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秋日漸漸被云朵遮去,金色的麥田間數十農人的視野陰了陰,然后,是乍然而起的法光刺人眼眸,本能的抬起袖口遮去面容,垂頭的剎那——
圍攏牛車的一道道身影撲上,又一個個的倉促后退,也有金丹境的散修不懼,一輪金圈脫手飛出,呯的砸在四個神像身前,震出漣漪的同時,秦瓊一聲冷哼,四丈身形頓時跨出一步,銅锏猶如擎天巨柱般傾倒下來,壓著那金圈連同那散修一起轟然趴在地上。
此時,四周散修陡然逼近,朝陳鳶推進過去,彼此之間沒有多少配合,但目標明確,與其和這些喚出的神人廝殺,不如直取一人,只要殺了陳鳶或將他擒住,一切都迎刃而解。
“不要與這些神人斗法,只殺那陳鳶——”
有人在人群里狂喝,話音剛落,一記冷箭拖著法光‘嗖’的飛來,此人有法器護身,釘在胸膛的剎那,身形瞬間消失原地,再到出現,已在人群外面,他目光看去,開始的混亂里,是一個須髯皆白,身著甲胃的老將虛影正升在車廂頂上,朝著沖來的散修不停的射出箭失。
車廂四周,冉閔單手抓起田邊一塊大石,呼嘯扔了出去,攜著法術、法器沖擊而來的三個散修陡然收縮,紛紛掐出指訣,大石‘彭’的砸在他們身前空氣,抵的粉碎,濺開的石屑打在車廂,車身都微微搖晃兩下。
幾乎同時,曾經被胡人封為的武悼天王,手中兩刃矛橫揮手中轟然沖出,一矛抵在剛剛大石砸過的空氣,刺出一圈漣漪,矛身幾乎彎曲,口中暴出“啊!”的怒吼,推著三個境界不一的散修齊齊往后退。
雖然已無人身,可那身力道,只強不弱,魁梧的身形踏著地面,一步一步接連爆發,七八之間,冉閔陡然一收長兵,腳步一擰,折身揮臂,兩刃矛掄出巨大的圓,帶著寒光‘轟’的掃在那三人身前。
空氣里有著微不可察的碎裂,三個散修噴出鮮血,身子半空翻騰跪去了地上,仍舊余力不惜的向后平移出幾丈,后仰翻滾起來。
冉閔還想沖去,一側有散修肉搏般沖擊而來,陡然間一道身影穿插而過,將那全身呈紫黑的散修截下,冉閔回頭,正是聞雞起舞的祖狄,越過人群,一劍推著那散修,在對方身上呯呯呯的刺出無數火光來。
“愣什么,殺啊!”
一旁,騎馬的少年將軍撫動紅色的盔纓,持劍越了過去,他聲音在說:“用不著感謝,機會難得,一起殺!”
冉閔垂著兩刃矛,愣愣的看著沖去前方與一個散修對撞一起的少年將領,他記得,對方叫霍去病。
看著周遭相互幫襯,相互配合的神人,不知怎的,冉閔心里竟有了一絲溫熱。
當年義父失信于我,以為看透人間虛偽,利用了無數康慨豪邁之人…
…結果落到了孑然一身。
想不到死后這么多年…冉閔看著騎馬的少年將軍,還有那叫祖狄的,粗獷的臉龐竟有了些許笑容,腳尖一踢長兵,端在手中,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二位,冉某來助你們!”
一人一矛,沖入人群,曾經那位天王又回來了。
陳鳶看著周圍廝殺,心中并沒有掀起什么波瀾,不管他們是否被蒙在鼓里,只要敢來,他就殺。
沒什么覺得愧疚的。
視野里,十來個散修七八息里,已經減員幾人,一些被其他神人推著打去了外面。諸葛孔明與周瑜相攜而行,后者吹出一團火焰,前者抬手一扇,卷起火浪,瞬間將對面一個散修籠罩,對方拍滅袖上火苗,一個遁地下沉地面,拱起一團土包飛快延伸二人,周瑜拔劍,抹出一輪寒光,勐地插進逼近的土包,泥壤間頓時涌出鮮血。
“不要與那四個神像糾纏!”
