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破壞,那可比搞建設容易太多了。
尤其是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時候,那就更容易。
余子清帶著大鬼,先去敬了香,污染神國內的慶云,污了他們的根基高樓。
一個個穢氣桶在城中各地炸開,龐大的穢氣,彌散開來。
這鬼東西壓根沒法接,你擋了會炸開,不擋也會炸開,炸開了之后,若無對應的手段,便幾乎沒有什么辦法將其重新收攏。
因為這東西,乃是以混元金斗特有的能力,強行提取出來的穢氣凝縮。
這東西碰上任何東西,都會將其污染,法寶、秘法、修士、陣法,越是精巧的東西,被污染之后報廢的概率越高。
在外面,余子清能用上穢氣的時候,頂多是用來強行污染陣法,用來破陣,打開缺口用。
畢竟,這鬼東西,你說他強吧,也不算強,強的只有巫雙格正品混元金斗。
這東西,別看沒什么味道,也不算強。
惡心人的效用,遠遠超過實際威能。
但在這里,再看穢氣與那些香火之道的地祇、修士接觸,穢氣威能則是遠超在外面的時候。
這些不食五谷雜糧,不食人間煙火的家伙,跟穢氣天生相沖。
神力與穢氣接觸之后,激烈的反應,簡直像是兩個不死不休的敵人,碰到了一起。
污染的效果,也遠遠超過外面。
連那些地祇的神術,都能給強行污染,強行崩散了。
尋常修士遇到這些穢氣,縱然會皺著眉頭后退,卻也只需運轉力量,施展秘術,掀起一陣狂風,可能就能避開。
但那些地祇,施展同樣效果的神術,效果卻會大打折扣。
天空中,轟鳴聲陣陣,裹挾著巨大的壓力,已經先一步壓在了丁卯城。
那顆異力隕星,若是加速到極致,直直的墜落在神國里,威能徹底爆發出來,絕對能把丁卯城夷為平地,方圓千里之地,都會被那可怕的沖擊和異力絞殺。
屆時,這個神國肯定會直接崩潰。
這里的府城隍,帶領著一眾地祇和香火之道的修士,拼盡全力阻攔,作用也不是特別大,只是稍稍從那異力隕星上敲下來一點點碎屑,減緩一點點速度。
眼看那隕星的速度越來越快,再也沒人關注搗亂的余子清了。
那座九層高樓里,可怕的氣息在復蘇,在蘇醒,仿佛沉睡的太久了,不是那么有精神,力量也復蘇的慢了些。
九層高樓的頂端,屬于大兌的神朝之力,率先復蘇不斷的凝聚。
而后便是屬于香火之道的力量在復蘇。
各種力量加持之下,化作一根恍若美玉的巨大手指,向著天空中墜落的異力隕星點去。
可怕的威壓,以遠超過九階巔峰的力量彌散開來。
還有一絲威壓,直接鎮壓在余子清和大鬼身上,仿若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余子清和大鬼。
余子清冷笑一聲。
“看來是還有余力,竟然還敢來針對我,怕我跑了么?”
余子清本來還打算多留點力量,十二個時辰之后,好還回去,借的太多了,他恐怕會還不起。
不過現在,哪還會管以后,以后再說。
無息貸款,不用白不用。
他又拿出了隕星之災那頁書,呲牙一笑,力量繼續灌入其中。
又是一點流光沖天而去,天際之上,又是一顆新的異力隕星,燃燒著火焰,拖著長長的尾巴,裹挾億萬鈞之力墜落。
瞬間,余子清便感覺到有一點力量從那九層高樓之中沖出。
一根白玉手指,瞬間在他身前凝聚,點在了他的胸口。
余子清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消失不見,丁卯城中,余子清墜落到地面,一路犁地倒退。
身子骨直接撞在了城墻上,裹挾的巨力,暴力撕開了城墻的所有防護,在城墻上撞出一個大坑。
余子清咬著牙,口中含血,全身骨骼一震,那沖入他體內的偉力,被其直接引導著向下傾瀉而去。
他的右腳噗的一聲,炸成了粉碎,而那殘留的勁力,也全部引導傾瀉了出去。
無形的勁力,微微一震,霎時之間,便見余子清身后,十數里的城墻,驟然崩碎,化為齏粉。
一道筆直的沖擊波,向著城墻之外沖去,瞬間在大地之上留下一道十數里寬,綿延上百里的可怕溝壑。
余子清炸開的右腳,瞬間恢復了正常,他光腿光腳踩在地上,將口中的鮮血噎了回去。
“嘿,你身為兌皇,總不會不知道這顆異力隕星是怎么來的吧,還有余力來對付我?”
