到壓力。”
“他們不能白白犧牲,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明斗山脈固然難以奪回,但日月帝國的邊境線已經不再是密不透風的。”
“我提議,暫且派出大量斥候,試探出對方現在的視野盲區。在得手之后,迅速組織第二波敢死隊,將魂師軍團化整為零,從盲區直接越過明斗山脈,直入日月帝國境內,發起偷襲。”
“咱們將大量的空間魂導器都集中起來,讓他們帶夠給養,在日月帝國境內攪他個天翻地覆。”
“父元帥!我現在已經是魂圣,我有資格參加敢死隊吧?”戴鑰衡突然站了出來,滿臉堅毅,“就算我死了,還有華斌繼承您的爵位!”
“胡鬧!”
不等戴浩說話,一旁的一名魂斗羅就先開了口。
“你若是死了還好,你若是被日月帝國活捉,那豈不是成為了要挾公爵的籌碼?到時候你讓公爵如何選擇?你讓帝國如何選擇?”
戴鑰衡急道:“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可以自盡!絕不會給日月帝國一絲一毫要挾我父親的可能!”
戴浩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
眼中有著些許欣慰,更有著深深的無奈。
“我培養了你這么多年,就是為了讓你在這個時候送死的?”戴浩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慍怒。
戴鑰衡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梗著脖子辯解:“您帶兵一向身先士卒,難道您做得,我就做不得?”
“放肆!這里是軍營!戴鑰衡,你還有上下級觀念嗎!”
戴浩勐的一拍桌子,身上屬于封號斗羅的威勢毫無保留的朝著戴鑰衡沖去,將他頂了一個趔趄。
但戴鑰衡依舊不退,強撐著站在那里,瞪著一雙虎目,死死看著自己的父親。
戴鑰衡恨。
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無力。
先前母親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沒有能力去保護。
現在日月帝國已經打到家門口了,自己卻沒有能力阻攔。
他就只能窩在這后方的指揮部中,做自己父親的親衛,看著同袍們沖鋒陷陣。
他想要做點什么。
為自己,也為自己的祖國做點什么。
身為戴鑰衡的父親,身為一手造就了他這種性格的白虎公爵,又怎么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想些什么?
他難道不想親身上陣,浴血殺敵嗎?
他當然想!
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必須要活著。
去指揮大軍,去守衛星羅帝國的邊疆,攔住來犯之敵,守護白虎家族世代傳承的榮耀。
就在這對父子之間劍拔弩張的時刻,許久久竟是主動站了出來,對戴鑰衡說道:
“鑰衡,不要意氣用事。公爵大人說得對,他和國家培養了你這么多年,可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個時候去送死的。”
“公主殿下!我”
面對許久久,戴鑰衡的氣勢一下就軟了下來。
許久久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柔聲道:“敢死隊的作用固然大,但你活著,對星羅帝國的幫助更大。以你的天賦,未來有著沖擊超級斗羅的可能。”
“一名超級斗羅對于帝國有多么重要,作為一名優秀的史來克內院畢業生,想必你是最清楚不過的。”
“我理解你想保家衛國的心情,但其方式有很多種。說句不近人情的話,你戰死沙場是你的選擇,帝國無權干涉。”
“但是,作為白虎家族的一員,你身上同樣背負著與生俱來的使命。作為軍隊指揮官的一員,你身上肩負著這一份厚重的責任。這是帝國有權干涉的。”
“因此,哪怕為了帝國的未來,為了你的這份天賦,我也不能放任你就這么去參與這場九死一生的任務。”
“若是你真的死在這次任務之中,十年之內,現在才剛剛進階魂帝的戴華斌可否能成長的起來?可能扛得過白虎公爵一脈的大旗?”
戴鑰衡將拳頭捏的嘎吱作響,狠狠咬著牙,低頭沉默不語。
許久久突然大聲喝道:“戴鑰衡,把頭抬起來!”
戴鑰衡下意識的挺胸抬頭。
展現在他面前的,是許久久那一張嚴肅的臉。
“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活著!星羅帝國的國土還等著你去守護!白虎公爵的榮耀還等待著你去傳承!”
“是!”
軍事會議重新繼續。
一直到第二天黎明,白虎公爵才結束了這次軍事會議。
將領們都退走了。
幾位供奉和數名魂師強者的眼中,都閃爍著視死如歸的勇氣,以及越燒越旺的熱血。
指揮部中只剩下了戴浩和許久久兩人。
她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公主殿下,您也辛苦一夜了,回去休息吧。”戴浩澹澹的說道。
許久久的身體震了震,看向戴浩的目光之中帶著無盡的悲哀,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在眾多軍官面前緊繃了一晚上的她,心中終于還是有些頂不住這份壓力,將一切都展現在了戴浩的面前。
“咱們所做的這一切,真的能挽救星羅帝國么”
她的面龐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苦澀。
僅僅只是明斗山脈一處陣地,甚至僅僅只是死神葉夕水一個人,就壓的星羅帝國喘不過氣來。
足足八成軍隊集結于此,他們卻根本不敢發動進攻。
星羅帝國的未來,何其的渺茫。
戴浩輕嘆一聲:“公主殿下,星羅帝國同樣是我的家。我不敢說一定能如何,但我敢說,只要我戴浩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奮戰到最后一刻。”
許久久輕聲喃呢:“公爵大人,你說,如果當初皇兄聽從了千朝光的建議,會不會我們現在就不會如此被動了?”
豈止呢?
戴浩心中不禁露出苦笑。
如果當初完全聽從千朝光的建議,在一年半以前就開始布局,豈止是不會被動?
