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狼狽的身影扔在地上,翻滾幾圈,令得一幫修道中人皺起眉頭,那面具人也有些詫異,“姑娘何人?這位修行同道,又犯何事,需要這般被對待?”
他們不認識地上的男子,但陳鳶和胖道人認識,一旁的小道童指過去,剛想開口,胖道人悄然抬起袖,將他嘴給捂上。
趙晚習?
滄瀾劍門…
陳鳶瞇了瞇眼睛,再看去那女子,渾身上下劍氣縱橫,不難猜出對方身份,他站在人群前面一點,相貌已改,不怕對方認出他了。
權當是看熱鬧的,想看這女子匆匆忙忙過來,要做什么。
此時,那邊也開口了。
韓幼娘目光冰冷,掃過在場修行中人,持劍拱了起手:“滄瀾劍門韓幼娘見過諸位,這人山門棄徒,正在追尋一人,可惜到了洛陽便消失無蹤,正好感知有諸同道聚集,便過來瞧瞧,不知諸位前輩,還有…一些小輩…”
她目光掃過陳鳶、胖道人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到秦續家身上,“在這里做什么,不知在下能否幫上忙?”
眾人臉色古怪,有人哼了聲。
“滄瀾劍門不好好在南面待著,跑到中原來,消息倒是靈通。”
“早聽聞過滄瀾劍門御劍一道頗為厲害,看姑娘…不對,看夫人手中這柄法器,在貴門中地位不低吧。”
被人叫做夫人,韓幼娘微微蹙眉,她已近四十,未破守宮,又常年山中修道,吞服丹藥,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換做常人被這么戲謔稱呼,早就惱了。
“御劍術乃我滄瀾鎮派技法,諸位前輩想要見識,不妨還是去滄瀾山,尋我家掌門,他一手御劍,可謂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不過諸位一直逼迫我一個千里迢迢趕來的女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這女子一席話,不急不躁,把那兩個出言戲謔的人說的啞口無言。
‘韓幼娘…’
陳鳶看著那邊獨自一人卻絲毫不顯怯弱的女子,仿佛與另一個女子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與滄瀾劍門也打過交道,除了祝靜姝,竟沒見過此女。她將趙晚習帶著,想必是知曉我出現了,過來尋我…要么為趙晚習出頭,要么因為一些舊怨?’
“東家,會不會是之前你殺的那女子的師妹?”
就在陳鳶準備回答時,眸底那邊戴面具的聚靈府宗主走過視野,朝女子過去:“這位姑娘,莫要與他們一般見識,滄瀾劍門絕技獨樹一幟,當年我也僥幸見識過,看姑娘修為也是不低,不如與我們一道?”
“你們要做何事?”
“山中有一廟觀,頗為神秘,觀中有一車輛,盛有大法力。”
“好,我跟你們一道去。”
韓幼娘點頭應允,反正那人氣機消失在洛陽附近,應該藏了起來,等有機會再尋不遲,可隨眾人走了一段,入林野之中,她忽然停了一下,睜大眼眶有些驚訝的看向眾人。
“廟觀有何神奇我不知,但那牛車…你們可知那是何人的?”
原本前行的一眾修道中人停下腳步,紛紛望向女子:“你知曉?”
“聽過一些。”
韓幼娘抿了抿嘴唇,她還小時,記得那個人就喜駕牛車,四處表演木凋戲,那廟觀有牛車,起初還不在意,可忽然想到洛陽一地,曾有他真君廟,再結合牛車…不難猜到那里是何處了。
只是眼下這撥修道中人竟然沒人知曉?
“…你們竟去找他的廟觀,還想拿車里的東西,你們怕是不要命了。”
“姑娘你這是何意?那廟可有詭異之處?”
一個穿著褂服的老人過來詢問,韓幼娘也不是喜歡藏著掖著的,若是告訴他們危險,說不得能接下善緣,將來若是對付那人,說不得還能出手相助。
思緒落定,她拱手還禮,這才開口。
“…諸位,你們不知道就敢過來…可知那廟觀中供奉的是何人?”
“不就是一些神仙塑像嘛,聽聚靈府的宗主說起過。”
女子看向那面具人,冷哼兩聲:“神仙凋塑確實有,不過供奉的正主,叫靈顯真君,可差遣許多神人相助,所煉法門,更是來自魔窟,專門吸食他人血肉精華,就連道行也一并為他所用。那些供奉的神人,恐怕也都是邪神托降。”
胖道人微微咋舌,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陳鳶,小聲道:“東家,你都變邪神了,再讓她說下去,指不定會變成為禍世間的大妖魔。”
“由他們說吧,等先開了法陣,回到觀里,讓他們看看,我是否為禍世間的妖魔。”陳鳶可不在意這些,指不定是那女子故意這般說,想激他出來。
想著時,也有人心里泛起疑惑,問道:
“姑娘說的這般詳細,你認識那什么真君?我等為何不曾聽聞過啊?大伙可聽過朝廷敕封過這么一個神位?”
眾人陷入思緒,回想片刻,俱搖頭。
“不錯,我認識那廟觀中供奉的人,二十六年前,滄瀾山遭到前所未有的遭厄,家丑不可外揚,所以不能詳細告知諸位,但唯一肯定的是,始作俑者,便是那廟觀的主人。”
韓幼娘又回想起當年的那個夜晚,拿著法劍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這些年來仿佛一道陰影般鳥繞在她心頭上,揮之不去。
時空的重合,讓這方天地的人并不知情滄瀾山被天雷傾覆的事,而知道的,除了滄瀾劍門弟子外,旁人的記憶也變得模湖。
眼下聽到還有這道不為人知的隱秘,不少人心里都有些犯憷,能一己之力傾覆一個山門,修為可想而知,如今過了二十幾年,說不得更加厲害了。
“諸位放心,那人雖然厲害,但是已經不在那廟觀之中,這位滄瀾弟子如此說,其實有意忠告大伙,莫要掉以輕心。”
聚靈府宗主在面具下笑起來,幾句話就將眾人心頭徘回的不安掃去大半,他見事情已定,轉身繼續往前走。
眾人此時的心理也頗為奇怪,不安中,又帶著對那廟觀的好奇,便紛紛跟了上去。
“常道友,我們也走吧。”
秦續家任然一副翩翩公子,斯文有禮的做了一個請。
“請。”
陳鳶點頭跟他同行,只是余光一直留意那叫韓幼娘的女子一舉一動,很好奇這是又犯滄瀾山的老毛病,來找他報仇?
不過,沒想片刻,前方帶路的聚靈府宗主停了下來,指著這片荒山野嶺。
“就是這里了,我布下了法陣困住了那廟觀,但想要靠近,還需借助諸位之力。”
面具下,他咧開嘴角,‘力’字咬的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