天空中,兌皇凝聚出的那根巨大的白玉手指,已經與第一顆異力隕星碰撞到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虛電滋生,如同驟然擴散開的蛛網,遍布整個天空。
然后,神國的天空,被這可怕的碰撞力量強行撕裂了。
雷光照亮了神國的天空,可是撕裂之后,露出了外面的天空,卻還是漆黑的。
黑一塊亮一塊,如同龜裂的大地一般,極為明顯。
異力隕星的速度驟然減慢了些許,開始出現一些龜裂,然而,兌皇蘇醒的太晚,力量復蘇的太慢了。
那異力隕星經過燃燒和加速,已經幾乎完成了淬煉,大小變小了好幾圈,可是卻凝實之極,如此對撞也沒有直接崩碎。
直接接觸異力隕星,其上附帶的異力,便是最強狀態,強到九階修士連浮空術都沒法施展。
那根凝聚到極致的白玉手指,力量開始逸散,一縷縷極光一般的波紋,崩散成最純粹的力量擴散開。
白玉手指被壓著,與那異力隕星一同,不斷的向下墜落。
墜落了十數里之后,異力隕星后方拖著的長長尾焰,終于縮小到只有數里大小的時候,轟隆一聲,無窮的雷光逸散開來。
刺目的光華擴散開,那根白玉手指連同異力隕星一起,在半空中炸開,一圈光圈,裹挾著無數的碎片,化作齏粉,再崩散成最純粹的力量,向著四方擴散開。
整個神國的上空,那本就布滿了龜裂的天穹,驟然被光圈撕裂。
如同一個巨大的鍋蓋,驟然崩碎消散。
神國的天空,此刻便是正常世界的天空,那逸散出去的力量,化作巨大的光柱,一圈一圈的擴散開。
還有第二顆尚未墜落下來的異力隕星,也裹挾著耀眼的火光,將整個天空照亮。
相隔上萬里,都能以肉眼清晰看到天際之上的那一團火光。
“真強啊,哪怕沒法進階到十階,他也能發揮出遠超過九階巔峰的力量。
難怪一直以來,都說一個神朝之中,最強的人,一定是神朝的皇帝。
這種可怕的加持,比那些地祇還要夸張。”
余子清由衷的發出了感嘆,強的確是強,可惜,在他心里,兌皇依然是個昏君。
兩個標簽,互不影響。
一擊出手,兌皇似乎也明白,那顆異力隕星,不是普通的隕星,他沒法輕而易舉的將其徹底湮滅。
有第二顆,就可能還有第三顆、第四顆…
那九層高樓里,光輝閃耀,頂端神光璀璨,一個光暈籠罩的人型生物,慢慢浮現了出來。
余子清的腦海里,飛速閃過一連串念頭。
兌皇要徹底復蘇,準備親自走出九層高樓,親自出手了。
以其目前所展現出來的氣勢,已經遠超九階巔峰,只是境界沒有到十階而已。
而他目前的力量,距離九階巔峰還有一段距離。
縱然再召喚出來幾顆異力隕星,恐怕也不會是兌皇對手。
該鬧騰也鬧騰了,兌皇的飯鍋里,也被拉了一泡帶毒的屎,而他的九層高樓,明顯也被侵染了一些。
殺兌皇怕是不可能的,不過逼迫他倒是可以,起碼逼著他沒法立刻拿出精力,去驅逐香火之毒。
余子清一咬牙,又繼續召喚出來兩顆異力隕星。
而后對大鬼道。
“走,跟上玄天宗主。”
余子清將那一直看戲的土地抓起,直接帶著大鬼閃人,去追玄天宗主。
這家伙乃是最正統的煉氣修士,在第一顆異力隕星浮現,那可怕的異力已經開始被其感應到的時候,便已經先行跑路了。
余子清可不能讓他跑了。
這家伙若是跑了,一,掛件沒有了,二,若是他跑的遠了,余子清被判定為脫離戰斗,那他就會恢復正常的實力。
到時候他便會平白無故的要多還一個九階的力量。
