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咯咯!”
在一只包裹著濃郁血光的拳頭轟擊下,伴隨著幾聲清脆的筋骨斷裂聲,這只渾身虬結著密集灰白紋路的怪物,頓時以一種有些怪異的扭曲姿勢橫飛了出去。
一拳轟出,陳文昌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在他的視線中,周圍的怪物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般,已經扭曲成了一道道灰白色的模糊光影。
而這些怪物發出的凄厲吼叫,也如同遠在天邊一般,帶著重疊的回聲隔著遙遠的距離隱約傳來。
此時他的耳中,充斥著密集如鼓點一般的聲響,那是他的心跳聲!
心臟的每一次搏動,都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詭異力量,鼓動著全身的血液在他體內快速游走,搜刮著體內儲存的每一絲能量!
而這些被搜刮來的能量跟隨血液流經丹田后,又在秘術的催動下,與內氣結合在一起,轉化成了一種介乎內氣與真元之間的神秘能量,成為他此時的力量源泉!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供轉化的能量也越來越少,任憑心臟如何泵動,籠罩在他周圍的血光卻逐漸暗淡下來!
秘術已經到了最后階段了嗎?
他在心中低語了一聲,隨后不再停頓,竭力凝聚起有些稀薄的血色光暈,準備沖向下一只怪物。
就在這時,他忽然心有所感,扭頭朝著身后看去。
卻見遠處的半空中,一團黑色陰影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這邊飄蕩而來。
在周圍無盡的血光與灰白之色的映襯下,這抹純粹的黑色極為顯眼,其內充斥著一種讓他極為厭惡的氣息。
受此刺激,他的心中忽的涌起一股勃然的怒氣,隨即不再猶豫,快速的朝著這團黑色陰影沖擊而去!
雙方的距離快速的拉近到了一百米內,就在這時,陳文昌忽然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光影。
如同水波一般,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呈面狀輻射過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在他的身上掠了過去。
隨后他便發現身體周圍的血光表面,憑空浮現出了無數細小的黑點,而他躍動的身體也如同陷入了泥潭一般滯澀起來!
只見這些黑點如同活物般趴在血光之上快速蠕動著,后者的顏色飛速暗淡的同時,這些黑點卻在不斷壯大,其表面也隱隱的帶起了絲絲暗淡的紅光。
“轟!”
就在他凝神觀察的時候,這些將他全身覆蓋的黑點陡然爆炸開來。
各種能量狂暴肆虐的同時,陳文昌的身體卻如遭雷擊,那層籠罩他全身的血光也隨之潰散開來,露出了他那在秘術壓榨下,形如干尸一般的干癟軀體。
與此同時,陳文昌的意識也似乎從軀體中超脫了出來,他下意識的朝著西門外的方向看去,入眼的卻是一片灰蒙蒙的光影。
隱約之間,他的耳邊隱約傳來茗兒那如同黃鸝一般清脆的呼喚:“三哥!”
他的心情越發平和起來,拖了這么長時間,茗兒應該已經遠離了清遠鎮了吧?
臉上露出一抹恬淡笑容的同時,他的意識隨之散去!
莫琛懸浮在半空中,靜靜的看著那個在‘噬靈蠱’爆發之下,如同破布般倒在地上的干癟身影,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熟悉之感。
隨后他的視線落在了對方的胸口,那里有一道尺許大的黑色傷口,其周圍還有一圈已經異常模糊的青色光影。
“原來是你!”
莫琛瞬間認出了對方,也終于知道了之前引起他心念感應的源頭,正是這些被他植入此人體內的蠱蟲!
這是他出手攻擊的第一個陳家后裔,但這個年輕人卻在某種秘寶的護佑下,硬吃了他的一擊卻沒有當場斃命。
正當他想再補上一擊的時候,旁邊卻沖出了一個開元境初期的老頭,拼死也要與他糾纏在一起,等他費了好一番功夫將對方擊殺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卻已經趁亂跑掉了。
這把他弄的他頗為郁悶,一直沒地方發泄,卻不想在這里碰上了!
隨后他再次看向地上那人的身影,剛才對方明顯使用了某種秘術,其實力已經堪比開元境中期。
按說,如果他一心突圍的話,這些血奴是攔不住他的。但他為什么不出城,反倒留在這里跟血奴糾纏呢?
很快莫琛想到了之前藍殊的話,那道是想幫著別人逃跑?
一念至此,他丑陋的臉龐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哼!弱者的情感!”
