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有這么多的煉器材料,外界不是早已靈氣消退,萬源枯寂了嗎?”
靈梳和九鰲見到方修展示的數十種煉器材料,都驚訝出聲,難以置信。
“我能以凡人之軀,修煉到如今的境界與層次,自有屬于我的奇遇!”
方修澹澹道:“所以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合作的事情了么?”
“你想怎么合作,只為了一具玉胎?”
靈梳在空中飄浮,忽明忽暗:“我能感應到你的體魄血氣旺盛,生命磅礴,也知道你神魂成金,是筑基期修者難以企及的存在,我不信你與我們合作,沒有別的算計。”
“談不上算計,只是好奇罷了!”
方修想了想道:“我對雛形世界以及無靈空間的禁忌之地,很感興趣,總覺得這些東西并不像是自然誕生,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你說的不錯,這里的一切都很不正常,或者說是一個驚天布置的微弱一環,但那個布置這個世界的存在,太過強大,以至于只是他指縫中漏下的一粒塵埃,但降臨在世界,就會形成對凡人傾天之災!”
靈梳點了點頭,她沉思片刻后,徐徐說道:“像我們這樣的存在,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妖尊之尊,但與那個存在相比,依然太過渺小,完全想象不到他這番布置的目的,但對于我們所在的這個毀滅世界,卻多少有些了解!”
“毀滅的世界?”
方修驚訝道:“這里難道不是世界雛形?”
“自然不是,說來不知是幸運還是悲哀,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其實在萬載以前,是仙靈世界妖族的一個貿易空間!”
黑石墳墓下,九鰲的聲音似乎在緬懷過去:“仙靈世界亙古長存,經歷不知多少代大世的更迭,創始、神魔、圣靈、大巫、萬仙爭道,到了萬載前,萬族之中人族雄起,成為萬族至尊,掌控仙靈。”
“吾等妖裔諸族,雖然在萬族中雖然排名不高,但也并非孱弱種族,但人族勢大,萬族領地都被蠶食,吾等妖族最后只能退縮到仙靈世界邊緣,重建根基,殘喘生存!”
“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妖裔諸族的一個重要交易空間,無論是我們八個,還是在這萬載之中已經隕落的無數妖族同類,都是來到此處互換所需的!”
九鰲緩聲道:“那一日一切都很平靜,直到包括交易空間在內的很大星空區域,都被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包裹,幾乎在瞬息之間,就形成了數重相互籠罩和包裹的結界,就像是一層層的蛋殼相互包裹,我們只是處于最小的一顆蛋中!”
“下一瞬,整個靈力就開始倒流,向著外面的一層層蛋殼飛逝而去,身處交易空間,雖然法力無邊的妖尊無數,但能做的也只是集妖族的全部力量,將這個空間小世界與外界的聯系全部斬斷!”
九鰲說到這里,聲音微微發顫:“雖然我們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就是將我們徹底封印在這個牢籠之中,子子孫孫都再也無法逃離,終生囚禁,但若不這么做,只怕用不了三五刻時間,所有練氣七層以上的妖族,都要因為體內靈壓原高外界,而瞬間爆碎!”
“可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即便我們的這個空間,對于最小蛋殼籠罩下的星空,只是滄海一粟,卻依然難逃那個存在的探查,神靈意識降臨,一個念頭化為萬千分身,其中一個分身降臨在這個世界,對我們妖裔而言,就是傾天之災!”
“一個念頭,化身千萬!”
方修聽得怔怔出神。
雖然很難想象九鰲所描述的畫面,但卻能夠感受到萬載之后,九鰲依舊難以平復的心緒,以及對念頭分身的仇恨與恐懼。
“那道分身降臨在這里,只是一眼掃過,就有上萬妖族化為他的傀儡!”