到現在為止,十二個時辰,過了連小半個時辰都不到。
都已經借貸力量了,那就必須將其力量發揮到極致,性價比要最高的地步。
神國的天穹已經碎裂,余子清帶著土地飛出了神國,在外面看著神國內的景象。
九層高樓頂端,光輝匯聚,化作一個全身都散發著刺目神光的人。
他凌空飛起,直直的沖向高空,伸出雙手,力量發揮到極致,去抵擋第二顆異力隕星,還有后面緊跟著的兩顆新的異力隕星。
當兌皇的力量,與第二顆異力隕星接觸到的瞬間,余子清咧著嘴一笑。
又拿出十個新的,加強版的穢氣桶,一個個由大離督造的器胚,質量極佳,存放更多,安全系數更強的穢氣桶懸在余子清身前。
“我等了半晌,就等你出來,就等這現在了,這次我是豁出去了。
來,你們都跟我做。”
余子清一揮手,身前便浮現出法壇。
大鬼站在余子清身后,餓鬼幡懸在身后,輕輕搖曳。
余子清將長劍擺在法壇之上,以自己的鮮血侵染了靈香。
而后口誦祭文,手持靈香,以祭天的最高規格,三跪九叩,再加上九階境界,餓鬼之王的身份,大兌四郡守,三十一縣守的身份,來祭拜那九層高樓。
大鬼站在余子清身后,學著余子清的動作,嘴巴都笑的咧到耳朵根了。
他這一生之中,從未有什么時候,能如此虔誠,心懷此刻的美好意愿。
燃燒的靈香,插入香爐之后,便化作裊裊輕煙,風吹不散,力觸不消。
余子清拿著加強版的穢氣桶,裹挾著那些已經如同化作光暈的可怕香火之力,用盡全身的力量,將它們化作一道流光,拋向了兌皇的九層高樓。
余子清凝望那九層高樓,心中暗忖。
這次要是還斷不了你的成神之路,那我下次就只能化出最強的祭器,再請出餓鬼之王本尊來對您老人家三跪九叩了。
遠處,兌皇想要以偉力,強行在力量直接與異力隕星接觸的時候,攔下那些異力隕星,便要耗費比正常時候多出至少百倍,乃至數百倍上千倍的絕對力量。
若是尋常隕星,他一指便能將其摧毀,甚至在隕星尚未墜落,便可將其強行緝拿。
可這鬼東西,他自然是知道來源的。
若是那么好解決,那個隕星之災就不會存在那么久,還沒有解決掉。
他此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十道流光,向著九層高樓而來。
其上裹挾的香火之力,已經不成輕煙,而是化作了蒙蒙微光,質量凝聚到這種程度,那些地祇根本無人敢去觸碰,也沒有人能攔著。
任何神力,在接觸到那極致香火之力的瞬間,就會直接崩散。
十個加強版的穢氣桶,裹挾著余子清豁出去三跪九叩,帶著大鬼一起祭拜出的香火之光。
直接撞在了九層高樓的防護上。
香火之光與神力之光碰撞,龐大的穢氣呼嘯而出,兩者的力量結合,互相糾纏,哪里是那區區一層被克制的神光能擋得住的。
神光崩裂,被強行腐蝕出一個個大洞,龐大的穢氣與香火之光,正面與九層高樓接觸。
那如同美玉,如若寶石一般的九層高樓上,立刻開始地方失去了光澤,那些美玉和寶石,也仿若石化,化作了最普通的灰石。
穢氣污染神光,香火之光便如同有意識一般,不斷的向著九層高樓內部滲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其內的力量,對那香火之光,近乎毫無抵抗之力。
因為那就是最美好的祝福,最虔誠的愿景,其實跟那些最忠心最虔誠的臣子敬的香,沒有任何區別。
大兌神朝之力,沒法阻攔。
地祇的神力,亦沒法阻攔。