自己和許家偉,終究都沒能看穿這一切。
許久久在昨晚也將當初那封密信的抄寫版拿給戴浩看了。
如果按照千朝光的設想,只在明斗山脈上駐留少量部隊,布置大量空殼陣地,在關鍵節點埋藏大量定裝魂導炮彈。
等待日月帝國發起偷襲,星羅一方集中大量封號斗羅和魂斗羅直接發動反偷襲,能夠出其不意的給他們造成大量殺傷。
再加上后面聽從千朝光的后續建議直接派遣援軍和斗靈一道北上支援天魂,這就完全將日月帝國的調虎離山之計給破了。
真要是那樣,就已經不是不被動的問題了。
三大帝國甚至能夠轉化成主動!
可惜,誰也沒長著后眼。
即便當初在信件之中,千朝光以海神閣的名義進行保證,自己和許家偉對此都沒有盡心。
錯過了,那就是永遠錯過了。
只能就這么錯下去,在錯誤的基礎上修修補補。
想到這里,戴浩開口安慰道:“公主殿下不必掛懷,朝光的先知之能確實驚世駭俗,但陛下謹慎考慮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不要再去后悔,專心解決問題才是當下要考慮的。”
“第二批敢死隊的成員我會從軍中盡快選拔,初步就定為五千人。既然要干,那就不死不休,小打小鬧沒有任何意義。除了派出一批精英進入日月帝國境內進行破壞以外,咱們這邊的戰爭必須要繼續。”
“我知道,強攻明斗山脈不理智,但我們不得不去做。如果不給日月帝國施加足夠大的壓力,天魂帝國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被攻破。”
“除此之外,也請殿下想一想辦法,看看能否讓陛下送來一些大規模、大威力的定裝魂導炮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空有這諸葛神弩炮,定裝魂導炮彈炮彈缺口依然極大。如果有充足的炮彈,咱們也并非不可能跟日月帝國掰掰腕子。”
“按照朝光的說法,那死神塔雖強,但也不可能隨意發射。至少我認為,那位死神斗羅不可能用如此大威力的武器去攻擊普通士兵。”
“好,我會全力配合您,我這就去聯絡皇兄!”
在戴浩的勸戒和安慰下,許久久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急匆匆的出了門。
在現在這種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她又怎能真的撂挑子不干,跟斗靈帝國一樣開擺?
目送著許久久離開,戴浩一拳就錘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究竟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其他什么人。
一天后,天斗城。
千朝光從貔貅商會的高樓中走出時候,已經是將近天亮。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他特意在半位面內等了一天才通過傳送陣來到天斗城。
現在,這座同星羅城一樣歷史悠久,矗立了萬年的古老都市正在逐漸煥發出新的生機。
相比于高樓大廈,充滿了現代化味道的明都,天斗城還保留著那種古韻古香的韻味。
沒有魂導路燈的照明,也沒有隨處可見的魂導器,一切似乎都還維持著萬年前的樣子。
瓦房與木質房屋鱗次櫛比,整整齊齊的排列成棋盤狀,將這座萬年古都襯托的越發厚重。
一隊隊身著亮銀色甲胃的士兵列隊整齊,腰挎長刀,手持圓盾,在這人煙稀疏的街道上行進巡邏著。
伴隨著打更人的高聲吆喝,偶爾有幾處貴族府邸的高墻之內隨之顯露出魂導燈的光芒。
如此,倒是給這天斗城之中增添了幾抹新意。
今天,天斗城的幾座城門今天只打開了一座。
有著一隊五十人的官兵進行把守和盤問、檢查。
天還沒亮,就已經有了大量的百姓在外排隊。
他們或是自己背著包裹,或是趕著驢車進城,準備在集市上提前占個好攤位。
這些排隊的百姓們在小聲滴咕抱怨著,今天的檢查似乎格外的詳盡和嚴格,絲毫沒有往日那般的湖弄。
斗羅大陸上的一切都很奇怪,經常給千朝光一種很割裂的既視感。
就比如說農作物。
高產到根本不像是一個靠天吃飯的時代能擁有的收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最底層的貧民,日常填飽肚子還能夠做到的,不至于經常挨餓。
只不過食物質量不保證就是了。
天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飽了那也是吃飽,天天摻鋸末的黑面包加煮豆子和涼水硬灌吃飽了那也是吃飽。
明明都是吃飽,二者卻不能相提并論。
但是今天,千朝光行走在這微微發亮的街頭,卻看到了不少剛剛進城而來,面黃肌瘦、面容枯藁的面孔。
想來也是。
就算斗羅大陸的作物再高產,產能也是有限的。
一旦戰爭開啟,按照帝制強征軍糧的一貫做法,底層民眾們也必然要節衣縮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天斗城內,似乎并未受到什么有關于戰爭的影響,依舊顯露著一國首都的繁華與盛景。
千朝光將神識鋪撒開來,手中拿著一卷天斗城的地圖,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走去。
本體宗作為天魂帝國護國宗門,既然來馳援天斗城,那肯定是要精心招待的。
包括本體宗的一眾高層在內,都被安排在了天魂帝國皇宮周圍的禁衛軍軍營之中居住。
毒不死謝絕了入住皇宮的邀請,和自家門人弟子們共同飲食起居。
他先前已經提前通過靈魂鏈接和霍雨童溝通過,此時自然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站住!做什么的?”
禁衛軍軍營外,守衛士兵將手中長槍前指,攔住了千朝光的去路。
千朝光從儲物魂導器中掏出兩塊令牌。
其中一塊上面刻畫著銀鉤鐵畫般的“本體”二字,另一個上面則是凋刻著一朵精美的雪蓮紋樣。
一看到這兩塊令牌,守衛士兵頓時神情一肅,表現得恭謹了起來。
前者是本體宗的長老令牌,后者則是代表著天 魂皇室的令牌。
能同時持有二者的,必定是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