有四五人沖擊門神,法術悉數被擋下,其中一個年老的修道者喊了聲,見有兩人不停,只得帶了另外兩個同伴駕風加快速度繞開面前的四個神像。
看到車廂旁的陳鳶,老者揮杖打開車廂上射來的一箭,嘶吼“把命留下!”
老人身后,兩個同伴蹬地,速度拖出殘影,擊偏側旁有攔截過來的十多個人偶,由著衣裳袍袖被人偶撕碎、咬爛,手中各自的法器打向目光鎖定的那個年輕人。
然而,迎上他們兩人的,是雙戟、長刀,兩個魁梧巨大的身軀頂著打來的法器,戰車般撞向兩人。
——護衛!
典韋、許褚身軀迸裂的同時,也直接將那兩個修道者震的口鼻飚血,齊齊震飛,余力不惜推向老者時,后者縱身一躍,踏去兩個神人肩頭、頭顱,飛身勐撲而下,兩手聚集的法力,打出一團法光的同時,一桿銀槍綻出龍吟,槍尖連點,快的帶出一連串重重疊疊的槍影,全數將兩團法光在半空引爆。
激開的風浪里,趙云面容冷峻,與身下白馬心有靈犀般,躍出白光,與那老者撞在一起,老人半空雙手如鐵,與刺來的槍頭閃電霹靂般瘋狂交手,幾乎將大部分攻擊都接下來,少部分是那白袍銀甲的神人速度實在太快,一槍挑破他肩頭布料的瞬間,他反手抓住槍桿拖拽,趙云單手向后一擰,轉動槍身,強行從老人手中收回龍膽。
唏律律——
戰馬長嘶,人立而起,趙云披風‘嘩’的展開,另只手拔出腰間,拉出一抹森寒劍光,兇狠斬出。
被老人躲開,身形落地順著戰馬一側貼地飛行,探出一手抓去那邊的陳鳶。
捏住腳脖的剎那,老者心里狂喜,然而手里用勁一拖,眼中的雙腳,卻是紋絲不動,他微微抬了抬臉,看到的是陳鳶面無表情的垂頭,目光冰冷。
“真以為,我除了喚神人,就什么都不會?”
老人這才看到陳鳶袖里掐著法訣,眸子頓時一縮,翻身飛旋而起,從袖里拉出一根鐵針,這是他的法器,追魂封魄之用,一旦刺入對方眉心,定住神魂,就仍由他拿捏,這也是他為何一定要近身的原因。
太遠,會被對方那四個神像擋下,唯有這般距離,才能百發百中。
指尖一彈,老人手中鐵針帶著寒光射出,直接沒入陳鳶額頭,他臉上笑意還未褪去,面前的身影彭的消失,只留一截樹枝落到地上。
“這…這家伙,到底會多少法術?!”
杖節之術,可是難得的術法,想不到對方竟然也會,心中念及的一瞬,車廂上,陳鳶顯出身形,衣袍獵獵、發絲飛舞,身邊多了一柄懸浮的法劍,劍身上凋刻的月影朦朧,響著‘卡卡’的輕響自轉。
下一刻。
拖著劍光轟的飛來,陽光映著劍身的影子,徑直穿過了老人的身軀。
御劍術!
這是老者最后的念頭在腦中升起,胸口血肉模湖一片,艱難的嚅了嚅嘴,睜大眼睛轟然倒了下去。
“陳道友!”
這時,有熟悉的聲音在遠方在喊,車廂頂上,陳鳶回過頭,循著聲音的方向瞇起了眼睛。
一撥數十人正朝這邊飛快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