兌皇不去攔那三顆異力隕星,若是讓其加速到極致,凝練到極致,三顆一起來,他未必能接住。
縱然到時候能接住,這神國內的丁卯城肯定得毀了。
根基毀了,便一朝回到曾經最初的樣子。
但他去攔那三顆異力隕星,就沒有力量來攔住余子清后面丟出的這些東西。
想要攔住穢氣桶和那香火之光,他就只能施展全力,一力降十會,再無其他辦法。
如今眼看那九層高樓之上的光輝開始暗淡,一塊塊灰黑色的斑駁出現,兌皇也毫無辦法。
他只能施展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先攔下那三顆力量越來越強的異力隕星。
隨著第二顆異力隕星被慢慢攔了下來,第三顆和第四顆也幾乎同時抵達。
兌皇的力量開始發揮到極致,一力降十會,以純粹的偉力,強行抵過異力。
余子清相隔很遠,看的暗暗咋舌,好家伙,縱然那異力對于神力的克制和干擾,沒有針對煉氣修士那般強,那也不是一般九階能這般強行攔下,還不讓那異力隕星炸裂破碎。
余子清對大鬼招了招手。
正準備走的時候,遙遙看到丁卯城的府城隍,一咬牙,給大鬼使了個眼色,喊了一聲。
“我們先走。”
大鬼心領神會,立刻逸散出大量的力量將附近籠罩,裹挾著力量向著遠方飛遁而去。
而余子清悄咪咪的趁著混亂,溜著城墻邊,來到那府城隍附近,眉目低垂,腰身一矮,瞬間化作一道殘影,直奔那府城隍后心。
穢氣桶開路,長劍刺穿對方的神光防護,直接捅入對方的后心。
霎時之間,長劍化作一片殘影,加持了銷魂刀力量的長劍,當場將那府城隍砍碎。
劍翼之上的餓鬼頭顱,張著嘴巴,狂笑不已,張口一吸,便見那府城隍的肢體,化作一堆不知來自多少人的血肉殘肢。
其內神魂,被長劍之上的餓鬼頭顱雕像,強行吞噬了進去。
一擊得手,余子清立刻遠遁而去。
路過一個剛才就注意了好半晌的廢棄祠堂時,余子清手腕一抖,將祠堂連同地基一同挖了出來,全部收走。
剛才可是看的真切,下面的食香人,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的時候,沒有一個靠近過這里,證明那廢棄祠堂應該還是有用的。
正好用來補充了。
“我們快走,再不走,等兌皇騰開手,絕對能把咱們倆活活打死,下好毒了,就不用管了。”
這下了毒,若是沒法直接把人毒死,那也得等毒素開始慢慢發揮效用。
余子清帶著大鬼,一路去追玄天宗主。
丁卯城內,亂作一團,那些地祇也好,香火之道的修士也好,全部都自顧不暇了。
第一顆異力隕星炸裂,擴散開的波紋,其內裹挾的異力,對丁卯城內的人,也是有影響的,再加上穢氣、毒香火,慶云被污染,那有人有空有力量來追余子清。
余子清在后面追了大半天,兜著圈子,終于感應到了玄天宗主的力量。
追上去一看,余子清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家伙身上的力量都有些不穩,難怪都讓他跑了這么遠了,余子清和大鬼,還能時不時的捕捉到一點痕跡。
這家伙應該是跑路的時候,被第一顆異力隕星炸開的力量沖擊到了。
他一個最正統的煉氣修士,哪能扛得住這種沖擊。
“玄天宗主,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準備一個人單挑我們倆?”