九鰲深吸一口氣道:“這些被化的傀儡,起初并不會攻擊我們,他們的身軀經過改造,充滿了詭異的能力,一呼一吸間就能將這處世界內的靈氣,瘋狂吞食。”
“靈氣是吾等存在的基礎,自然不會允許他們這么持續,更何況隨著他們的吞噬,即便這處空間已經與外界斷絕一切聯系,但保留下來的境界上限,竟然也在不斷的退減!”
“為了阻止這種不可逆轉的情況發生,世界中的所有妖裔都奮不顧身的與這些傀儡展開慘烈的交戰!”
“只可惜,被轉化后的傀儡們實力強的令人發指,即便是我這樣的妖尊,也很難單獨面對其中任何一頭。”
“這一戰開啟,就持續了近三十年,妖族百不存一,而整個世界的靈氣也澹薄到了極點,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憑借著妖族原型的肉身力量在戰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傀儡雖然無比強大,但也要受到境界極限的壓制,雖然靈力無盡,但實力有限,隨著他們境界的倒退,我們妖族反而占據了優勢!”
“在第三十一年起,我們開始反攻,不斷消滅了傀儡,最終將他們壓制在世界核心!”
九鰲徐徐而談,將過往的經歷一一述說,聲音卻越來越低沉和悲痛。
雖然萬頭傀儡節節敗退,被逼退到了世界核心,但直到這時,妖族才發現了那道分身的真正算計。
在大戰持續的三十余年里,念頭分身已經將世界核心完全煉化。
分身破除世界核心的一切規則之力,將其變得輕易可控,一個念頭飛轉,世界核心就勐地發動起來,將整個世界經過億萬年衍化融合的本源全部分離,化為最初形態,并勐烈吸取。
原本浩瀚如數百個藍星的妖族世界,急劇潰縮,最終形成了方修現在所見的類似雛形世界的狹小存在。
“所以說,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不是正在發育的雛形世界,而是一個已經處于損毀殆盡狀態下的殘破世界!”
方修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激動。
雖然分身及傀儡的存在,增加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及危險,但與之一同而來的,卻是難以想象的成道機遇。
修者在筑基巔峰,可以吸納五行本源構建內在小世界,從而在進階金丹時,有幾率凝聚完美金丹。
方修這一步早已達到,甚至有過之而不無及。
他的內在小世界雛形中,不僅僅五行本源充沛,甚至還容納了諸多經過衍化和異變的本源,凝聚完美金丹已成定局。
但完美金丹并非仙靈世界萬族金丹的極限品質。
方修體魄強大、生機旺盛、神魂成金,神識初具,一旦跨入金丹境,大有可能獲得獲得遠超完美金丹品質的至尊金丹。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方修其實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雛形世界的必要。
他之所以各處探尋,甚至想要與靈梳、九鰲等萬年前的存在結盟,為的其實就是世界核心。
金丹境后,修者能夠得世界核心,融入體內小世界,就可在身軀內開辟出真正的世界雛形。
仙靈世界的每一位彼岸,都曾化神期前,在體內形成真正的世界雛形。
融合世界核心越早,未來的造化就越加不可限量。
方修原本的打算,是盡量搜尋世界核心的下落。
雛形世界的世界核心法則不全,雛形形態越低,世界核心就越容易爭取。
這也是方修初入這方世界空間,誤以為這是雛形世界的雛形時,心中喜悅的根源。
只要找到世界核心的所在,即便他筑基巔峰無法獲取,也可以在凝聚金丹后,收走世界核心,并嘗試融合。
但現在九鰲說,那道分身已經將世界核心上附著的大道規則之力,完全磨滅,以筑基巔峰的境界就可以輕易操控。
這豈不是說,只要方修能夠找到世界核心,就有可能在筑基期就將其收走,并嘗試煉化。
若能夠在筑基期,就將世界核心融合在體內的小世界雛形中,一旦他凝聚金丹,又會誕生怎樣的品質呢?
