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美記握著藤原臨也的手,過了大概五分鐘才松開。
她彎著腰,一邊從包里找東西,一邊問:“淺草神社是不是很久沒有香客參拜了?”
“今年以來,總共不超過三十個。”藤原臨也視線落到她的包包上。
純白色的GUCCI,設計風格簡約,干凈而穩定,但缺少溫度,像是細雨降落的長長的沙灘上。
“一般來說,”川島美記拿出手機,一邊發短信一邊問,“人們去到神社,都是去尋求什么對吧?”
“基本都是。”藤原臨也合上西班牙語辭典,雙手平放在書封上。
“例如尋求什么呢?”
“所有一切。”
“具體說來?”川島美記收好手機,姿勢優美地架著雙腿。
薄薄的黑色過膝襪,底下隱約可見白膩的肌膚,那一根根編制成絲襪的細線,儼然有著奇怪的吸引力,會把周圍的視線粘到上邊。
“失物、運氣、戀情、前程…等等。”藤原臨也吞了下口水。
望著他喉結聳動的軌跡,川島美記微不可查地一笑。
此時的兩人分別坐在雙人座兩端,中間隔著半米距離。她穿著短裙,過膝襪包裹下的雙腿優美動人,高跟鞋也十分性感協調,就是后跟尖得像是一支致命兇器。
蜘蛛妖的足尖…藤原臨也腦海里,莫名聯想起奇怪的東西。
“香客內心的需求,神官都是能料到的吧?”說罷,川島美記嘴唇閉成一條直線,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藤原臨也,大概希望他贊同這句話。
“大概知道一些,來來去去都是那些事。”藤原臨也指著自己太陽穴說,“當然也不是什么都料得到,總會有些比較奇葩的香客。該怎么應對他們的方式,大多在這里面。”
川島美記輕輕搔了下鼻尖,臉上隨即綻放出笑容,過程宛如一朵花盛開。
令人覺得完美的溫柔微笑,略帶點暗示的意味,稍稍瞇起眼睛的模樣也很動人。
受其感染,藤原臨也不由地跟著笑了下。
因為這個別有目的的笑容,這位陌生的看起來像是女強人的女人,給他的感覺不像個女強人,反倒更像個因家里男人整天忙于工作,所以準備找外遇的知書識禮的富家太太。
“嗯,那么,”川島美記邊說,邊用細細長長的五指稍稍揉搓頭發,“藤原法師能猜出我心中的需求嗎?”
有生意上門了,藤原臨也的態度多少變得更積極了些。
“首先我得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他說道。
“唔,不太好說出口…”川島美記輕輕地咬著下唇,表情略顯躊躇,“在我說出口前,藤原法師可以說下對我的第一印象不?”
“不好說。”藤原臨也搖搖頭。
“隨便,什么都可以,說你想說的。”川島美記換條腿架起來,定定看著他不移動視線。
“唔,大概歸納的話,你給人的感覺是那種經常在元麻布或者千代田區看到的富家小姐…”藤原臨也仔細打量她的長腿,和她瞳色迷人的眼睛,“相貌姣好,形象端莊,有一頭好看的黑色長發,溫和的態度也讓人抱有好感。”
川島美記用手指梳理了幾下頭發,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這一類的富家小姐,一般都在某所學費高昂的私立女子大學就讀,大都是學法文或著德文專業,畢業后在自己家里的公司掛一個閑職,領著高額薪水不用上班。每年有大把的時間和朋友去巴黎或者香港購物,去紐約參加時裝周,開游艇去夏威夷沖浪或者坐私人飛機去阿爾卑斯山滑雪。長到差不多年紀了,就和家境相當的富家少爺結婚,可喜可賀地辭了職當富家太太,之后就一心撲在如何讓自己的孩子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
“噗,哈哈~”
川島美記肩膀笑得一陣顫抖。
“你真是個十分有趣的小男孩。”她掩著嘴唇說。
“不不,”藤原臨也趕緊搖頭,“我只是個極其普通的小男孩,不信你可以明天一大早問停在垃圾桶上的烏鴉。”
“怎么問?”