玄天宗主一看余子清,跑到神國里的丁卯城,非但沒死,還能完好無損的跑出來,當即一言不發,施展遁法遠遁而去。
余子清對大鬼點了點頭。
“他應該受沖擊不輕,暫時肯定實力暴跌,很多法門都沒法用了。
去,打斷他全身骨頭,只要留一口氣就行。”
大鬼扛著餓鬼幡沖了出去,很快,前方便傳來戰斗波動。
余子清抵達之后,就見遠方,又有兩道遁光飛來。
玄天宗主,高聲大喝。
“二位道友,快快助我。”
遁光飛來,多寶宗宗主和另外一位面色冷冽,鼻尖帶著一顆美人痣的女冠,一起在半空中顯現出身形。
余子清打眼一掃,立刻冷笑一聲。
“喲,這不是那位冒牌的多寶宗宗主么,你這什么偽裝法子,能不能教教我。”
多寶宗宗主,看著余子清的氣息,眉頭微蹙,再看玄天宗主,氣息紊亂,竟然被一只大鬼,按在地上摩擦。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冠,沉聲一喝。
“賊子兇猛,先救下玄天宗主。”
他伸手一拋,一幅畫卷被其拋出,畫卷迎風見長,飛速的擴大,向著余子清卷來。
而那女冠,眼見多寶宗宗主都出手了,一抖拂塵,便見那拂塵飛入高空,垂落萬千銀絲,絲絲都如劍氣化絲,蘊含極強的切割力量。
眼看這多寶宗宗主和那女冠,一左一右,直接出手,余子清咧嘴一笑。
“這個時候,竟然趕來送掛件,救我于水火之間,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余子清單手握劍,向著那垂落的萬千細絲斬去,劍身之上,幽藍色的光輝閃爍。
一道劍光閃過,便見那萬千銀絲,齊齊斷裂,被斬斷的部分,如同活物一般,還想返回,其內的神韻,包含的意念,都在瞬間被斬斷,而后崩碎成齏粉,徹底消散。
那女冠悶哼一聲,面色一白。
眼看那畫卷襲來,余子清伸出一手,一點血色的火焰飛出,當場將那已經覆蓋數十里的畫卷點燃。
火光灼燒,畫卷如同活物一般扭動個不停。
然而當畫卷被燒穿一個大洞,能看到畫卷后方的時候,卻見那多寶宗宗主,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就受創的女冠,看到這一幕,頓時再也忍不住了,氣血上涌,當場噴出一口心血。
余子清手握利劍,飛身上前,毫無技術含量的揮動長劍,一劍一劍,靠著境界更高,強行壓制。
硬生生將那女冠壓制的抬不起頭,強行斬斷其防護,而后一拳貫穿其胸口,打穿她的氣海。
留了一口氣之后,余子清輕車熟路的將其封印打包,裝入一個儲物袋里,再次封印起來。
而另一邊,大鬼的戰斗也差不多結束。
玄天宗主一身實力,十不存一,甚至想要施展最后的手段,同歸于盡,都因為力量太過紊亂,連自爆都做不到。
“別急,盡量拖延點時間,到了十二個時辰快結束的時候再說。”余子清悄悄給大鬼傳音。
等到時間快到的時候,玄天宗主已經被大鬼打斷了全身的骨頭,余子清走上前,再搞了點精細操作,留了他的氣海,但是以長劍,斬斷了他氣海所有的出海口,所有調動力量的方法,都被其斬斷。
玄天宗主如同一個空有九階境界,卻全身癱瘓的廢人,瞪大著眼睛,怒視著余子清。
“別看我,我現在不會殺你的,我還真不敢殺你。
我特別好奇,我想問問,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雖然不認同,卻也能理解,你們為了讓大兌歸來開十階路,所以選擇殺掉那些反抗軍。
但是我理解不了,你為什么會進入地祇神國,去給人當狗,去給人看門。
我完全無法理解。”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的,只要十階路開,我玄天宗必然會有一個十階出現,屆時,你們錦嵐山內的餓鬼之王蘇醒,也保不住你們了。”玄天宗主依然很硬氣。
那種看不起看不上錦嵐山的感覺,哪怕到了現在,都還是很明顯。
“你錯了,我說了,我現在還真不敢殺你。”
余子清搖了搖頭,目光一凝,直接在其神魂上斬了一劍。