方修在天玄峰時,曾向蒲陽天衡求問。
據蒲陽天衡說,他的父兄曾是一個時代最接近彼岸的存在,所凝聚的金丹,也只是堪堪達到至尊級別而已。
若方修可以實現筑基期融合世界核心,未來的潛力,至少也在蒲陽天衡的父兄之上。
甚至,還有另外一種考量,方修無法預估,也不敢想象。
那就是這方世界的世界核心,與雛形世界的核心相比,品質還要更高。
畢竟這是一顆完整世界的核心,更吸收了一個完整世界九成九的本源力量。
如此等級的世界核心,一旦融合在體內,豈不是擁有了一個世界的靈氣與本源底蘊!
這根本不是金丹境修士,甚至化神期修士可以想象和奢求的。
“這就是殘破的世界,可悲的世界!”
靈梳點了點頭,并沒有注意到方修眼中的異樣,她接著道:“世界核心吸取了這方世界幾乎全部的本源和靈氣后,似乎達到了分身的目的,他在世界核心周圍創造了一個生機斷絕的區域,隔絕了我等妖族靠近的可能!”
“在這之后的漫長歲月里,一個個同族或壽元耗盡,或自盡而亡,只剩下了我們數十個存在還在茍延殘喘的掙扎,直到我們在元神耗盡前,發現了玉族靈殿內的九具玉胎!”
靈梳說道:“玉胎腦髓,擁有延續元神的神效,而玉胎的軀體也是很好的奪舍軀體,所以我們攻入玉族靈殿,破開層層法陣與防護,在此期間又有很多同族隕落,最后存活下來成功走入五重殿的,只剩下了我們八個!”
“既然玉胎腦髓可以延續神魂,而玉胎本體因為種族屬性的原因,壽元是其他種族的十數倍,你們為何不立即奪舍,而是一直等到了今日?”方修好奇道。
“因為這九具玉胎,并不完整!”
靈梳回道:“因為世界核心收取了近乎全部的世界本源,玉胎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它們無法繼續吸納玉之本源,早在千年間失去了生機,我們縱然奪舍,也只能得到一具先天有虧的軀身!”
“所以你們這八千年以來的八十次進攻世界核心,都與玉胎有關?”方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沒錯,我們進攻或者喚醒沉眠在世界核心上的那個存在,主要的目的就是激發他的防衛本能,擒獲傀儡,提煉出傀儡中蘊含的生命、靈氣與本源精華,修復玉胎。”
九鰲點頭道:“經過八十次的不斷努力,我們已經成功擒獲了五百多具傀儡,修復完善了五具玉胎,原本我們還需要很多次的嘗試,才能成功修復最后的三具玉胎,但就在這時,我們察覺到外界的靈氣復蘇,這讓我們看到了新的希望!”
“這方世界與外界的聯系,不都已經中斷了么,你們是怎么察覺到的?”方修問道。
“是因為那個存在的念頭分身,我們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只知道在某一天,他忽然自動蘇醒,并打開一道空間裂隙,將什么東西送到外界,并留下一線氣機與萬界相連。”
九鰲回答道:“我們就是在那時感應到了外界的氣機,至于這方世界與外界重新建立聯系,卻是殘破世界的自行運轉,或者說是世界意志的垂死掙扎!”
“萬物有靈,無論是誰,也不愿意束手待斃!”
方修點了點頭。
莫說草木,即便是本源力量,也會自動衍化成擁有低階意識的元素生靈。
又何況是一方真正的世界呢?
“所以你需求一具玉胎的要求,我們很難接受!”
靈梳說道:“我們八個在萬載的歲月里相互依存,雖然算不得真正的信任,也沒有必須相互忠誠的理由,但畢竟依存萬載,不可能將千辛萬苦修復的玉胎,送予一個進入這里不足數日的外族人!”
“不過我們可以提供給你其他的一切,只要是我們擁有的!”
九鰲沉聲道:“無論是功法,還是仙靈世界中的藏寶之地,我們都可以告訴你,甚至可以幫你爭奪禁忌之地的傀儡,以及一切你想到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