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魔藥課(中)
魔藥課是在一間地下教室里上課。
這里要比上邊城堡主樓陰冷，沿墻擺放著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動物標本更令人瑟瑟發抖。
當然，最大的冷氣來源來自墻角那排儲物柜，達莉婭可以清晰地看到冰冷的寒氣不斷在那周圍盤旋。
不過萬幸的是，每一張桌子中間都放著好幾個爐火旺盛的坩堝。
橘色的火焰與蒸騰的水汽恰到好處地為每個小巫師縈繞出溫暖的狹小空間——或者說每兩個。
哈利和羅恩湊到一個坩堝邊，達莉婭則和赫敏湊在了另一邊的坩堝前。
哐當——
這時，魔藥課教室的門被人粗暴地一把推開。
斯內普教授大步流星地走上講臺，宛若一只張開雙翼的巨大蝙蝠。
“在我的課堂上，不許任何人隨意揮舞魔法刀，或念咒——”
巨大蝙蝠飛快轉過身，張開的“蝠翼”朝著中間收斂，倚靠在講臺上冷漠地說道。
不少小巫師這才意識到那只“大蝙蝠”就是他們這節課的教授，而巨大的蝠翼則是對方黑色巫師袍的長長衣擺。
“現在開始點名，我念到名字的人舉手示意——不用出聲…”
斯內普教授掃了眼教室里眾人，從講桌上拿起名冊。
正如同有些教授那樣，當他點到哈利的名字時，忽然就停了下來。
只不過，不同于弗立維教授等人的激動…
“哦，是的，”他小聲說，“哈利——破特！這是我們學校新來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斯內普在“P”上的發音格外重，聲音中夾著一絲再明顯不過的厭惡和嘲弄。
德拉科·馬爾福和他的朋友克拉布和高爾對視了一眼，用手捂著嘴哧哧地笑起來。
斯內普點完名，便抬眼看著全班同學。他的眼睛像海格的一樣烏黑，卻沒有海格那股暖意。
他的眼睛冷漠、空洞，讓人想起兩條漆黑的隧道。
“你們到這里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藥、魔法湯劑配制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
斯內普開口說道，說話的聲音幾乎比耳語略高一些，但人人都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與麥格教授一樣，斯內普教授也有不費吹灰之力能讓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懾力量。
“由于這里成品沒有魔法伴生，你們中有許多人不相信這是魔法…”
“事實上，我并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坩堝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
“然而，對于那些少數的，優等生——”斯內普停頓了半秒，目光不經意掠過達莉婭，落到她后邊的馬爾福上，“那些真正有這方面意向的人，我可以教你們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不我還是教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教你們如何阻止死亡——但必須有一條，你們不是那種無藥可救的笨蛋。”
斯內普講完短短的開場白之后，全班啞然無聲。
哈利和羅恩揚了揚眉，交換了一下眼色。
赫敏·格蘭杰幾乎挪到椅子邊上，朝前探著身子，急于證明自己不是笨蛋。
而達莉婭則若有所思地望著講臺上的斯內普，目光在升騰著水汽的坩堝，以及斯內普之間徘徊。
在來這里之前她就大致了解過了一些魔藥學和其他課程的區別。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的魔法菜肴分成兩個大類。
魔法料理以及魔力食物。
前者在學習、消化之后，有一定可能激發巫師潛能獲得某些特定的魔法能力。
譬如按照基礎魔咒，一級上的描述，“魔法炸薯條”可以讓巫師獲得“光亮咒”。
而魔力食物則是與魔法料理不同的類型，它的魔力并非協助巫師溝通自然獲得魔法，而是隨著巫師服用、食用之后直接產生魔法效果，比如說最常見的治療疥瘡類魔藥、活血化瘀的魔法湯劑——兩者一個是儀式菜肴，一個是魔藥。
當然，類似巧克力蛙那種魔法食物則是另一個特殊分支，它們是普通食物完成后經過施法二次加工的產物。
可是達莉婭從書上了解到的內容也就到此為止了，她并沒有找到形成兩者核心區別的深層次原因。
“話說回來，或許你們有些人在抵達霍格沃茨的時候，已經具備了超凡的能力…”
斯內普緩緩說道，目光盯著正認真做著筆記，沒有抬頭看他的哈利。
“并且有足夠的自信…”他的聲調逐漸提高，一字一頓地說，“認為、可以、不專心、聽我——講課！”
“波特先生！”斯內普突然說。
“如果我把菜薊（Artichoke）切碎成末倒入纈草湯液，可以得到什么效果的魔法湯劑？”
什么…切碎成末…倒入什么溶液里邊？
哈利看了達莉婭一眼，這內容——教科書上根本沒有寫啊！
菜薊？！與此同時，達莉婭也同樣愣住了，神色復雜地看著斯內普教授。
在原著中，斯內普教授的第一個問題是如果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么，正確答案是活地獄湯劑，但這句話還有一個隱藏的意思，那就是“莉莉（Lily-百合-水仙根）的離去，讓我宛若行尸走肉…”
而菜薊（Artichoke）恰好還有幾個更為出名的名字：法國百合（French Lily）或波旁百合(Bourbon Lily)。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魔藥原理，但纈草湯液作為安神類的湯液，加上法國百合可以產生的效果——
就在這時，赫敏的肩膀略微抖動了一下。
達莉婭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臂，后發先至地先一步舉起了右手。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說。
斯內普輕蔑地撇了撇嘴。
“嘖，嘖——看來名氣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內普有意不去理會旁邊兩名小女巫高舉的手臂。
“讓我們再試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給我一份基礎香料（Mirepoix），你要怎么做？”
赫敏盡量在不離開座位的情況下，把手舉得老高，晃著想要壓過達莉婭。
而哈利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只知道這個東西在藥店有賣。
但斯內普教授想聽到的答案顯然不是“去藥店買”。
哈利盡量不去看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三人，他們三人笑得渾身發顫。
“我不知道，先生。”
果然…詹姆·波特的小崽子么？！
斯內普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盯著哈利那張讓人愈發煩躁的面孔，冷漠地輕聲說道。
“我想，你在開學前一本書也沒有翻過，是吧，波特？”
不要移開視線——如果斯內普教授刁難你，那就勇敢直視他的眼睛！
哈利腦海中想起達莉婭此前的叮囑。
他強迫自己直勾勾地盯著斯內普那對冷漠的眼睛。
在德思禮家、霍格沃茨特快，乃至這過去的近一周時間中，他確實把所有的書都翻過了，但哈利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問題絕對不在千種神奇藥草及菌類還有基礎魔藥當中。
斯內普仍舊沒有理會邊上達莉婭和赫敏正在悄悄“打架”的手臂。
“波特，那你說說看，土豆、陽芋、馬鈴薯這三者之間，有什么區別？”
這時，達莉婭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斯內普。
“您、您剛才說什么——”
剛才斯內普教授說的單詞一共有三個。
分別是：土豆（Potato），陽芋（Solanum tuberosum），以及…
字正腔圓的…馬鈴薯（MA LING 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