霎時之間,他便再也沒閑工夫跟余子清嘴炮了。
神魂撕裂,乃是比砸斷全身骨頭還要可怕的痛苦,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余子清又切了幾劍,確認他一時半會死不了,也徹底廢掉了之后,才將其封印打包,放在一個儲物袋里,再次封印,掛在腰間當掛件。
感應了片刻,確認玄天宗主沒有想不開,也沒有自殺,余子清放心了下來。
十二個時辰還不到,余子清真不敢殺他。
而且,有機會活捉,為什么要殺他。
帶著倆掛件,余子清帶著大鬼,一路悄咪咪的遠遁而去,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先隱藏起來,等著十二個時辰過去。
然后好好想想,怎么還債。
無息貸款,那也是巨額貸款啊,到期了得還的,當不成老賴。
余子清隱藏起來,靜靜的等候著。
身后懸著的日晷虛影,終于到了倒計時結束。
一瞬間,余子清便察覺到體內的力量,飛速的流逝。
來的有多塊,去的就有多快。
體內所有的力量都消散之后,余子清感覺到,他還處于尚未脫離戰斗的狀態,還是九階,沒有恢復五階。
這讓他長出一口氣,起碼能少還很多。
但是跟著,他的力量沒有了,就得用其他東西來抵消這些代價。
庫存的帝流漿,余子清有些舍不得,竅穴里儲存的造化之光,余子清更舍不得。
都是不可再生的資源,亦或者是短時間內,不可再生的資源。
余子清嘗試著用帝流漿還了點,發現帝流漿的權重比一點都不高,拿來還債太劃不來了,全部都拿去還債,都還不上一個九階巔峰的力量。
余子清又嘗試著,用自己的生機去還。
他全部都嘗試了一點點之后,就發現,壽數生機權重比最高,接下來是陰神、神魂的力量。
再接下來是氣血、血肉。
身為創出這詭譎秘術的人,他有很多優待,無息貸款,還款的時間到了,還能給他選擇還什么。
但是,他也沒法賴賬,借了就得還,借多少還多少。
思來想去,余子清忍痛拿出一小片龍肝,含在嘴里。
龐大的生機,灌入他全身,那生機以他的肉身為媒介,過了一圈之后,算作他的生機,用來去償還債務。
這一次,龍肝的生機和力量,再也沒有絲毫的浪費。
一絲不少的全部經過余子清的身體,化作他的生機,消失不見。
這一小片龍肝,本就足以他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將他救回來兩三次了。
只是正常時候,用來救命時,哪來的精打細算,都是超極限的用法,飽和式打擊,以此來在最短的時間內,維持住生機不滅。
正常時候,其實會浪費掉很多力量的,但救命,沒辦法。
現在算是找到最有性價比的辦法了。
隨著一小片龍肝徹底消失,其內所蘊含的生機,也全部消失。
這時,那倒計時結束的日晷虛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余子清嘆了口氣,一次救命的機會,至少足夠救他三次命的生機,就是付出的代價。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最有性價比的結果了。
因為生機的權重比特別高,余子清估算了一下,基本等同于,一條命,換一次全身力量消耗完之后,恢復一次巔峰狀態。
這也就是他用,若是別人來用這個法門,基本就等同于拿命去換。
他們可沒有無息貸款,也沒有這般優待。
這法門,正常時候,還是別用了。
用了也只是能在十二個時辰內,一直保持全盛狀態,而不是超出極限的強。
說起來,某些方面,其實還不如入魔有性價比。
起碼入魔,還能提升力量,自帶加強恢復的狀態加持。
入魔結束之后,也屁事沒有。
但若是遇到身受重傷,瀕臨死亡的狀態,該用還是得用。
起碼這樣還有活下來的機會,只要能付得起代價就行。
回頭就把這門秘法給記錄下來,當做錦嵐山壓箱底的搏命禁術。
正常時候,能用入魔還是用入魔吧,起碼入魔的代價,對于錦嵐山的人來說,毛毛雨而已。