“你去問它,‘藤原臨也是不是個普通人’,它保準會毫不猶豫地答伱一聲‘呱’。”
“可烏鴉不是只會‘呱呱’地叫嗎?”
“對的,烏鴉只會‘呱呱’叫。”藤原臨也像是在說一個無人不知的現象那樣,表情一本正經,“就像藤原臨也只是個極其普通的小男孩,這是世界上唯二的真理。”
“怪人!”川島美記俏皮地眨眨眼。
“怪并不怪,不過是擅長胡說八道而已。”藤原臨也輕聳一下肩,“好了,這位小姐,該說明你的來意了哦。”
“叫我太太。”川島美記糾正他。
藤原臨也詫異道:“你結婚了?”
“好多年咯,”川島美記說,“往少了算,都有十年了。”
“太年輕了,看不出來。”藤原臨也感慨一聲,“不過看來我胡說八道的話居然猜對了,你果真是位富家太太。”
川島美記好奇地問:“你眼里的富家太太有什么特征不?”
現在的她倒沒什么試探藤原臨也的想法,只是單純覺得小男孩說話的方式有趣,令她感到放松,所以忍不住就繼續聊些無關痛癢的話。
“富家太太啊,很下流。”藤原臨也答道。
“下流?”川島美記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說瞧這人說的什么呀,但過了一會,她又輕輕地點頭,“接著說,不用怕我生氣,這種程度的討論,你我都不用介意。”
“穿著昂貴的皮草,帶名牌包包,表面光鮮靚麗,干得全是下流事。比如說喜歡蒙著男人的眼睛,綁在椅子上用鞭子抽打。”藤原臨也背靠沙發,伸直雙腿,滿嘴跑火車地和她閑聊,“當然了,也不是只針對太太。在這個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里,有錢人干的都是下流事,不分男女。”
“我的確也蠻下流的,哈哈…”川島美記形狀嬌美的薄唇笑出很好看的弧度,用手指輕輕摩挲一下鼻梁,“比如說在背著老公和一個小男孩聊得這么開心,甚至還想和他共進晚餐,在游輪舞會上一同跳舞。”
她的指甲涂了透明指甲油,光溜溜的,宛如精巧的工藝品。
“沒關系的,”藤原臨也不以為意地笑了下,“如果發生誤會了,我可以親自和他解釋。”
“你確定要和他解釋?”
川島美記稍微歪了下頭,視線越過藤原臨也,望向他身后的空間。
“我可是很擅長和別人解釋的。”藤原臨也自信地答道。
川島美記抿著嘴唇,沉默下來。
她的視線一直看著藤原臨也身后的某處空間,并非一定在看什么,或許只是單純的發呆。藤原臨也注意到,她此時顯得有幾分疲憊,空調出風口的風吹拂著她白色花邊的領口,這姿態未嘗不可以看作一幅寓意精美的畫。
“你有心事?”
“有點。”
“看上去有點疲勞。”藤原臨也說道。
“是啊。”川島美記揉揉眼眶,苦惱地問:“疲勞時顯得很上年紀吧?”
“沒那回事。”藤原臨也實話實說,“看起來不超過25,還是那么漂亮。”
川島美記笑笑:“你年齡不大,倒很會討女人歡心。”
“實話,我很少這樣夸人的。”藤原臨也答道。
這時候,久美子從電梯那邊走出來,遠遠地朝他點點頭。
“我先告辭了,有需要可以來神社找我。”藤原臨也和身前的陌生女人打了個招呼,起身準備走過去。
“等一下,我沒說完。”川島美記伸手去拉他。
藤原臨也回頭看過去。
川島美記拉著他的手,稍稍仰起的柔美臉蛋上,忽然流露出一抹哀傷。
“我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她說道。
那么年輕漂亮的一個少婦,居然擺出一副深閨怨婦得不到滿足的哀怨表情,藤原臨也瞬間聯想到了某種要求。
望著他帥氣的面容,川島美記胸口起伏不定,深呼吸幾下后,像豁出去了那樣,她緩慢張開性感嬌艷的紅唇。
“我老公死了,希望你以后能幫幫我。”
“?”
太太——
你來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