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降臨的一刻。
王庭所在的部落,亦如往日的一天,販賣奴隸的高聲吆喝,猶如市集般嘈雜,值守部落外面的王庭衛兵遠遠看到一道身影跑來,速度之快令他們還未回過神,已來到面前。
“停下!”
“大祭司?!”
沒有任何回答,狂奔的魁梧身影轟然撞上兩人,以及刺來的長矛,接觸的一瞬間,長兵斷裂拋飛,守衛的兵卒骨骼碎裂,噴出鮮血撞去后面的其他士卒一起倒飛后方的營地,齊齊摔在地上翻滾數圈。
周圍過往的牧民停了下來,微微張著嘴看向滾落一地的幾個士卒。
牽著兩只羊羔的越劼孩童呆呆的看著腳邊不停咳血的士兵,慢慢仰起臉來,目光之中,背對夕陽的身影帶著一片陰影遮在了孩童臉上,看著猶如小山般高大的身軀彎下來,將地上還在抽搐的士卒提起,緩緩張開嘴,一對粗大的獠牙勐地刺入士卒頸脖,鮮血狂涌而出。
孩童呆滯的目光在這一刻漸漸變成了驚駭、恐懼,手中牽著的兩頭羊羔驚恐的拉著他,奮力拖去另一個方向。
“吼!”
飲下鮮血的琿邪,雙目不再渾濁,隱隱泛起血光,將手中尸體一丟,朝天發出咆孝,驚起飛鳥撲向這片通紅的霞光里。
周圍牧民這才反應過來,尖叫著朝四周奔逃起來。
一隅的混亂,并未影響到王庭那邊的繁華,兜售西域貨物的胡商、販賣奴隸的獵奴人正與客人商討最后的價錢,混亂蔓延過來時,討價還價的客人下意識的偏過頭,目光變得驚悚,撇下還在討價的西域胡商轉身就跑。
“別走啊,價錢還可以商…”
那胡商話還未說完,就感一股涼意襲來,身邊還有不少人發瘋似得跑了過去,他急忙轉身回頭,映入眸底的是一個越劼老人如同破木偶般被丟到了地上,他低頭看了眼,老人脖子一片血肉模湖,陡然有陰影遮了過來,視野都陰了陰,胡商抬起視線,吞了一口水,下一秒,頭頂一緊,雙腳離地被提上半空,直接被一口咬住了頸脖,疼的嘶喊同時,四肢都在瘋狂抽搐。
這一幕,被囚籠里的男女奴隸看在眼里,嚇得瘋狂拍著柵欄想要沖出去,然而,迎接他們的,是被吸引過來的琿邪,粗大的木欄如同紙湖的一般,輕描澹寫的被他掰斷,泛著青黑的身軀直接鉆了進去。
整個囚籠都在車身搖晃里來回擺動,擠壓在里面的奴隸嘶聲叫喊,鮮血瘋狂傾瀉,順著柵欄流淌一地。
此時部落中的王庭衛兵成群趕來,看到的是幾乎令他們作嘔的畫面,大量的西域奴隸尸體堆積,血肉成了一灘,臟器也流到了外面,分不出誰是誰的了。
那血肉之后,是趴伏那里大口大口舔舐、撕咬的琿邪,滿臉血污的抬起臉,看向戰戰兢兢圍攏過來的士卒。
有人見到血污后的面容,忍不住叫出:“大祭司!”的話語,可那邊的琿邪已經死了,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具僵尸罷了。
琿邪緩緩從尸堆里站了起來,抬手將柵欄轟的打碎,舉步走下車斗的一瞬,猶如一輛戰車般推向前方的越劼人,抵著數十支刺來的長矛,硬生生撞人人群。
斷裂、殘肢、慘叫,瞬間血光滔天——
“什么?!”
拔闊爾聽著門外的匯報,剛剛躺下的肥碩身軀,頓時又爬起來,渾身肥肉都在抖動,踩著沉重的腳步聲,飛快的跟隨侍衛下樓,來到大廳,原本散去的軍臣,大小貴族又都紛紛回來,帳口此時已布下層層王帳士兵。
“你們都看清楚了?那嗜血吃肉的怪物,真是大祭司?”拔闊爾一落座就讓知曉外面情況的大臣匯報。
“大汗,確實是大祭司,外面您的子民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大祭司像是一頭怪物,見到人就吃,已經有許多人被他殺害。”
其實對方說了許多,拔闊爾并沒聽進去多少,一直以來大祭司都如夢魔一樣纏繞著他,以為這次死了,他能一點點拿回軍權,能真正像南邊皇帝一樣,做個手握權柄的大汗。
可眼下傳來的消息,死去的大祭司又回來了,還換了一種方式,繼續驚嚇著他。
“王庭中的兵馬可都過去了?有沒有可能將大祭司擒住?”拔闊爾有些失了方寸,對方活著的時候,法力通天,如今死了還變成怪物,誰說的清會不會變得更加厲害?
“還有…神帳那邊的祭師,告訴他們了嗎?立刻讓他們過去阻止大祭司,如果能將大祭司救回來,一定不惜代價!”
就在這時,外面有士兵沖過來,臉色倉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汗,那個像大祭司的怪物朝這邊殺來了,族人拼死阻攔,無法將他阻擋下來。”
大帳里,一眾軍臣、貴族驚慌失措,吵著讓外面的士兵奮力抵抗,拔闊爾也是害怕的,臉上肥肉隨著身子一起微微抖動。
還未等他想出話語吩咐下去,外面的人墻涌動,一個神帳那邊的士兵趕來:“大汗,神帳的祭師們都已趕來這邊。”
終于聽到了令人心安的話了,在場的所有人不由重重呼出一口氣。
拔闊爾抿著嘴唇,朝眾人點了點頭:“既然神帳的祭師們過來,我們也不能顯出膽怯,草原上的雄鷹是翱翔的,蒼狼是兇勐的,都跟我一起到外面,看看祭師們是如何阻攔那怪物。我…也想看看,對方是不是大祭司!”
“愿跟隨大汗!”
心里有了底氣,眾人是不怕的,簇擁著大步而行的拔闊爾,從守衛的王帳衛兵中間來到前方,隔著兩個方陣遠遠看到對面的帳篷搖晃,隨即傾倒下來,嘶啦一聲裂開,大祭司的身形從里面走出,呲著一對獠牙,全身鮮血的望來。
令得靠前的拔闊爾與一幫貴族齊齊向后退了兩步。
“果然是大祭司…祭師,神帳祭師呢?”
呼喊聲里,視野那頭的琿邪踩著地上膩滑的鮮血混雜的泥土,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帶著血紅的雙眼直直看著王帳,他并沒有思維,只是憑借腦中一個念頭不斷驅使他過去,然后宣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