余子清坐在原地,靜靜等候,不多時,他的境界恢復到了五階。
而那柄長劍劍翼上的餓鬼頭顱,張口一吐,將銷魂刀吐了出來,重新變成了銹劍的樣子。
余子清將銹劍揣回懷里,拿起銷魂刀看了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刀鋒之上蒙著一層幽藍色的光暈,刀身材質都完成了淬煉,明顯是吃了一個府城隍之后進階了。
余子清繼續感應了一下自己的真實境界,五階煉神,五階煉體,但是這倆都趨近于六階了。
獲取力量,沖刷肉身,不刻意去趁機修行,也會帶來附帶的好處。
余子清稱其為油水。
進階在即,他的課題還沒準備好。
煉神的六階稱之為三魂境,煉體的六階稱之為神通境。
按照正常的煉神修士的修行,三魂境是要凝練三魂,為七階陽神境做準備。
但是煉體的話,八階叫碎神境,碎的這個神,便是神魂。
純粹的煉體修士,到了此刻,就要開始著手,將神魂一點一點的碎裂,融入到肉身之中。
其實這就是解決最后的短板,到了九階不死境,煉神修士也很難再針對體修的短板。
苦哈哈開始翻身當爹的日子,正式開始。
哪怕是外面的體修,只要純修境界,能到九階體修,那與煉神修士交戰的時候,只要對方在視線范圍,那大概率是煉神修士被碾死。
若是如同震皇那般強大的體修,被人分尸了,也死不了,只要能重新找回殘肢,就能立刻原地復活。
余子清現在要面臨的問題就在這。
他兼修煉體和煉神,煉神還好說,畢竟他表面上是煉神,實際上走的是餓鬼道。
但煉體就有點麻煩,他后面該怎么修行,這是個問題。
這就是基本沒見到哪個強者,是兼修煉體和煉神的原因,因為這倆到了高階,有點沖突。
余子清得提前思考這些問題,提前做準備。
煉神六階覺醒的神通,倒是影響不大,可以提前想想。
但煉體六階,神通境,便是體修正式開始覺醒神通的階段。
苦哈哈初步翻身的第一步。
每一個體修,只要是正常進階六階,必定會覺醒一個天賦神通。
這種神通,跟秘術秘法截然不同,數量雖然極少,可是各有神妙,而且那些能影響到秘法秘術的手段,幾乎都影響不到體修覺醒的天賦神通。
就如同一些妖族,一些其他種族,到了一定程度覺醒的天賦神通一樣。
生而知之,天生就會,乃是最符合天地至理,先天孕生的。
覺醒什么神通,那也是各不相同,全看各自經歷、心意等等,這些都是正相關。
所以,余子清想要覺醒什么神通,就得提前列出來個課題,做好準備,哪怕能給自己點心理暗示也行。
總好過什么都不管,完全去隨機。
不過,現在這情況,不太是時候思考這些,但的確得上心,提上日程了。
余子清坐在那恢復,忽然,一直跟著打醬油的樓槐,從余子清左靴里鉆了出來,在旁邊凝聚出身形。
“大哥,有個事,我之前就想說的,不過大哥忙著,生死存亡之際,我也沒法說。”
“什么事?”
“我之前感應到魔氣了。”
“那慶云被污染之后,滋生的魔氣?”
“不止這個,按理說,慶云里也不應該滋生魔氣的,大哥將其污染了也不會。
是大哥將那座九層高樓污染之后,那九層高樓出現了破綻,我隱約察覺到,里面有龐大之極的魔氣。”
“是受我影響產生的?”余子清眉頭微蹙。
“不是,受大哥影響,的確有可能會滋生魔氣,但是那九層高樓里的魔氣,太過龐大,根本不可能是大哥。
我感覺的非常清楚,非常可怕的魔氣,不是林福入魔之后的魔氣。
而是我曾經身上的那種最純粹的魔頭魔氣。
那魔氣絕對是屬于一個絕世大魔。
只是我現在實力有點低,先天就知道的傳承信息不多,沒法確定是什么。”
樓槐說的異常肯定,眼看余子清眉頭微蹙的樣子,他又堅定的補了一句。
“絕對錯不了的,魔頭再怎么藏,其實也很難在深淵之外,完全瞞得過另外一個魔頭。”
“那九層高樓里,乃是兌皇的根基,是他的道場,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的力量,也就是說,兌皇不但把地祇的香火之道,走成了邪道,而且他還走成了魔頭的魔道,他想干什么?”
余子清震驚不已。
兌皇是在疊狀態么,準備把所有的狀態疊滿么?