就在這時,遠空一陣異樣的波動傳了過來,他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隨后猛然扭頭,視線越過高大的西門城樓,朝著城外的方向看去。
藍殊一邊竭力的壓制著體內暴動的真元,一邊催動著‘御風咒’快速的朝著清遠鎮方向飛去。
‘融血蠱’被毀后,他體內脆弱的真元平衡也隨之被打破了!
必須趕緊去求師尊賜予新的‘融血蠱’,好構建起新的內平衡,不然一旦真元徹底失控,我就只能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了!
眼見已經與下面那個怪異的青年拉開了上百米的距離,他的心里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這門無名咒法果然神妙,不枉自己犧牲修煉時間勤加練習,關鍵時刻總算救了自己一命!
就在他暗暗感嘆的時候,卻猛然感覺到一股微不可聞的破空聲,從背后急速追來。
他慌忙扭頭看去,卻見一抹銀光正以一種夸張的速度,徑直朝著自己射來!
怎么可能?這都隔著一百多米了啊!
藍殊心中一震,面露駭然之色。他對這抹銀光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有些懼怕!
不管是那種詭異的紫青色電流,還是那充滿太陽精氣的銀色光焰,都不是此時已經元氣大傷的他所能抵抗的!
他下意識的就操控著‘御風咒’向旁邊躲閃,卻已經遲了!
“轟!”
熾白色的火球爆開后,銀色光焰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灼燒著他早已脆弱不堪的身體的同時,他再也難以壓制體內躁動的真元,后者頓時失控爆發起來!
完蛋!
藍殊心中無力的嘆息了一聲,隨后強守著心中的最后一絲清明,雙手結印快速凝聚出了一個法訣,隨后他的身體便翻滾著朝著地面栽去!
清遠鎮西南角的那片院落中。
米韻手里捧著那個控制城門的禁制陣盤研究了半天,心里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她的臉上隨之涌起一抹憤然的神色。
“陳家那幫混蛋到底在這上面做了什么手腳?一個破陣盤弄的這么復雜做什么?”
她有心把這陣盤丟到一邊不管,但她卻不敢,因為這是大師兄交辦的事!
她很清楚,雖然彼此之間掛著個師出同門的名分,卻其實并沒有多少感情,以大師兄向來的殘忍心性,如果自己被抓到了由頭,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擊殺自己!
就在這時,她身前的桌面上,一個拳頭大的淡藍色液體憑空浮現,隨后快速的鋪展開來,很快就繪制出了藍殊的肖像畫。
只是與以往不同,這次藍殊的表情有些怪異,就這么靜靜的凝視著自己。
米韻見此心中有些奇怪,平時藍殊是不會用這種眼神盯著自己的,因為怕自己生氣。
看著對方反常的舉動,再看到這些對比平時暗淡了許多的淺藍色線條,米韻的心里忽然涌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她的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慌亂,以至于都有點不敢去看藍殊的眼睛,囁嚅了半晌,她才語帶顫抖的開口道:
“你…你怎么了?為…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
藍殊看著一臉慌亂的米韻,臉上忽的浮現出一抹柔情,心中涌起千言萬語,卻來不及一一訴說。
因為他的本體已經生機斷絕,這個咒法已是無根之萍,等到投影的時間結束,他的意志就會隨之消散!
而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所以這寶貴的咒法時間,每一息都不容浪費!
他凝視著米韻的美麗臉龐,有些虛弱的快速道:
“剛才那個人很詭異,大師兄已經追過去了,我估計他們兩還要糾纏一段時間,所以西門附近現在只有血奴把守。你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出城,記住,出了城往西南方向走!”
說到這,藍殊頓了一下道:
“你還記得二十年前我們相遇的地方嗎?蠻荒森林里的那個小山坳里?當時我受了重傷,你給了我很多符箓和療傷丹藥的地方!”
“記…記得!你…你到底怎么了啊?”米韻越發慌亂起來,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你先聽我說!”藍殊粗暴的打斷了米韻的話,隨后繼續道:
“你出城之后,立刻趕到那個山坳里,那里有一個不起眼的獺洞,具體位置我就不說了,你在那個山坳里慢慢找,很好找的!”
“獺洞下面有一個我挖的密室,里面也沒什么要緊的東西,主要是在地下!
你把密室的床挪開,然后向下挖二十丈左右,就會看到一個小箱子,里面是我前一陣回秘庫的時候偷的一個東西,可以解除你的‘融血蠱’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