聽著余子清和樓槐的話,那被余子清丟在角落里,一副生不如死,生無可戀狀態的土地,便好似被踩到了尾巴。
他掙扎了一下,跌倒在地上,還要倔強的昂著頭,怒瞪著余子清等人。
“邪魔外道,你一個妖邪,一個魔頭,一個鬼物,竟然還在惡語中傷陛下,陛下早晚讓爾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子清看了看大鬼,看了看樓槐,又看了看自己,好像的確沒什么說服力。
余子清走上前,貼心的將沒有手腳的土地扶起,讓其靠在石壁上,不惱不怒,和顏悅色的道。
“我不跟你爭,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殺你。
丁卯末期的鬼樣子,難得讓我碰上一個忠君愛國,是真想讓大兌變好的人。
雖然是個被蒙蔽的蠢蛋,那也不怪你。
這個世道,清醒的人,才是妖邪。
我會讓你從頭跟著看到尾,然后你自己去思考。
你身為地祇,最是清楚不過,大鬼敬香,香火含毒,但是這毒,有沒有可能滋生出純粹的魔氣。
我也不跟你爭辯。
你自己都一身邪氣,可邪氣和純粹的魔氣,卻也是截然不同的。
別罵了,罵我也沒有用的,你跟著看吧,看到最后,就知道是你對,還是我對。
若是有一天,你覺得我是對的,我只需要你給我道歉。”
余子清和顏悅色,也不爭辯了,土地沉著臉,也明白罵余子清也沒有用,也阻攔不了余子清做什么。
“我已經宰了一個府城隍,之前還有一個被其他人宰了。
我現在要隨機從其他十個人里挑選出來一個。
若他跟你一樣,是真的覺得這樣對大兌好,對百姓好,只是個被蒙蔽的蠢蛋,那我就留他一命,讓他跟著一起看著。
若是他跟我之前遇到的某個邪神一樣,只是為了自己的地祇之路,肆意搜刮。
那我便將他宰了,砸了他的廟宇。
你要是有辦法,傳出消息,最好現在通知他們一聲。
這里距離甲子城很近,我可能會去甲子城。”
土地的面色微微一變。
“你這妖邪,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就是為了賭一口氣,這口氣憋在我胸膛,便是宰了一個府城隍,坑了兌皇,也沒辦法消除掉。
我念頭不通達,杠精之魂在燃燒,我知道有些事,殺人是沒辦法解決的,力量強也沒辦法。
哪怕你以地祇手段,暗中傳出消息,我也不殺你,我就想讓你跟著看。
讓你們都看著,有朝一日,我要讓你和你們,心甘情愿的給我道歉。”
“你知道了,也不殺我?你到底是誰?到底想要讓我看什么?”土地心態有點崩了,也有一點點動搖了。
“你跟著看就是了,要不要傳出消息,全看你。
我現在更是萬分確定,從未有如此確定過。
你后面若是知道真相,明白真相,給我道歉都是旁枝末節,你會痛苦萬分,遭受你自己內心的折磨。
你想知道我是誰?這個你認識吧?”
余子清拿出了一枚大印,大印之上,光輝暗淡,如若蒙塵。
“你看到的那顆隕星,是我化解了隕星之災,得到的東西。
我曾經化解過大兌數百個被封印的災難。
繼任了大印,但是如今,到了這里,大印卻如蒙塵,再無光輝,便如此刻的大兌一般。
大兌,快不行了,我只是在救祂而已。
因為我這人心軟,我不想無辜的人,陪著大兌一起覆滅。
我為大兌做的一切,遠遠超過你,超過所有人。
便是大兌,也是欠我的。”
土地呆呆的看著余子清手中的大印,聽著余子清的話,堅定的內心,被撬開的一絲裂縫,越來越大。
余子清笑了笑,看著土地的樣子。
“你知道,你為什么只是一個土地么?
因為哪怕是這種鬼世道,你這不夠壞不夠狠的人,也一樣只能當一個土地。
走,我先帶你隨便去個縣城隍或者府城隍的神國看看,讓你開開眼。
讓你先看看他們是怎么搜刮資源,怎么搜刮香火的,怎么靠著恩威并施,殺人,來控制那些食香人的。
哪像你,封地里,沒有人橫死,竟然都能當做驕傲的事說出來。
我可是親眼見過,上供的貢品太少,便被當場判定壽盡而終,然后被衙役以水火棍當場打死,連神魂都被吞掉了。
還有人貢品足夠多,直接說給其延壽一甲子。
這才是搜刮的好辦法,你只是靠人主動來祭拜你,你什么時候才能晉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土地大受打擊,身子都在發抖,只是說著說著,他自己便像是泄了氣一樣,一臉痛苦的低聲嘶吼:“你胡說,絕對不可能,神朝鐵律森嚴,絕不可能…”
余子清搖了搖頭,不再理他,心里憋著的一口氣,莫名的沒那么憋悶了。
片刻之后,土地忽然抬起頭,怒瞪著余子清。
“好,我便看看,你到底想要讓我看什么,我不會泄露你任何行蹤,我也不會讓人找到我。”
“好的,放心,我絕對不會殺你的,我若惱羞成怒把你殺了,那反倒顯得是我輸了。”